去甘孜坐的是八美汽車站的班車,依然是最後的兩個座位,擠在濃重的酥油味與藏民中間,隨著車身的顛簸,不知不覺地發困,窗外的景色只能透過人頭
的縫隙一晃而過.
和雲分坐在前後,艱難地與瞌睡做著鬥爭,並不時地將頭靠向旁邊的有些不耐煩的老頭(呵呵),雲在後面談興正濃,原來套上老鄉了.那個有些幽默的男子聽說我們來自遙遠的大上海,便興奮地談起了自己早年闖蕩上海的經歷,那時是意氣風發的青春少年,從浦東到浦西,向別人證明著自己,還差點做了上海人的女婿,爽朗的笑容裡依稀還看得出歲月雕蝕的痕跡,但這笑聲聽起來已經不同了,或許因為這裡的雪山,一望無際的草場,和他已經有些藏味的容顏.
路上爆了胎,在一片高原牧場中間,心裡窈喜.隨了兩個身著紫袍的尼姑解決內急.只見她們不急不慢地走下路基後,便大方的提起了紅袍,跟在後面的我頓時傻眼,回頭看看,那些男人們立在車旁,只需抬頭則一覽無余,原來這些尼姑們如此大方呢,只可惜我沒那一身紅袍,只有繼續向前找啦,呵呵,順便再到那條小河邊拍幾張照片.
到甘孜時已是傍晚十分,遇到了廣州的兩位驢友,兩人轉湖歸來,打算與另外先到的朋友彙和然後去白玉,已經沒有去昌都的班車,商量過後一起住近了汽車站對面的招待所,接待我們的是一個藏族小姑娘,眼睛忽閃忽閃的,沒有電,點著蠟燭,旅店的走廊在燭光漂散著一股藏家特有的香味.
稍稍修整後,一群人便浩浩蕩蕩衝到大街上覓食,我們這群人簡直就是中國旅游現狀的縮影,濃縮了京,滬,廣三地的驢子特色.京驢果然能侃,沒幾分鐘就和廣驢(MM)打得火熱,儼然相識多年的朋友,老廣自然是忙不停蹄地開始尋找美味,而且聲明一定要靠著河邊,還不忘跑前跑後的聯系明天包車事宜,唯滬驢不卑不亢夾在驢群中間,自顧自欣賞著藏味十足的街道,商鋪,盤算著帶著新鮮犛牛鹵肉上路要比超市裡的牛肉干美味得多.再加幾個水果吧,補充營養和水份.
席間,各地驢子萍水相逢,說著經歷的有趣的事,好不熱鬧,再加上老板一流的麻婆豆腐,一頓飯吃得大家熱氣騰騰,真是好開心啊.最開心的還是晚上回到旅館時又碰到兩個四川的驢,一個走川藏線,另一個打算去經白玉去德格.走川藏的老劉加入我們的隊伍,另外的大家商定後打算一起去白玉.旅館的房間是三人間的,所有的人都擠在一起,有的就直接脫了鞋盤腿上了床.沒有燈,溫暖的燭光照著一張年輕而又陌生、興奮的臉,准備去玉樹的老兄是一位敬業的攝影師,行頭中多半是沉重的攝影器材,人精瘦,神態很堅定。老劉來自德陽，戴一副眼鏡，說話有一種四川人特有的味道，儒雅，高子非常地高，這一點我是在第二天早晨在汽車站門口遇到時才發現的，驚訝。一路都是獨自前行，大家都沒想到會在這小小的甘孜相遇。有時我想其實一個人的旅行也許更適宜走在這條充滿艱辛與快樂的川藏線，一個孤獨而善感的心靈面對如此的世界，那是一個多麼真實而赤裸的自己。而如果你是幸福的，你的愛人在你身旁與你經歷並感受著一切，同你一樣的震撼，感動著，而若你是孤獨的，但心卻是富有的，獨立的，你擁有你自己，不管是這樣的藏區還是在你身後的滾滾紅塵之中。
清晨，談好了去德格的車，與北京和廣州的驢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