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3雅江-稻城晴沒有睡懶覺,很早就醒了。山裡的空氣很清冽,穿好衣服,扎好辮子,大大地伸著懶腰,人竟然分外精神,也出奇地沒有頭暈。下得樓去,主人友好地朝我笑笑,說,可以在小溪裡洗臉。好啊,我也還以一個微笑。又特地跑上樓去,換了雙防水的登山鞋,肩上搭著毛巾,袋裡揣上牙膏,興奮地往小溪邊跑。溪水很干淨,我往上游看了一下,沒有牛羊在喝水,很高興,又嫌靠岸的水太淺,於是往前跨了一步。這一步終於害死我了——腳下的石頭是濕的,是滑的,是導致我一腳滑進溪水的罪魁禍首。一個趄趔,我順勢滑入水中,冰涼的溪水頓時和我的腿親密接觸,我連忙拔出來,這破jeans吸水能力還挺強的,防水的鞋子也果然名不虛傳,一下子重了好幾斤。我提著沉甸甸的腿和灌滿水的鞋子、一步一個水印地回到了房間……
因為這個經歷,發現高原的陽光是多麼厲害了。我把鞋子綁在車頂上, 把褲子掛在窗口,中午在理塘下車時,發現它們竟然已經完全干了!可只有3個小時啊。也終於明白為何藏民的臉都是那麼黑黝黝了。
午飯是在世界第一高城——理塘吃的。趁點菜時,先溜到隔壁藏民家喝了酥油茶。真是很好喝,有點鹹,又帶著濃郁的奶味,雖然同喝的人不習慣,我還是喝了兩碗。
午飯吃的是火鍋,真是同情人哪,終於吃了自從到達四川境內後第一頓沒有辣味的飯菜。一圈6,7人圍著一張小桌子,看著火鍋漸漸翻滾,筷子也跟著一雙雙往下戳,衣服也逐漸一件件地拖,每個人的臉也都漸次紅撲撲起來,按韋小寶的說法是,“臉蛋紅撲撲的,著實可愛。”終於在世界高城,把火鍋吃到了最高境界。末了,還得吃碗飯。在高原上實在新陳代謝太快,即使在車上無所事事,隔一會兒便有飢餓的感覺。端上來的飯照例是夾生的,並不是每個飯店都有高壓鍋的,不過還是十分滿足了。
抹抹嘴,繼續開路。下午翻越海拔5300米的海子山,很快便可以抵達稻城。
下面一段話,是我在海子山頂上等落日時寫的,原封不動抄上——
現在是5:13,顧師傅說要拍落日。便等著。車的左邊便是一個漂亮的海子,水清澈無比,風吹過,便微微漾起。遠處是亂石堆積的海子山峰,有著很大塊的鵝卵石,幾萬年,或幾十萬前這該是海吧?右邊是太陽下山的地方。可現在陽光還很厲害,車窗已是褐色的玻璃的,我又掛了個大蜜蜂以擋光,頭上包裹了頭巾,可還是熱乎乎-熱乎乎。風又極大,吹一會兒便頭痛地很,有些高原反應了,腦袋暈乎乎的。
寫完這些,便真的開始劇烈高原反應了,呼吸急促,胸悶,明顯感覺氧氣很淡薄,開始惡心,渾身激出了冷汗。連忙叫顧師傅開車,車一發動,竟像吃了安眠藥一般,馬上沉沉睡去了。
待我醒來時,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睜開眼,便是紅草地。此時,我倒真的感謝起我的高原反應了。你知道這時的紅草地有多迷人嗎?藍的天,白的雲,青的山,黃的樹,紅的草,碧的水,所有的一切在金黃的余暉中湮沒,竟如油畫一般,漂亮得不似真的。我扯掉了頭巾,掙扎出了保險帶,端起相機便衝了下去,生怕太陽一倏忽就沒了影子。
到達稻城時,卻很失望。滿大街的灰塵,賓館裡擠滿了人,飯館裡等一個菜必須要半小時以上,還好,那天的溫泉洗刷了郁悶。
找溫泉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彭彭已經打探得消息,畫好了地圖,可真找起來還真有幾分難度。首先是山裡的路極其坑坑窪窪,沒有人家的地方便沒有燈光,我知道,頭頂上的星星也表示無能為力;然後便是岔道,前方漆黑一片,唯獨等有車來過,才能夠辨別哪條道會通往溫泉。第一家溫泉客滿,又往裡走,路窄,若前方有車,便得擠著過。還好還好,工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找了一家。10元,可以泡3小時,溫泉水溫85℃,盡管簡陋了一些,不過身體上,心理上都得到了極大滿足。那晚,住在沒有空調的房間裡,睡得熱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