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橋秋夢(三)

作者: 江南過來人

導讀從三魁到三條橋,正在修路,一路顛簸,需要四十來分鐘,此時,我國的第一位飛天好漢楊利偉正在奔向太空。下了車,售票員給我們指點了三條橋到的入口處,並收了車費,6元。山路對面的斜坡上,不知哪個好心人,用墨水在一塊木板上寫著“三條橋由此進”。爬上小坡,沿著機耕道前行。來自廣州的那位驢友,因為還要趕時間,就大步流星地走到前頭去了,我則慢騰騰地 ...

從三魁到三條橋,正在修路,一路顛簸,需要四十來分鐘,此時,我國的第一位飛天好漢楊利偉正在奔向太空。下了車,售票員給我們指點了三條橋到的入口處,並收了車費,6元。山路對面的斜坡上,不知哪個好心人,用墨水在一塊木板上寫著“三條橋由此進”。爬上小坡,沿著機耕道前行。來自廣州的那位驢友,因為還要趕時間,就大步流星地走到前頭去了,我則慢騰騰地邊走邊看。走到了機耕道盡頭,正如前人所言,果然有戶農舍,一農婦正在洗衣服。屋前的石板路,向下延伸,朝向山谷的一側長滿參天的松柏。下了不多遠,一拐,橫亙谷底的三條橋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展現我的眼前。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溪谷幽靜,廊橋悠悠,這就是三條橋啊!真正吸引我來到泰順的,正是這座遠遁於山野之間,淡泊得幾乎不沾紅塵的廊橋。它本色依舊,樸實素雅,沒有其它廊橋的紅色盛裝,橋檐也沒有雕龍畫鳳,四周更沒有交錯的電線、林立的鋼筋水泥樓房和成堆的垃圾。盡管經歷了幾百年的風吹雨打,但還好它深藏僻壤,沒有了人為的破壞,它依然挺立著,默默地陪伴著山野的清風明月、偶爾路過的山民和牛羊,使得我們在喧囂迷亂的今天,有幸還能看到了這麼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古廊橋。

橋板上,找到了那首酸楚感人的《點絳唇》,雖然早已銘記心間,但我還是一字一句地讀著:常憶五月,與君依解笑趣,山青水碧,人面何處去?人自多情,吟吟水邊立。千萬縷,溪水難寄,任是東流去。墨跡早干,落紅已逝,作者是誰,所感何事,無從知曉,不必探究,千古情事,人生愛恨,又有幾人看得破、悟得透?!

按計劃,今天只還要去一個地方—洲嶺,不必再趕路了,送別廣東驢友,可以盡情地享受只屬於我的三條橋了。四野寂寥,陽光明媚,三條橋彩虹般地橫亙眼前,清涼沁人的溪水泡著腳,吃著巧克力,柔軟濕潤的山風吹拂著,如她的吻和她的呢喃。。。此時言語是多余的,思念是多余的,真實的、多情的三條橋啊!

在橋邊奢侈地泡了三個小時,慵懶得都不想動了,正在琢磨著不知能否從小路徒步到洲嶺,來了個慈眉善目的老大爺。老大爺告訴我說可以抄小路先徒步到下洲洋村,再沿公路走到洲嶺鄉。我還想在此多泡一會,就讓老大爺先走,但好心的老大爺笑著說可以等我,於是又泡了半個多小時,這才心滿意足地跟著老大爺從橋邊的小石頭路出發徒步去洲嶺。

老大爺已七十五歲,但翻山越嶺卻不比我遜色,當我在午後的陽光下滿臉通紅、氣喘吁吁、一個勁地喝水時,他卻依然心平氣和地笑咪咪看著我。而且老大爺穿著外套,也不用喝水,真是服了,我感慨地說,等我也到這個歲數,還能不能像老大爺這般好身手啊。

爬到近山頂處的嶺頭,有一間小房子,是專給行路人歇腳用的。稍事休息,然後一鼓作氣翻過山頂,開始下山,對面遠遠可看到陽光下白晃晃的一抹公路和一個小山村—長坑村。下了山,繞村前而過,又是一段上坡,過了長坑村委會,屋旁有面挺大的“衛星接收鍋”,是一個三岔口,居中而行,即到公路。這段路程,徒步時間約四十分鐘。在公路邊的小店裡為老大爺買了瓶水,老大爺卻靦腆地推辭再三,真是好人哪!

稍事休息後,沿公路向下溪洋村繼續徒步前進,一路上謝絕了幾輛班車的好心相邀,咱有的是時間和腳力,呵呵。在下洲洋村告別了老大爺,把他的地址留下了,如今,已把照片寄去了,不知老大爺收到了沒有?祝他老人家好人長壽!

經過兩個小時的步行,來到了洲嶺鄉。有前輩告訴我說,在村口處的一幢四層樓可以住宿,每人10元,我便過去詢問。只有一個中年婦女在房前曬稻谷,盡管我是說得手舞足蹈的,她都一直笑呵呵地看著我,末了說了一句:“聽不懂”,我暈。剛好一年輕農婦扛著一根竹子路過,我忙請她作翻譯,沒想到她也是笑著擺手說“聽不懂”,我徹底暈了。

沒法子,還是只能住洲嶺鄉招待所了,20元/床,不能講價,這就是壟斷的弊端。放下背包,在招待所裡匆匆吃了碗面條,就趕日落之前去毓文橋看看。招待所的老板指點我從田裡的小路過去,田裡有水牛在散步吃草,我早就不吃牛肉了,但不知為何,在路上,牛們對我老是有點小意見,小心地避過它們,我怕了你還不行嗎?

毓文橋同樣掩映在古老蒼勁的大樟樹中,這橋很有些特別,它的基座是石頭砌成的,這在我看到的廊橋中是獨有的,而且在橋的二樓,居然建有一座文昌閣,難怪此橋取名叫毓文橋。上樓的台階早已無存,我也就無法上去假裝斯文了,遺憾。上不了樓,索性就下到橋底吧,從橋邊的垃圾坡小心翼翼地走下,到小瀑布前按照《鄉土中國—泰順》一書中拍照的位置仰視毓文橋,毓文橋果然變成了一幅黑白的剪影。

回到街道上,夜幕已垂,在招待所對面的一家小吃店裡點了個炒米粉。還沒開吃,招待所的老板追了過來,說是既已跟他說好到他那吃,怎又跑這來吃?可我記得我並沒答應他在招待所裡吃呀,聽他與小吃店的夫妻倆吵了幾句,好像是在責怪這小夫妻搶了他生意。邊吃米粉邊與這老板夫妻聊天,了解到這小吃店也可以提供住宿,每人10元,國慶期間也住滿了。吃完後特地上去看了下房間,有三間房,有電視,公用熱水、浴室。我覺得這也是個可供選擇的住宿地點,壟斷總是不好,在此把這家小吃店的電話附上,謹供驢們參考:0577-67695879,老板姓範。

山鄉的夜,總是入睡得比較早,當零落的燈光也逐漸暗去,星空燦爛無比。在有些涼意的夜風中,喝著氳氤的咖啡,數著星星。那顆慢慢移動的星星,會不會就是楊利偉乘坐的神舟五號?同樣出門在外,也祝楊利偉一路走好,明天一覺醒來,他該回到地球,回到家中了,而我,路正長。

凌晨,即讓樓下准備出發的頭班車的轟鳴聲吵醒,洲嶺往羅陽的早班車是五點半開。在招待所吃過稀飯,1塊半,與三魁比,既貴又不好吃,又是壟斷的壞處之一,在對面的那家小吃店買了個米面烙餅,才算吃飽。第二班車說是6:30開,但到近7點才開出洲嶺。一個小時到三魁,三魁到溫州車很多,都是從羅陽開來的,普通臥鋪車37元,快客45元。

9點,快客如期開出,我也就要離開泰順,離開廊橋了。泰順,我的廊橋秋夢,亦夢亦真,一個美麗的約定,一個發生在深秋的、我會時時回憶、永遠眷戀的故事。。。。。。

zmuer@***

2003/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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