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初冬的時候我來看望你了。我用我輕輕緩緩的腳步踱進了這個安安靜靜的黃昏,踱近了黃昏下的你。岸上的風有些不安,闊別我一季的你卻睡得很沉靜。你瘦了,卻更是清冽了,水面完完整整的倒映著及肩飄動的綠柳枝,還有那些白的石欄杆。你的顏色有點暗,但卻很美!
我們終於又面對面了!垂釣的人都早已遠去,水裡的魚也找地方安家去了,連花都不來湊熱鬧,這裡,又只剩下我和你了!紅磚鋪就的路面恢復潔淨;對面新建的高樓已經開始承接夕陽;銀杏們裸著身子爭舉著細密的枝干;在葉已稀疏的白楊樹上,我再次看到了喜鵲的家,在黃舊的夕陽裡,孤高的聳立。
有點冷了,河。到了冬天連你也不愛動了。轉過彎,看到西風撩動你松軟的皮膚,粼粼的,你在皺著眉呵。
河。飛鳥劃過天際的時候我沒能留住它,白雪落入窗台的時候我沒能穩住它,我以為我在飛翔了,回身卻發現,自己只是只風箏——線的那頭至今仍纏繞在你得橋頭上,緊緊的。
河,四季已輪回了一周,等不到你留給春天的風,我就要離去。這裡的岸留不下足跡,不知那天我那被風帶走的黃絲巾是否依然由你收藏著。如若還在,他日重逢,你可否將它高舉?
寫在後:一年前的今天我入住緊鄰木樨地河的寓所,每累於深居就會去河邊,沿著岸來來回回地走;清晨、黃昏、暖日下、冷風中,等待過春的初草,收藏過秋的零落,離別在際,小抒心情以為紀念。這不是游記,在旁人眼裡也未必美麗,然而人生所過之處何處不是游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