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19小時

作者: 芝麻鋪子

導讀11月14日 晴 上海的初冬早晨已有徹骨的風 這樣的氣溫是我所喜愛的,穿著在襄陽路淘來的大外套,感到無比的溫暖。 A.m.10:05 趕上了梅隴開往杭州的列車,名字很好聽,西子號,價格很便宜,12塊。 地域的差別體現在每一個細小的情節上,比如這列車的乘務員長著江淮人獨有的細白皮膚,眉眼裡透出優柔的質感(這一點在上海MM身上多能得到相同的結論);比如她們用糯糯 ...

11月14日 晴 上海的初冬早晨已有徹骨的風 這樣的氣溫是我所喜愛的,穿著在襄陽路淘來的大外套,感到無比的溫暖。

A.m.10:05 趕上了梅隴開往杭州的列車,名字很好聽,西子號,價格很便宜,12塊。

地域的差別體現在每一個細小的情節上,比如這列車的乘務員長著江淮人獨有的細白皮膚,眉眼裡透出優柔的質感(這一點在上海MM身上多能得到相同的結論);比如她們用糯糯的普通話問你要茶還是要咖啡,我會想起蘇州街頭的糖藕;比如她們拎著外面穿著深色棉布外衣的炊壺穿過擁擠的車廂,滬式的細膩。最妙的是,西子號的精神是“滿意不是標准,標准是更滿意”初看時幾乎不能馬上理解它的意思呢。為什麼不寫"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呢?落入凡塵的西子。

A.M.10:48 嘉善縣城火車站。

A.M.11:07 坐上了去西塘的IVECO,4元。

來不及打量這蕭條的縣城,同其他任何一個中轉站一樣,不具備讓旅人多看一眼的姿色,三三兩兩的人力車停在冷冷的車站外,對於聽不懂吳儂軟語的我來講,任何搭訕的男性都是值得懷疑的。可憐的單身背包客。

A.M.11:25 西塘風雨長廊。

走進青石板路的那一剎,就立刻劃清了和城裡那個我的界限。笑,不由自主爬上臉,眼睛再次呈現貪吃的光芒,我跟自己說:這裡,是西塘。

A.M.12:00 把55L的大包卸在了姚宅,60元/夜。

熱情的女主人在我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時就把我拉進了一個百年前的世界。來不及開口說什麼就被熏青豆和茶水塞了個滿。坐在二樓中屋的書桌上記下:11月14日,午,晴,有喜歡的風吹起藍色印花窗簾,有些時光恍惚的錯覺,把自己當成了這屋的主人(好在周五上午游人很少,給了我做夢的機會)

P.M.1:05 醉芙蓉酒樓。一份清蒸白水魚,一份蠶衣包圓,一杯茶, 一碗白飯,還有附送的兩瓣柚子,30元。

陶醉過後就開始了漫無目的的閑逛,進了醉芙蓉,原本還以為有著這種名字的老板娘一定是身形妖嬈,顧盼生輝的水鄉金鑲玉吧,事實上是我太愛幻想了。

胖胖的老板娘,臉頰紅嘟嘟的,有著她那個年紀勞碌女子所擁有的豐乳和肥臀,也有和百十公裡外同齡上海女人所不相稱的衰老。我一邊吃著鹹鹹的白水魚,一邊剔著幼細的魚刺,一邊趕著趕之不盡的蒼蠅,一邊跟她聊著關於人生、工作、愛情、她女兒和嫁個好老公對女人的重要性。她說老公最不好就是粗枝大葉,不關心她,這話多少有些似曾相識吧,但又說換個愛碎碎念的老公也受不了,可愛的35歲女人,過著注定的生活,發著注定的牢騷。

P.M.3:25 鎮裡一座叫不出名的橋

進鎮就沒買聯票,原本打算一個所謂景點都不進的,但最終還是禁不住水陽堂(5元)女主人的嘴皮子,在她叭噠叭噠講了一大串以後,我覺得不進似乎有些不近情理呀。她的驕傲來自於她的丈夫和女兒,滿屋裡掛滿了女兒由小到大的國畫,還有兩個櫥櫃放著丈夫的竹雕,還有100多年前的羅漢榻,230多年前的雕花床,生活在古物裡的人們還真該做些文雅的事情,比如,畫畫、養魚、種植盆景。

據說六月的時候,《畫魂》在她家借過景,我也坐在李嘉欣坐過的那張書桌前,讓身體跟她,跟潘玉良重合一次。

P.M.3:55 唐家弄河邊石階

逼仄的石皮弄,兩個人相遇一定會擦肩。”慎德堂“(5元)王姓的女主人講述著400多年前的祖先如何把吉祥如意的心願雕刻在這大房子的每根梁柱上、印進每一塊石階裡。歷史的痕跡消融在一磚一石,一盆一碗裡,他們眼裡的生活,我們眼中的風景,古鎮游的奇妙之處就在人跟景的渾然天成,讓外人無論如何也進入不得吧。不能不慨嘆的是數百年前的小鎮工匠竟也有著巧奪天工的手。

P.M.4:35 永寧橋上

五個人一班的小劇組,美麗鮮嫩的女主角,更美麗的淡紫色夕陽。戲中人跟戲戲外人互相打擾著。

P.M.6:00 錢塘人家酒樓,一盤椒鹽旁邊魚,一大碗豆付湯,20元。

招呼我的店家似乎不太歡迎我這樣一個獨行客,因為還要獨占一方寶貴的河邊美景位呢。今天一天都跟魚過不去,可住在水邊,不吃魚還能吃什麼呢?5元一大碗的豆腐湯絕對物超所值,好味道全在豆腐的鮮嫩裡,讓我想去傍晚女主角的臉

返回時路過“醉芙蓉”門口,聽到1234567,7654321的二胡聲,老板娘的女兒在練琴了,聽得出她一定很討厭這練習,節奏一再變得急促,讓我的腳步也忍不住加快。住在小樓畫苑裡的人自然的跟琴棋書畫靠近,要不會負了這陳年的書香氣,可偏偏開著門臉兒做生意的老板也要把兒女朝那條道上送,會不會有些勉強了那愛跟客人聊天的小姑娘活潑的性子呢?

P.M.7:30 環秀橋邊一座涼亭

剛剛花了10元錢夜游古鎮,我老覺著船家不像是在做一份生意,甚至也不是在做一份工作,自顧自的劃著,雖然天黑看不清他的臉,他還是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一點兒也沒跟我們接近。

真正住在古鎮裡的居民已經不太多了,不到八點,小商鋪就熄了燈關了門。夜裡如果沒有被要求掛上的紅燈籠,以前的鎮民是怎樣在生活呢?現在,生活處在各種鏡頭的捕捉下,他們也在有意無意中有了明星們才有的某種生活態度,可老人們還是不願被拍,她在害怕我的相機會攝走她的魂嗎?

P.M.8:53 姚宅我的床

紅燈籠影射下的水看起來很有質感,像是一種濃濃的、釅冽的黃酒,緞子一樣蕩呀蕩,一個人坐船的我有點寂寞,想坐在搖搖晃晃的船裡睡下去。

11月15日,晴

A.M.5:50 姚宅我的床

這是旅行以來在外睡過最舒服的床,有家的感覺。IM LOVIN IT .男主人在凌晨的風裡凍的瑟瑟發抖,他穿得那麼少我都不好意思多看一眼,只好在門外說再見嘍。

早起的都是老人,他們還用著古老的夜香壺,是木桶來的,我偷拍了三只,這天早上有藍色的霧氣,路過永寧橋的時候又看到了昨晚拍戲的人,淡淡的藍色外衣,在藍色霧藹中顯得很合拍。

A.M6:45 離開,西塘19小時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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