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靈走過的地方(七)

作者: yangguo3804

導讀七仍然是天沒亮就起來了,背著行囊走在去車站的路上,真有了一種披星戴月的感覺。 汽車行駛在去亞丁的路上,朝陽灑在河谷裡,天很藍,打開窗,一陣清冽的風迎面撲來,稻城河在身邊流淌著,車裡播著不知誰唱的《高原紅》,我的心簡直要飛了,真想縱情高歌一曲。 中午時到了龍龍壩。我通過管理處租了一匹馬。一開始時馬伕給我牽來的是一頭騾子,我馬上提出了抗 ...

七仍然是天沒亮就起來了,背著行囊走在去車站的路上,真有了一種披星戴月的感覺。

汽車行駛在去亞丁的路上,朝陽灑在河谷裡,天很藍,打開窗,一陣清冽的風迎面撲來,稻城河在身邊流淌著,車裡播著不知誰唱的《高原紅》,我的心簡直要飛了,真想縱情高歌一曲。

中午時到了龍龍壩。我通過管理處租了一匹馬。一開始時馬伕給我牽來的是一頭騾子,我馬上提出了抗議,說我是租“馬”而不是租“騾子”,馬伕不以為然:“騾子也是馬,也一樣可以騎嘛”我堅持要馬,僵持了一會兒,終於換了一匹馬過來。牽馬的是一個女的,她說:“別看這匹馬小,但它的勁可大了。”話雖這麼說,但她還是要替我背背囊。我不要意思讓一個女的替我背,但拗不過她的堅持。這些人都很愛惜馬匹,一來這是他們謀生的工具,二來也是對馬真有感情,像對家人一樣看待。

不久就到了衝古寺。單從名字上看,衝古寺已經給人一種森森古意了。衝古寺座落於仙乃日北麓,亞丁河就在旁邊流過。過了一座小橋,首先看到的是一排的木屋,這就是供游人住宿的衝古寺營區了。

轉過幾個彎,就見到了衝古寺。衝古寺簡陋之極,只是一間破舊不堪的土屋,而且看不到寺名,從外面完全看不出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衝古寺。我走了進去,發現上面還有一個小閣樓,於是登了上去。

上面的面積也很小,但供著一尊釋迦牟尼像,還有班禪及其他幾位活佛的畫像。這時候扎西和尚跟了上來,他跟我介紹說衝古寺已有800多年的歷史了,原來的規模比這大得多,但文革時毀於一場大火,之後被迫搬到這裡。當時什麼都燒光了,只有這尊釋迦牟尼像絲毫無損,眾人覺得佛祖法力無邊,於是把他移到後殿,也就是現在這裡繼續供奉。現在寺裡連上他一共只有兩個和尚。後來在五色海遇到一幫轉山的和尚,聽他們說明年三月准備重修衝古寺。我想這是好事。也許下一次來的時候再見到的就不是現在這樣的衝古寺了,但什麼才是歷史的真面目呢?是現在的簡陋之極的土屋,還是以後金壁輝煌的雄偉大殿呢?恐怕誰也說不清。

從衝古寺出來,我向卓瑪拉錯(珍珠海)走去。路很陡峭,又不是很累,就讓馬伕牽著馬在後面跟著。不久就到了仙乃日下。仙乃日被當地人尊為觀音菩薩,是三座神山中海拔最好、最雄偉的一座。此刻,我就站在他的腳下,強烈的光線使我不能向他正視,我只能在他的腳下,低著頭,向他頂禮膜拜!

在這樣的神山面前,個人是顯得如此的渺小,就如一粒微塵於茫茫宇宙,而你眼前高聳入雲的雪峰,矗立大地,而與蒼穹一體。

這裡只有我一個游人,我走到珍珠海邊。這是一個面積不大的海子,湖水清澈,在陽光下分呈幾種顏色。四周安靜到了極點,仿佛連風輕輕拂過水面的聲音也能聽見,旁邊是氣勢磅礡的仙乃日,四周是葉子變紅了的杉樹林,還有半截探進湖裡的千年枯枝。雪山、紅葉、碧水、枯枝,就這麼不可思議地完美地結合在一起,這分明就是傳說中的人間仙景啊。在這樣的仙景裡,人們只能驚訝,只能贊嘆,只能屈服,只能感動。

離開珍珠海往回走了,但我還是久久沉陷在剛才的震撼中。陸續有游人騎著馬上來了,每見到一個人,我都會對他說:“太美了,真的太美了”。像喃喃自語。

再一次經過衝古寺,我突然發現寺廟旁邊的空地上竟然養了一群又肥又大的雞,一開始覺得很奇怪:和尚寺養雞干什麼?難道這裡的和尚可以吃肉喝酒?接著恍然大悟:也許是為旁邊的住宿營區准備的。但感覺總是有點怪怪的。

離開了衝古寺,繼續向洛絨牛場進發。高聳入雲的央邁勇(文殊菩薩)一直在前面引領著我們,亞丁河在身邊流淌,河谷兩旁是色彩斑斕的森林、草甸,仿佛置身於一幅水彩長卷裡。

黃昏時候,終於來到了洛絨牛場。轉過一個彎,就看到了一處廣闊的草甸,左邊是夏諾多吉,央邁勇就屹立在眼前,一群群的犛牛在草原裡悠閑地吃著草,夕陽下的亞丁河猶如一道金黃色的稠緞從草原中間蜿蜒流過。也許是夕陽太刺眼了,我的眼淚突然就湧了出來。

亞丁,我來了,我終於還是來了。我輕輕的說。

住的是12人的大帳篷。安頓下來後,我走到對面的山坡上坐下來,看著夕陽下的雪山、森林、草原和溪流,我覺得自己仿佛也成了其中的一部分,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

暮色愈濃,突然起風了,氣溫迅速降了下來,該回去了。

夜幕完全降臨,月亮還沒出來,頭頂上的北鬥七星清晰可辨。4000米高原的夜空顯得異常的深邃和冷寂,除了帳篷區及對面牛棚的幾盞昏黃燈光,整個洛絨牛場都陷入了寒冷和黑暗。

是時候了。

回到帳篷,我拿出了酒。旁邊的驢友都勸我不要喝了,說在高原喝酒危險。我笑著安慰他們:“沒事的,那晚我在理塘也喝了不少啤酒,結果什麼事都沒有。”其實,即使有危險我也不怕的。每一次的出行,我都會將背囊的重量減到最低以便輕身上路,而這一次,我卻將這瓶法國紅酒帶到了這裡。別說旁人無法理解,連我自己似乎也不明白。

開了酒,走出帳篷,打著小手電,往漆黑的草原走去。經過一處帳篷,聽見裡面人聲吵雜,探頭一看,有幾個原來是路上碰到過的。我問:“嗨!喝酒嗎?”裡面的也不客氣,無論男女,接過酒瓶每人都仰起脖子來了一口,到回到我手裡時,只剩下半瓶了。我又是高興又是心疼,聊了幾句就告辭了出來。

來到草原上,坐了下來。把電筒熄了,四周頓時一片漆黑,只剩下頭頂的寒星及遠處牛棚傳來的幾點微弱燈光。

在那一霎那,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人了。

草原的夜冷得厲害,我用力擼了擼衣領,好讓自己變得暖一些。

入口的酒,卻不冷,它溫暖了我越來越冰凍的身體。往事,就這

樣一一在眼前掠過。

還是再喝一口吧,卻發現瓶子早已空了。

如果可以,我願意醉倒在這裡,醉倒在亞丁的月光下。

夜深了,我也該回去了。


精選遊記: 稻城-亞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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