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生失去興奮點的時候還會有高潮嗎?我這樣問自己。在出發的一瞬間我就開始悲哀了!因為我發現遠行已經不能再讓我興奮起來,我不知道是因為前途的了然還是流浪成習慣的麻木?!但我知道從前我見到窗外呼嘯而過的陌生風景、忽忽閃過的人影一定會激動地揮揮手表達一下洋溢的快樂,但我現在更多的是把臉壓擠在冰冷的車窗上,用同樣冰冷的目光茫然地看著匆匆而過的風景、匆匆而過的人生!
曾以為流浪是我最終極的追求,總在害怕有朝一日失去流浪機會的那種蒼白歲月,卻從沒有想過追求泯滅後帶來的精神空白、那種大而空洞的吞噬感!而這種感覺現在正在偷偷侵蝕我的肌體、我的靈魂。
就這樣抹滅一切嗎?當然,我不想!於是在路上我一直持續著我的抗爭和堅持,但這些有用嗎?!
我想用美景來救贖。我走進張家界如詩如畫的山水,但撲面而來的是漫山迷霧和沁人的溪水,讓人迷失卻又給你冰冷的刺激,要你的心在極度的清醒中緩緩地死去。我鑽進鳳凰質樸如布的深巷裡,陌生的蒼涼和恬閑感又把我擠兌出來,拒絕我的靈魂在它們渾然的堡壘中穿行。我站在城市高樓的玻璃牆後洗面朝歌,但卻迎來夕陽一抹鄙視的殘笑,然後把我拋入無邊的黑暗。
我想用感情來救贖。宜昌和鳳凰同行始料不及的熱情確實讓我應接不暇,像一個獨行的渴者被突然塞入一大聽的冰鎮可樂,但那種爽快的感覺太過短暫,卻讓我在接下來的漫行中去苦苦回憶。鳳凰一群操粵語的同行者也讓我的旅途閃亮了幾點快樂的火花,但終也熄滅在茫茫夜空裡。城市也仁慈地賜與我一點若即若離的感情,卻讓我離開後不得不背負起那成倍於原來的空白的折磨。
我想用音樂來救贖。譚盾的交響樂是想讓我到了失去的根籟,但我在無果的尋找中忘記了來時的路,而纏滯在沱江放逐的水草中。MP3裡也有我喜歡的歌曲,但那些悲情的音符只會把我往更深的哀傷中推去。
我終是無助的,我想。
與其讓滾滾的車輪把我的夢想輾碎,不如賜我一個沒有思想的軀殼,讓我在這個渾渾噩噩的世界中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