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邊1996.7.19晴轉暴雨今天7:30起床,坐在浮台上寫旅記,看著留言冊上的文章,轉眼已9:00了,和GU約好8:30 在印度大使館見面,匆匆收實了一下,租摩托趕到那裡,他還在。辦了申請後,又找了多家航空公司,最後在一家小旅行社買了從金邊—曼谷—卡拉卡特的連程票,打了6折後USD245.
GU 回去前把我載到皇家宮殿(RP)前。 10:30 一切景物在陽光下,自然的顯示出華麗的本色,環繞宮殿的圍牆上,很詳細的描繪了柬埔寨的生活方式和歷史。拍了些照片,沒有什麼特別感動的,正打算到SOFIET HOTEL游泳,出口處有位摩托司機問是否願到S-21和KILL FIELD,並不知道這切切的意義,只是和他壓價,最後他說7000R 載我來回。
以為它對我來說也只是旅程中的一個景點,我只是一個過客,可到後來一切都變了…….
我並不怕那些堆積成山的,堆積成地圖的,空洞的頭蓋骨,但怎麼可能忘了那種眼神:慌亂的小孩,默然的少年,木然的老年….. 只是張張的面容,直面著死亡,不是霎那間的死亡,你知道嗎?那是一種過程,一種從求生到求死的過程。為什麼人會有這樣的仇恨,有這種走向極端的行為,我想說的不是某一個國家,某一個政府,而是一種人性,這種人性在某種信仰的支持下,會丟失人性本身的內疚和不安,使一切變得合理,這是一個什麼樣不安定的人類,是那麼容易走向危機……
路上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那位在被處死的國際記者在臨死前請求道:Before I death, I want to see Ankor Wat again. 一個曾經創造輝煌文明的國家,一個曾經如此虔誠的佛教國家,是什麼讓他沒落了?而它余下的人民,就像我的摩托司機,他們也已經淡然,他們還要生活。 我沒有用手擦淚,任它肆流。 司機突然回過了頭,又靜靜的開車。
午後下起了雨,Killing fields 在雨中,而我卻感到像在淚中,不知還有沒有亡魂在四周游走,突然覺得不太好受,雨又下個不停。
韓國旅游團的車同意讓我搭乘回市中心,那位摩托司機堅持找回我5000R,我沒有說什麼,收下了。
雨停了,在市場四處逛,吃小吃,嘗著不同的風味,把不快的心情趕走,又買了幾只青蛙。路上遇到回旅社的另兩名游客,一路走在塵土飛揚的道路上,真有些受不了,總算回到了,那感覺竟有些許似回到了家。
6:00在浮台上著旅記計算花費,La和我閑談著,邀我到鄰邊的Cloud 9 打台球,好。打得很差,頭還是有些痛,我說想走了,不知怎麼的今天心情一直不好,很壓迫感。
想不到在夜路中擦肩而過的人突然叫起我的名字,一時忘了她的名,是那位流浪2年的德國女孩,我們曾相遇在Halongbay-Vietnam 的帆船上,世界真的好小,她依舊斜背著那手織布袋,說來Cloud 9找朋友,過會兒再過來找我。
我自己煮完晚餐後,Luly過來了,燈下的她依舊,我們坐在浮台的吧台邊,四周的浮萍,邊吃邊聽她講著,依舊喜歡笑,La也加入了,然後Gi也加入,他就是Luly找的那位朋友。漸漸我很少講,只是聽著,現在的心情好多了。
9:40 我說Luly你該走了,太晚了,這個城市對外國人仍有宵禁,報上經常出現外國人被槍被殺。可她還是喜歡獨行在夜路中,和她一同走著,幸運,有輛摩托剛載客到達,說了聲再見,讓她小心些。
10:10回房,但房裡滿是廚房飄來的氣味,又回到浮台繼續寫旅記,聽著隨身聽,Gi就坐在身邊,我只是寫著,他走了,偶爾又回來,坐在一旁看我寫,夜靜極了,突然他問了什麼?我把耳機摘掉,他又說:是否困難記下這種感受。我說不知道,我不太明白自己的真實感受。
漸漸的一切有了細微的變化,紋絲不動,夜裡的星,湖邊的風,還有隨身聽裡天鵝湖的音樂,交織成一幅美麗的畫面,所有的燈都熄滅了。
人類在這一刻是如此的平靜。
Ci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