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4—未完的虎跳

作者: 傻丫頭

導讀等我泥巴裹滿褲腿汗水濕透衣背跌跌撞撞的趕到TINA‘S,不由的一陣驚喜,好大一群驢子,這兩天山溝裡人太少了,人畢竟是害怕孤獨的動物,乍一見這麼一堆同類,歡喜的很。照舊例把包包一丟,人就癱到椅子上去了。喘口氣跟薛妹妹對視一下,捧腹大笑兩個人都是髒兮兮的泥猴兒,,雨衣上滿是黃中略帶紅的繡花,早上貪多買的雲南山泉也都換了新包裝。這個鬼樣兒倘給HT ...

等我泥巴裹滿褲腿汗水濕透衣背跌跌撞撞的趕到TINA‘S,不由的一陣驚喜,好大一群驢子,這兩天山溝裡人太少了,人畢竟是害怕孤獨的動物,乍一見這麼一堆同類,歡喜的很。照舊例把包包一丟,人就癱到椅子上去了。喘口氣跟薛妹妹對視一下,捧腹大笑兩個人都是髒兮兮的泥猴兒,,雨衣上滿是黃中略帶紅的繡花,早上貪多買的雲南山泉也都換了新包裝。這個鬼樣兒倘給HT看了,肯定溴大了,不過這麼可憐兮兮的靠過去,他心也會有柔軟的片刻吧。再細細一問,人家路線走錯了一段還敢到我前頭來了,郁悶。未幾,看到了傳說中田姐甜美的笑容,給人種暖暖的感覺,大呼,田姐給我燉只最肥的土雞,餓死我了。田姐見怪不怪的點頭,估計從虎跳走出來的都是餓殍,人家都習慣了,我為了放心起見還專門跑去看了一下,幾只雞本在院前嘀嘀咕咕的聊天,見到我忽作鳥獸散,難道它們看的懂我的心思???說話間,檐下的一幫驢子紛紛起身,要出發去HALFWAY,又剩下孤零零兩人,大怒,丫頭,難道我們真的掃帚星。看看四周,對面山色秀色可餐,奈何人丁不旺,又聽說TINA‘S的夜空燦爛無比,可今天,下雨。哎,沒HT的日子還就是不暢啊,忽然想知道他現在怎樣,有沒有想起過我。估計不會,我連個噴嚏都沒打的嗎?死賊。

氣憤憤背包上樓,薛妹妹居然還有余勇可賈,我們現在去下虎跳好不好,節省時間,要不我們虎跳都要走三天。換我一臉疲憊,算了,天雨路滑,天黑路險,洗洗睡了啊。回房打開手機,沒信號,閃了一下就關掉了,沒電,氣地只想摔掉。看看時間,還不過5點,心想自己這驢子真夠假的。日出不作日未落便息。

TINA‘S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熱水房,水量特大,衝完有種復活的感覺。瞧瞧檐下又多了兩個途中遇到的廣西女,辭職出游,勇氣可嘉,見到我們極力推薦一清華帥哥。我心頭早有一人揮之不去,不請自來,自然反應平淡。薛丫頭許是這兩天給悶著了,大喜,好啊,是我們家隔壁的。

待吃飯時,見到那個帥哥,差點噴飯。天哪,難道天下真的沒了像樣的男生。倒不說長相,關鍵給人的感覺是23歲的體形,13歲的心靈。聽他說幾句,又仿佛是被後母虐待的富家子,苦大、仇深。不過總體還是好玩,出來玩嗎,要的就是有趣,薛丫頭充分表現出北大人善辯的特長,伶牙利齒,欲抑先揚,我則因心底空落落的,很怕自己要哭,就跟她一唱一合,一冷嘲一熱諷配合的天衣無縫。一頓飯吃的熱鬧無比,那只可憐的土雞自然屍骨無存。

不一會,覺得自己還是壓抑不住想HT的感覺,悄悄起身,向田姐問可有電話能打,田姐不再笑了,我訕訕的抱了兩本留言冊走開,給薛丫頭帶本吧。這家伙這兩天沾了我的傻氣,也開始雁過留名了。過廊下時,一幫人還在聒噪,悄然上樓,就著昏黃的燈光開始寫留言,窗外一片黑漆漆的,看也看不透,HT在的時候他就是整個世界,可他不在時,又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空的讓人有點害怕,原來在一起雖有諸多不便,但有他的氣息在便覺得安心。忽然想起我們給一對同事當伴郎伴娘時,頭次看HT西裝革履時驚艷(知道形容男生不合適,可覺得這樣才貼切)的感覺,暗暗想倘日後能在他身側有一場為祝福我們而舉行的婚禮該有多好,席間,他細心的幫我夾菜,眼睛中閃爍的卻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時間太短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又仿佛有次他半開玩笑的告訴我他家家教嚴,在街上亂吃東西的女孩不可能成為他們家的媳婦,我突然心生歡喜,盼著他再往下說點什麼,可他卻偏了頭去,但我還是不自覺的戒掉了偶爾會邊逛街邊吃冰淇淋的毛病。不知當時他說這話是有心還是無意,現在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相信當他將我擁在懷中時,心頭有異樣的感覺滑過,十指交握,我的手在他的巨靈之掌中開始變的嬌小,當時只想這麼握下去,永不停息,可惜,所有的美好都有有效期,我忘了這是哪位朋友給我講過的,記得當時還給理直氣壯的告訴他自己會找到永恆,可現在惟有訕笑自己了。

不覺間,留言冊上出現了朵朵水漬,而薛丫頭也在不經意的時候回了房。興奮的告訴我明天群驢共舞的熱鬧景像,我定定神,總算從另外一個世界漂了回來。那夜,我們似乎談了挺多,話題也老在各自的天平哥哥身上打轉,薛告訴我她不會為GQ而放棄出國,畢竟經歷過這一過程的人都明白其中的甘苦,可我呢,因不甘心就此離去而放棄回到家鄉承歡父母膝下,告訴自己不要在想他,結果卻是無一刻不在想他,暴走一日,午夜時仍清醒的聽得到鄰床輕微的呼吸。

第二日,兩個倒霉蛋重蹈納西雅閣的覆輒——睡過頭了,起身時方發現自己雙腿已接近殘廢,走路有一跛一跛的趨勢,而且專走外八字,不認得的還以為我剛從局子裡頭出來,戴慣了腳鐐。北大丫頭飽睡一夜又是精神無比,利利索索片刻間收齊了行李,我倒一步三晃蹣跚到廊下吃早點,隔夜雞湯下面,一桌人吃的歡天喜地,挑起幾根,無半分食欲,想起幾只昨夜見我便逃的土雞,怒從心生,田姐,我要吃煎蛋。

吃罷,兩個廣西女孩把行李寄存了,我則想著就此不回,又把包兒背起,後來發現自己犯了個愚蠢之極的錯誤,跟笑話裡講的某些人為徹底自虐,東西不夠多還要在背包裡塞上紙屑充背包客的假驢相差無幾。

往前沒走幾步,就從路邊衝出一中年婦女,言此路為她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網站上早有這一說,想想走高速也是要付養路費的,心下釋然,交就交吧,有點煞風景便是。倒是一個中年人看那個小留學生領了幫女孩子走路,笑笑,他倒成大哥了,眾嘩然。

未幾,路兒越走越窄,所有的人都開始返祖,實在是這路只有跳著走,四肢並用。我一來昨日體力嚴重透支,二來患有妄想症,一路東想西想,路都瞧不分明,險些摔倒。不知給HT看了,會不會心疼,結果一想到他就沒來由的一陣心痛,又憶起廣東同爬羅浮山時他牽我上去,結果女孩子中我第一個登頂的幸福時光,還有那張兩人傻笑兮兮的合影,盡管當時他只知道我脾氣壞的出奇,其實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何我越親近的人越可能衝他們發火,對外人倒疏遠而客氣,或許真的像《康熙大帝》裡的康熙對他最愛的容妃,有火只發給自己最愛及最愛自己的人,以為他們會永遠的包容自己,只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心頭有多苦,而外人則必須維護相應的禮儀。

不覺間,我又成了隊尾,但一個人走倒是輕松自在,又可邊走邊喊HT的名字上路,幻想他就在身邊吧。望下瞧瞧幾個先行者正在下面一平坦處等我,眼神裡擔憂、鼓勵各半,不是都以為我體質不行了吧,暗笑,快行幾步趕上他們,而路邊的景色有四字形容最好——綠肥紅瘦。

不一刻,聽得前頭濤聲雷鳴,心頭一陣狂喜,哎呀,要到了嘛,果然,轉過幾塊大石,自己先呆了,原來寬寬的江面此處被山石強迫瘦身,由輕步緩行驟然加速,大朵大朵的浪花跳起搶路向前,你擠我推時自然少不得爭吵,給擠到路邊護欄的喊的更大聲,難怪剛才未見其形,先聞其聲。或是走土路來的,沾了些許黃色,江面上波濤洶湧,一浪未下,後浪又起,推著前面的就走掉了,煞是壯觀,讓我黃河邊上長大的人都看呆了,半晌才醒悟過來,下坡看能不能到最近的石頭上跟他們有個親密接觸。背包都丟了去,連翻幾塊石頭終於到了最低處,手兒伸出去拘捧江水,冰冷,只得放棄把腳丫子也伸進去泡泡的妄想,想像HT在洱海還能泡泡腳真是不甘心。但還是抱膝坐在石頭上感覺迎面而來透著些許寒意的濕氣,倘他在此相偎著聽濤,當真是神仙境界了,不由得把手卷了做話筒對著浪尖大叫GHT,江水似有感應,猛的跳高送了我幾滴淚水,清清涼涼的。上面的幾個人卻急呼危險。快點上來,笑而不動。可惜手機沒信號,要不然讓HT在辦公室裡聽一下波濤的聲音,跟我一起感受這心動的感覺

沒料想這瘋病是會傳染的,我起頭,薛丫頭隨後,廣西女孩次之,都開始對著江水大聲喊出心頭那個TZ/ZT的名字,平時沒膽子叫出來這會兒放開一切,個個顯出真性情。原來一個朋友曾說我這輩子可能只愛我自己,被人默默關注了幾年渾然不覺,後來知道了也只是哦哦了事,不會為他做半分改變,或許會應感動而心存感激,但心動則毫無理由可循,我對HT莫名的牽掛、憐惜好像找不出任何理由,上帝公平,既然我負人,則必有一人是我的煞星。有時真的覺得冥冥間老天已排好了一切,兩個相差十萬八千裡的人會相遇在雲南一個小城的同一屋檐下,只能說是天意,而以後會走到哪一步,老天才知道吧,畢竟感情不是爭取了就能得到的,命中有時終須有,而命中無時我不知道,因為我一直堅信他有。

同行的驢子又開始大叫走了走了,前面才是真正的虎跳石,慢悠悠起身,腦袋瓜仍神游太虛,好似在夢游,這次時間倒短,很快到了聽濤度,老板笑咪咪給了一擊,一線天塌方,暫時不能行走,當然,除非你是非常專業的驢子,幾個人互相打量一下,不消別人評論,自己先搖頭。老板又滿臉悲戚道,前幾天剛有個香港人直接到上海了,5個人10只眼睛皆瞪成還珠格格,直接到上海???哦,直接到上海的意思就是掉到江裡去了,江水又急,不可能撈的起來,就順著江水到上海入海口去了,幾個人登時毛骨悚然,瞥瞥背後的江水,總覺得裡面有只看不見的手要抓人進去,我本大咧咧的背靠欄杆,聽了這話猛可坐直了,相信這會駝背都能把腰給拉直掉。結果老板又接了一句,不過,我們這邊還在峭壁上修了一架天梯,你們可以從這過,當然了,路是我們修的,往下就不說了,從張老師家過來的,個個心知肚明,嘴上不說,心頭暗贊這促銷手段還是高明,哪知老板還有話,昨天有個女孩子自己走過去了,細想像在TINA‘S是好像是有個女孩晚上出發的,看裝備是相當專業,可既然她能黑夜獨走一線天,我等一幫笨驢發揮團隊精神,應該還湊合吧,謝了老板又繼續前行。倒了一處斜坡發現光溜溜寸草不生,能抓一下的東東都沒有,怎生下去,難道難道要用尊貴的。。。。坐著滑下去,結果有人發現石頭邊上有根繩兒,剛好扯起下去,實在感激這些山民,讓我等保留了些許尊嚴,哈哈

沒幾步就看到一只泥塑的吊睛白額大虎威風凜凜的立在山石上,似為證明虎跳就該這般氣勢,只是只是只是那虎實在是小巧了點,倒有損這虎跳峽的美名了。江水比剛才更急,咆哮著一路衝來,想是散漫慣了,猛的被關起,火氣愈來愈來,拼命向前要衝破這束縛。若說剛才是一群調皮少年在抱怨,這會兒就是醉漢在發酒瘋了,渾然不顧一切的橫衝直撞,聲音越來越大,我又醉在這濤聲裡了。第一次找到了震撼的感覺,原來出去只是賞玩,可這次心真的被征服了,為他的氣勢而心動。就那麼傻傻的愣在那,當然,覺得身側有另一人在會更好,發誓以後若能在一起就絕對不再獨行。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又催我前行了,暗暗抱歉,每次都是我在拖後腿。小留學生發揮敬老精神,將我的大包背了去。可減負後路仍未輕松,心頭還是有塊巨石啊。待走到一線天,窄窄一道小門,上掛小木排,前方塌方,禁止通行,幾頭傻驢討論了半晌,走還是不走,既然來了,如果不走,日後定生遺憾,但生命誠可貴啊,吵了半天,決定先進去試探一下,我看看就我負擔最輕,又當了一路累贅,當開路先鋒義不容辭。

沒走幾步,發現這一線天端的是險,一邊懸崖峭壁,光溜溜無抓處,一邊是洶湧的江水,,確實是直接到上海的高速列車。中間約一尺的泥道,又因下雨而一步一滑,走起心顫顫的,未幾,薛丫頭開始叫,算了,我們回去了,畢竟安全是旅游的第一前提,個個點頭稱是,心頭都有此念啊。但我轉身時卻發現一致命問題,剛才我過來時,這邊石頭有凹槽,尚可扶手,可回身時根本沒落手處,望望腳下的江水,腿開始發抖,天哪,看這一眼我已無了回身的勇氣,看看他們鼓勵的眼神,我緊閉了雙眼,HT的身影忽然晃過,倘他在,他會過來救我嗎?不行我一定要走回去見他,當然還有我的家人,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會來此冒險,深吸兩口氣,我重新睜開了眼睛,卻見那個小留學生已向我走來,一只手穩穩的伸過來,大叫,不行,太危險了,我開始嘗試把手上的水瓶丟給他們好騰出手來,結果一不小心就讓它直接去上海了,但摸摸那邊的山石,我仍不敢邁腿,只得讓那男孩過來扶了他手過去,待走到塊平地,我突然淚如泉湧,驚嚇過度了,這會如果HT在,百分百撲到他懷裡大哭。現在才明白在我的生命中他占據了一個怎樣的位置,當然,這點險對專業驢子自是小菜一碟,可一直到現在我對那一刻都記憶猶新。正因此,盡管後來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對偶遇的幾個旅伴,我一直感激,而那個救我一命的小留學生也在此後不久因心髒病去世。至今難忘

後來的天梯,我已沒了太多的記憶,只記得我一路問小留學生手機有沒有信號,在走到一片草坪已經看得到上面的公路上時,他告訴我手機有信號了,所有的人都想告訴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自己剛才的感受,但都一致的讓我先打,撥下爛熟於心的哪個號碼,心似乎停止了跳動,鬼門關走了一圈,我太想聽到他的聲音了。HT的聲音卻有掩不住的疲憊,昨日重感冒又在加班,心疼不已,只想飛到他身邊去,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沉默片刻突然喊了句GHT我愛你就匆匆掛了電話,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全都忘了。我不知道他聽了會怎麼想,可這是我一路上最想跟他說的一句話,怕自己今後再也沒機會告訴他這句話,也怕以後會沒再像我一樣痴痴愛他的傻丫頭。不管將來怎樣,我相信這一刻我的生命中他最重,

到現在仍有許多朋友不解我為何會選擇獨走虎跳,解釋多了,連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其實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一種生活方式,有自己生命的軌道,不是所有的路都有人能陪著走下去,再重要的人都不可能陪我們走完全程,比如父母,再愛子女也只能陪他前半生,很多時候還會有偶遇的朋友相攜著撐一竿渡一程,若能有知心愛人相互鼓勵著經歷風雨人生,自是足夠的幸運,可那樣美滿的人生,可遇而不可求。人本質上都是脆弱的,都害怕孤獨。但如果不能和心裡想要的那個人一起走,就情願一個人!一個人的旅程,可以同樣精彩,一個人的感悟,同樣可以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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