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又可憐的黑人兄弟 1 話說大學期間低年紀時期的我,經常站在浙大門口,雙手叉腰,對著騎著自行車飛馳而過的外國留學生飽含著舔犢深情地點頭微笑,心中充滿了對於浙大的自豪感“不愧是21世紀一流大學啊,這麼多留學生不遠萬裡前來求學,呵呵呵(此處略去表揚性文字800字)!”所有的研究生,本科生,進修生,泡妞生都算上,二百多人呢,覺得浙大真不錯,果然是東方劍橋(此處再略去贊美性文字300字),國際性綜合大學啊!而第一次去北京就是為了辦簽證,在北京的街頭驚見老外的密度居然比浙大還大,對於偉大祖國首都的崇敬心情更是油然而生。。。。偉大的北京,全世界的心髒,亞非拉人民全都向往的地方。。。。特別是,呵呵,非洲人民肯定都向往的地方吧?
可是到了利比亞,我驚訝的發現,倒,原來的黎波裡的國際化程度比北京上海還高啊?高到了經常是站在的黎波裡市的高處放眼望去,黑壓壓,黑油油,黑洞洞的一片的程度啊;到處都是黑非洲來的留學生,勞工,還有那些一天到晚躺在街道邊上不知道做什麼的人。
原來老卡和咱們當年一樣,以非洲革命為己任,鉚足了勁支援黑非洲國家的革命和反美事業,要在非洲建立世界第二個USA----United States of Africa,弄的許多的非洲人都把他當作非洲人民的救星,共同事業的領袖,許多人甚至從西非海岸長途跋涉來到利比亞,為的就是向卡扎菲獻上自己的詩歌,舞蹈,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導致了利比亞每天40分鐘的新聞聯播有35分鐘是黑人群眾在卡扎菲面前不停的擺動臀部和身體,天天如此。
據說利比亞全國總人口不過580萬,可是在利比亞的黑人勞工就有600萬,分攤下來,我們租的公寓也有了一個加納黑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掃衛生,看看門什麼的,另外一個是塞拉利昂的,主要是個花匠。說起來丟臉哦,別看我在學校的時候,和非洲的留學生也認識,可是真正的和黑非洲人住在一個院子裡,頭一天晚上我還真沒有睡好,害怕啊,想到黑暗中露出的兩排雪白的牙齒我就打冷戰,後來才想起來沙漠氣候晚上降溫快,沒有蓋毛毯。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裡,我雖然每天都和他們打照面,可是幾乎沒有怎麼和他們說過話,本能的逃避著和他們任何的身體上的接觸和精神上的交流。
到了利比亞不多久,就迎來了伊斯蘭教尊貴的齋月,在齋月開始的這一天,穆夫塔開著車子來接我去他家裡一起開齋,半路上路過一小片樹陰下的空地,靠近了我才看清,趴在那裡的全部是駱駝,躺在那裡的全部是黑人,穆夫塔過去大喊一聲,我要一個人幫我挖水溝!我原來以為會發生大家排隊打破頭的場面,可是隨著幾聲懶洋洋的答復,只有那麼兩三個黑人晃蕩過來,穆夫塔瞅准了塊頭最大的一個,和他侃起價格來,兩個人你來我往,好幾次我都看到彼此指著真主起誓對方是騙子或者剝削者了,最後居然笑嘻嘻的握握手,談成了,黑人上了車,穆夫塔一邊開車一邊喜滋滋的和我說:“不錯,不錯,他要10第納爾,我把他砍到7個半了”。我回頭看了看坐在後排的那位仁兄,方臉,厚厚的嘴唇,臉上刻著像征著所屬部落標志的刀疤,上身的汗衫已經不能遮蓋胸膛,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只是對我靦腆的一笑,笑得我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和穆夫塔一樣,成為剝削階級中的一員,簡直就是在欺壓勞動人民麼。。。。
到家之後,那個黑人在後院賣力的干活,我已經在和Rofiq和穆罕默德在客廳裡面打PS了,隨著太陽的逐漸西下,裡屋裡飄出來的食物香味已經越來越濃,在阿拉伯國家,開齋飯之豐盛,是平時根本想像不到的啊,就在太陽剛剛消失在天際的那一剎那,整個的黎波裡上空響徹了清真寺傳來的此起彼伏的昏禮的召喚聲,我們大家也開心的大喊“上帝最偉大”,跳起來准備飯飯咯!Rofiq和穆罕默德去端一盆盆的食物來客廳,我洗完手了正眉開眼笑的往客廳裡面走的時候,穆夫塔突然很嚴肅的攔住我,說:“阿德南,我和你說一件事,希望你不會介意。”我很奇怪,站在那裡看著穆夫塔,只聽他說:“那個黑人,來自乍得,我准備邀請他和我們一起吃飯。”看我還在那裡不解的看著他
,他又跟著解釋到:“他叫穆罕默德,也是穆斯林,我們不能在自己開齋的時候眼看著一個穆斯林兄弟沒有東西吃,我們必須和他分享我們所吃的東西。”我立刻反應過來了,對,古蘭經上說“確實,所有的穆斯林是兄弟姐妹”,我突然感到很激動,原來我這樣做就是在實踐著古蘭經的教導啊!吃飯之前,黑人穆罕默德兄弟站在我的旁邊大家一起做了昏禮,坐下吃飯的時候,穆夫塔不停的命令Rofiq給他遞上烤肉和雞腿,又命令穆罕默德給他倒上飲料,還和黑人穆罕默德兄弟拉家常,詢問他家裡和國家的情況,呵呵,集合了黑白黃人種的和睦的一餐啊!
等到這一餐結束以後,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穆夫塔,你肯給他吃這麼多東西,為什麼要為一個兩個第納爾中午和他爭吵了那麼久呢?穆夫塔放下手中的東西,很嚴肅的告訴我:“中午是為了工作,7。5第納爾是他的勞動力應得的工資,任何人都別想從我這裡多拿一個第納爾;至於晚飯,那是我的宗教義務。”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利比亞人笨,其實人家也不笨吶,腦子很清楚的麼。
自從那天晚上從穆夫塔家裡回來,我就決心以實際行動向穆夫塔同志學習,切實的關心身邊的黑人群眾。經過我一段時間的觀察,我決定首先選擇來自塞拉利昂的花匠賽義德作為我的第一個關懷對像,因為他黑黑胖胖的,每天都是一臉笑容,嘴裡總是哼著歌,年紀奔五十的人了,還不好好掙錢准備成家,每個月拿到工資的第一天,就把工資的一半100第納爾拿出來,先用阿拉伯國家的不含酒精的啤酒灌個飽,然後找個黑丫頭睡一覺,剩下的100第納爾(合人民幣400塊)拿出一半來寄回國去,最後的一點點用來活下面一個月,每天面包加水的對付著。我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啊,這不終於決定找他談話了麼?
我把他叫進我的房間,很語重心長的拉長了聲調問他:你.....今年貴庚啊?“33!”啊,我嚇了一跳,上來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比我想像的足足年輕了14歲啊,初戰受挫,我很快調整了一下口氣,用很貼心的哥們似的語氣說:“那你也已經不小了啊,也要准備攢錢結婚了麼,這樣花錢是不行的(音di),你不會想打一輩子光棍吧?”沒想到這小子本來以為被我拽進來來談心是要被解雇的,所以愁眉苦臉,一聽我說結婚的事情,立馬眉飛色舞,“我結過婚了啊!我有四個老婆啊!你沒有吧?”我倒!“八會吧?”我心裡都開始說合肥話了!他一看我還不相信,三步並做兩步,跑回去拿來了他的幾張照片,暈吶,照片上真的是他和他的四個老婆哦,而且四個老婆在一起,神態和睦。頗有大家都是好姐妹的感覺。我當時就結巴了,“那,那,那你一個月50第納爾怎麼養活四個老婆啊?還有小孩?”他笑嘻嘻的回答讓我當場瞠目結舌:“我在家有產業的,我有四十棵香蕉樹,一個老婆分十棵,平時吃香蕉,錢到了是給大家去換換口味哦!”我當時手足冰涼,覺得自己的好心就差喂了驢肝肺了,第一次關懷行動遂宣告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