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的雞蛋面做得好吃極了,最妙得還不是面,而是每次她從庫車的女兒家回來時,我們總有糖果或果脯吃,還有那聽不盡地龜茲故事,庫車,在神往的記憶裡,我尚記得自己在這個夢的邊緣已游歷過無數年、穿梭過無數次了,他的豐富與我的蒼白之間,隔著一道深深地塹,當我真的穿越在這條通往遠古的夢境的時候,為即將呈現在眼前的巨幅埋醉了!~~峰回路轉
車從庫爾勒出發,已是下午19:00整,同行九人。一出市區,駛入南疆行314國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片我總也看著那麼遠的山,那片山無四季之分,一任灰楚楚的樣子肆虐的山,不過天冷的時候,它也會稍做區分,披著白襖,立在那裡,像是漢朝時代拿著使節棍的蘇武老先生,一副經歷過蒼海無喜無悲的灰模樣,盡管如此,它絲毫也沒影響我的心情,坐在車後的阿震和峰在猜那山到底離我們有多遠,2公裡,還是4公裡,更或者10公裡,看著真的很近,只是目測的准頭是無法規範起來的,也可能是2-3公裡開外,車繼續駛向遠方那無知無畏的目地地,我們在阿震的手指下,看到了庫爾楚園藝場,那裡有個天堂大峽谷,一個不小的誘惑,我的心像是給什麼東西叮了一下一樣振奮,然而再大的誘惑也不敵我們的終點庫車,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隨車而過的路景,路邊的雪尚未化完,天氣明顯比市區冷了好多,戴上圍巾,窗外的路一點點延伸,單薄得路,像是飄飄所似的孤煙,"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王維他老人家怎知道他的詩句被演繹得如何震顫,長景千裡,終別白日,夜漸漸地來臨了,車況不好,顛蕩中,坐在窗邊的我,一股寒意迎頂而入,不知是誰起頭,大家唱起了歌,隨行的人大概都處在同一個年齡段,一呼而應,寒氣伴著輕歌,熟悉的旋律中,中巴車峰回路轉,千折百緒,忘不了華子的一句話,唉,回來的話,要是還坐這車,我說什麼也得換車,大家不約而同地贊同。庫車在哪裡,怎麼總也駛不到,晚上11點,老牛般的車才到輪台縣,夜色中的輪台顯得格外璀燦,終點,哦,只為了看終點,路邊的花再美,也不敵心中那塊青翠的未來之路美,車上路了,還在修建中的公路,很是顛,我們像是一群流放的人,左一晃右一擺,歌聲未斷,在歌聲裡我忽然發現一句話是那麼的貼切,"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這世界有一種最美的表情,無論世界如何變遷,它都是一種不變的語言,那就是笑容,在夜色裡耳邊時不時地傳來一陣笑聲,過了無數個閃亮的基地,隱約間像是我們夢中的庫車,可是轉眼燈光又消失在茫茫蒼穹中,反反復復海市蜃樓的瞬間,漸漸地平息了我內心的渴望,龜茲,我們正在向你挺近......
燈火闌珊
是夜2:30分,我們終於到了庫車,春寒料峭,在夜色中峰、華子、胖龍取下了大家的行囊,除我和娟子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行包極其簡約之外,其他的幾位都像是久經風刺的老戰士,看著他們的行包,讓人覺得我們就像是一群行者,行者無疆的這個詞在這裡顯得是那麼壯大,氣勢磅礡,長途車站邊的燈火稀稀疏疏,在興奮的雙眸裡,我幾乎忘記了一路的顛波與飢餓,鑒於翻過夜的白天將會有一場意念中的旅途,可能會走很長的路,大家一致同意,就在交通賓館就住。其實從我內心深處那處壓不滅的新奇來講,我真願意從這一夜就開始扎帳篷,住睡袋,過一種真正旅行的生活。可是用老驢們說法,寧可站著絕不坐著,這樣寒冷的天氣,寧可住在旅店也不就住於荒郊野外,在自己無所知的時候,多聽經驗之談,總可以少走彎路,我無語,在阿震的帶領下,我們向交通賓館走去,住定,一頓不十分合口的飯之後,就各自就住,一夜無語一場昏睡,這時候才知道,哦,是有些累了!…
第二天一早,阿震和楊虎聯系好了一輛中巴車,一天500元,車隨我們的路線走,我們的第一站將是庫車大峽谷,天山神秘大峽谷地處天山山脈南麓,庫車縣城以北64公裡。車駛向217國道,閑不住的阿震坐在副駕駛位置,我和娟子、楊虎坐第一排,其後是潘妮,木子、胖龍,最後一排坐著兩位壓鎮的虎將,峰和華子。年輕的維吾爾司機目不轉睛地看著再熟不過的路,阿震笑眯眯地像大媽一般問司機多大了,有洋"gang"子(新疆話,妻子,媳婦)嗎?大家都笑起來,說到洋gang子,我想起了小時候聽到的一個故事,我爸說隊裡一個年輕的支邊小伙,給家裡人寫信說,新疆什麼都不缺,就是沒有洋gang子,他家裡人一看到他的信,以為他缺的是缸子呢,就給他寄了一袋子的喝水缸子,回信說,孩子,洋gang子已寄去,請查收,他一頭的霧水,等收到家裡的包裹才知道家裡人誤解了他的意思,聽到阿震的話,我想起來這個故事,臉轉向窗子偷偷地樂了。攝像師楊虎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拿出他的攝像機,鏡頭直逼有著可愛睡相的胖龍,他點著撥浪鼓似乎在夢中游龍戲鳳,當黑鏡頭張開它的烏爪時,嘿,小胖醒了, 攝像機記錄下了我們同行的九人,絕對是特寫的鏡頭,窗外的景致在雪的輝映下,越發耐看起來,您去過西藏嗎?既便沒去過,也一定見過雪域外的雪山,這雪景和這過往的雪山,真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渾不知這是在青藏還是在新疆的南部區域,越往深處走,離神秘峽谷越近,雅丹地貌的特征就越明顯,洪水千年的流刷以及沙漠邊緣無極的風沙,衝就了這種奇特美麗的地帶,像是一夜間忽就被妖魔卷走了所有的人群,這裡的寂靜可以用扔小鐵錘來衡量,扔下去巨大的響,然後又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沒有水就沒有人生活,就是這裡最完整的主題。車行進了大約1小時40分,我們看到了,看到了自然天成,純屬巧斧神工的峽壁了,紅色的山體,山勢奇特險峻,雄偉壯觀,懸崖峭壁,重巒疊嶂,奇峰崢嶸,千姿百態,自然,這才是自然的賜予,絕地蒼峰!我想要擁抱它,靠近它,什麼比喻都無以表達我內心對這裡的崇拜。
2小時左右,我們到了大峽谷的山腳下,門票30元每位,人為的山門,在峰巒之間顯得是那樣的齷齪,為什麼不是一夫當關,萬斧莫開以山為門呢,納悶中。從車下拿了些零食和一些紙巾,大家輕裝上陣,要登山了,我們首先就被大的示意圖震住了,觀其形,似乎很難,先上台階,在一行石頭字之上的台上我們看到了一只養在籠中的狼,張牙舞爪的樣子,轉過這個台階,我們順勢往峽谷裡頭走,ho,神犬守谷,不知道以狼指路,是否是峽谷管理員告訴游人秋毫無犯只因神犬守谷,反正氣勢逼人,大詞人蘇軾有詩雲:“橫看成林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生在此山中”,神秘大峽谷,果不其然的連神帶秘,實在是地無寸毛,山無寸土,腳下是沙,山上是斧正的切工,全無落角點,想攀岩,好啊,這裡的口號,練好本領再來,陰潮還偏冷的谷低,看著只一片天的天空,陰森森的,不由使人望而生畏,仗著人多,內心踏踏實實地氣勢,木子說天空好美,純淨地藍,真的,好藍好藍的天啊,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天內各種天然的錯落有致的景,都有觀景台讓你看到最佳的位置,各位同伴們都在極目最好的位置收集所能拍到的景,自始自終恪盡職守的攝像楊虎用他那渾圓的嗓音,邊走邊拍,為記錄我們此行的每一步,神犬守谷---顯靈洞---南天門-----旋天古堡----玉女泉----臥駝峰----千佛洞----蓋世谷---月牙谷----一順風順----企鵝峰----迷宮----神蛇谷----金字塔----雄獅回頭----神風洞----臥佛神石----懸心石----摩天谷,終是沒能走到終點,算算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天了,每一個景點名雖不免落於俗套,可是卻起得惟妙惟肖,眼過千帆,終難忘旋天古堡----一帆風順----企鵝峰----迷宮----神蛇谷----懸心石----摩天谷,在旋天古堡下硬是以為自己怕是到了歐洲,半天回不了神,那一帆風順豈止是像啊,簡直是絕雕,對對企鵝成雙入對,高低編排,很有點意思,迷宮,在這裡,我們看到了寧為瘦人故,其余皆可拋,以為會擋住胖龍和阿震的前進的腳步,可是老天爺總那麼善良,它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落隊,小有驚異地大家過了迷宮,那個神蛇谷,我和木子,華子,最先到達,先是擺好POSE,請留下買路錢的樣子留影,再後來就是大家魚貫而入,末了末了走到底才發現原是一個死胡同,嘿,一點都沒白跑,帶入了另外一群人,和我們一樣也誤入歧路,呵~~那時候心裡有種壞壞的得意,轉出神蛇谷我的記憶深處還冷不丁地壓著巨石,懸心石,對,是這裡,站在石底下,個高的人可以一手就擎天,氣勢威然,女子的動作也只好擺脫氣壯山河狀,一派小鳥依依的樣子,我頂願意在這時候變成一個男子,好威武,罷,罷,罷,青衫磊落此辰只應夢中有!~作速,下山的速度很快,約是20多分鐘,我們已經直衝到神犬守谷,華子背了一路的相機支架派上了用場,大家立在谷底存照於2003年2月4日15時50分。一路峽谷行我們見證了一對相顧相盼的戀人,峰和潘妮。
我們的下站,阿震說要去蘇巴什古城,司機像是鬼使神差地把我們千轉萬繞地帶著跑,好在一路反正視野開闊,我總想我們其實應該可以看到駱駝或是野驢吧,眼睛睜得老大,睜著睜著,竟靠著身邊的楊虎睡著了,錯過了駱駝,卻沒能錯過克孜爾千佛洞,左右白皚皚的,也擋不住千年洞窟的光彩,排列有致,克孜爾石窟的洞穴形制,主要有禮佛和講經用的中心柱窟、方形窟及生活用的僧房窟等。其中心柱窟在主室後部有左右甬道,僧房窟有明窗、壁爐式灶坑和低矮的炕。中心柱窟和僧房窟之多,是其它地區罕見的。在古龜茲文化遺物存世稀少的今天,克孜爾石窟為我們提供了研究古代龜茲社會生活的珍貴資料。 我知道這裡的故事萬千,可是看過大峽谷的千佛洞後,我決心不再踏入石窟一看,不看壁畫只後悔一輩子,看了壁畫得後悔三輩子,假如時光能倒流,我希望自己是一個保衛文化的衛道士,現在,在滿目蒼悒之下,流動的時間,靜止的壁畫,周遭肅穆。
在車中等候去看壁畫的人,潘妮做起了她的中式餅干,把夾奶油的餅干奶油刮去,用芥末醬兩頭粘好,同樣的餅干,不一樣的質地,這塊美味加特制的榮幸,我們不露聲色地遞給了直喊餓的阿震,他豐富的表情,又讓楊虎抓了一個特鏡,下一個吃特味的對像是華子,眼見他吃下去,毫無反應,急壞了准備好的攝像師,感情人家華子以為原本這餅干就這味啊,呵呵,大家笑了。
從克孜爾千洞下來,我們一路趕回庫車,希望能拍到克孜爾尕哈的峰燧的黃昏,日漸落日的回程,風光更美,大家都沉默起來,只有偶爾會從耳後傳來幾句話。來不及看峰燧,來不及看蘇巴什古城,天漸漸地黑了,進入庫車縣郊,從車窗外看到,龜茲故城遺址,略看風物,燈火闌珊,故城原就在眼前啊,龜茲故城城牆高約2-7米,為夯土築成,每隔40米有一城垛,和千佛洞石窟風格神似,歷史意義也是同樣的久遠,眼前的一切一晃而過。
絕地蒼狼
怎幸,天不誤誓言,誓言如此不可信,華子前一日的話,在眾人都沒忘的時候,我們依舊是坐上了同一輛車,同樣的駕駛員出了庫車縣,回望眼後的庫車,醒目的城市規劃與無限長歲月裡的文化沉甸,一同紛放奇葩,這裡我沒有看夠,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不為別的,只為了那夢中美麗的的草原,誰曾想一轉之下,終點又回到了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