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利比亞紀行之可愛又可憐的黑人兄弟

作者: 埃及咖啡

導讀第一次關懷的失敗讓我消沉了幾天, 幾天之後我再次打足氣,繼續我的黑人關懷行動,目標自然轉向另外一個黑人,來自加納的約瑟夫,不過這一次我決定拉進感情,和他交朋友先。這天我在家下廚,大顯身手,經過一番熱炒猛煎,端出來一盤黑的和炭一樣的青椒炒魚片,我端著它走訪了好幾戶中國朋友家,居然沒有一個人肯下筷子嘗一嘗我的手藝,讓我很郁悶,就在端著盤 ...

第一次關懷的失敗讓我消沉了幾天, 幾天之後我再次打足氣,繼續我的黑人關懷行動,目標自然轉向另外一個黑人,來自加納的約瑟夫,不過這一次我決定拉進感情,和他交朋友先。這天我在家下廚,大顯身手,經過一番熱炒猛煎,端出來一盤黑的和炭一樣的青椒炒魚片,我端著它走訪了好幾戶中國朋友家,居然沒有一個人肯下筷子嘗一嘗我的手藝,讓我很郁悶,就在端著盤子走回自己的房子的時候突然看到約瑟夫和他的加納同胞伊斯哈克坐在他的小屋裡說話,我突然想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讓這盤魚為中非友誼作貢獻吧!約瑟夫和伊斯哈克也真不客氣,接過盤子也不用什麼家什,就用手指頭捏著狼吞虎咽起來,我幾次問他們好吃不,也不見他們抬頭,就聽見西裡呼嚕的聲音,我倚在門框上,笑容滿面,果然是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啊,看看,我的做飯手藝還是有行家會欣賞的麼。等他們吃完了,只見兩個人坐在那裡也不理我,用自己的民族語言嘰裡咕嚕地說了半天,然後約瑟夫才興高采烈的用英語和我說:“我們倆決定了,不在利比亞打工了,我們決定帶你一起回加納!”他停頓了一下,突然猛地一揮手,豪情萬丈地說:“開中餐館!”我的心裡頓時和灌了蜜一樣甜,笑得滿臉開花,“好啊,好啊,那到了加納你們要幫我啊!”約瑟夫和伊斯哈克更是滿臉真誠:“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們幫你數錢就可以了!”切!那到底是誰給誰打工啊?不過,他們對飲食的內行還是讓我很高興的和他們做了朋友,我經常和約瑟夫聊天,真是不聊不知道,一聊嚇一跳,約瑟夫家在加納北方還是很有地位的哦,他祖父是部落酋長,一張照片上,一個魁梧的老人在地上坐的筆挺,戴著頭巾,身披大袍,一臉嚴肅,不怒自威,另外一張是老人逝世之後,幾千人爭著抬老人的棺材,要給老人送葬;他的父親在當地也是穆夫提(教法法官),約瑟夫現在打工也是居然是為了完成在利比亞的學業,阿拉伯語碩士哦!本來還是我想關心他的,結果現在倒是他經常來關心我的阿拉伯語學習狀況了。 他還時不時收到一封新的信就拿來給我看裡面的照片,說這個誰誰誰會求雨,那個誰誰誰會讓死人開口說話,都是他的朋友雲雲,弄得神神鬼鬼的我反而開始害怕他了。但是說實話,他也是個不錯的好人, 那天拿來3張照片,第一張上是一個很面善的黑人婦女,不用說我也知道這是他老婆,我就撿勤勞善良這樣的詞彙誇了她一番,然後看第二張照片,一個年青的黑人女孩,有點豐滿,可是身上的穿著很時髦,背景也很漂亮,一問19歲,在挪威奧斯陸念大學,我恭喜他:“你妹妹很有出息啊!”他瞥了我一眼:“什麼啊?這是我未婚妻,等到今年暑假我回國,她也回國,我們就要成親,她就要做我的第二個老婆阿!”我開始要發瘋了,怎麼黑人動不動就兩個三個老婆啊?阿拉伯石油富翁也就算了,可是你也跟人家學?我不相信的問:“不會吧?人家可是在歐洲念大學的啊?也會給你做第二個老婆?”約瑟夫很自信的說:“那又怎麼樣?在歐洲念書她也愛我!”說罷長袍袖子一甩,扭頭伸長脖子一副玉樹臨風,流著倜儻的樣子,真受不了了!!我接著看第三張照片,一個很年輕的黑人女孩露出雪白的牙齒對著我微笑,面孔很漂亮啊,比那什麼非洲名模好看不知道多少倍,我大喊:“不要告訴我這是你第三個老婆啊!”約瑟夫笑嘻嘻的看著我說:“當然不是,她才14歲呢,長得怎麼樣啊?”我這才精神穩定下來,又仔細端詳了一下,由衷地贊嘆道:“真是一朵黑牡丹啊!你女兒真漂亮!你好福氣噢。”“不是我女兒,是我最小的妹妹,還沒有結婚呢,我和她說過了,她願意嫁給你!”我還正在那裡欣賞個不停呢,突然聽到最後一句話,仿佛被雷擊了一樣!願意嫁給我?我還沒說願不願意娶她呢,到後來我就是在求他放過我了,什麼我還年輕啊,事業未成啊,我一不會治病,二不會求雨,三不會讓死人開口說話,甚至於連我有點平足都說出來了,最後我對他如此熱心的關心我的終身大事表示深深地感謝,可是這種結婚的事情還要回家請示父母才行,才算終於躲了過去,只是後來每次我家裡來信都要被他抓住追問我母親怎麼答復的,讓我每次取信都要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出一身冷汗。

不過自從和賽義德,約瑟夫聊上之後,逐漸的我也的確認識了不少黑人朋友,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很純樸老實厚道的,也很熱心,但是他們的溫順也的確讓我感到黑人在歷史上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所留下來的傷疤,很多黑人會摸著我的皮膚說,這就是白人啊!原來在他們心理,世界上是沒有黃種人的,有的只是黑人和白人,而他們的溫順完全是被白人基督教殖民者用皮鞭教出來的。利比亞周圍說法語的國家很多,許多黑人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可是他們都告訴我,他們最恨的就是自己說法語,因為這是基督教殖民者的語言。與此同時,很多黑人也向我表達了他們對中國的崇敬之情,特別是一個來自塞拉利昂的兄弟阿裡,更是對中國熱愛的一塌糊塗,他在利比亞的大學中留學,認識我以後三天兩頭跑到我的家裡,把我帶去的中國雜志,照片都快翻爛了,VCD也看了個遍,每次都問我中國的發展狀況,然後回學校以後就以中國問題專家自居,義務宣傳中非友好。有一天晚上天已經很晚了,我都已經睡下了,迷迷糊糊中突然聽見有人拼命的捶我的院門,撕心裂肺的喊我的名字,我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急忙翻身下床衝出去開門,打開門一看,阿裡老兄氣喘吁吁,滿臉大汗的靠在門上,看樣子跑得都快虛脫了,看到我出來猛地抓住我的手,那份焦急啊,你明顯可以感覺到是發自內心的,他急急的說:“我剛才聽了廣播,”然後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我心裡那個嘀咕啊“廣播?中國出啥事了?是不是誰死了?要不就是祖國統一了?這人咋說話大喘氣呢?”嘴上忍不住的催促他快說,他才繼續到:“我剛才聽廣播裡面說美國導彈很厲害,你們中國有沒有導彈???”我眼珠子都蹦出來了,三更半夜把我弄醒就為了這個事情?可是念在人家對中國一片關心,我也不好發作,只好拍拍他:“你放心啦,我們中國導彈多的是!連核導彈都有!”在我再三向他保證這的確是實話就差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導彈來給他看看以後,他才舒了一口長氣,放心的去了,呵呵,看來我們國家的對外宣傳還是很要加強啊!不然很多友好人士不是要為我們憂國憂民憂的心絞痛?

從國名上就知道利比亞也是社會主義國家,因此就免不了也有五年計劃之類的東西,不過他們叫做“卡扎菲七年工業發展計劃”,這一天,利比亞有關方面組織我們這些在利比亞常駐的外國商人,辦事處代表,和留學生頭頭一起去參觀一個拖拉機工廠,號稱是“卡扎菲七年工業發展計劃”的重要成果,等大客車把我們拉到地點一看,一個感覺像是河南或者甘肅的某個校辦工廠一樣的大院,稀稀拉拉的幾個工人和東一輛,西一輛的未裝配完畢的拖拉機在那裡,廠長到是充滿了革命豪情的和我們說:“以仁慈的上帝的名義,以利比亞人民的名義,在偉大的綠皮書精神指引下,在偉大的綠色革命精神的鼓舞下,在偉大領袖(此處略去謳歌性文字500字......如有不了解,請參看文革時期中國的報紙或者現在朝鮮的報紙)的領導下,我們建立了這個拖拉機工廠,我們所有的設備和零配件全部是從伊朗進口的,我們每天可以創造性的裝配---兩台!!拖拉機!”頓時在場的所有中國韓國俄羅斯南斯拉夫人均做嘔吐狀,可是就在此時,旁邊的馬裡留學生會主席和塞拉利昂留學生會主席居然異口同聲的高喊:“利比亞的工業好發達啊!我們的國家再過一百年也趕不上!”於是我們繼續嘔吐!我一邊嘔吐一邊瞟了一下那個馬裡的學生頭兒,反正他住得不遠,我決定晚上去拜訪他一下,看看馬裡的情況到底怎樣。

馬裡的留學生在利比亞很多,自己也分成兩派,由於馬裡的北方是阿拉伯人,所以比較白,都說阿拉伯語,南方多為黑人,說法語比較好,我們分別稱呼他們為白螞蟻(白馬裡),黑螞蟻(黑馬裡),今天在拖拉機廠表現突出的就是白螞蟻的頭頭亞伯拉罕,晚上我在朋友的引導下,拐過兩個街道,找到他的家,大家分賓主坐下,會談於是在誠摯友好的氣氛中展開。 我很誠懇的問他:“在你們馬裡,人有錢以後做什麼?開什麼樣的工廠或者商店會比較賺錢?”亞伯拉罕遞給我一杯貝都因紅茶,自己一邊加糖一邊慢條斯理的說:“我們馬裡人有了錢,不開商店也不開工廠,我們那就一個字,買牛!”我的一口茶差一點就噴出來了!“誰家牛多誰就有錢!”我的一口茶燙到了!“我們那一切都是用牛來計算的,娶老婆處女五十頭牛,離過婚的或者寡婦二十頭牛就足夠了!”我一口茶一直燙到肺!!我咽了一口氣,繼續問道:“如果我有了錢,要在你們那裡開一個大超市,每個月的房租水電人工大概成本是多少錢啊?”亞伯拉罕低頭沉吟了一會,“合多少美元我算不出來,可是我可以告訴你合多少頭牛!”我一聽,罷了,罷了,我去馬裡投資總不能趕著一群牛去啊!再說了一頭牛的價格在馬裡和在國內是不一樣的。於是我改變話題,和亞伯拉罕聊了一會全世界男人的共同話題--美女,就握手告辭了。

回來以後我把這段對話和不少朋友多說了,大家往往都付之一笑,覺得這就是非洲麼,也沒有太往心裡去。可是有一天我們來了一個客戶,一個尼日利亞的北方豪薩族小伙子,是我們的客戶,向來從我們這裡購買商品的。小伙子人很不錯的,很健談,我和他就說起了拜訪馬裡人的事情,沒想到我說完以後,他反應劇烈,哈哈大笑,用一種很不屑的口氣嘲笑說:“他們馬裡人懂什麼?他們就知道說法語,買牛!”我頓時對他的生活充滿了好奇,“那你們呢?”小伙子滿臉自豪的說:“我們說英語!買駱駝!”.......驚倒!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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