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我真的來了〈2〉8月9日星期一晴
昨晚睡的不好。
醒來時天已灰蒙蒙亮了。我是被談話聲驚醒的 ,每次在火車上睡覺,都會被一種瑣碎悅耳的雜談聲喚醒。我喜歡這融融的感覺。
看看窗外雄壯的山勢,知道過秦嶺了。上次去敦煌來去都在黑夜中與之失之交臂,沒能一覽她的真面目。巍巍秦嶺盤桓在巴蜀與黃土高原之間,擋住了寒冷的西伯利亞氣流,也擋住了我的祖先西去的路。於是有了孔明的木牛流馬,有了李白的“蜀道難,難以上青天”。綿綿的青山不見頭,下面卻長眠著許多當年修寶成線的人,我不知道車廂裡有沒有人在想這些,但火車的一聲聲長笛應該是在向他們致意吧。
火車在晚了半個小時駛進了寶雞站。
一下車馬上買了晚上9點40去西寧的車票,居然還有座。存了旅行包,才3點多,去寶雞轉了轉。
在我的印像裡,寶雞只能算個中轉站,沒什麼值得看的名勝。寶雞市容不錯,商店餐館喜歡用一種深黃色像牛筋膠條子作門簾,很有特色,進去時須用手掀開,還有點沉。也不知道用來干嘛,僅是一種風俗,或是一種裝飾,我總覺用擋蒼蠅來解釋比較貼切。這裡的蒼蠅的確多。沒走多久就遠遠望見德克士炸雞的招牌,明晃晃的,很招眼。看來美國文化侵染力挺強的,從東海岸登陸後,開始挺進大西北了。
我不太喜歡快餐,本土的小吃才合我胃口。陝西的涼皮出名,不遜於羊肉泡膜,有擀涼皮、烙涼皮、蒸涼皮,我各嘗了點。每到一處,游轉風景名勝,嘗遍當地小吃對於一個匆匆過客來說無疑是頭等重要的事情。
水果攤上香瓜和哈密瓜上市了,西瓜一毛錢一斤,在這裡不敞開肚子吃得眼冒金花是對不起自己的。面對如此低的價格,我是不好意思跟小販們砍價,那樣雖然有小賺一筆的感覺,但很破壞心情,尤其是當我還有足夠錢的時候。
實在無聊時,買份《南方周末》到附近的文化宮找個陰涼處看看。有篇文章引起我的注意,回顧本世紀預言家所謂的幾大世紀末毀滅論。當然,作者持批評觀點,我只覺得挺無聊的,地球如要爆炸,誰能阻止?只不過我能在西藏時死去,也是一種幸福。那兒離天堂很近。
好不容易挨到上車,坐定後才發現對面有個女孩,戴頂藍色旅游帽,她旁邊是位年輕少尉,臉微黑,聽口音似乎是老鄉。我是個內向的人,和陌生人相處卻喜歡裝得大方。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對戀人,小心翼翼地和女孩說著話。女孩倒也活潑,很快就熟了。原來他們也是剛認識,少校已在西藏那曲呆了八年,剛探親後回部隊,正好在火車上碰著這位獨自去西藏的女孩。女孩剛從幼師畢業,曾96年去過西藏。我一聽,不禁對她肅然起敬。不想這次萍水相逢竟使我的西藏之行平添了許多情趣。
火車在黑夜中穿行,窗外流過的幾絲燈光讓人有種無言的溫暖。我倚著窗邊,望著無邊的純純的黑,我突然想起了到底是太陽撕裂了黑夜,還是黑夜吞滅了太陽?
明天就到西寧了,青海湖的水還那麼藍嗎。明天,我就能站在青藏高原的邊緣了。我莫名地有點興奮。不知什麼時候我才迷迷糊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