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塘有家

作者: 生命向西游

導讀有那麼一個順口溜,原詞我記不得了。只有自己發揮一下:“丹巴的姑娘,石渠的漢,塔公的草原,理塘的馬。” 其實,石渠的姑娘,塔公的馬……也一樣。在這一塊行走,哪裡的姑娘不美,哪裡的酥油茶不香? 理塘之美,怎麼說? 就像前世和他有一份未了的情緣,今生,被他熱情地擁抱。 (一)小城: 小城很高,海拔4000多米,入口處寫著“世界高城”。 小城很熱烈 ...

有那麼一個順口溜,原詞我記不得了。只有自己發揮一下:“丹巴的姑娘,石渠的漢,塔公的草原,理塘的馬。”

其實,石渠的姑娘,塔公的馬……也一樣。在這一塊行走,哪裡的姑娘不美,哪裡的酥油茶不香?

理塘之美,怎麼說?

就像前世和他有一份未了的情緣,今生,被他熱情地擁抱。

(一)小城:

小城很高,海拔4000多米,入口處寫著“世界高城”。

小城很熱烈,不管是風還是太陽。

五月的正午,穿著一件薄毛衣在正午的太陽下走,金燦燦的溫暖。突然,飄起了晶瑩透亮的雪珠。晶瑩瑩的雪珠在金色的陽光下舞。整個小城走進了童話。

從清晨到午後,隨著太陽不容抗拒的熱情升溫,身上的皮被一層層地揭掉,從羽絨服到毛衣到T恤。就在你抱怨這過分的熱情時,突然狂風大作,被你抱怨的太陽消失得無影無蹤。等把所有的皮再按順序貼好,已經被風吹得找不著北,骨頭裡浸著寒氣。

小城很休閑,從早到晚,陽光下坐滿了人。有休閑的老人,有做著蟲草生意的康巴漢子,到了傍晚金光正好時,還有穿著僧服的寺廟裡的僧人,跨在摩托上不停地打手機的少年郎。

小城很富,高山的蟲草,草原的牛羊,地下的溫泉,康巴的漢子,美麗的高原紅,小城高得有點讓人妒忌。

小城很美,

新建的大道,一長溜的藏屋整齊華麗地炫耀著小城的富足和美麗。

傳統的村落,深深的小巷,錯落有致的藏房,細細地述說著古老的故事。從格薩爾王到七世達賴。

達賴六世曾經說:

“潔白的仙鶴,請把雙翅借我。不會遠走高飛,到理塘轉轉就回。”

達賴七世就降生在理塘。那個小屋的鄰居,就是亞衝尼瑪一家。

(二)理塘人

(1)亞衝尼瑪

第一次見到尼瑪,是在傍晚。太陽已經下山,我和幾個大鼻子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走在大街上。初降的夜色裡,看不清街上的行人。迎面走來一個身影,突然,就用英語向我們打起招呼。

非常地道的英語。

那一刻,就定格成記憶中的一張照片:一個尼瑪,捧著藍球,穿一條短褲,面對一群穿得鼓鼓囊囊的我們。

此後,在我的記憶裡,尼瑪一直是穿一件鏤著空花的短袖黑T恤,無需炫耀地展示著他的健康美麗。

11歲,隨著家鄉的活佛,隨著家鄉的叔伯兄弟們,從理塘走到拉薩。走了兩年。

又跟著哥哥翻過雪山到了印度。在那裡,呆了九年。

“我很調皮,不像哥哥他們在寺廟裡靜靜地修行。我背著包,四處游走。走了大半個印度。回到哥哥身邊還是不能安靜。哥哥只好讓我先回家。”

回到理塘,他依然四處游蕩,直到有一天,碰到一群外國人。原來理塘還有這樣的人才,

老外們慧眼,就把他拎到中甸,當了一名國際導游。

除了22歲才開始說的漢語有點夾生外,英語,康巴藏語,拉薩藏語,印度語,都如河水般流淌。

因為非典,就從中甸回家休假了。

在他的小屋坐一坐,很有趣。屋頂的小閣樓,陽光暖暖地照進來。很藏式的家居,牆上貼著印度影星和足壇明星的照片,錄音機裡放著美國鄉村歌曲。不時的,有朋友來找他聊天,商量著春游的事。

正是五月花開的日子,帶上帳篷,帶上食品,一出去就是一個星期。他們叫“耍壩子”。

小屋裡有很多相冊,看到他們在大草原上耍壩子,過各種節日。賽馬節,帳篷節,服飾歌舞節。

生活對於他們,就是那樣的。

年青的尼瑪們在草甸上,白天耍壩子,晚上鑽帳蓬。在小城裡,上午睡覺,下午打藍球,晚上跳舞。

尼瑪的大哥又在砌新房子。

舊房的廳裡有一張照片,是他們的爸爸,在賽馬節上騎著一匹駿馬,就是那首歌裡唱的“我心中的康巴漢子喲”。

每一次出門,他們就說“再來耍”,既不過份熱情,又非常地親切。於是,我就把那裡當家,每次想喝酥油茶的時候,就去了。

尼瑪在敘述自己的故事時,總是不說“我”而是說“流浪漢”。

分手時,尼瑪說“你不該像我一樣流浪。”我笑。“我能嗎?”

(2)雲登吉村

在長青春科爾寺大殿前的台階上,金色的陽光下是一片紅。法相院的喇嘛學生們正在休息,等待午餐。對藏傳佛教始終是懵裡懵懂,坐在他們中間,也就隨便地聊天,他們並不是人人會講漢語。我們,就像陽光下的影子,不覺察地變幻著。突然間,發現我們圍坐顧成了一小圈,圈的中心是一個年青的僧侶。眉清目秀,一口標准的普通話。他在順著我的思路和疑惑講著佛的故事。其平和的口氣,流利的思維,語言的優美,讓我驚詫這些與他那張太年青的臉龐是不是一個整體?他來自哪兒,我有點忘了。

他說,他每次回家時,也給家鄉的弟子們講課。所以,在那裡,他是老師。在這兒,他還是學生。他還要去拉薩做學生。他希望將來就是老師,在這兒,在家鄉,或是,在更遠的地方。

(3)曲批

曲批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

他也是長青春科爾寺的喇嘛,但每天都要回自己的家。

他邀請的理由很酷:“我們家有80犛牛,而且有一頭白犛牛。”

當我把這些話翻給那幾個洋驢子聽時,他們都不敢相信。“能看到白犛牛可是有福之人啊!”而且,哪裡有那麼大的家,可以放80頭犛牛?

曲批說“你們晚上來看就知道了。”

約好七點。五月七點的高原,天光還在亮著,慢慢地,暗下去,犛牛們就回家了。就是房子前的那個院子,犛牛們或立或臥,充滿了整個庭院。

“白的,白的”,老外們那種興奮,就像是中了彩。

但是面對曲批招待我們的犛牛肉干和犛牛酥油茶,他們就沒有我那麼興奮了。他們只能去川菜館吃“中國菜”,他們不吃“藏餐”。

而對於我,高原上最美的味道就是酥油茶。

酥油茶,各家各地,滋味各有不同。但無疑,每一次,那捧在手裡,被熱情漲滿的一碗,是最香的。

(4)孩子

沒事的時候,我就去學校看孩子。

學校裡有等待學生放學的家長。他們說“非典時期,教室不讓參觀。你大概進不去。”

我說,我就在操場上站一站。

黑板上,牆報上,全是關於防治非典的傳單。白花花的一大片。

我就找個邊坐下,看孩子們上體育課。

不到兩分鐘,就被孩子們包圍了。在操場上聊得不夠,又被連拖帶拽到教室。直到上了一堂地理課,交換了家鄉的故事,又交換了家鄉的歌,才肯散去。

放學後,又被無法拒絕的熱情帶到山上去。那裡,理塘的風光盡顯眼底。春天的壩子正在返青,古老的村落和年青的城市融合在一起。那兒,是他們的神山,那兒,是他們的賽馬場,那兒,是他們的發電廠,那兒,是他們的自來水廠,那兒,是他們的溫泉,那兒,是他們的村莊。他們指著那兒,那兒,那兒,讓我一遍又遍地感嘆。

下得山,又碰到一群在縣文化館門前等待上芭蕾舞課的孩子。

於是,從藏舞跳到芭蕾舞,從喬丹到小燕子,任何一個話題,都被他們生動地演繹。從說到笑,連唱帶跳。

孩子們的那份聰明機智讓我吃驚。

他們非常喜歡交流,積極主動,言語舉止活潑大方,而且,話語裡常常帶著從父輩們那裡潛移默化來的藏式幽默。

他們對外面的世界一點都不陌生。

大多數時,我並不說,只是聽他們說。

只需淡淡的笑,輕輕地不作任何誇張的笑,就能被孩子們的笑聲和童語所淹沒,被感染成開懷大笑。

斜陽正暖,我們笑紅了天邊的雲,笑顫了整個一條街。

(5)少女

高城賓館的女孩子們個個漂亮。其中還有一個被我們叫做“阿妹”,就是張慧妹了。

小城那麼小,僅有的幾只洋驢子全都湊在了一塊。快分別的那個晚上,坐在大廳裡閑聊。女孩子們開始選各自心中的白馬王子。以我一個漢族女子的眼光看起來,那幾個歐洲小伙子實在都夠帥,都夠高。可是,在這些漂亮的女孩子面前,就全然不是那麼回事。被這個女孩子打了零分的,被那個女孩子給了滿分。而在這裡得滿分的,在那兒是個零分的下場。一個個細看過來,笑翻了。男子們坐在那兒,很認真地糾正“不是白馬王子,是白犛牛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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