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大假,原本不打算遠行,准備先在家舒舒服服睡足三天,然後再找幾個朋友去花水灣洗洗溫泉,徹底放松一周。誰知臨到放假的前一天,一個朋友急call我幾次,在電話那頭,他告訴我,他們的自助旅行俱樂部在阿壩州的松潘縣新發現了一個景點叫奇峽溝,是一個如何如何清新自然的地方……等等,問我有沒有興趣。末了他還別有用心地加了一句,他們一行四十多人准備全部在溝內露營。
於是十月一日一早,我也出現在了這群旅游瘋子中間,不顧前途八九個小時漫漫的車程、陰陰的天氣和預報中那場降雨,同他們一道開始了四天的奇峽溝之旅。
由於是國慶期間,好車子早就被各大旅行社搶租一空,我們的車是費盡無數力氣才從在一家科研單位租來的一輛“老爺”大客車,車齡估計在十年以上,馬力不夠且沒有減震裝置。就是這輛車,害我們在第一天的行程中比一般游客至少多花了1/3的無謂的時間。到達奇峽溝所在的松潘縣川主寺鎮,已經是晚上八點過了。我坐在這車震蕩最厲害的最後一排,下得車來,真是渾身無一處肌肉不酸痛!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醒來,天氣奇好!陽光普照,萬裡無雲,心情不由得為之一振:真是老天有眼!老爺客車繼續上路,沿著松潘至若爾蓋的干線公路向前開進,車上多了幾個當地負責接待的藏胞。其中一位說著一口有異於當地其他人的標准普通話,在向我們講解的過程中不斷引用一些唐詩宋詞的名句,讓人在吃驚之余又佩服不已,後來才知道,這位叫拉傑鄧周的漢子是川主寺一所中學的漢語老師。
終於到了奇峽溝口。這是一片非常開闊的大草地,頭頂著阿壩高原上永遠燦爛的陽光和一片高遠深邃的似海藍天;兩旁原本青翠的山坡上,樹木漸漸有了秋意:黃的、紅的葉子開始爬上枝頭,成串、成片地裝點著這秋日的高原。
2×6陸地巡洋艦
車子停在溝內一個牧場的空地上,一群馬哥早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我們開始下車分發帳篷、睡袋、干糧等物品,然後分馬。不大一會工夫,大家已經整裝完畢,跨上馬背,在鄧周等人的帶領下,大隊人馬向溝內縱深開去!
剩下我們幾個負責斷後,任務還很艱巨:還有一些“糧草輜重”需要運進溝去,包括:一頂馬哥們住的大帳篷、幾口大鍋、一頭待宰肥羊、牛肉、面粉、饃摸、油鹽柴米等等,可是馬匹已經不夠用了。靠我們幾個肩挑背扛是不可想像的,於是和我們一起斷後的接待人員臨時“征用”來一輛農用拖拉機。
把這些東西一股腦甩上拖鬥,居然已經裝得滿滿登登,可是連同司機,我們一共還有6個人,也都一起擠了上去——這裡才不會有人管你違不違章呢!!
於是這拖拉機也就這麼“突突突”地上路了。草原上本沒有路,拖拉機也可以像駿馬一樣“縱橫馳奔”。所以有人突然別有創意地拿它與四驅越野車作比,將它稱作“兩輪驅動的六輪越野車”,簡稱2×6。又因為頭天下過雨,草地上還有點濕滑,有一段路司機干脆直接把拖拉機開進一條淺淺的小河裡,碾著河床上的小石子往前開,反而省事許多,不必處處擔心陷到泥裡去了。所以這拖拉機又多了一個榮譽封號:“陸地巡洋艦”。
騎“古天樂”過草地
從溝口到我們准備露營的地方,一共要經過三個營地。所謂營地,其實就是牧民的小屋——用樹枝搭建成牆體,外面糊上牛糞。因為奇峽溝裡水草肥美,是一個天然的牧場,不少牧民來此放牧。而真正作為游客到此的,我們是第一批。營地外通常圍一圈木柵欄,上面插著各色的經幡,在風中獵獵作響。
拖拉機只能開到一號營地附近。營地外面,有一條寬而且深的河,“巡洋艦”也一籌莫展了,只能等鄧周他們的馬隊把前面的隊友載到露營地,再回過頭來渡我們過河了。
我們幾個百無聊賴地忍受著草原中午的烈日,等到對岸的山谷裡終於響起了馬蹄聲,鄧周他們隨後也出現了。終於有馬騎啦!
我的這匹馬長是深棕色的,所以被同行的女生喚做“古天樂”。這“古天樂”可真是一匹好馬!躍上馬背,從齊腰深(是齊馬的腰啦!)的河水裡趟過,接近對岸的時候,“古天樂”縱身一躍,矯健地躍上對岸。感覺好極了。
上得岸來,路開始往山上延伸。很難想像“古天樂”在這樣一條只能一人行走的窄窄的羊腸小道上,身上再馱一個130斤重的我,依然能走得從容不迫,四平八穩。索性丟開韁繩,任它帶著我在山路上行走,我倒也樂得悠閑自在,可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我到過四姑娘山,我覺得奇峽溝裡的景色比四姑娘的雙橋溝也毫不遜色,只是雙橋溝裡有多座雪峰,這裡沒有罷了。
前面遠遠可以望見露營地上冒起的輕煙了(後來才知道那是先到的馬哥們在煮酥油茶款待我們的隊友)。小路也把“古天樂”和我重新引回到一片草原上。
是策馬揚鞭的時候到了!我盡量像一個地道的“馬背民族”那樣,拉住韁繩,瀟灑地喊一聲“駕”,然後雙腿一夾馬背——不得了!“古天樂”比我還歡快地衝出去了!
我在馬背上多多少少有點緊張,畢竟騎術不精,而且“古天樂”還真有點“離弦箭”的意思。再想馬背放歌的話,嗓子是有點不利索了。
這廝後來越發放肆,平坦的草地不走,卻往灌木叢裡鑽,我拉動韁繩想讓它改變方向,可是它也很倔,死不回頭。等到了露營地下馬來一看,天啊!我的襪子上粘滿了鬼針草一類的東西,費了半天力氣才理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