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愛的天空彩虹,南愛的咖啡茶點從瑞士回來的目的是想送幾個經年的朋友回國,想親自送他們到機場,用自己的心去體會離別的滋味,去考量友誼的長存,去真心的向對方道聲珍重,說聲再見,將心頭最美好的願望在輕輕兩手相握中傳送出去,而望穿秋水的情懷也因此萌生,此生此景的留念與傷感就在遠離他鄉的機場停留,一路走好――朋友!僅將這篇文章獻給與我在英倫奮鬥的戰友,永記他們與我一起共同度過無數繁忙緊張的不眠之夜。
夢裡常常會回到新疆的巴因布魯可,看無數的天鵝翩翩起舞,哼著快歌,喝著馬奶子酒,跟著蒙古小帥哥傲其爾騎著駿馬桀驁的從巴因的草原瀟灑的跑過。正做著美夢,電話鈴聲鴨鴨的直叫:“豬頭,去不去愛爾蘭?不去也得去,我已經在easyjet給你出了票。”
心裡罵到:“我考!票都給我訂了才征求我去還是不去?現在幾點?”
“早上1點”
“我考,你也不是這樣逼良為娼。最近我感覺特別累特別累,不想出去了”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easyjet退票可要罰175磅,你去愛爾蘭休息,我保證把你伺候的像個公主,不像你那麼沒良心,不管我就一個人跑到巴黎去了”
心想:我考,我不是心煩才跑了趟巴黎嗎?
心裡直罵:Shit!
就這樣沒有任何准備,提著剛從瑞士回來的行李,帶著些傷感和鴨鴨登上早上7點去北愛的飛機。昨天在同樣的飛機場送走了一批在一起奮鬥的戰友們,送別總是件很傷感的事情,雖然面帶微笑、相互擁抱,說著明年,後年相見的話語,可別離的傷感情緒一直蔓延在我們的心上。“豬頭,還沒回過神,要著陸了”。“豬頭,豬頭,”鴨鴨常常當著大眾肆無忌憚的叫著,經常有外國朋友問到“什麼意思”。鴨鴨會眨巴著一對狡計迷人的一線天:“big,big,big pig head,delicious (大大大的豬腦袋,味道好極了)”。外國人不明白了“豬頭能吃嗎”常常讓我哭笑不得,咱雖說不上天香國色,至少也是秀色可餐,現在連吃都談不上。“再叫我豬頭,就別想讓我帶你到處逛”。這次出來鴨鴨連張愛爾蘭的地圖和網絡資料都沒有,少了我這個活地圖,她小鴨鴨有翅也難飛。
一縷晨光從機窗口射了進來,俯首一望,浩瀚的海上煙波,飄飄渺渺;滾滾的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點點的白帆,如葉舟一般蕩漾。在一片綠色的海濱邊緣――貝爾法斯特(BELFAST)已在眼底。
貝城印像
從機場到城市中心的路上,車窗往外望去風景如畫,陽光一縷一縷的灑在大地草原,放牧的羊群休閑自在享受這綠色海洋中的平靜,遠近白色的房子時隱時現,大朵大朵鮮花在晨光中嬌滴開放如濃淡相宜的中國水墨;路邊,或遠處樹葉的紅色,黃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如瑰麗繽紛,色彩斑斕的西方油畫。清晨的風如此的清新,夾雜著海的味道,青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有些迷糊,有些香甜;農場上金黃的草堆感到秋天的到來,黃燦燦的抱著愛人躺在上面做做黃粱美夢(豬頭, 你以為?!草堆尖尖扎螞蚱)。就在這搖晃中我們到達了北愛的中心城市:貝爾法斯特(BELFAST)。
因為青年旅館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寄存了行李後,走出旅館漫無目的的行走在貝爾法斯特的街頭。破舊的建築,飄零的落葉,行色匆匆面無表情的人群,這種破舊的色調讓我有些傷感,而正是這種傷感卻決定我想留在這個城市,想看看這個上世紀常與“恐怖主義”名詞聯系在一起的城市,看看它桑海滄田後在一片綠色優美的田園風光包圍下所呈現的和平與寧靜。
愛爾蘭分成尚屬英國管轄的北愛爾蘭(Northern-Ireland)和已獨立管制的愛爾蘭共和國(Republic of Ireland)。而貝城則是北愛的首府,上個世紀為了北愛和南愛的統一,愛爾蘭共和軍在這個城市采取很多針對平民的爆炸活動,因此常常讓人聯想道恐怖主義。這種爆炸活動給貝城的人民留下不可磨滅的印像和傷痛,而這座城市也一直被爆炸的陰影所籠罩。
陽光下的貝城有些動感,城市中心的City hall的廣場上有不少游客三三兩兩的坐在草坪上曬太陽,周圍的建築色彩開始明朗起來,城市中心竟然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秋季為這個城市帶來了絢爛繽紛的色彩,陽光也開始變得暖洋洋讓人有些迷糊。紅葉此一片紅,彼一片黃,讓我想起前不久在瑞士的Basel傍晚散步與街頭聽西洋樂的情形,哪裡的葉子一片一片的金黃,也在秋風中一片一片的飄落,在街頭悠揚音樂聲中一片金黃的落葉收進了我的記憶。今天,在愛爾蘭這樣的一個陌生城市,我隨手在地上撿起的一片紅葉,連同對Basel的記憶,連同對北愛這個城市的傷感一同放進了我的書本。
在城市中心拐角的地方,一間裝修得非常經典的店子吸引了我們,推門一進,悠揚的愛爾蘭曲子從空中傳來,而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愛爾蘭咖啡香味,仔細一看這是一家專門賣咖啡用具的專賣店,各種各樣的用具被設計的美輪美奐,精致到了極致,可愛到了極品。店子的後面竟然有間咖啡廳,坐了不少人,有年輕的,也有年紀大的,悄無聲息,他們輕輕的說話,優雅的品著咖啡,而外面各種咖啡用具設計上的反射,讓整個咖啡廳倍顯寧靜,雅致,悠遠。旁邊的老太太腰板挺得很直,一只手托著咖啡杯,一只手輕放在胸前,一直保持微笑著聽人說話,脖子上掛著伊麗莎白頭像的銀制掛件,懷舊的伊麗莎白時代立即從我的腦中閃過。鴨鴨開始故作優雅的點起了咖啡,我也開始不自覺的挺起了腰杆,嗡嗡的說起話來,鴨鴨不得不伸出長長的鴨脖子:“豬頭,聲音大點好不好?”在這裡我們完成了一頓最純正的愛爾蘭咖啡早餐。
吃飽了喝足了,步出咖啡店,在陽光下,開始肆無忌憚的在街頭大擺Pose狂照,揮舞著意大利羊毛帽,拳打腳踢,招蜂引蝶,大呼小叫,陽光燦爛的笑臉,明快活潑的武打動作,竟然吸引了好幾個年輕的男孩子在後面認認真真跟著比劃,
“你們來自什麼地方?”,
當他們得知我們來自中國時,就問:“這是中國功夫嘛?你們打起來很美。”率直的贊美樂得鴨鴨呲牙咧嘴得狂笑,比梅超風有過之而不及。
“晚上,你們去酒吧嗎?我們這裡有最好的酒吧,跟我們去吧?”
他們俊俏的臉,實在讓我很著迷。當知道我們要去尋找彩虹出沒的地方,一個陽光得讓人炫目的大男孩一定拽著我們去了貝城的旅游信息中心,為我們兩個找愛爾蘭的旅游資料,與服務員一起幫助我們預定酒店,制定線路。為此鴨鴨說道:北愛我會再回來的,就因為北愛的人,我愛上他們了。在信息中心,印有愛爾蘭國花:綠色的薩姆勞克花(俗名三葉草)的骨制瓷的杯子很是吸引我,做工精細不說,葉的綠是如此清純雅致。愛爾蘭國名就是綠島的意思,一切東西春意黯然,生機勃勃,因此在這裡我們看到了很多綠色的國家小地圖,綠色的腳踏踏,綠色的布娃娃等等。還有很多手工制作的各種賀卡,無一雷同,我們兩個各取所需後,心滿意足回到了旅館。
入夜後,望窗外燈光點點,霧氣朦朧,鄉愁開始一點一點侵蝕著自己的心靈,很想跟那班老友還像過去一樣在海邊狂撿鮑魚,打賭海邊集體17個人裸奔沒有得逞後的天真大笑,很想他們在學校電腦中心近在咫尺,電腦上大戰300個回合後,搶著各自帶來的爆海螺,油煎海底魚干,想他們在每天挑燈夜戰後的深夜踏著月光,不辭勞累的送各位姐妹回家,在緊張的學習中相互協助,相互的理解開懷,想他們那種真正,純潔般的友誼,同學之情,一起奮鬥,一起思念家鄉,一起狂奔數千裡的旅游,一起惡作劇的玩笑嬉戲,這樣的日子還多嗎?這樣的日子還來嗎?明知道,這班老友還剛剛抵達祖國的土地上,還在夢鄉,還在夢裡打著酣,吹著小曲;很想跟媽媽說說話,很想告訴她孩子現在狀況很不好,很想她做的雞湯,想聽她彈悠揚的鋼琴曲,想聽她的嘮叨聲,嘮叨中的親切,嘮叨中的懷念,媽媽,我還能聽多久?很想跟一個朋友說說話,想聽聽他的聲音,想知道他一個人在中國北方奮鬥的情形,想看到他那種讓人信賴的笑容,想握住在火車上他緊握的我那雙溫暖的手,想把他拒絕的痛永遠埋在心裡,知道自己還不夠好。眼淚不住的往下流,爬起來,在網絡上不停的找著他們的蹤跡,心開始失落,知道世界很多時候,路是需要一個人走出來,在鴨鴨不停的催促下鑽進被子,夢裡全是我的巴因布魯可。
Giant’s Causeway:彩虹出沒的地方
清晨,睜開雙眼拉開窗簾,望著外面一片彌漫的街景,心中有些悵然,鴨鴨伸著懶腰:你說咱們今天是繼續在這裡過三飽一倒的日子,還是換個地方三飽一倒?“起來,去彩虹出沒的地方”
踏著滿地紅黃的落葉,登上了開往Causeway的大吧。沿著A2從貝城出發,准備一個一個村莊,一個一個小鎮的停留看北愛的鄉村小景,領略北愛的民俗鄉情。心裡沒有太多的目的,也沒有預定的路程: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愛去哪去哪,愛誰就是誰。
車上滿是金發碧眼來自世界各地的如同我們一般大小的青年,互相微笑著,打著招呼。旁邊坐著一個年紀看上去60多數的老太太,驚訝之余,她微笑著說她來自澳大利亞,一個人獨自駕車橫穿整個歐洲大陸,而愛爾蘭是她的最後一站,因為這兩天海邊風浪大,她把車留在了貝城,乘坐大吧去看海邊6000年前的巨人石道。她說去看巨人石道是她年輕時候的夢想,今天可以實現了;她還說每五年,她都要駕車出來環游,往年總是兩個人,而今年卻要一個人。說這話的情形真的是非常的傷感而落寞,這人間的悲歡離合不是每個人都能深深體會,對於她獨自一人出來的勇氣,心中甚是佩服,也衷心的為她祝福。
前座的一個女孩的神情,深深的吸引著我的相機。她來自美國密西根,長長地拖地長裙在風雨中飄曳,短短地帶卷的頭發甚是好看,每見到一處風景,就不自覺捕捉上的憂郁而閃亮地藍色大眼,總是一閃一閃地。她從不避開我的鏡頭,當我的鏡頭對著她的時候,她總是有些羞澀,有些靦腆的朝我微笑著。她說她的父輩就是從北愛去了美國,而這次來愛爾蘭是為了尋根,這話聽起來頗有些像咱們中國人早輩遠渡重洋,功成名就後要衣錦還鄉,落葉歸根的感覺。她問我們要去哪裡?我說:想去看彩虹
。
“彩虹?” 她有些驚訝的望著我,“在我們密西根經常可以看到彩虹,難道你就沒看過嘛?”
我從小喜歡看彩虹,小時候在農村長大,常常可以看到雨後天晴彩虹掛在高高的天上,說不上的喜悅,很怕它一閃而過。長大了,去了城裡,好像再也沒看過彩虹,也沒有心情去體會有彩虹的喜悅。出國前,曾經在美國國家地理雜志上,看過有人拍下的愛爾蘭上空彩虹的照片,想有天一定和自己的愛人來看彩虹。而英倫的緊張繁忙,常常讓我感到,看彩虹已經是一種奢望。直到有天,一個朋友離去前說:在彩虹出沒的地方,會給你驚喜。那種看彩虹喜悅的心情再一次開始慢慢侵蝕著我的心靈。
天氣好像越來越糟糕起來,海邊的風掛起來常常叫人甚時害怕,雨點密集的打在車窗上。水面上的帆船,隨著風浪在劇烈的搖曳,遼闊的大海,在地平線上聚集了一堆堆滾動的烏雲,它們正朝陸地洶湧而來。汽車依靠著懸崖行走,海邊的山崖透出深深的冷峻。陽光時而透點不透點的跟著風浪走,我喜歡這樣滾滾的烏雲中陽光的照射,有如金色的絲帶,很壯觀,很美。鴨鴨不停的在跟一個瀟灑的意大利男孩呱呱之余,還不忘記舉起她的數碼狂拍。
到達Giant’s Causeway,我們決定還是去看看6000多年前自然形成的巨人石道。風大的要把人刮倒,鴨鴨說:從未試過雨點打到臉上會這樣疼。一邊是綿延伸展到海裡8公裡的巨人石道,一邊是荒涼,黃草滿布的懸崖。大風,大浪,大雨,侵蝕了我所有的衣服和相機。無論是在臉上,還是在心裡,我真的很痛,我開始對著大海狂喊了起來。對著這6000年火山爆發形成的奇跡我狂吼著,接著一聲聲的狂吼疊重而來,有如貝多芬的音樂聲,回頭一看,同車來的幾個意大利帥哥在鴨鴨的手舞足蹈指揮下,在跟我遙相呼應的大合唱。風突然停了,雨突然也停了,天空呈現出一片純淨的藍色,陽光照射在這37000根六角形的石頭上,光滑得發出黝黑的光彩。
“彩虹,彩虹”鴨鴨欣喜若狂“豬頭,豬頭,你的彩虹”
一輪彩虹清晰,明亮得重疊在懸崖的最中間,好像還有些水滴,紅的,黃的,藍的,那樣純潔,那樣的清新,時間和空間突然凝固了,我呆呆的站在哪裡一直望著它。那一刻,我想家了,真的很想家了,想我的父母,想剛回國的一班老友,想有天能在彩虹下等到自己的愛人。在Causeway的郵局裡,我在明信片上寫到:我看到了小時候的彩虹,而我則在彩虹下等待奇跡的發生。
晚霞中的Bushmills
當車橫穿這個小鎮的時候,我和鴨鴨相視一笑,一秒中內做出決定,在車已經快開出小鎮的時候,我們按下了下車的按鈕,急急忙忙的拖著大包下了車。仔細看看城市指示標志,知道這個小鎮叫Bushmills。經過跟鴨鴨N次的旅游磨合,我們已經是協調的就如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留下我們的是這個小鎮的寧靜,白色的建築,沿街的花草樹木,樸實的愛爾蘭鄉間色彩,大片的田園綠地,是一種旅途中的感覺:這是一個值得停留小會兒的村莊。下車後我們看了一下去Coleraine大吧的時間是下午5:45。我們打算在這裡停留5,6個小時後,趕到Coleraine,從哪兒坐晚上的火車去Londonderry。小鎮的郵局還沒關門,又是一頓狂寫,恨不得家裡老小,無一漏網的都能接到我的明信片。記得上次在威尼斯,狂寫了20多張,竟然最後沒找著郵局。每次都有一張無法發出去,不知道地址,也不想知道地址,我把它們保留著,等我離開的那天,作為最美的旅程送出去,作為我們的紀念,我們年輕時的回憶,我希望留給我們之間的東西總是最美的,最好的,最溫暖的,最信任的,不因環境的更改而變,不因時代的變遷而遺忘。
小鎮的中心,有座銅像,我們看了半天也沒摸出門道,只是看到很多名字在下面刻著,紀念這個 城市的一些人,一些事情,那都是些很遠久的故事,而世界不正是由這些遠久的故事一個一個組成的嗎?空氣中始終飄蕩蘭花香和海的味道,房子白色的光格外的奪目。淳樸的花蕾裡蘊藏著天真,來往的鎮民很悠然自得的遛著小狗,跟我們微笑著打著招呼。開始拉開家伙,拍起一些街景的時候,發現相機在Causeway被海水透濕了。我全然沒有一種生氣,竟然有些如獲釋重:那重重的家伙,常年累月的跟我東奔西跑,終於今天可以歇息下來,真正用心去體會旅途的快樂和美景。
我們在街邊咖啡店坐了下來,要了杯咖啡,點了些點心。咖啡店裡裝飾很有些意思,牆上貼滿了各種愛爾蘭裝飾物,還有很多手工的針織品,桌布上繡著愛爾蘭的三野草,濃淡相宜。濃濃香味的咖啡掃除了我們一些疲倦,抬頭望的剎那,竟然見到窗外,純白的屋頂上掛著半輪亮亮的彩虹,真的讓我有些感動,有些驚異。那種單純志遠的寧靜之美是無法用言語來表示。咖啡店的老板說:你們有時間可以去看看我們Bushmills的酒廠,1608年的 酒廠。突然想起在英國很多地方都看到這種酒賣,沒想到會出自於這樣一個小鎮。
酒廠建築有些日本的風格,簡潔,明了,有個胖湖戶的小姐用大屏幕給我們展示了酒廠的歷史,現在和未來,領我們去參觀酒廠制作工藝,品嘗各種風格的味道。她告訴我們:我們從來不接待散客,只接待團體客人,因為聽咖啡店的老板介紹你們是來自遙遠的中國,因此我專程給你們講解。酒窖裡散發濃郁的酒香,一排一排干淨,悠揚。大廳裡聽到一陣陣的吆喝聲,聞聲而去,原來是酒廠免費為各位團體提供品酒比賽,四方競技,三個男孩子竟然沒有贏過一個英國女孩子,看來英國女孩子能喝能抽確實名不虛傳。登上酒廠最高峰,遠跳如畫的世界,對生命的渴望是不能阻擋的。
回到咖啡店,伙計又給我們端上了當地的奶酪茶,很香甜,到了國外對奶制品有了很多新的概念,很美味,很濃郁,很特別,確實很有人情的味道在裡面,那是一種溫暖的感覺。窗外依舊是那樣的祥和,寧靜,就是這種寧靜和諧之美令我們錯過了最後一班去Coleraine的大吧,失望之余,咖啡店的老板說:不用急,你們可以轉到Portrush,再轉車去Coleraine。在車站等起了大吧,因為是周末,這是最後的班車,不能再錯過。海邊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裡,瞬間已經是烏雲密布,就是在這樣的交織之中,我們兩個在彩虹下,在因為陽光普照而顯得如此寧靜,單純,潔白的小鎮中等待著前往Portrush. 思緒又回到了新疆賽裡木湖,因為看到萬馬奔騰在湖邊的情景,毫不猶豫的在哪裡下了車,回頭怎麼也找不到車前往伊犁,最後只好犧牲“色相”,眨吧眨吧無知的一雙眯細眼,扮純清攔截輛拉煤的車,被人套了50撇外,還要忍受煤車裡臭氣哄天的汗臭,半夜才到伊犁。
“姑娘們,你們要去哪裡?”一輛大吧,停在眼前,司機很是熱情的問到。
當得知我們去Coleraine,他搖搖頭說:“很抱歉,我不去哪裡”
車開出5米,又倒回來,“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必須先要去Portstewart,然後可以送你們去Coleraine”
有這樣的好事情,一陣狂喜,上了車。車裡除了一個客人外,就是我們了,他要去Portstewart。
沿途傍晚的田園與大海的風光十分的壯麗,海邊殘舊巨大的城堡訴說著百年前的歷史,大片大片的草地,一族一族的鮮花,有些起伏,星星點點,猶如愛爾蘭音樂優美旋律和神韻。海邊的房子在落日余暉中染上了一層薔薇的顏色,遠遠近近,起伏不停的山丘,小溪,田野統統的被晚霞染成了醉人的玫瑰色。路過一個很小的汽車站,一對情侶在晚霞下深情相吻,空氣中有些冷,他們相互依偎,說著道別的話語,司機一點也不著急,靜靜的等著,沒有喇叭,沒有吆喝,男孩子終於要走了,緊緊的擁抱了女孩,跳上我們的車,在霞光下,他們揮手告別。Bushmills秋季晚霞中有些涼意,突然間,想跟朋友說說話,很想拖拖他的手,很想要他一個擁抱,很想知道他在溫柔的夢鄉中是否夢到了我的思念,Bushmills:夢中的彩虹。
“Independent”的晚餐
到達Londonderry已經是深夜,我們順著地圖找到一家叫“Independent”的青年旅館。昨天在跟朋友的電話中,他一再強調,到Londonderry,一定要住這家旅館,不僅網絡免費,延期退房,最主要可以了解很多來自各國的反叛思潮,認識很多的帥哥哥和靚妹妹。最後他還不忘記說到:“Stay here, you will find it hard to leave。”老板是個很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她的熱情和溫柔掃除了我們一天的疲倦。客廳裡有些雜亂,但很隨意而溫馨,牆上貼滿了她和男朋友周游列國的照片,各種民族掛件和國家的彩旗,屋頂上倒掛無數國家不同的車牌,有來自全世界不同國家的明信片,上面寫著對這個旅館的思念,對這個城市的記憶;大門上有主人手工繪制的大幅水彩圖片,講述整個旅館的結構,上面畫著主人的小臉,小胳膊,小腿的,幽默而有趣。有面牆上是一整副世界地圖,仔細一看全是由各種不同國家錢幣貼上制成,老板說:走的時候別忘記貼上中國的硬幣喲!
客廳來來往往的男孩,女孩,衣著很是前衛而反叛,有些染著紅彤彤的頭發,穿著拖地的半開的喇叭褲,鼻子上,眉毛上穿著些金屬的飾物,抽著手制卷煙,喝著小酒,但是卻非常的安靜在看著書,打著電腦,輕言細語的聊著天;還有些端著滿碗的青豆,啃著面包,討論著各種咖啡的黏膜方法。這種煙草味道,這種酒精味道,這種反叛情調就在這和風細雨的言語中悄無聲息的進行著。
從來愛爾蘭的那天起,鴨鴨就有些感冒在身,而我身體幾個月來極度疲勞,高燒不退,可我總想多做點,多看點,像是在跟時間賽跑,在競爭。我們商量後,臨時取消了去南愛的Cork。決定從這裡轉到南愛的“Donegal”, 然後好好吃一頓,休整一下。沿途,鴨鴨遠見卓識的買了只大燒雞,一大包西紅柿,雞蛋,黃瓜等。快手鴨鴨不出半個小時,三菜一湯端上了客廳的大桌,香氣撲鼻,一下引來了很多圍觀者,不難聽到咽口水的聲音,尤其是從美國出來長達快一年的Jaky:“天了,我已經很久沒吃到這樣的晚餐了”。鴨鴨說:我就知道他想吃,偏不給他吃,饞死他,讓他一輩子記得這樣的味道。加拿大來的Linda拿著叉子,盤子躍躍欲試,看我們毫無邀請的反映,只好望著自己盤中的青豆,長嘆到:“我們這也叫dinner?看看人家的生活?”
吃完飯,鴨鴨開始跟人狂侃起來,聲音越來越高,原形畢露,全然沒了剛進時小家碧玉的溫柔,小小的臉亢奮的紅了一片,我想是咖啡和酒精興奮的作用。而Jaky不斷的講述著旅途的見聞,還伴隨著他肚子裡咕嚕咕嚕的叫聲,嘿嘿一笑,去廚房烤了兩片面包就著一瓶威士忌說:這是我的晚餐。他們伙同著要去城市中心的Club繼續文化思潮的討論,而我已經困意綿綿,道聲拜拜, 爬上了旅館閣樓進入了夢鄉。
大早八點,我們就步出了旅館。Londonderry的早晨大街上幾乎碰不到一個人,雨連綿不斷的下著,寒風中只有少數的像我們這樣的旅途客在街頭溜達。Londonderry是座典型的要塞城市,城區不是很大,圍繞著St Columb 教堂不到一小時就把老城區看完了,這是座死氣沉沉的城市,沒有任何生氣。河西岸的無數房子上巨幅的一些灰暗的圖畫,描繪著過往的歷史。就是這樣的一個城市,在1972年1月30日的周日,愛爾蘭公民游行遭到了英國軍隊的阻攔,有13人被槍殺,列儂的“Bloody Sunday”由此誕生,並風靡了全世界。當我們路過槍擊的地方,我好像沒有聽到吶喊的聲音,只有“Let It Be”旋律在我腦子裡不斷的翻唱著,那個憤世嫉俗的年代離我們已經很遙遠,列儂已經去了,只是他的歌聲、他的精神、他的足跡足已讓人回味無窮。
回到旅館,除了我們兩個逛了一圈外,其余人坐在客廳,因為太冷,天空的灰暗把他們都留在家裡,等待夜幕的來臨華燈初放後的街頭激動的舞會。我頭又開始疼了起來,鴨鴨噴嚏不斷,兩人黑頭黑臉的鑽進被子一覺睡到Jaky在外面擂門:“我們幾個人去Donegal,你們要不要一起走?”中午就著昨天吃剩的燒雞,做了西紅柿雞湯面,這次好歹給了一碗Jaky。他揩著鼻子說:“我想我媽媽了”。他不會把我當成他媽吧?這小子,大學畢業後,打了點臨工,賺了4000多美元,就一直在全世界周游,他不想工作,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沿著地球走一圈再說。
就這樣,下午2點我們來自五個不同國家的六個人背起了背包,與各路英雄姐妹吻別擁抱,Linda 說:我會想念你的雞。
Donegal上空的夜鶯
在偌大的大吧上,空蕩蕩,我們六個人各坐了一個位置,悄無聲息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公路邊的住宅很大很大一棟,越接近Donegal房子的顏色越單純:大紅,大綠,大黃,土黃等等,明亮得有些耀眼。天氣依舊是陰沉沉,沒有點亮光,路邊花草和羊群都搭拉著腦袋。路越走越有些蒼涼,黑色陰沉的石頭,溪水竟然也是黑色的,許是因為礦物所造,頗有些蘇格蘭Glencoe得悲壯之美。
到達Donegal正是下午4點,在Best Hotel門口,我們六個兵分四路再次擁抱吻別。我跟鴨鴨住進了城裡最好的B&B。一進門,熏衣草的香氣在空中飄蕩,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暖融融想睡覺。主人非常知性而優雅,熱情的臉上不乏帶著些商業的微笑,但是旅館奢華,舒適的設施令我們很是受用。客廳裡擺著中世紀長長的沙發,維多利亞時代的躺椅恰當好處的成為客廳中最奪目的風景,竟然還有兩把明清時代的小椅子倚在門邊,不過是做點裝飾罷了,茂盛得植物錯落有致的在窗邊靜靜的佇立,高大的落地窗戶外,湖區的秋景盡收眼底,成片的野鴨在湖裡嬉戲,天鵝在寒風中依舊是那樣依然自得,優美而孤傲。
“你們是從日本來嗎?”
“不是,我們從中國來”
她很有些驚訝:“哦,那可是太遠。”,她腦子裡肯定沒什麼地理概念,日本跟中國不都一樣遠嗎?最恨人說我是日本人,可偏偏無數次被人當做日本人,直恨得牙根讓我癢癢。問我們是要英式下午茶,還是日本的綠茶,這綠茶什麼時候又成了日本的綠茶,鴨鴨說到:兩樣都要。
躺在沙發上,不想動彈,翻看些雜志,才發現我已經很久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原來這個和那個又離婚了,這個王儲又跟了那個那個明星。書架上有一些很人文歷史的書籍,多少代表了主人的一些思想。外面的湖水被風吹起了一陣一陣波浪,打在岸邊,花園裡的樹上紅葉大片大片的飄落,很有些秋風掃落葉的感覺。
茶點端上來後,如此的豐盛,搞得我們有些不好意思,至少抵消了她說我是日本人的氣憤。“糕點是我剛剛烤出來的,奶酪是愛爾蘭最特色的奶酪,嘗嘗看”,主人說完後,下樓,任我們留在客廳大嘆下午茶。鴨鴨的感冒開始發作,把奶酪,糕點一網打盡後,回房間睡覺;而我的頭痛令我無法入眠,我開始在客廳裡踱起了四方步,每踱一步,竟然可以想起一個很親近的人的名字,口裡還念念有詞。突然聽到後面一聲笑,回頭看看,一個很有風度的先生站在客廳門口。頗有些尷尬的衝他一笑,他說我很可愛,說話時中氣十足,很有些成功人士的優越感。心想,當一個男人說你很可愛的時候,那多半說明你不漂亮。因此也沒給他好臉色。他倒是大大咧咧的坐下來,跟我嘮嗑,告訴我他來自加拿大,叫他Tom,是個律師,跟他的妹夫一起來這裡度假。
“五年前,我們同一個星期來這裡,今年的天氣怎麼會這樣?”他頗有些不解。我看看他,心想:我怎麼知道。
“你們晚上准備去哪裡?”
“想去吃正宗的愛爾蘭晚餐,然後去聽愛爾蘭音樂”。
“好主意,別忘了叫上我們”
我們的晚餐很豐富,這裡的烤羊排味道非常鮮美,色拉醬很有些特別,味道有點酸甜,服務生說:這是我們當地生產的色拉醬,外面很少有賣。要了瓶Bushmills生產的10年的酒,加了些果汁,味道的確很是香醇。
臉蛋紅撲撲的從餐廳開始在街頭閑逛,這裡的商店櫥窗的燈很亮,裡面的工藝品品種繁多,還有些二手的店子東西,很是有些品味。看看時間不早,回到旅館跟Tom他們會合,去找地方聽愛爾蘭的音樂。Tom的妹夫Stewen在加拿大最大的鋼鐵公司做主管,Stewen說他50歲了,剛退休。這倒讓我驚訝不已,他看上去,頂多就35歲,為了證明給我看,還特意給我看了他的護照上的生日號碼。
在城裡附近,轉了很多圈,在Best Hotel,我們終於找到了可以聽愛爾蘭音樂的地方,外面依舊下著小雨,酒店裡面卻是暖烘烘。酒店的歌手10點陸陸續續的到了,人也越來越多,旁邊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突然問我:“你是中國來的孩子?”我很自豪的說:Of Course! 她笑了,又說到:我認識一個朋友,20年前去了中國,開始他的新的生活。她不斷重復著:開始他的新生活。
“你有再見過他嗎?”
“沒有,20多年了,再沒見過”
那天晚上,她點了一首“Memory”,她始終衝我微笑著。
唱歌的女孩子,是個長得極為清純的女孩子,吉他的悠揚,愛爾蘭豎琴的和旋,還有她那如夜鶯般的聲音。她一直沉醉在她自己的音樂聲中,渾然忘卻世俗塵囂。在唱到“Far And Away”中的“Book Of Days”:
One day, one night, one moment,
My dreams could be, tomorrow.
One step, one fall, one falter,
East or west, over earth or by ocean.
One way to be my journey,
This way could be my Book of Days.
ó lá go lá, mo thuras,
An bealach fada romham.
ó oíche go hoíche, mo thuras,
Na scéalta nach mbeidh a choích.
No day, no night, no moment,
Can hold me back from trying.
Ill flag, Ill fall, Ill falter,
Ill find my day may be, Far and Away.
Far and Away.
One day, one night, one moment,
With a dream to believe in.
One step, one fall, one falter,
And a new earth across a wide ocean.
This way became my journey,
This day ends together, Far and Away.
This day ends together, Far and Away.
Far and Away.
那種悠遠,那種深情,那種神秘,無疑不讓你陶醉。“Far and Away”猶如愛爾蘭上空的夜鶯,永遠留在你我心裡。
後記:我許是沒有完全寫完我對愛爾蘭的感受,因為回來的這些天來,一直病魔纏身,不能動彈。常常望著窗外的樹,聽著窗外的風,想著愛爾蘭之行的點滴,中間夾雜著很多很多思緒,無法一一描述。走過很多的小鎮和城市,也來不及記錄,但我知道,愛爾蘭的記憶是無法抹去,因為那裡有我愛的夢鄉。(2003.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