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國家公園流水賬 第一天一月二十三日
八點起床,吃了點炒面吐司作早餐,我們九點從酒店出發,一輛小面包車花了半小時把我們送到淡美嶺河口(Kuala Tembeling)碼頭,從這裡上船去國家公園。
現在得介紹一下地理了:國家公園位於三個州的交界處,南面是彭亨(Pahang),西北是吉蘭丹(Kelantan),東北是丁加奴(Terengganu),熱浪島就在那裡。它占地四千多平方公裡,號稱是具有一點三億年歷史的原始雨林。
在彭亨北部邊境坐落著大漢山(Gunung Tahan),海拔2187米,是馬來半島中央山脈的第一高峰。大漢河(Sungai Tahan)與淡美嶺河(Sungai Tembeling)分別發源於其東西兩側,在大漢河口處(Kuala Tahan)彙合後以較長的淡美嶺河命名,經過淡美嶺河口一路往南,再調頭向東注入南中國海,總稱為彭亨河,是西馬的第一長河。
國家公園總部及住宿、餐飲設施都設在大漢河口,這段水路則是沿著淡美嶺河從淡美嶺河口上溯至大漢河口,上水兩個半小時,下水兩個小時。我們坐的小船約十米長、一米寬,並排能坐兩人,前後約有七八排,船尾裝著手控的螺旋槳發動機作為動力,旁邊放著幾桶柴油,大約每開個半小時就要換桶油,我們也得以在水面上“從流漂蕩、任意東西”幾秒鐘;除此以外這條修長的小船總是迎風破浪地疾駛,不時濺起些水花來,倒也非常愜意。我在來回的路上都舒舒服服地打了半小時盹。
這段水路的景色對於看過《現代啟示錄》的朋友想必不會陌生,雖然那部片不是在馬來西亞而是在菲律賓拍的:兩岸極有層次感的熱帶雨林、湍急的碧水有時泛出些許渾濁的棕黃色。美中不足是這條河太寬了,我本來期望兩岸雨林的枝椏能夠從空中把河道遮住,但這裡的河道總有三五十米寬,不可能有濃蔭蔽日的情形。好在太陽不大,船上又有涼棚,疾駛起來涼風習習,暢快得很。
正午抵達大漢河口,這裡是三岔河口,正北是國家公園總部及其附屬度假村,東南側沿河有一溜水上餐館,兼作碼頭,我們的叫做LHK,小船就泊在這裡。上岸爬個小坡就到了下榻的Ekoton Chalet。這裡本來是馬來村落,來國家公園的游客多了之後才修建了小木屋提供住宿。此處比起度假村要便宜許多:同樣一個雙人空調小木屋,度假村一晚230馬幣;僅僅一河之隔,這裡只要90馬幣。
下午有兩個節目:參觀土著人村落以及激流探險,總共兩個小時。下午三點跟著向導出發,坐小船溯淡美嶺河而上。面向北方的話,這是三岔河口中從東北方向流下來的一條河,水量比大漢河要大得多,流速也快。沿途有多處落差較大的亂石灘,形成激流,柴油驅動的小船逆流闖灘而上,這就是所謂激流探險了(Rapid Shooting)。看到這裡的激流讓我想起了瀘定橋下的大渡河,那才真叫做“湍急”,可惜那裡沒有什麼“激流探險”的旅游項目,讓我輩只能對紅軍十七勇士高山仰止。
行至半途棄舟登岸,這裡就是土著人的村落了(Orang Asli)。走過沙灘爬上一處斜坡,密林掩映間露出茅屋:以木樁做成支架覆以茅草,大約有三五間的樣子。其首領悶聲不響坐在地上削木樁,據說是用來鑽木取火用的,我們的向導則開始講解他們的生活形態,大致是說他們游居不定,靠打魚狩獵為生;有人得了重病就把他扔在森林裡呆三天:沒死就回來繼續過日子,死了的話整個部落遷徙去新的地方,反正茅屋搭起來也容易。
他們皮膚黝黑,我估計是原始澳人的後代,同南印度、巴布亞新幾內亞的黑人同種;馬來人沿中南半島南下後這些土著人就被壓迫到熱帶雨林裡來了。馬來人在政治體制上印度化,宗教方面則皈依了伊斯蘭教;而這些土著人卻依然停落在狩獵、采集的原始經濟階段。
向導講了半天,請土人表演鑽木取火和吹箭。所謂吹箭就是把削減的木箭從兩米長的套筒裡吹出去,大概可以射中五六米內的目標,適合於捕獵叢林裡的小野獸,若碰到獅子老虎是肯定沒戲的。表演的靶子竟是個印度美女畫片,豐腴的臉上已經被密密麻麻扎了不少眼,可見土人箭法超群。
我對重溫人類童年時代的活動毫無興趣,在村落周圍四處踅摸,好歹找到了一只蜘蛛王,伸展開有巴掌大,蜘蛛網上粘滿了小飛蟲。觀察半天,終於等到了大部隊看完表演重新上船。
繼續逆流而上,只見一大團雨雲有壓頂之勢,黑沉沉地盤踞在雨林上空,晴空下蔥翠的雨林此刻被染成了蒼褐色。我們的小船高速衝向雨雲,這一幅陰沉而宏偉的畫卷也飛也似的向我們逼近。風起雲湧,不多久終於雨灑傾盆,此時小船已到達目的地,掉頭南返。這回是順流而下,速度更快,下險灘時船夫得關閉發動機以免船速過快失去控制,兩側的濁浪翻湧著仿佛要撲進船艙。。
在這樣的豪雨中頂棚是沒有用的,大家無一幸免,都被淋得濕透,卻還情緒高昂:感受這熱帶雨林中的狂風暴雨、激流險灘畢竟是一種獨特而過癮的經歷!
回到LHK,個個都成了落湯雞,忙不迭要回房間換衣服。向導叫我們七點半下來Night Jungle Walk。我們洗了個熱水澡,又休息了一會兒,七點來到LHK,被告知自助晚餐七點半開始,吃完了晚餐時間還早,查了一下時間表發現Night Jungle Walk應該九點半出發,就回房繼續休息去了,沒想到再次下來發現大部隊已經出發了。原來向導的意思是希望我們七點半吃完晚餐後就等在LHK直到他召集出發,他們九點就提前走了。我們無事可干,沿著沙灘又找了一家水上餐館吃沙爹,四塊五馬幣十串。老板說這兩天游客太多,把他的牛肉吃光了,只剩雞肉。也不知是抱怨還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