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 鬧鐘響了, 起床, 刷牙, 洗臉, 吃飯, 上班...生活又回復了原來的頻率, 枯燥又無味, 開始想念那兒的清新空氣, 寒冷的海風, 還有, 雪白的沙灘...我開始想念北海了.
這是第一次離家過春節, 孤身一人去了北海, 只因為心中有太多的沉重, 需要一些安靜來想想心裡的問題. 這樣的計劃, 父母自然是不會同意了, 面對父母的反對也是無話可說, 只是沉默, 這樣的沉默終究是讓父母心軟了.
大年二十九, 坐上了去往南寧的火車, 臨行前媽媽再三叮囑我要當心, 在父母的眼裡, 我始終是個愛玩的孩子, 可有些事情, 只有自己才明白, 有些情緒, 只能一個人悄悄地咀嚼.
三十晚上, 終於到了北海.
夜幕下的北海, 寂靜的讓人難以親近, 孤單的街道, 只有霓虹在閃動. 站在車站的路口, 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覺, 看著同車的乘客一個一個地離去, 而我卻連住處還沒著落, 最後在路邊找到了一家旅館安頓下來, 第一次在外過年三十, 心中總是很多感慨, 可每一次的沮喪, 都算是人生路上的一次前進吧.
初一清早, 前往銀灘, 公交車上的人是屈指可數, 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看著窗外的風景, 心情卻平靜的很, 沒有一點興奮, 突然間很害怕這種感覺, 很害怕自己的麻木, 害怕自己的心已經老去, 心裡正想著, 卻聽見身後有人說話, 回頭看了看, 居然是一個MM在對我說話.
原來MM看見我手上的地圖, 正在問我需不需要什麼幫助(第一次發現自己還這麼有女人緣, 嘿嘿) MM家就住在銀灘, 並且告訴我住在銀灘的話有兩個造擇比較好, 一個是銀灘大酒店, 四星級的, 服務自然不用說了, 另一個是銀灘招待所, 公家的, 安全便宜.
終於到了銀灘, 來不及放下背包, 一個勁的往海邊跑, 看著遠處的海在眼前擴張, 一望無際的海, 一望無際的沙灘, 那種興奮是難以形容的, 沒有言語, 只是在沙灘上奔跑, 那顆快樂的心一直刺激著大腦, 讓我無法停下腳步, 只知道奔跑.
跑累了, 開始返回找住所, 找到了MM推薦的銀灘招待所, 環境還不錯, 價錢也便宜, 最主要是離銀灘很近, 安頓下來後, 甩下背包就往銀灘去了.
到了海邊, 那種興奮的感覺居然還在持續著, 事實上, 這是我第一次看海, 雖然以前曾經在廈門看過海, 但是北海的海才真正的符合了心中對海的想像, 寬闊, 平靜, 沙灘是雪一樣的白, 夢想過千百次的場景, 一旦真的在眼前出現, 那種感覺除了興奮, 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
春節的北海並非想像中的溫暖, 天是陰沉沉的, 海風刮的臉生疼, 我脫下襪子, 試著把腳泡進海水裡, 那種涼絲絲的感覺侵了進來, 刺刺的有些疼, 趕緊縮了回去, 擦干腳, 繼續在海邊漫步.
中午去外沙吃海鮮, 在島上轉了一個大圈, 發現大年初一的外沙居然冷清的異常, 最後找定了一家"海上人家" 的餐館, 因為整面的玻璃窗外就是蘭色的海. 菜的味道不錯, 只是店主有宰客之嫌, 同樣的蝦, 報給我的價錢是68元/斤, 我後面那位客從卻只要38元/斤, 其它的更不用說了, 可能這就是女孩子獨旅的缺點吧, 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 有許多事情明知道是吃虧的, 可也是無能為力.
從外沙出來不遠, 就是珠海路, 滿街的老房子, 有著不同於本地建築的異域風情, 只是房子都很沉舊, 很多房子都被當作倉庫在使用. 至於這些房子的歷史, 不願去追究, 只是漫步其間, 看看歲月留下的痕跡, 剝落的牆壁下露出邊角圓潤的石料, 飾著花邊的窗台內, 不知又裝載著多少故事.
街邊的幾個孩子在玩著爆竹, 一股硫磺的香氣飄蕩開來, 這兒的一切都是這樣靜靜的, 緩緩的, 只有靜下心來, 才能感覺到那種滄桑的韻味, 不是頹廢, 也不是感嘆, 是歲月留下香氣兒, 恍惚間好像找到了, 可一留神, 卻又散去了, 只是在心裡留下個模糊的影子.
在這兒走了一遍, 便覺得心裡裝載了許多東西, 再也容不下別的了, 只得又回到銀灘去看海.
一天之內的第三次看海, 心情已經不像前兩次那麼激動了.
銀灘的沙是雪白的, 海水倒不是很清澈, 並不是照片中的湛蘭. 沙灘上來來去去的游客, 都在忙著拍照, 倒是有些害怕這樣的嘈雜, 一個人沿著海灘往前走, 走了好遠, 那些笑鬧的聲音都沒有了, 耳邊只有海浪的聲音, 心裡就高興起來, 覺得這樣靜的沙灘好像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了.
一個人在沙灘上撿貝殼, 堆沙子, 居然被我撿到一個寄居蟹, 小小的足迅速的縮進殼裡, 然後一動不動, 突然間童心大起, 用手指尖輕輕的撥弄, 看著它一陣驚慌的把螯足往裡縮, 卻怎麼也縮不進那個小小的殼裡, 反復的玩弄了幾次才把它丟回大海. 忽然很想家, 想和爸媽一起分享我的快樂, 拿出手機給爸媽打電話, 告訴媽媽我的開心, 把手機靠近大海, 讓媽媽聽著海浪的聲音, 我知道在電話那頭所能聽見的只是一片水聲, 可是那一刻對於我來說, 快樂就是這麼實在.
沿著海岸走著, 讓海浪追著往回跑,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跑著回去, 卻在岸邊看見一只綠色的飲料瓶, 心裡忍不住又咒罵了幾句, 裝作視而不見繼續走著, 可還是忍不住折回去撿了起來, 因為發現自己已經開始喜歡上這片海灘了.
天漸漸的黑了, 潮水也開始退了, 回到旅館下面的餐館吃飯.
整個餐館裡只有我和另一桌客人, 他們熱情的招呼我過去一起吃, 被我謝絕了, 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 有時總免不了有些擔心, 後來才知道他們只是銀灘管理處的工作人員.
回到住處, 看到在那兒工作的兩個小伙子, 與他們說起初二要去潿洲島的事, 卻被他們用驚訝的語氣告之"初二的船票已經被旅行社給包了" 這回輪到我張著嘴, 傻楞在那兒了, 最後請他們幫我訂初三的船票, 自己回房睡覺去了.
過了不一會兒, 聽到敲門聲, 打開門, 這回是真的驚訝了, 樓下那個小伙子居然端著一碗湯過來, 原來剛才聊天的時候, 他們以為我還沒吃飯. 當時除了說謝謝,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說實話, 住旅館住了這麼多次, 還是第一次得到這樣的待遇.
湯是蔬菜加魚丸煮成的, 很簡單, 也很鮮, 一邊喝著湯, 一邊回想著一天內所遇見的人, 早晨在公交車上遇見的MM, 下午在中山路上拿著竹筒抽水煙的老師傅, 當時只不過好奇的湊過去瞧熱鬧, 老師傅卻熱情的給我講解水煙筒的構造, 那情形只恨不能讓我也來抽上兩口才痛快, 晚餐時又遇見那麼一群熱心的人, 回到旅館還遇見了兩位熱心的小伙子.
原來這種對人的熱情已經融入到他們的性格之中了.
不愛看電視, 早早睡了.
初二早上6點就醒了, 躺在床上, 實在不知道今天該怎麼安排, 索性趴在被窩裡看地圖, 最後打算去僑港, 因為那兒也有一片很美麗的沙灘.
仍舊是坐公交車, 已經習慣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坐著各條線路的公交車,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夠貼近這個城市, 這樣的貼近總能讓我有一種熟悉的安全感.
僑港不像個風景區, 倒像是住宅區, 整整一條街的兩邊全是各式各樣的小攤販, 街上到處是湧動的人潮和各式的三輪車, 我們的公交車是以緩慢的龜速行駛, 終於是陷在那兒, 動彈不得.
這樣的一個插曲, 我倒是樂意的, 鬧哄哄的集市確實比冷冰冰的馬路有意思多了.
馬路兩邊的攤子都是用色彩炫麗的塑料布搭成的, 長長的一溜張羅過去, 裡面盡是賣牛腩粉和各色小吃的, 一口口冒著熱氣的大鍋, 看的人眼花.
這時候車子開動了, 一直把我送到終點, 那個海濱浴場.
僑港的海灘有著和銀灘一樣的美麗, 人卻少多了, 整個沙灘除了我, 只有另兩個男孩, 可是突然發現這樣的海灘吸引不了我了, 整個心裡只惦記著剛才的那幾口熱氣升騰的鍋.
回到集市, 看到滿街的小吃, 興奮的兩眼冒光, 先吃了一碗黑芝麻糊, 不膩卻很香甜, 再去街邊吃燒烤, 烤魷魚, 烤八爪魚, 烤蝦, 烤魚蛋, 烤蝦丸, 烤玉米, 連韭菜都拿來烤著吃, 吃完了又去吃了一種油炸的丸子, 有點甜, 吃的肚子飽飽的, 可看見下個攤子的水煮牛腩, 忍不住又來了幾串, 整鍋的牛腩, 土豆和豆腐泡, 才兩毛錢一串, 天啊, 真的好飽, 趕緊又嚼了兩片江中健胃消食片(當時覺得自己真是挺有遠見, 來之前就已經備好了消食片.)
下午的時候, 去了久負勝名的南珠宮, 各種的珍珠制品, 很漂亮, 可惜沒有那個閑錢去買, 只買了一些小貝殼, 拿回去做裝飾倒是蠻漂亮.
傍晚回到住處, 旅館的小伙子告訴我, 初三的船票也沒有了, 因為風太大, 去潿洲島的船要停航了, 初四以後天氣好轉, 大概會有船的, 我知道我等不了那麼久, 這一次注定要失望了.
回去房間看電視, 把所有的頻道換了一遍, 心裡卻怎麼也不平靜, 干脆出門去看海, 我還沒看過晚上的海.
潮水退了, 在沙灘上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到海邊, 夜晚的海, 黑漆漆的, 什麼也看不見, 只有遠處的一排浮標泛動著隱隱的熒光.
這樣的海, 這樣的夜有著一種深邃的誘惑, 獨自站在海邊, 讓海風把頭發吹亂, 耳邊依舊是節奏的濤聲, 周圍靜陌的黑幾乎要將我吞沒.
突然間好想唱歌, 一首接著一首的唱, 反反復復的唱, 就想起畿米漫畫裡那個站在十七樓窗口唱歌的小女孩, 原來這一刻我的心情和她是那樣的重合.
站在海邊, 海風把臉吹的冰涼, 我知道去不了潿洲島,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不知又要等到哪天才能有這樣的心情和機會, 在海邊聽著波濤的歌聲.
那一晚, 獨自在海邊站了好久好久.
注:
住:第一晚住的是北海迎賓館三星級電話0779-2080880標間:100元
後面幾天住的是銀灘招待所電話0779-2213298每人:25元/間
行:北海-南寧每半小時一趟50元/人
北海-桂林每天一趟140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