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尾,仍有5天年假沒有用完,於是積極安排出游計劃。呼朋喚友卻由於種種原因無人響應,心裡不甘心就此放棄出游而閑置家中,於是心一橫決定獨自上路。經過一番考慮, 把柬埔寨設為此行的目的地。選擇柬埔寨不僅因為吳哥窟,也因為這個國家的個人旅游簽證最易搞定(沒辦法,中國人的護照不過硬,只有這些窮國家的簽證才可以穩拿),而且它也是一個適合自助游的地方。說實話,臨行前的心是忐忑不安的,因為幾乎身邊的每個朋友包括家人都對我單身前往這樣一個”危險落後”的國家表示擔心。於是我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地在Ctrip上尋找定心丸, 並盡量做好功課。 如今我安坐家中寫這篇文章,回憶半個月前的高棉之行,發現在這個曾令人擔心的國家渡過的6天卻是比越南之行更加無驚無險的,以至讓我幾乎喪失了把它記錄下來的興趣。不過每一段經歷都是人生的一種體驗,寫下來不僅為了分享,也為了保存記憶。要感謝ctrip的Scarlett_li和Wongwaihang, 他們詳盡的游記讓我獲益匪淺。
一. 簽證
2003年12月15日,到位於花園酒店的柬駐粵使館申請旅游簽證,人民幣300元,窗口的小姐和顏悅色。 12月18日, 拿到簽證。
二. 機票
用南航積分換取免費的廣州-金邊往返機票,如果花銀子買,需要人民幣3000元。
三. 行程全記錄
12月24日廣州/金邊
早上背上背囊向機場出發。排隊check-in時,一個東北口音的中年男人因為行李超重,央求搭上我的護照以避過昂貴的超重費, 我一口回絕,但最終經不住哀求(他之前已求了10多人,均遭拒絕),也因為相信自己的判斷,幫了他一把。後來一路閑聊下來,知道這位姓李的先生已是第N次到柬埔寨做生意,而這次更是徹底的要在金邊呆上一年。
大概11:35拿到登機卡到二樓出境,卻聽到一名關員扯著嗓子用中英文喊著說由於中午吃飯換班,暫停辦理出境,12點後重新開始,乘客們排好隊耐心等候。真是扯淡!每次在白雲機場出入境都能讓我碰上些惡心事, 只能贈它兩個字的評價: 垃圾。
飛機准點在12:45分起飛,柬埔寨當地時間14點到達金邊機場。這個機場好像是為了2002年的東盟會議新建的,小巧別致,頗為漂亮,李先生說以前的舊機場非常破爛。
雖然工作環境有了從地獄到天堂的質變,但貪婪的邊境官們似乎並不願意變成天使,敲竹杠的行為依然在繼續,並且做的理所當然,不以為恥。當我遞上護照後,那位關員用中文小聲說:“兩塊錢”,其實我的口袋裡已經備好了兩美金,但此時此刻我突然改變了主意,不打算便宜他了,雖然知道他們的薪金微薄,但不能因此而助長這種可恥的風氣,敲詐的手段是不能幫助一個國家走上富裕道路的,況且我來你們國家旅游消費已經是在做貢獻了,於是我假裝聽不明白問他:“什麼?”,他重復一遍“兩塊錢”,我也重復問“什麼”,就這樣你來我往,最終他很無奈的把頭埋進高高的櫃台裡,不知搗弄什麼,良久不伸出來。沒問題,本小姐有的是時間,可惜他好像已不打算打持久戰,遞回護照,放我過關。同機到金邊打工的兩個女孩被索要5美金,她們給了20元人民幣,而李先生為了讓他的眾多行李順利過關, “行賄”10美金,卻始終逃不過被開箱檢查的厄運,李先生說這些關員最喜歡向中國人要錢,對西方人就不太敢開口了。
終於突圍而出,為了感謝我的幫助,李先生讓來接機的生意伙伴吳老板把我捎到市區。當然我的好運並未就此結束,他們的感恩行動一直持續到晚上。
吳老板把我們帶回他的公司兼小工廠兼住房,這是一棟坐落在坑坑窪窪小路上的簡陋別墅,他在柬埔寨投資生產制衣設備並銷往東南亞。據吳老板說,別墅的房東的哥哥是柬埔寨軍隊的高級軍官,雖月薪僅37美金,卻擁有10多棟別墅出租。每當有稅務工商上門找吳老板的麻煩,他就call這位高官哥哥搞定。 吳老板感慨了好幾次在柬埔寨最大的好處是有自由和可以偷稅漏稅。不過中國人駕車出外卻經常被交警敲詐。看來我國多年來對柬埔寨物質精神的支持在這些人身上不起作用呀。
後來吳老板開車帶我去南航售票處確認回程機票,路上經過一個別墅區,路兩旁的別墅氣派非凡,美侖美奐,在這個貧窮落後的國家看到此景實在讓我吃驚。吳老板說這些別墅屬於官宦商賈。我奇怪官宦們用腐敗貪來的不義之財建起這些富貴得讓人咋舌的府邸卻竟然沒有激起民憤,吳老板的解釋是:這裡的人民接受這樣的現像。我不敢相信,但我找不到答案。
回到公司,吳太太向我展示柬埔寨中國商會刊物上對她老公的專訪,並贈送給我,可惜我忘了拿走。她又向我描述了種種中國人在金邊被搶劫的故事, 著實把我嚇得不輕。
這是我第一次在國外過聖誕節, 還好聖誕前夜過得並不孤單。 晚上吳老板為我們接風洗塵, 我們和他的中國伙計一行9人開了兩輛車到市中心的一家上海人經營的餐廳包房吃飯, 飯後又去了皇宮附近的賭城,賭城的裝飾風格非常中式,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賭客們幾乎清一色中國人。吳老板小贏了一把,我怕把兜裡可憐的幾塊美元輸光,不敢冒險,只作壁上觀。
最後到了解決我住宿的時候,吳老板建議我到他朋友的旅館住,我謝絕,為了第二天一早方便趕船,我堅持要到河邊(Riverside)找旅館。開車到河邊,李先生陪著我問了兩三家,最終確定入住的旅館叫Sunshine Hotel,經理是個華人。這家旅館其實不怎樣, 房間比較簡陋,連窗戶都沒有,但由於時間太晚,也就不計較了,討價還價後USD8一晚(有空調熱水)。分別時,吳太太對我百般叮囑,要我注意安全。很感動也很慶幸在異國遇到這些可親的同胞。
12月25日金邊/暹粒
早六點半, 旅館的人開摩托載我去碼頭, 2分鐘就到, 手裡的票也是在旅館買的, USD22。 他們還幫我安排了暹粒那邊的接船。
7點開船,我坐的這艘快艇比較大,看前人的游記都說要坐船頂,但這艘船的船頂拱起有駕駛室,估計是坐不了人的,反正我大部分時間是在船艙裡看書聽音樂,偶爾到船頭站站,拍拍照。強烈的感覺是船艙裡的空調超冷,而且時開時關,折騰得我把風衣穿上脫下無數次。同船的老年游客及拖家帶口的不少,不似在越南坐長途車時都是清一色的青壯丁。
5個半小時後,總算到達暹粒。岸邊擁擠著一大群接船的車夫,個個手裡舉著名字,我在裡面找到了自己的,向舉牌人揮了揮手,那個黑瘦的小個子青年綻放出一臉的笑容。當我跨上他的小小女裝摩托車時,旁邊有個男人衝我來了句: “You are lucky, you got a handsome man!” 未及應他,我的摩托已一遛煙地衝了出去。
從碼頭到平坦的公路之間是一段極其坎坷的泥土路,我們的小摩托在坑坑窪窪間起勁兒地蹦達,而我的PP也隨著在座椅上跳躍,我雙手緊緊地抓牢摩托尾座,生怕給甩飛出去。對於眼前的一切我早已了然於心,我在網上已把柬埔寨讀了百遍千遍,對我來說她就像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等待著我把對她虛幻的想像一步步還原成現實。
小司機的技術相當嫻熟,我想這條路他已走過上萬次。我問他當地政府是不是沒錢來整修這條爛路,他回答說每逢雨季時此路會被淹沒,到那時,所有快艇就可以一直開到臨近公路的碼頭停靠,因此沒有必要修這條路。原來如此! 小司機的名字聽起來像“food”,我叫他阿福。阿福的英語帶著濃重的柬埔寨口音,但他很會說,日常的溝通完全沒有問題。他開車速度極快,不管什麼樣的車輛都被他遠遠的拋在後頭。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我們進入暹粒市區。阿福載著我找了5、6家Guesthouse,有的客滿,有的位置太偏遠(我希望住在舊市場附近),有的房間沒電視,搞得我快沒脾氣了,但阿福一直很有耐性,最後他拉我去了一家距離舊市場(Old Market)稍遠(走路大約20分鐘),但環境不錯的Guesthouse,叫Rithyrin Villa (No.0509 Wat Bo Village, Salakamroeuk Commune, Siem Reap, Tel:855-12707499)。這是一幢3層的小洋樓,樓前有個小院,院裡有個餐廳。USD15的空調房已客滿,只剩下USD10的風扇房,講價到USD8後住下。房間寬敞干淨,光線充足,有很大的朝東的窗戶。房間裡沒電視,在我的要求下,他們搬了一台給我。開始怕晚上沒空調會熱,沒想到這個季節的柬埔寨晚上睡覺很是清涼,我連吊扇都沒開。唯一不理想的是風扇房沒有熱水衝涼,衝了3晚冷水,真的有點難受。
柬埔寨和越南不同,旅館對客人很信任,入住時不看護照也不扣護照,自己在本子上登個記就行,在旅館裡的所有消費吃喝簽名記帳即可,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客人會不付錢跑掉。每個客人出外時把寫著房間號的鑰匙牌放在前台台面上,回店時自取鑰匙。大家都把鞋脫在大廳門外,光腳進屋,但不知什麼緣故到第二天總是亂了套,東一只西一只的,好像鞋子們在半夜裡打了場群架,搞得我天天早上要在橫七豎八的一堆臭鞋裡找出自己的一雙。旅館的伙計們很喜歡和客人搭話,他們聽我從中國來,仍要追問是台灣還是香港(一個中國的概念還是蠻強的),我說是大陸,又問是北京還是上海,我說是廣州,他們不知道,不過安慰我說下次再有廣州的客人來就知道了。這裡的管理比較松散隨意,但我卻從沒擔心過什麼,反而感到互相信任的可貴。
安頓後下樓,在餐廳吃了簡單的午飯,阿福等在院裡。我打電話給李先生用過的一個中文導游,說號碼不存在,只好讓阿福幫忙找個中文導游,他出去轉了一圈後回來說, 現在是旺季,中文導游都去帶團了,不知真的假的。旅館老板覺得我的英文足夠好,讓我找英文導游,我自認英文沒有好到去聽懂用柬埔寨英語講解的復雜的宗教和歷史,只好作罷,還是自己靠自己吧。
下午3點左右,又坐上阿福的車(租他的車USD6/天)向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景點吳哥窟(Angkor Wat)進發。買了3天的門票USD40,照了張挺滿意的照片過塑在門票上。拍照的小伙挺饒舌,問我哪裡來的,然後用中文說你好,我問他跟誰學的中文,他說跟你呀。他對每個照相的客人都來這套。
3天的門票我選擇從當天開始使用,變成只有2天半,有點兒虧,但夠用了。由於前人已對吳哥的大小景點作了詳盡的描寫,我就不必多說, 只講講我兩天半游歷的路線和心得吧。
下午3:30才進入吳哥窟,到6點太陽下山,只有2個多小時了,只能粗略地轉一圈,仔細參觀還是留給第二次吧。
遠遠望見那三座標志性的尖塔,有種從現實又回到了夢中的感覺。讀了你千遍,終於可以真真切切的站在你的面前!在別人的游記裡我看到人們常用”震撼”兩字形容吳哥窟,也許我太強烈的想體驗這種震撼,當置身其中時,反倒削弱了感覺。吳哥太喧囂了,也許只有當人群散盡,才能在靜謐中地體味出它更深的歷史感和滄桑感。
走在吳哥窟的千年古道上,一位蹣跚的柬埔寨老婦人讓我觸目驚心,她四肢俱在,但手足全無,兩腿的末端是光禿禿的腳踝骨,她像踩著高蹺一樣的用自己的腳踝骨在堅硬的石路上挪動,沒有了手的胳臂扶著石欄。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她,如果她在行乞,我可以給錢,但她沒有,她只是這樣很”殘忍”的走著,我不敢再望她,怕眼淚會掉下來,那個畫面至今沒有忘記。
快五點半時,來到高塔下面,看到一團大陸同胞,男同志襯衫皮鞋,女同志套裝高跟鞋,這樣的裝束在游客群裡真是異類,來開會還是旅游?還要攀爬高塔,真難為他們了!
高塔的階梯相當傾斜,爬時只能手腳並用,也不敢往下看。上到塔頂,坐滿了等著看日落的人們,個個面向西方,像朝聖一般,落日余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和他們身後的古塔上,同樣是一幅絕妙的畫面。和在巴肯山 (Bakheng) 看日落相比,我更喜歡這裡的感覺,喜歡看到古老的吳哥窟隨著日落漸漸地隱去。
6點從吳哥窟出來,阿福一直等在門口,20分鐘後回到市區,我讓他放我在舊市場,約了第二天早上7:30來接,然後分手。我按照前人的指示去找什麼海南雞飯、木屋子、北京餃子之類的中餐館,頗費了些周折,兜兜轉轉好半天,卻發現就在眼皮底下,和舊市場隔了兩條街。晚飯選定在德旺吃海南雞飯,因為那裡很旺。木屋子一直沒找到,在德旺旁邊的是叫Bamboo House的竹屋子。德旺的老板娘會說廣東話,問她哪裡人,說從新加坡來。海南雞飯沒有Wongwaihang說的那麼好吃,飯底還可以,雞不太有味道,埋單只有3.5美金。離開時給蹲在路邊蓬頭垢面抱小孩的女乞丐1000裡爾,結果被一個衣衫整潔的10幾歲男孩追了一條街的討錢,終於忍無可忍,衝他大吼一聲,嚇得他逃之夭夭。之後到舊市場“血拼”。暹粒好在有個舊市場,讓我有了消磨時光的好去處,這是我每天晚上和中午必去報到的地方,每次去都不會空手而回,這裡有比較大的講價空間,只是我總不忍心把價砍得太低。買的長絲巾和石刻版畫都是2美金,還有銅佛像4美金(這個貴了, 3美金應可拿下) 。
買完東西想步行回旅館,誰知辯不清方向,一個日本鬼子當我是同胞,過來幫忙,我又向當地人打聽,結果被他們引向歧途,走去了一條四周黑燈瞎火,鬼影不見一只的小路,強行截下一輛過路摩托車,讓那人載我回旅館,誰知不肯,再截一輛,肯了,感激得要命,到店後付他1000裡兒。由此事可見,暹粒的治安有多好!
12月26日暹粒
天沒亮,就被一陣嘶啞的雞叫吵醒,看看表,還不到5點,接著似乎整個村子的公雞都起床了,叫聲此起彼伏,沒完沒了,直吵到天亮還不罷休。住在暹粒的幾天領教了這裡公雞的厲害。
我是個最怕早起的人,不願意辛辛苦苦天不亮就爬起來去吳哥看日出,反正我的窗子對著東邊,躺在床上就把日出看了,才不受那個罪。
7.30下樓,阿福已在恭候,跨上車向大吳哥進發。清晨的暹粒涼意陣陣,在風馳電掣的車上,穿著無袖衫的我不禁有些瑟縮,阿福倒有經驗,穿起了長袖。
從大吳哥保存完好的南門(South Gate)進城,到達巴揚寺(Bayon)時不過早晨8點。整個巴揚寺裡僅有寥寥數人,顯得非常寧靜。徜徉在高高低低神秘安詳又美麗的佛臉間,好像就是我個人的天地,環繞在四周的臉龐低眉含笑,心裡不由升起一種玄妙的感覺,巴揚寺因此成為我此行的最愛,而它亦是大吳哥最精華的部分。
接下來的路線是:Baphuon ------ Terrace of elephants ------Phimeanakas ------ Terrace of the Leper King ------ Tep Pranam ------ Preah Pithu Group ------ Kleangs & Prasat Suor Prat。 這些景點都在Bayon附近,我個人比較喜歡其中的Terrace of the Leper King。 喜歡它精美的石壁和回廊的曲折,在每個轉角處都有一個缺手或缺腳的乞丐守侯著,當你的身影出現時就開始吹奏樂曲企求施舍,我施舍了他們,他們回報我祝福的話語。
接近中午時,烈日當空,但沒有想像中那麼酷熱,回程經過Bayon,再次進去尋找美好的感覺,誰知此時已非彼時,此時的Bayon人頭湧湧,熱鬧得像菜市場,高棉的微笑隱沒在游客的笑臉中,感覺已不在,只有逃離。
午餐在Bamboo House解決,吃西餐,這裡人不多,價格也稍貴,但味道不錯,服務很好,結帳6.5美金。 依舊去舊市場閑逛,然後回旅館稍事休整。
下午2.30再次出發,路線: Banteay Kdei ----- Sras Srang ------ Ta Prohm ------ Ta Keo ------ Thommamon ------ Chan Say Tevoda。塔普倫寺(Ta Prohm)自然是其中的重點,我沒看過,那些和古寺 扭結的猙獰樹根的確讓人驚嘆,在這裡古寺不再是主角,它讓位給了千年的樹精,聽人說這些樹精是有靈魂的,真是這樣嗎?
Chan Say Tevoda 是由中國承擔修復工作的景點 ,但依然看不到同志們的身影,難道聖誕節他們也要放假?
將近日暮,飛車來到巴肯山(Phnom Bakheng),想騎大像上山,但排隊的人太多,只好自己爬,上山的人很多,山頂更是像趁墟一樣。太陽慢慢地往下墜落,墜入一片烏雲後就不再出來,這次的日落讓人有些掃興。
晚上去吃北京餃子,聽老板口音,應該是個北京人。聽到他向客人抱怨手下的員工罷工,搞得他一頭煙,忙得團團轉。他見我一人到柬埔寨就誇獎了兩句,搞得我虛榮心馬上膨脹起來。
餐後到舊市場側面的沐足按摩屋消磨了兩小時,一小時洗腳一小時全身按摩,USD10。 這裡洗腳的手法挺特別的,腳不泡水裡,只用濕毛巾擦,抹上按摩膏之類的東西後用木頭錐子刮腳,搞得我又痛又癢。全身按摩就還好啦,比較類似泰式按摩。按摩間的牆上寫滿了各種文字,以英文和日文為主,無非是捧這裡的臭腳。只看到幾條中文繁體字的留言,看來中國人尤其大陸同胞發言不是很踊躍呀。日文在暹粒是第二語言,很多招牌或標識都是英日雙語。經常幻想中文也變得吃香,而人民幣可以像美金一樣的通用。日本游客是僅次於歐美游客的第二大客源,如果單論國家,我甚至認為日本游客的數量是最多的。作為中國人,和以往一樣被無數次認作韓國人和日本人。也好,做了壞事就承認自己是日本人吧!但我的旅館老板和別人有不同見解,他說我有一張中國人的臉和一雙柬埔寨人的眼睛,真謝謝他的恭維了!
12月27日暹粒
天沒亮又被萬惡的公雞們鬧醒,要去看日出的人們,一定愛死它們了!7.30來到大廳,不見阿福的蹤影,好奇怪,他可是一直都很守時的。昨晚分手時,我讓他去借輛Tuk Tuk三輪車,因為今天要去的女王宮Banteay Srei在30幾裡外,坐摩托車去會辛苦死的。他當時答應的挺爽快,現在竟然敢放本小姐飛機!旅館老板讓我再等等,等到快8點,也不見他的鬼影出現,我讓老板幫忙另找了一輛Tuk Tuk,USD15一天。
女王宮真的挺遠,我們的Tuk Tuk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路上不斷被各類轎車,摩托車甚至其它的Tuk Tuk超越,這才明白我的這位司機開得是多麼悠游自在。有個老外坐著摩托經過時回過身用相機對著我們猛拍,我也趕緊操起相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結果大家齊哈哈,他的車一溜煙就不見了。
以女王宮的規模來說,山長水遠跑去那裡,真要掂量一下是否值得。我個人覺得還是有必要去看看,一來女王宮的雕刻的確不錯(可惜規模太小),二來沿途風光還是可以欣賞的,只是那天早上我裹著風衣冷得直哆嗦。
從女王宮回程經過一間小學正在放學,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加油,一個騎單車穿校服的小妹妹過來向我問好,接著討要文具,我很抱歉地告訴她我沒帶,她立刻一臉的失望,但還是在我起程時有禮貌地道了再見,這讓我心裡有些內疚,覺得虧欠了她。但是轉念一想又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國家從上到下不管是不是乞丐都養成了向別人伸手的習慣?不過既然他們的政府和官員都是如此,又何況人民?貧窮不應是心安理得去乞討和敲詐的擋箭牌,無所作為的政府和逆來順受的人民無法改變這種苦難,就連這個國家僅存的驕傲“吳哥遺跡”也只能靠外國出資出力維護,真像是一個捧著金飯碗的乞丐。國家的國力衰落到如此地步,真是愧對創造吳哥奇跡的祖先!我是到了柬埔寨才更好的理解了越南,同樣是落後國家,同樣經歷過殘酷的戰爭和內耗,同樣迎來了如今的和平安定,在越南,我可以看到和感到發展與進取的勢頭,從北到南城鎮鄉村雖不富裕,但一派祥和,乞丐見到的也不多;而柬埔寨的赤貧人群何止千萬,那種對貪污的縱容和對窮苦命運的消極讓這個失去頑強意志的民族該向何方發展?
往回走時又參觀了兩個景點:涅磐(Neak Pean)和蔔力坎(Preah Khan)。涅磐意思不大,Preah Khan令我驚喜,從喜歡程度來說,它僅次於Bayon和Angkor Wat。雖然已呈廢墟狀態,但那些層層疊疊的石門和庭院還有那座古羅馬式的建築讓人回想到當年的輝煌。
中午回旅館用午餐。下午2.30出發第二次進Angkor Wat。吳哥窟內依然熱鬧,我這次是來彌補上次遺漏的功課—仔細觀摩環繞主體的四方回廊的石刻壁畫。相比女王宮雕刻的細致,我更欣賞吳哥窟壁刻的恢弘大氣。我跟在香港團或台灣團後面,蹭聽他們導游的講解,這是非常必要的,非如此不能更好的體會這些壁畫的精妙!其中一幅反映天堂人間地獄的壁畫,展示了落入地獄後要經受的種種酷刑,導游指著壁畫說,在波爾布特執政期間,這些地獄才有的酷刑一樣發生在人間。
又到了日落時分,再次爬上高塔,和人們一同注視那輪紅日緩緩墜下。落日看完,排長隊從唯一安了扶手的階梯下去,看到一個日本老頭不用扶手連蹦帶跳地衝了下去,簡直令人駭然!一個日本女導游站在塔底,向每一個爬下來的團員鞠躬表示祝賀,極其搞笑和敬業!
從吳哥窟出來坐車回城,快進城時,Tuk Tuk司機突然把車靠路邊停下,走到我面前要我幫個忙(嚇我一跳,以為他要打劫呢),他說想拉我到前面的一家旅游紀念品商店,不需要我買東西,只要進去轉轉,他就能從商店那裡獲得一小桶汽油。既然是舉手之勞,幫也無妨。那是一家燈火通明,高檔次的商店,在我進門時,聽到門口的工作人員用日文說了句:是日本人。
商店裡的確滿是日本人,售賣的商品看著也的確精美,不過細看之下,同類商品價格比舊市場可貴了10-20倍。日本小鬼子可被他們宰得不輕呀!
出得來問司機汽油拿到了嗎?他心滿意足地笑著點頭。回到旅館,看到那個失蹤的阿福又出現了,向我討要兩天的工錢。我質問他為何言而無信,他狡辯說來到時我已經走了,一派胡言!我決定給他上一堂誠信課,於是站在院子裡美美的數落了他一頓,阿福一臉惶恐的聽著,數落完後錢還是要給,他歡天喜地的走了。我站在那裡沾沾自喜,覺得挺解氣,轉頭一看,發現幾個坐在旁邊的老外全都楞楞地瞧著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有些失態,衝他們笑笑,趕緊溜出旅館,到舊市場找飯吃。
舊市場旁的Soup Dragon是一間挺有情調的餐廳,卻未見得好吃,也貴,結帳USD8.5。
回到旅館,在客廳見到一對男女在說普通話,忙問他們哪裡來的,他們說從中國大陸來(好奇怪的回答),又問大陸哪裡?回答上海,我說自己是廣州的,他們說以為你台灣的呢!怪不得剛才那樣回答我。他鄉遇故知,格外親切,我在暹粒見到的自助游同胞不多,已經好多天沒機會說中文了,這會兒逮著他們可有的說了,他們是夫妻,剛到暹粒,正要出去吃飯。店裡的伙計在旁邊豎著耳朵聽我們聊,他們這些天和我學了好幾句日常用語,現在聽我們把話說得像放機關槍一樣就在旁邊嘻笑模仿。伙計們見我從舊市場買回不少東西,讓我拿出來給他們瞅瞅,知道價格後,都誇我買得比他們還便宜。回房後,那個上海妻子又跑來聊了好久。她回憶說在上海柬埔寨領館辦簽證有兩個窗口,一個窗口正常收費300元,但很不起眼,另一個窗口收費350元,位置非常醒目,她不知所以然,交了350元簽證費後竟然拿不到收據,由此可見,這應該是一個貪污專用窗口。
12月28日暹粒/金邊
今天是告別暹粒的日子,我的吳哥之行好像一晃就過去了。如果不是一個人游蕩有些悶,我真願意在這個世外桃源多住幾天。
早5點爬起來,非常痛苦!收拾好行李到院子的餐廳等送我們去碼頭的車,除我之外還有四個人,他們都在餐廳吃著早餐。我坐在那裡無所事事,老板過來和我聊天,他是一個頗沉穩看著挺睿智的人。我們談到西哈努克國王時,這位仁兄竟然缺乏敬重地說國王在國家出現問題時就躲到北京去,問題解決了才回來。我說那是因為他身體不好,去北京治病。老板有些不屑地說他總是病。我說你怎麼不尊重國王呀,他一臉嚴肅地回答:不,我很尊重。然後話題轉到波爾布特的酷政上,他又曝驚人之語說雖然波爾布特已倒台,但那個當初扶持他的人卻仍在台上;我問是誰,他不說,稱這是秘密,他一個朋友因為知道這個秘密已被殺死。我正要問個究竟,接我們的車到了。我一直覺得這場對話有些煞有介事,他是否在故弄玄虛,我不知道!但他從頭到尾都是一付認真嚴肅的表情,讓我無從分辨。臨上車時,他把一條法式面包塞到我手裡,讓我帶在路上吃。不管怎樣,這是個挺不錯的人。
小面包車裡已坐著從其他旅館拉的游客,伙計幫我們5人把行李綁在車頂,在我最後一個上車後,小車已經塞得滿滿的了。一路向碼頭飛奔,天漸漸的亮了,我們再次重溫了那條顛簸的按摩路,搭建在河邊的破爛氈房和裡面一貧如洗的人們快速地消失在我們的視野裡。
7點開船,回程的快艇比來時小多了,是可以坐船頂的那種,只好把背囊放在船尾。艙裡的座位非常擁擠,即使坐得筆挺膝蓋仍被頂著,廁所更是此生見過最有創意的,裡面無比小,廁盆竟然安在半人高的台子上,想爬上去連扶手都找不到,我在裡面琢磨了老半天,好在人還算高,扶著門來個高抬腿使勁跨了上去,誰知一抬頭,正對著換氣扇,一眼瞧見艙裡的一群人,真是搞笑的不得了。坐我旁邊那女的特矮小,我後來琢磨不知道她是怎樣爬上去的,難道有輕功? 艙裡呆不下去,跑到艙外,船頂已經滿員,就挨著船邊站吧。
快下午一點時,船到金邊,從後艙取出背囊走出碼頭,一群摩托車佬圍上來兜生意,坐上一輛,付1000裡兒直奔上海妻子介紹的Cazyon Hotel,這家旅館離我前幾天住的Sunshine Hotel沒多遠,正對河邊,從外觀看很小資,陽台上種滿了花。服務員領我看房間,房間不大,比較簡單但很干淨,有空調熱水,不喜歡它沒有窗戶,不過只住一晚也就算了,USD15/天,價砍不下來。
住下後到旁邊的Café吃午餐,然後去參觀皇宮,皇宮離旅館很近,走路15分鐘就到。皇宮的建築風格和泰國皇宮很相近。參觀時感到一種巨大的反差,那就是皇宮裡的金碧輝煌和皇宮外的乞丐成群。作為一國之王,享受著錦衣玉食的時候想想那成千上萬就在眼皮子底下缺衣少食的人民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晚上坐在河邊的西餐館裡,享用著盤中的美食,那些呼嘯往來的車輛,神清氣爽的游客,衣衫襤褸的乞丐和糾纏不休的摩托車佬在我眼前變換著畫面,我想我並不喜歡這個城市,它讓我有種莫名的壓抑,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直接飛往暹粒而不在這裡停留。
12月29日金邊/廣州
早上搭摩托1500裡兒去俄羅斯市場(Russian Market),市場挺大,但工藝旅游品攤位只占了1/3,另外的都是日用品和五金摩托配件,讓我差點以為走錯了地方。由於在暹粒已經收獲很多,所以只在這裡買了幾個布袋畫USD3/個。沒有去波爾布特罪惡紀念館,不敢面對那些令人發指的人間惡行。
回旅館後收拾行李,旅館幫忙叫了輛的士去機場USD5。的士司機臨別時說了句”Happy New Year”,讓我想起2003年就要過去了。
坐上南航的飛機,隨手取了一份柬埔寨華人辦的中文報紙,頭版頭條的標題很醒目地寫著:國王宣布將於明年1月中旬前往北京治病。不禁失笑,這真是臨別的增興之作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