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筆記----德格印經院

作者: 非尋

導讀德格印經院說起來我們的運氣實在不錯。去德格搭的車,司機一家自己也要到印經院轉轉。並且陪著司機的小舅子是德格地方上的頭臉人物。而我們,自然不請自來,堂而皇之地兼做司機隨從,不僅有導游,還可以隨便拍照。 一進入印經院,就覺得,我來到了一個與世隔離的地方。 建築外體顏色很新,仿佛是刷過不久。連接大門是一條長廊,盡頭是一個長而窄的天井,四面 ...

德格印經院說起來我們的運氣實在不錯。去德格搭的車,司機一家自己也要到印經院轉轉。並且陪著司機的小舅子是德格地方上的頭臉人物。而我們,自然不請自來,堂而皇之地兼做司機隨從,不僅有導游,還可以隨便拍照。

一進入印經院,就覺得,我來到了一個與世隔離的地方。

建築外體顏色很新,仿佛是刷過不久。連接大門是一條長廊,盡頭是一個長而窄的天井,四面圍著高牆。站在天井裡抬眼,紅色的牆壁延伸的盡頭,是一塊蔚藍色而純淨的天。時間仿佛就凝固在這裡,300年的風風雨雨,就凝固在這一小塊長而狹的天地之間。

門口一間小房間裡,兩位老人在調配紅色的墨漿,用來塗紅色的雕版。墨漿放在一個大木桶裡,老人各坐一邊,一個用木棍不斷地攪拌,另一個則適時地加入新的原料。他們就這樣,一種單一的節奏,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從開始的那一天開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

大殿關閉著。沿著天井爬上樓梯,迎面就是一整排的櫃子。走在一個一個高高的櫃子之間,窗口射進來的光就像被吸引掉,保持著房間的陰暗與沉重。印板就一排一排地放在這些櫃子上,櫃子的每一格都有標簽標注。“丹珠爾”,“甘珠爾”……

中間是工人們工作的地方了。每年這裡都會聘請將近100名臨時工,擔任印刷的工作。

這個殿大約有20組人,每組2人,放紙,給紙上墨,揭紙,給雕版上墨;放紙,給紙上墨,揭紙,給雕版上墨;放紙,給紙上墨,揭紙,給雕版上墨;……2秒鐘一個循環,2秒鐘一張經文。

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工作,我忽然覺得那似乎是20部機器在運作。那樣的速度,那樣的流程,與機器沒有什麼兩樣。可是,那樣的工作,我不知道那些工人是帶著怎樣的感情去做這樣機械的事情,或者根本就沒有感情。我一直看著他們,他們卻始終沒有抬過眼看我。或許他們已經習慣了,習慣了這樣的工作,習慣了這樣的注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我不知道300年前,是不是就這樣操作;我不知道30年後,還會不會保留這樣的操作。我只知道,現在,在這間昏暗的房間裡,工匠們,聚在唯一有光照到的地方,機械地工作著,為了每天的食物和衣服。

我站在這裡,忽然覺得有些荒謬。我帶著一部有攝像功能的數碼相機,帶著一架有20G存貯量和MP3功能的移動硬盤。我看著幾十個人在努力工作,用已經淘汰了幾十年甚至百年的方法。我不知道,這些工匠是不是也包括在參觀的範疇當中。然而,對於他們,這卻不是歷史的陳列,而是實實在在的生活。

“印經院在申請世界遺產。旁邊的這些新蓋的房子以後都要拆,只有那些舊房子可能會留下來。”

……

“如果成功,這裡就好了。來的人會更多。什麼賓館飯店都可以建起來,門票也要收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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