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黃山

作者: 揮袖問情

導讀我游黃山望穿小眼(眯縫眼實在不好意思稱秋水),總算盼到期待已久的暑假(一開學就在倒記時的),好不容易又熬過暑期班,偷得半個月的休假,在家大睡了三天三夜,越睡越沒勁,當米蟲的第四天就開始喊無聊,渾身有股子說不出的壓抑的精力渴望宣泄。(有時太幸福了,反會怪媽媽寵壞了我。)我又想到哈了很久卻始終未能成行的黃山。去年暑假抽不出時間,且去游 ...

我游黃山望穿小眼(眯縫眼實在不好意思稱秋水),總算盼到期待已久的暑假(一開學就在倒記時的),好不容易又熬過暑期班,偷得半個月的休假,在家大睡了三天三夜,越睡越沒勁,當米蟲的第四天就開始喊無聊,渾身有股子說不出的壓抑的精力渴望宣泄。(有時太幸福了,反會怪媽媽寵壞了我。)我又想到哈了很久卻始終未能成行的黃山。去年暑假抽不出時間,且去游了重慶三峽,“國慶”和“五一”人又實在太多,陽春三月約好幾個同事,本已備妥一切,又因有人打退堂鼓而臨陣取消,就這樣,我數次夢游黃山卻連它的影兒也沒摸到,這次無論如何都義無返顧了。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我開始“呼”朋“喚”友,期待多個同路人(媽媽不許我獨自一人去),奈何友人們不是忙於賺錢養家,就是拖兒帶女,出門不便,要不就是嫌天氣不好沒心情。我這人要風便是雨的,再不去還不怕憋得發霉?況且,十年前就孤身一人逛北京,難不成現在不敢上黃山?至於媽媽那兒,只要我不說,她也沒法阻攔。對頭!就這麼辦!於是,我興衝衝准備好行囊(其實就七、八瓶礦泉水和一點干糧,他們說山上特貴),安全起見,在旅行社報了個散客名,坐上班車,就踏上旅途。

這天,也真有點跟我過不去,好好的大晴天,在去的路上竟然飄起了蒙蒙細雨,來到黃山游覽區時,已滴水成注,趕緊買了兩件一次性雨衣(以備後患),全副武裝好。先游玩了山下的九龍瀑和翡翠谷,景色蠻不錯,各種程度深淺不同的綠白相間:綠的是草樹和溪床,白的是瀑布、澗水和雨滴,如果天晴肯定更宜人,可以加上陽光及其制造的各種斑斕色彩。只是路途不近,還沒上正宗的黃山,就已經累個半死,且一身的“濕意”,想想真有點啼笑皆非。

開始真正游山,時已過午,幸好游客銳減(也夠將山上擠滿的),纜車只用了十來分鐘,就將我們送到白鵝嶺,在旅館略事休息(爬了四十分鐘的台階,膝蓋處的關節已隱隱酸疼),就展開下午的游程。

黃山以“奇松”、“怪石”、“雲海”、“溫泉”著稱於世,據說“不到始信峰,不見黃山松”,故而第一站就選擇了始信峰。即使穿著雨衣,還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黑虎”、“連理”、“龍爪”、“團結”、“破石”等諸松的雄姿英發,遺憾的是四面茫然,一切過於朦朧,那石筍峰連同吃筍的狗熊都只能“霧裡看花”。又有一說“不到光明頂,不見黃山景”,我們接下來就前往光明頂。途經“排雲閣”和“飛來石”,也上去張望了幾下,我對《紅樓夢》片頭那大石頭倒印像深刻,傳說乃女媧補天留下的神石,確實不同凡響。只是,“到了光明頂”,仍“難見黃山景”,天都險峰、觀海石猴、生花夢筆全籠在雨霧中,惟見人頭顫動,(想不到居然還有比我們更有雅興的)。此時,整個人已全濕透,雨衣也成了前後兩片,道袍似的,走路生風又漏雨(名副其實的一次性)。為大家小命著想,導游宣布各自回室休息(已過六點)。

同室有位上海姑娘,相當周到,從毛衣到鞋套一應俱全,感謝她送給我的鞋套,讓我活動自在些,(我的布面球鞋滲水,發沉又發霉)。那被衾令人不敢恭維,晚上,將干淨衣褲都穿好,被子反過來橫蓋,頭枕著塑料袋,安然入夢。次日清晨五點,我便起床到外面走走,雨倒是停了,霧氣卻更重,賞景顯然成了奢望,傳說中的雲海仍是霧海,更不可能找到奇跡般的日出;而且溫度和山下相差懸殊。小腿有些沉甸甸的,膝蓋處的隱疼似乎更厲害了,為了使接下來的路輕松些,我做操鍛煉了一會兒,實在難熬冷霧侵襲,就回室了。

第二天的游程,純以登高涉險為主,且根據各自興趣和能力,自由選擇路線和目標。我先後爬了鰲魚峰和蓮花峰,天都峰正在檢修,未開放,但黃山之險,還是一覽無余。鰲魚峰是黃山“怪石”的傑出代表,像極了正負龜渡海的鰲魚,(渡的當然是霧海),那守衛峰門的龜蛇二將,更是惟妙惟肖。其下山有條路稱“一線天”,站在峰頂俯視,有些膽寒,真的踏在台階,才知最安全:前後是人頭,左右是峭壁,而且亦步亦趨,只要沒人失足,下面的又能頂住,絕對沒問題。從這裡前往蓮花峰,必經百步雲梯,顧名思義,可知其高其險其重要,我卻覺得不乏誇張,身臨其境,方知遠不如當年劉曉慶拍《小花》那會兒看上去陡峻,可見藝術表現的高超技巧。蓮花峰作為黃山的最高峰,氣勢非凡,途中但見雲霧彌漫,十步以外難辯輪廓,中間是僅能兩人通行的台階,瞅下去不見深淵,頗有“駕霧”之感,(看不見什麼,對心髒倒沒啥衝擊力);到了極頂,只見一碑在中,四周不足五個平方,這方寸之地,竟簇擁著二三十人,在這連轉身都困難的彈丸之地,拍照留念,更有甚者,牽著同伴的手,小心翼翼地在懸崖邊系同心或平安鎖,我真為他們的虔誠唏噓不已:這要是一個“超載”,還怕不粉身碎骨?人都抓不牢,還抓得著心?即使抓住了又如何?下了蓮花峰直往玉屏樓去,則一路無險了,霧中但見“迎客”、“陪客”、“送客”諸松蒙著面紗展現熱情。

草草用過午餐(已過晌午),我就揮別各峰各石各松徑自下山,一個多小時後,我就已到山腳的溫泉旅館,可惜時不我待,沒法舒緩因下山過速換來的小腿僵硬和膝蓋酸疼,讓我心理更不平衡的是天居然在此時笑開了,真想放棄那張早已訂好的車票,重新上山,可還是沒那勇氣,仍是坐上摩托車趕到小站,搭上返杭的班車,踏上歸途。

因為雨,我此行失去好多樂趣,也賞不到什麼美景,抬頭看霧,低頭走路,左右數樹,偶爾竄出幾只松鼠,不時給挑夫讓個路,無雨趣而有淋漓之苦。細想來,擇日不如撞日,生平能有幾次專程去登雨山、賞霧景,能見到迥異於陽光燦爛的風景,不也是難得的際遇?人生,並非天天放晴,也會偶有陣雨,風雨過後才更顯晴空之魅力。盡管我與雲海無緣,與溫泉賽跑,但經受過雨霧的洗禮,我心中的霉感已留在黃山的峰、樹、草、石間,感到從未有過的清明。他日有機會,我定當再上黃山,領受那無窮的韻味。

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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