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和狗項圈大雨之中到的江達。天陰陰地,快黑了。
抗著大包躲到旁邊居民樓的樓道,老大和後主去找住宿的地方。
雨小了,天黑了,而他們帶回的消息卻讓人灰心:沒有地方住。糧食局招待所只剩下三個床位了,而且是一個大通間。我還有些不死心,想去其他看看。然而服務員說這幾天開會加上收農品的人很多,別的地方早都住滿了。如果我們不要就給別人。老大拍板,住下。
司機攜夫人也住在這裡。房間成了司機的售票處,人們圍了個水泄不通。明天要搭車的人排著隊跟司機登記,還要交定金。據說有人已經在這裡等了三天都搭不到車。看著人們爭先恐後的樣子,不禁暗自慶幸早就和司機說好一直搭到昌都。不一會兒,車位售罄。人們陸續散去,有的興高采烈,有的垂頭喪氣。
總算可以進到那個碩大的房間。房頂是坡頂,很高。一邊是鐵門,對面高高地開著一扇小小的窗,玻璃壞了一個角。不管是屋裡屋外,看起來都像是倉庫。估計這裡原來是堆放糧食的,現在用木板把整個倉庫隔成幾間,用來堆放人了。
房間裡有10張床,床與床之間的空隙正好能夠擱下一條腿。房頂上吊著幾盞燈,昏黃的燈光隨著門的開闔,變化著節奏有韻律地擺動著。門邊放著兩個熱水瓶。
這便是所有了。
潮濕發霉的味道,夾雜著酥油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
得到特別照顧,我睡角落的一張床。他們三個男生把兩張床拼起來,橫著,倒是正好可以睡下。四個大包東疊西疊,堪堪可以塞進床邊的空隙。
被子捏上去有種油膩膩的感覺,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考慮再三,接受胖胖的建議,把他帶的項圈套在脖子上。項圈帶著濃烈的藥味,倒是衝淡了床褥的怪味。項圈是用來防止海平面上狗身上的跳蚤,希望同樣適用於海拔3000米以上要跳到我身上來的跳蚤。和衣躺下,立此存照一張。
風吹過破了一半的窗口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鼻鼾,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渾身搔癢,就這樣居然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早地就醒了,司機已經開始念經。外面還是黑燈瞎火,收拾了東西上車。同車過來的其他人在車上睡了一夜。
我們依然坐老位置。折騰著把人和東西都塞進車裡,天已經蒙蒙亮了。
駛出江達,又是雨。那個小小的縣城就面目模糊地隱退在雨霧之中。
到處都癢,唯一的想法就是快到昌都,洗一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