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須用文字將這一腔春意從胸腔抒發,否則我將會四季不分,春眠無休。游歷半月,竟有四種游歷,跟四種不同類型的人,經歷了四種不同的心情與風光。
踏上早晨七點的火車,和一群人打升級,打哈哈。下車後直奔三清山,車駛進彎彎曲曲的山道,聽著林憶蓮的《失蹤》,“從這一個熱鬧的城到下一個安靜的鎮”。愛上跳動的車,搖搖擺擺地開始了飛揚的心情與旅途,我要與最愛相遇了,我的旅途,我來了!奇怪的,一向習慣性失憶的我居然能有如此精細的回憶。
依然滿臉沉醉在油菜花那飽滿卻並不泛濫的色調中,這等柔和,又這等輝煌,莫道是古時女王醉眠於此,王冠的張狂揉進鈍黃的泥土,打磨演化出這等奇異的色調。
這樣一路寫去。恐怕浪費文字。若惜字如金,即是“春意無限”所能概括。
忍不住感慨一番,這個春天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春天的春天。
生命在春天張揚奔放。
坐上三清山纜車,那裡等我的,是深圳幾位素未謀面的網友。後來才得知,三清山的纜車歷時是全國屈指可數的,那天偏又極大霧,坐上搖晃不休的纜車,以為一下就能到達目的地,卻整整呆了四十分鐘。往外極力張望,除了團霧還是團霧,被深深圍困於霧氣當中,外面何境何物不知所以然,只知纜車在搖晃,不禁極端恐慌起來,被搖到了這世間的空靈地帶,絕無騰雲駕霧的快感,終究未成仙,只凡胎俗子。莊子也無心與吾交談,只好撥通朋友的手機,尋一些塵世的聲音安慰這空寂的不著落。下了纜車,四腳前地,阿彌陀佛,匆忙和朋友會合,游走零星春雨中的西海岸棧道。三清山是清秀空靈的。在棧道行走,平緩舒服,霧氣極盛只能見到十米開外的景物,偶有陽光,那遠處雲海中山峰顯其一角令人驚嘆。說不爬玉京峰,最後還是耐不住性子,幾個人呼啦啦地往山頂進攻。歷經極抖的山梯小道,終達玉京峰,海撥1718,站在那高處,風呼嘯而過,很有一覽眾霧輕之感。下山時天色漸黑,頭驢俠客給我們打手電,山路全黑,只能靠那手電的光點亮我們的歸途。那一途是難忘的,我的伙伴有五人,來自五湖四海,卻如此互助互愛,有說有笑地往目的地挪。
征服是人的欲望,征服一座山,意味著獲得了一份力量。
何況有這樣親切的互助互愛的回憶。可以說,我是由此而對爬山的觀感改變。
往後的三天,我跟著他們的小車,不用思不用考,該下車時下車,該走時走,該吃時吃,該歇時歇,舒服安全,我心裡那不安份守已的聲音卻一早地高呼,我不夠快活,坐在小車裡,享受這好的待遇,我想我應該感激我幸運,但我沒有,感覺像跟著領導出差。昏吧!途中玩過了廷村、思溪、清華鎮、李坑(江西酒糟魚非常好味,辣得怡如其份,帶有酒的微香,難忘難忘!)他們的照顧確實令我非常溫暖,我也打心裡感激,然而我卻是真的不夠快樂。於是乎,對於這些景色的回憶只在於景色。而並未能在心裡引起怎樣的振奮。我知道不快樂在哪裡,這種旅游方式,一如我的工作,穩定舒適卻毫無創意與激情。
旅游本身的價值就在於不可知吧,在於隨意,在於完全的放松,甚至於放縱。
於是,當車駛到慶源,走進詹老師的客棧,那是個古樸的村莊,我蹦上樓上的房間,打開窗,一樹樹梨花,在春雨中嬌弱而不悲切,終究被梨花帶雨所打動,那是何等的一種嬌羞之美,帶著生命氣息的溫婉動人。我再也無法動彈,我必然留下,為了這一樹梨花。我不能再抗拒內心的呼喊。
若為梨花春雨開,不妨長做慶源人。
那晚脫下髒髒的布鞋,換上舒適的人字拖,像脫下客氣的偽裝,毫不客氣地自點了一尾清燉荷花鯉魚(果然湯甜肉嫩),一份新鮮甜美的青菜。坐在那溫暖的小烤椅上(椅身下有炭盆),美美地吃了一頓,盡管對詹師母做的紅燒土雞念念不忘還是作罷,畢竟眼大胃小。和來自廣西柳州的陳老(一位退休老干部,和藹有趣)約好明天一起去江嶺。
當晚睡下,“同居”的是一喜歡獨游的上海女孩,吹水至深夜便各自睡去。清晨六點起的床,晨起霧氣偏大,有稀稀的春雨,天沒大亮,朦朧中在村莊裡游走。此情此景,竟是過後才悟出其中的美。
到達江嶺,就見陳老站在小路邊宋老師的江嶺客棧前東張西望。哈,趕緊上前打了招呼便定下房來,小步追上去瞧他們這些好攝之途都躲在什麼角落欣賞美景,我也沾它一光,好不辜負這良辰美景。果然發現這些愛死了攝影的朋友都早已爬得老高老高,在油菜花的包圍中找尋突擊點。我也緊步追上前去,雨還是稀稀地下著,顧不得這麼許多了,得偷借別人的眼睛去發現美景,就得付出代價。真讓我追到陳老的根據地了,發現他在拿著數碼左右掃描,於是上前求教兩招。
雨漸下漸大,撐著那陳老的傘往客棧走。江嶺的油菜花是梯田式的,人在花叢中,花兒延著身邊的小彎道一直向下走去,走去那可知的未來,而往上一望,卻依舊還有這麼許多的花已走向不可測的天邊,它們在雨中柔和而順貼,那一色的嫩黃嬌氣而不怯弱。
深吸呼,便是花的清香也可入藥了,中的即是那使人忘憂的花毒。
要不是深怕傷害了農民伯伯的心,真想找個花叢眠上一宵。
午時開飯時間,幾個昧無良心的居然在商討計策:如何用最短的時間花最少的人力物力將主人家宋老師弄個一醉方休。主謀是陳老,我們是幫凶。在商量中,我趁亂喝了杯小酒。結果不勝酒力,顛顛地爬上樓去,在房間裡很沉地睡去,這是個清眠至深的午覺,無夢,無時空,我相信我睡了一千年,那一千年裡,只有花香,無邊的寂靜,安寧。
抖擻精神,晚上還有“惡戰”。
只記得我喝了好多杯,那種辛辣的酒,50度的白酒,很愜意地一杯杯喝下去。一桌五湖四海的朋友,喝得亂七八糟的,倒一早將那戰略給忘了,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第二天酒醒過來,午飯時才知,原來搞亂戰策的是我喲。這次醉酒倒不是借酒燒愁或者怎的,是一時興起的,是興之所致的。我高興,我樂意,我想喝上兩杯。哈,於是就喝了,很不顧儀態的。這個地方起碼是安全的。我知道的。沒人會故意地傷害我,我能醉過後有個很好的睡眠。
我真醉了,我記得我坐在那溫暖的火炭旁,要了一根煙,記憶中,一般是醉了我才肯吸煙,對於一切會使人上癮的事物,我都避之則吉,自知不是個自控力強的人,不想讓某物操控住了不能自撥,一如愛上一個不能擁有的男人。
醉了,我變得很多廢話。我記得我給朋友打電話了,很好的一個朋友,我說什麼來著,都給忘記了,反正很哆嗦就是了,也許醉了,讓我清楚了自己的寂寞有多深,也許醉了,才不會真正寂寞。那一刻我開始明白我父親,我知道我跟他的靈魂是相通的。我們是父女,都是骨子裡的酒鬼。
我說我不會用別人給我的傷害來一再懲罰我自己,但卻很傻地用自己的錯來告誡自己。
去年一年的亂七八糟的事都過去了。今年不知道會過得怎麼樣,但至少我在渡著一個非常美好的春天。一個真正的春天。
回憶那場醉,似乎也正在醉一場,在自己的莫明其妙的文字裡,我又醉了一場。酒和文字都能讓人迷醉,也能給人最妥貼的安慰。
再睜開雙眼時,天已大亮,該出去尋照的都還沒回來,望望手機,居然才六點。又次朦頭大睡,我知道清晨的景色會很美,也知道睡過去就等於錯過去,但不錯過一個美景就得錯過去一個美覺,我來不及做太多的思考,就又睡過去了。
完了,89點的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了。爬到樓下去找吃的,打得爛而綢的稀飯,還有酸中帶微辣的小菜,都打點得讓人胃口大開。捧著個小碗,一路吃著一路往門前的那方土地騮達,宋老師家的黃狗爬在門前,雖然我不喜歡它,但卻奇怪地不怕它,這條狗據說曾有威武的往昔,但棍子底下出順狗,現在乖得要命。攝友們陸續歸來了,那是個雨天,我沒多大注意他們的表情,還是發覺有人歡喜有人愁,能捕住好景的可得靠三分運氣。這是我第一次比較近距離地接觸好攝之友,他們的武器重量令我生畏,攝影依靠的除了技術,最重要的是發現美,搏抓美的天賦吧。利用一個小方框捕抓美景是一件很恰意的事吧。他們在談論各種“武器”、天氣、光線、構圖等問題。我便坐在門前親和著89點的太陽,美滋滋地喝粥,和宋老師的女兒討論古龍與金庸,我驚奇地發現房間的床上有一本古龍,哈,如此單純愉快。
一碗稀粥,一點陽光,我就能燦爛。
趁著陽光好好的,我也趕一回集吧,跟上宋老師的女兒(我稱其小妹),一個和我同齡卻剛做了幸福母親不久的女人,老實說我覺得她的樣子很小孩,卻已經是媽媽了喲。我要去買上一條暖暖的棉褲上黃山。搭上過路車,外面的油菜花怎麼瞧怎麼美,今天天氣好好喲!在陽光的指點下,油菜花都睜開了眼睛和我對視著,情深款款的。那一波一波開過去的油菜花,色彩明媚起來,它也燦爛了喲。買好棉褲,小妹找了一間裁衣店,拿起一條褲子問我:漂亮嗎?笑逐顏開的模樣,我笑笑說:挺好啊。她便很愉快地拿起左右比劃,和店主商量訂做。我坐在近門的椅子邊,興味盎然地望著她們在很愉快地討論商量,用我聽不懂的語言。這個小妹以後會怎樣呢?感覺她是如此疼愛自己的孩子,惦記丈夫,這就是幸福的定義嗎?如果她自己很滿足快樂的話。
回到客棧,坐在門前的陽光裡,小妹問我:你家是干什麼的呢?我說:就是都工作啊。她失望地說:我還以為是開工廠的。我大笑:不是啊!你怎麼有這種猜想?她羞澀笑道:我想出去打工。我恍然大悟,她接著說:可是我耳朵不好,別人都出去打工了。我出門不行,車太吵,我聽不清楚。
有微風撫過小山坡,是有皺折的難過。
我坐坐,來自南京的尹哥哥回來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昨晚答應了的,帶我到那能感受令人發狂的美景所在地。隨了他,走過彎彎的花花腸子,爬過一些密草叢叢的小山徑,這條道開得很清澈,可見為找美景的路都是人開采出來的。
漸行漸遠,他的腳步很敏捷,我也不敢喊苦喊累,只能緊步隨上。到了山上,柔和的陽光使遠處的山脫下霧的衣裳,那層疊的梯田一路小跑,間或遇到粉牆黛瓦的房子組成的小小村莊。我們在畫中坐下,不再言語。不需要太多言語,就讓風代我們歡呼。
我一直想拍一攝外景寫真,於是,向尹哥哥提出這一請求,他竟很爽快地答應。
於是一路臭美而去,浪費膠卷。哈。
半途中,尹哥哥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山路石路上那一小片黑紫的苔蘚,動情地說:好美。停在那不走。我奇怪,很不在意地瞧了瞧,沒發現有特別美的地方,也並不吱聲。
你瞧,那邊發出的小小的嫩草牙,我細細觀察,果然是,在那邊兒上山泉緩緩淌過處,分明有精致的小草牙探出頭來傻笑。
我沒說什麼,心裡卻不由驚嘆,這雙能發現美麗的眼睛,能借我一用麼?我該借過了多少美麗?
想起《綠裡奇跡》裡的黑人,他被帶出牢房裡,捧著地上的草,如何的陶醉。
每個人都是一個故事,誰也不知道這個故事講到哪裡了,會告訴你什麼。
旅途助你讀不同的故事,或粗粗閱讀,或細心精讀,同樣耐人尋味。
當晚亦是喝了幾杯小酒,因著明兒的趕路,沒敢多喝,趁著月光正好,到屋外吹起晚風,和著酒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坐車趕往宏村,途中遇到胖礅兒他們,QQC是在婺源人家上約好能結伴時則相遇的網友。在宏村呆了幾天。那確是個較為寧靜的村落,但我有點浮躁,因為有點感冒了,也因為累了。其實都不盡然,只是有些寂寞了。出來近十天了,沒一個能靜靜談談心裡話的朋友,雖然不孤獨。一早地醒來,他們都不知所蹤了,自己在村裡亂轉,村民們在“牛小腸”洗衣裳,我就在旁邊給問個路,知道了在十三樓所在小山坡可以一覽宏村晨景全景,路在口下地找著了方向。天蒙蒙光,小石板路在微細的陽光下光潔地板起那張稚幼的臉。亂走亂逛地,我也不知道我要找什麼。是不是找了,就能找到寧靜。
一間間店地走,跟主人家撈家常,廢話一羅地講過去,完了就買只燒餅啃著回金宏村客棧。當天去游了宏村、天下第一木雕樓。
游記至此,流水帳被打斷,思緒也找不著回家的終點。
再憶起,就是那個流著鼻水發著冷的第二天,早上生吞了幾顆感冒藥便做睡美人。沒有王子的吻,是被胖礅兒呼醒的,“吃飯啦!”我迷糊間答了句:“俺不吃了,太困了。”於是蒙頭大睡,也許還是期待有真的王子來真的吻我然後我能真的醒了,然而沒有。
待至午後,蓄備了些許精力的我不遺余力地一個勁兒往外跑,作為早上沒跟他們出去附近游玩的惡補,在光潔的石板路上閑逛著,居然走進了老板殷大哥家開的面包店,嘩,我這哪像個病人該有的模樣呢?馬上左手一只肉包,右手一只菜包地左右開弓起來,完了,那靈鼻還嗅到了殷大媽包的雲吞有多香,要了一碗,果然肉嫩皮薄,美味美味。走時避開殷大媽及萍(殷老板的女兒)的目光,在碗邊悄然放下了幾元(他們不肯收)。美滋滋抹著油嘴走到門外,大媽拍拍我的背,有點生氣又有點好笑地說:你傻啊!然後把錢放我手裡轉身就走。
我傻笑一下,呵,我真傻。
萍追出來,她要到奶奶家給奶奶打針,我便哈哈笑著尾隨而去。殷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殷大哥那雙微彎的眼睛就是繼承她的,靜靜的也是雙會自己笑起來的眼,如果嘴吧跟著笑,那便是笑逐顏開,整個壽星公的眼。
當時,趁著月色正好,拖了萍走在那牛身上。樹影也隨風莎莎地散起小步來,兩人找個靜處慢慢地談心,那便是女兒家的心事,在水邊,月光下,和情人在一起會心跳得太厲害了,和個初相識又感覺良好的女性朋友,或者會感覺更相宜吧,都是那般的平靜似水。萍是那樣樂觀豁達的女孩,卻是個遲遲未嫁的女孩,對感情事自有她自己的體會,回途的路中,她跟我說,其實我壓力挺大的,村裡人都說我怎麼還沒嫁,而且還整天這麼樂呵呵的,家裡人也急。
這般好的姑娘,能娶著她是如何的幸福,只是緣份未到。
只記得在殷大哥的廚房,見到他們一家三口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其樂融融地說著些什麼趣事。原來一家人的其樂融融真的會令旁邊的人也笑起來。
不上黃山也作罷,只得乘一早的車將自己打發到杭州發幾天傻夢,清早4點多,殷用手電一路送我到村口,給我叫了趟車。
那趟車,讓我啼笑皆非,從黔縣到臨安,從清晨5:30到下午1點才到。其中有至少三份之一時間,用於娛樂普羅乘客,讓各位得以伸展腿腳,練練神功。停車次數無數,第一次我因得以很愉快地到處搜羅美味燒餅,便在心底對司機大哥的通情達意報予最深切的感激。往後的N次,在車內懶於動彈的我,望著躺在草地上打滾得不亦樂乎的乘友們,我開始懷疑這部車有沒目的地,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想到的地方?
背著大包,在臨安招手攔了輛往杭州的車,倒是蠻通風的一輛車,也沒喜歡中途曬太陽的司機,一小時後著陸杭州。
找著青年旅館,在西湖邊,中國美術學院的斜對面。一個小院,裡面是個二層的小樓,在這溫馨所在,得到一席之地。呵,那天花板開了個玻璃小天窗,睡在上鋪,能望著夜晚的星空,晨起,躺在床上,那樹丫被天窗圍成一幅畫,我之所以睡懶覺,正是因為這幅再看不膩的畫嘛。
當我奇怪我怎麼獨占一四人居室時,一個穿白色大衣的漂亮女朗走了進來。她就是我旅途中的“艷”遇!哈。寂寞了十幾天,認定會在杭州渡過最寂寞的結尾,來個寂寞的告終之時,老天給我如此幸福的待遇。Daisery,來自上海的女人。想起在杭州的日子,跟Daisery作伴真是頂愉快的事。她的性格是很明媚的。完全沒有一般女子的那種嬌柔造作,爽朗而不失天真。聽她的戀愛故事,便如讀小說般,一個美麗女子,穿梭在幾份愛裡邊,冷眼觀望了一些虛情假意,辯別了真心所在,而自己的心啊,早已朝另一男子而去了。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偶然,有些偶然讓你心疼,有些偶然讓你愉悅,和Daisery的相識相交,毫無疑問正是後者。
我始終相信,只有女人才能真正理解女人,本來,女人就是這樣復雜精細的一種動物,又是如此單純簡潔的一種心地。
能在途中,用短短的幾天,交一知已。便是我旅途中最大的收獲,而且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幾天過得愜意怡然,不急於去觀賞杭州各大名景,甚至連西湖邊的那些個西湖十景在身邊走過也混然不覺,和初相識的朋友,訴說著我們願意訴說的,關於愛情關於食物。
鐘情於找尋真愛,同樣,鐘情於找尋美味。
回來後,朋友都問我,怎麼啥景點都不去?怎麼不買點特產,怎麼不拍幾張好照,你這哪算是去過杭州了?
去過杭州了需要證明嗎?我們出生要有出生證明,結婚有結婚證,離婚有離婚證,死亡要有死亡證。是不是每樣東西都必須拿出個證明?包括本應最恰意的旅途?
每至此,我只微笑答一句:至少,我帶回了杭州的閑適與慵懶。
想起那個逛困了的午後,含著早晨吃過的肉包及早飯後馬上進貢的那尾魚兒的滋味,坐在床上抱著新買的《時尚旅游》,請著一篇《杭州,慵懶不是罪》,是呵,於是合上書,錯過窗外的美景,慵懶地睡了一覺。
張開眼睛,肚子非常合時宜地呼呼大叫。
還記得幾個懶家伙,我,Daisery,寶蓮,堅怡,困了便在旅館的小客廳裡放起《春光乍泄》,在這個春天,重溫這樣一張影碟,何嘗不是一種美好的巧合?
總覺得在杭州那幾天是做了一個夢,那是個前生今世以來一直在做的夢,在最輕的狀態裡,脫離了現實,整天地只為找那最美味的而去,晚上無夢,天朦朦朧朧之際就會給我一幅靜畫,讓我有繼續睡到天大亮的理由。這個夢裡,因著還有一位朋友,和我一樣,都決意暫時忘了這世上的鎖心事,只為美味,只為訴說,才顯完整,才是個夢。我們的心事找到出口,是如此的談得來,我們的欲望也找到出口,杭州還是不乏美味的。
某個白天本想騎自行車到植物園去的,結果下起小雨,於是很認真地在西湖邊的林林種種的茶館、酒吧裡找到一間合心意的,倒在臨落地窗的沙發上,外面的世界裡是高大的梧桐樹,干淨的路,有安靜的車駛過。就如此,讀個雜志,喝杯果汗,待肚子抗議時,兩人相視一笑,縱然戀戀不舍,亦深明外面的食物亦精彩。
騎著自行車往植物園去,呵,那些寧靜裡,我們知道,其實還有大餐等著。
在浙大,兩人點了8個菜,外加兩碗白飯。兩個長得一點不胖的女人,把它們清掃得一干二淨。那些空菜碟一只只疊起來,借以掩人耳目,旁邊有把奇怪的聲音:嘩,這麼多碟。
只作沒聽見,何謂美味當前嘛。
文字是濃縮的,廢話太多,讀的人顯累。但若讓我跟你面對面娓娓道來。還有這麼許多的細節處,美妙處,不是寫不盡,只是不寫也罷。
再有人問我,怎麼去玩什麼都不帶?
我會說,我把春天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