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遠去,那些在路上的細節越來越清晰。
早就渴望遠行,直到大學的最後一個寒假,終於萬事具備。望著BBS旅游版上那句:旅行不能改變世界,但能改變看世界的眼睛,我下定了決心,今年在他鄉過年。2004年1月9日,我們一行三人從復旦出發。麥兜,妞妞,我,我呢本來沒有綽號,後來才被妞妞叫做“大尾巴狼”。
兩個MM都比我小,麥兜大二,上海人;妞妞北京人,和麥兜一個系,大一。我呢,來自湖北,。三個向往遠方,喜歡奔波的人,中國鐵三角聯盟,完美的組合。旅行的倡議者是麥兜,她開始拉妞妞入伙了,按她的說法,因為她們都是女生,有個 男生路上安全,後來才找到我,一拍既合。所以旅行的計劃在03年的10月底就敲定了,那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們。記得和麥兜一見面,她就大談特談對西街的向往,還有麗江小資情調,整個一未來小資。我們商議好了,旅程從上海開始,桂林--陽朔--昆明--大理--麗江,然後各自回家鄉。
9號她們才考完,動身前,我特地在旅行版上發了一篇:立馬出發,明天就到陽朔。那晚在我們在本部學生超市前彙合,打的直抵火車站。我們都沉浸在對前方的幻想中,忘了那天外面上海夜色幾何,我只記得等她們的時候,風有點大有點冷。
那時最大的念頭,無疑是快點離開上海,早日到達桂林。可是需要整整24個小時 ,火車就這樣在夜幕中自東向西爬行,一點一點穿過浙江,江西。我們在車上,一直淡淡地聊著,尋找共同的話題。後來看到安妮寶貝在青年報上的照片,說到安妮的獨特魅力,我們才終於談到一起。妞妞是 安妮的絕對fan,她的旅行包裡就帶著安妮的書《薔薇島嶼》。麥兜還是一個文學青年,後來她拿出了《北島詩歌》,我猛然一驚,本來我也打算拿那本詩集路上看的。困了就睡,可是睡不著,就互相講笑話,麥兜講的是一個兔子和熊的故事,我呢講起了希特勒和毛澤東的手勢。等到天亮的時候,已過鷹潭站。車入湖南境內,外面下起了蒙蒙的雨,本來單調的冬季風景看起來就更蕭瑟了。不知怎麼,突然想家。可是馬上就被好奇心給衝淡了。麥兜從旅行背包裡取出了從網上下載的陽朔資料,桂林的山水太豐富了,眼花繚亂,我們就照著地圖,規劃明天該去哪裡。一切都是新鮮的,新鮮的才更引人入勝。望著窗外,湖南怎麼到處都是丘陵,渾濁的小河,凋敝的村落,靠在車窗上,一個詞冒了出來——窮山惡水,在這裡的成長的人得付出多少努力來改變原來的生活呀,怪不得這裡出了那麼多“革命者”。
盼了天亮,又盼天黑。終於到全州了,下面就是桂林。我舒了一口氣,一路加載,火車廂裡快被擠滿了,空氣很悶,而我們終於可以結束勞頓,擁抱桂林。
從桂林北站出來,1月10日20:12,外面早有同學朋友來接,我武漢的同學虎子,,9號就過來了,這是我和他早就約好的。還有他的家在桂林的同學。真是太棒了!我興奮地和他們擁抱,互相介紹了一下,然後一邊走一邊大聲訴說路上的辛苦。可惜是夜裡,風也不小,還沒來得級觀察一下桂林的山,就進了預訂好的賓館,那的店名很吉利“福雲集”。放下行李,我們就出來了 ,那個新桂林朋友已經擺下接風宴,盛情難卻。
這時,我的手機來短信了,乖乖,有三條,全是桂林1860發的。其中一條至今我 仍然舍不得刪,“中國移動歡迎您來到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希望您在山青、水秀、洞奇、石美的景色中度過一段難忘時光!”那是我最喜歡中國移動的時刻!那頓晚餐很有特色,有野麂子肉,那時關於野生動物已經談者色變,而我為了口福已經顧不了那麼多。還有一種像銀針一樣的小魚,可以干吃,可以放在火鍋裡燙一下,特別耐嚼。談笑風聲,虎子遇到新朋友,特別興奮,話說個不停。後來還嘗到了聞名已久的沙田柚,甜甜的。麥兜最開心了,見了水果就心花怒放。末了自然是對這家人言謝,桂林人民真熱情,對我們來說,這是多麼好的開端。暫且不表。
回賓館,洗過熱水澡,好好的睡一覺,桂林山水等著我們明天去檢閱呢。
1月11日,桂林 。晴朗
今天很早就醒了,麥兜她們還睡著。我悄然起床,一個人跑到外面,冷風迎面而來,不過還好,有微弱的太陽,雲還是很多。終於看到山了,那些青青的小山峰就環繞在四周,原來我們早就身處畫鏡了。當街是一個小集市,人們擺攤賣菜,日用品等,有些雜亂。想找個賣早點的,償償正宗的桂林米粉,可是只有油餅之類,不禁一絲失落。
回 房間,發現麥兜也起來了,正對鏡梳妝。
“到火車站買到昆明的火車票吧,我們兩去”她邊弄頭發邊說
“別慌嘛,先到桂林城裡玩一圈再作打算”,我覺得有些煞風景,怎麼腳跟都沒站穩,就想著離開這裡。
“不行,早買早安心”她可真性急,應該說是做事理性,有條理。
好吧,留下妞妞和虎子在房間繼續呼呼大睡,我們直奔火車北站而去,很近,走500米就到,那裡幾乎沒人,幸好售票員已經上班。
等問清楚,結果我們還是決定到城區南站買票,過幾天再來北站候車豈不是麻煩,而且有一輛首發到昆明的火車,2059次,車票很好買的。
叫醒妞妞,虎子,我們商量一番,鑒於這裡房費便宜,有熱水器的四人間一天只要50塊,所以今晚還是回來落腳。行李就不用背著啦,大家風風火火,出門登上一輛去城區 的公汽,開始大飽眼福了!汽車在街道上前行,兩旁山峰不斷,都是圓圓的一陀,桂林城就坐落在這些可愛的小山之間。聽旁邊 一本地人講,桂林城的建築最高不得超過9層,不能讓人造的大樓蓋過自然造化的青山,桂林不愧是純粹的旅游城市。
感覺到了市中心,我們下車了,那一站的前面有一座精致的大橋,不遠處是一座紅色的大橋。估計橋下就是漓江了,江水還算清澈,溯江望去,群山含翠,對岸的樓閣依山而建,很有特色。我們在橋頭一家小吃店裡,點了渴望已久的米粉。小小的一碗,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麥兜倒是很滿足的樣子。
我們在岸邊駐足片刻,虎子抓緊拍照,他是個沒救的攝影愛好者,我就不用帶相機了,要留影找他喀嚓喀嚓就搞定 了。妞妞搬著個DV機慢悠悠拍攝,麥兜則在那捧著手機不知給誰發短信。我呢,想知道這座橋的名字,結果問了幾個路人都沒答案。於是,我們從橋下穿過,經過一個江濱花園,走到那座紅色的大橋。
此刻,都10點半了,在麥兜的催促下,我們攔 了一輛的士,去火車站。好像這裡的起步費是8塊,結果就花了8塊。南站看起來真小,不過門口倒有個噴泉廣場,買好了票,麥兜又買了張市區地圖,我們出來准備到七星公園和獨秀峰,這兩個是最聞名遐邇的了。可是該怎麼乘車呢?一對中年夫婦說前面有一旅游線,可以到各個景點,就順著他們只指引,穿過高架向南走去。那對夫婦也跟著我們,搞了半天,他們是搞導游的,一路推薦他們的面包車,口音真好懂,還是荊州人,半個老鄉。末了遞過來名片。我們一直走,途中買了一斤一個老婆婆叫賣的小香蕉,很可口的,卻沒有旅游線出現。一座大山峰矗立在前,走近一看,原來是南溪山公園。對此,大家都沒有興趣,望望了事。
不如直接打的得了,我就在路邊隨手叫了一輛桑塔吶,開車的是位年齡三十左右的女司機,後來我們知道她是唐大姐。大家高興的地上車,唐大姐一看就知道我們是旅行者,我們問到七星公園的車價,她說大概10塊,然後說包車一天50,一下午25。我們盤算著包車,這時唐大姐又說也可以免費的,只要我們去一新開的個工藝店逛一下。我怕是陷阱,就問一定要買東西嗎?她說想不買就不買,而她可以在那裡登記獲得10塊的 汽油費。何樂而不為呢?於是,我們就到那個指定的店了看了看,地方不小,果然很貴,有玉器,首飾,根雕等。琳琅滿目,不過實在沒什麼工藝水平。我們什麼都沒買。
出門,我們四個人以為免費的路到此為止了,准備直接走到獨秀峰,據唐大姐說離這裡不遠。這時,唐大姐的車追來了,她叫住我們:“你們怎麼不上車”?原來下面的一段車程也是免費的。真好!於是,我們說去像鼻山,一拐彎就到了。我們興致勃勃地下了車,我看到了從小就想看的像鼻山,那時在小學課文裡,就寫到“有的像大像的鼻子”。後來有首歌唱:“很小的時候,我就夢想去桂林,可是 有了 錢的時候,我卻沒時間,可是有了時間的時候我卻沒有錢”,關於桂林的最初印像,首先就是這座像鼻山了。當在看台上,透過樹叢看過去,只有一個圓形石山,當中有一個大洞,光禿禿地在那裡,下面水淺淺的。一條小溪彙入一條大溪,應該是桃花江彙入漓江。有些失望,來得不是時候。唐大姐說現在是枯水期,只有每年4月份,清明節左右,春雨過後,水面高漲,這裡最美了,那時才能真看到一只栩栩如生的大像伸著長鼻子飲水。我和唐大姐合影一張,就遺憾地離開了 這裡。馬上就到達下一站-——獨秀峰,在廣西師範大學門口,我們停了下來。和大姐告別,她的使命結束了,遞 了張名片,才知道她姓唐,是出租公司的勞動模範。這時,快1點了。
我們站在廣師大的大門前,上面掛著匾——靖江王府。原來這裡是曾經是朱元璋一個孫子的府第,封為靖江王,後來到了清初又是定南王孔有德的帥府。很有歷史淵源。廣師大坐落與此,一定人傑地靈。從前,我對廣師大也很有印像,是因為廣師大出版社發行了一套很精美的 圖書,關於哲學思想的。我旅游的習慣也是每到一座城市,必然先去那裡最著名的學府,覺得校園可以讓人很舒心,緩衝對當地的緊張感。現在古樸的廣師大門前,又印證了我那套策略,呵呵。
可是,進王府門票卻要50。顯然太貴,我們有些猶豫。這時,我們看到旁邊有一偏門,可是門上寫著:請出示學生證!該校同學出入 自如 ,我就大模大樣地進了門,裝得像裡面的學生。可是後面三個家伙卻被攔在外面,她們失敗了,只好繞道從後門進去,那裡不查門 票。我給麥兜發了短信,在獨秀峰頂會師!
我又一個人了,到王府的大殿前看了看,這時一個導游一個外國游客過來了,門口兩個明代武士打扮的人,立定大喊:王爺駕到!搞得像真的,不會吧,不用這麼誇張吧,我唏噓著離開了這裡。旁邊也是紅漆的木結構房子,我走進一看,原來是文法學院的辦公樓,門口還有一尊鏽跡斑斑的鐵炮,上面刻著大清某提督制造。我走進房子,裡面空空的,放假了,一個人沒有。踏著木樓梯,咯咯直響。淡淡的陽光照射進來,覺得好溫暖,在這裡做個老師,豈不悠哉!出來不遠就是這裡的教學樓,其實我在尋找廁所,剛才在辦公樓還納悶,怎麼沒有。終於在兩棟教學樓之間,看到了公用的WC。
在開著梅花的草坪上,我詢問 了一位紅衣女子,才知道去獨秀峰的路。山下還是有個人守著剪票,我只好收起旅行者的驚喜表情,若無其事地朝山上走。過關了,旁邊還有一個登山者,背個包,穿著靴子,看來是學校裡的女同學。本想找她說話,可是沒有開口,只顧興奮地登上獨秀峰頂,這真是一坐拔地而起的孤山,被個四方的小城池圍著,整個桂林盡收眼底,山水和房子街道互相交錯,分不清城在山中,還是山在城中,不過那些千姿百台態的山永遠是主角,四周望去,山峰無數,下面的人也看得很清楚,可是沒發現虎子他們。我就這樣當風而立,心裡不禁吟詠:無限風光字險峰!
不一會,麥兜上來了,氣踹吁吁,妞妞第2個,虎子最後,還拿著個相機,一步一取景。我靠在欄杆上,大聲叫起來,"桂林我愛你",這時,那個外國游客也上來了,導游和他用英語介紹著這甲天下的山水。麥兜在一旁偷偷地聽著,好像她3月要考高口。遠處也有一座孤山遙相呼應,名曰伏波山,隱約看得見山上的小亭,亭裡的游人,漓江水波光轔轔。江那邊,千山競秀,無限柔美。我若是廣師大的學子,那就有福了。每日登臨,心胸會多麼舒展了。在山上的亭子裡,我們稍事休息,發現柱子上牆上刻字無數,有一條這麼寫著:"柳州的羅文軍喜歡湖北的王婷"。想起了復旦四教課桌上的塗鴉,還有燕園鐘亭裡的留言,異曲同工,蠻有意思的。
從山上下來,天空更加晴朗,我們沿著路隨意地走,在美術系展覽館那個拐彎處,回望獨秀峰,好一座奇山,就那麼直挺挺地立在那裡,似花園裡的大型雕塑.
可惜展覽館關了,只好到美術商店轉轉,那裡面也有不少畫作.以國畫居多,油畫,水彩畫點綴其中.盯著一副只畫著兩條魚的水彩,覺得真簡潔,意韻盡在其中.麥兜指著一副油畫說,那裡面存在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畫中女子豎著吹奏橫笛.商店對面一堵牆上,刻著古代的一篇銘文.我乘興用手指在那些字跡上勾勒.
廣師大校園好像四季常春,微風徐徐,綠樹搖曳.格局酷似中山大學,飄蕩著一股典雅氣息.大道兩旁香樟樹,榕樹,桂花樹格外繁茂.我們一行四個人在校園 裡 漫步,不知不覺走到一座圖書館樣的古典建築前,好一顆桂樹,撒下圓圈形的濃蔭.樹旁立一 碑,上注:孫中山駐節處.這裡曾做過孫先生的 帥府,1923年間, 他真會選址,挑中了這麼優美的地方.孫先生是我最欽佩的人物,為了中國的民主自由,傾注一生,雖敗猶榮.今日踏著他的足跡,他的夢想為何到今天還沒有實現?不想那麼多了,我們在台階上坐下,享受南國冬日的明媚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