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5日清早6:30分,搭上稻城開往康定的班車,票價120元。又是耗到7:00才開。雖然車站牌子上寫了有直接到成都的班車,不過實際上也還是要到康定轉車,有時候如果可以湊夠一整車人,或許會連夜開往成都也未可知。
竟然又遇到了在衝古寺結識的那幾個朋友,他們早我們一天下山,本以為他們已經走了。他們幾個人兵分兩路,有幾個到新都橋,繼續去那裡的藏區旅行,其余的跟我們一樣去成都。
路上經過的荒原上散落著無數巨石,每一塊都差不多有一人高,在晨光裡呈現淡淡的粉色。遠處裸露著的山尖被風化成千奇百怪的造型,帶著點詭秘的味道。巨石間一汪汪的水裡倒映著金色的朝霞。
在這樣的荒原上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以後,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了,成群的犛牛在山坡上吃草,在很遠的地方偶爾可以看到一頂黑色的帳篷,有時也有白底藍花的,有的門口甚至還停著一輛摩托車,看來這邊的藏民生活還不錯。
路上上來了幾個背著大包的藏民,口袋裡裝得原來是新采的松茸。這樣的雨季是收獲松茸的大好時節,聽說當年鼎盛時期賣給日本人曾經到過2000元一斤的天價,有不少人大發其財。那幾個人也頗為有趣,車頭車尾的坐著,一路唱歌,嘹亮的歌聲在車廂裡回蕩,伴隨著時不時幾句藏語的對話和爽朗的笑聲,感覺車廂裡多了許多的陽光。
快到理塘縣城時,路兩邊的草原上方圓一公裡(我對距離沒有概念)左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帳篷和馬匹,聽說每年8月1號到8號這裡都會舉行賽馬會,熱鬧得很。不過決賽要到8號才舉行,我們是沒戲了。想著那激動人心的場景,心裡都不覺癢癢的。
快到12:00的時候車停在了理塘汽車站加水加油,卻並不讓我們去吃飯,聽說必須在下午3:00之前趕到雅江報到,否則今晚就必須住在那裡不許前進了,可能是山路險峻吧。雖然包裡還有剩的幾塊壓縮餅干,不過誰都不想再吃了,再熬兩三個鐘頭應該沒問題。
誰知道這看似不長的路,走起來竟然沒個頭,等我餓得實在受不了了,才發現壓縮餅干也被那幾頭惡狼吃光光,只剩下犛牛干巴了。勉強吃了幾塊,實在硬得很,還是忍忍吧。
汽車一直行駛在山谷裡,沿著河,被大山阻擋著,這一路上手機都沒有信號。
3:00多的時候終於到雅江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司機還是不肯停車,我絕望的想這一頓不知道該算什麼的飯怕是要泡湯了。想不到天助我也,汽車正好在一間修車鋪的門口爆胎了,車上一片歡呼,嘿嘿,修車鋪的旁邊就是一家飯館!下車吃飯!又是盤盤見底,連最後快吃完時才端上來的土豆絲也幾乎被我們吃得精光。這樣的景像,如果不是在這樣近乎自虐的旅行中,我恐怕一輩子都見不到。
很快車胎換好了,我們也酒足飯飽,繼續上路。
天慢慢黑了下來,晚上10:00終於到康定了。夜色中,沿江的兩岸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燈光,這似乎是個不大的小城,與它的歷史和名氣有著太大的差別。黑漆漆的一堵山壁就在公路旁邊,近得讓人有點窒息,不知道是不是跑馬山。城裡、山坡上時不時有探照燈的光掃過,看上去像是個軍事重地的樣子。
本想盡量連夜趕往成都,因為二郎山隧道是單向通行的,明天只放行自北向南的車輛,我們如果不能今晚走,就只好多住一天,後天再走了。不過站上說今天的車早就開走了,也罷,多休息一天吧。
車站裡有人要拉我們去瀘定,說什麼那裡有車可以趕去成都的,千萬別相信他們的鬼話,要去只有一個辦法——包車。
我們住在了離車站不遠的新科招待所,15元/人,公共衛生間和浴室,挺干淨的,也很方便。
康定城建在沿江兩岸的山坡上,只有狹長的兩排,一邊是跑馬山,一邊不知其名,都很突兀很陡峭,雖然都不高,不過因為近在咫尺,也有些壓迫的人喘不過氣的感覺。
雖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但可能因為是川藏路上的樞紐的緣故,城裡還頗為熱鬧。我們找了家川菜館吃飯,一定要把腐敗進行到底。老板夫婦是都江堰人氏,來這裡開店已經有五六年了,想來是這裡謀生要容易得多吧。老板的手藝不錯,價錢也便宜,導致以後的兩天我們每日都來光顧,雖然不過點些家常菜,多了這個固定的生意,老板臉上也每每笑得很燦爛。
我給成都的同學發了短信,約他們一聚,還要拜托他們幫我買返程的票。新出台的機票打折政策可把我害慘了,最低6.5折,那就是最少也要千把塊啊!我現在幾乎是身無分文,還欠著小林和小徐的錢呢。我決定坐火車,反正不過27個小時,想當年37個小時的硬座也坐過,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