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西雙版納的若干片段

作者: 局部真實

導讀片段一27日來到靠近緬甸的巴達,從縣城走大約70公裡,3/4是土路,由於長期干旱,路上的灰可以把人整個埋進去。一路上看不到一片森林,大規模有組織的砍伐正在把這些地區變得非常難看。河溝裡艱難地流著一點點水。 顛簸到巴達附近岔路口,渾身已經快散架了。 中午,從一個叫賀宋的愛昵族村子往上走,海拔大約1400米前後,以種植茶葉為主,海拔更高的地區,森林逐� ...

片段一27日來到靠近緬甸的巴達,從縣城走大約70公裡,3/4是土路,由於長期干旱,路上的灰可以把人整個埋進去。一路上看不到一片森林,大規模有組織的砍伐正在把這些地區變得非常難看。河溝裡艱難地流著一點點水。

顛簸到巴達附近岔路口,渾身已經快散架了。

中午,從一個叫賀宋的愛昵族村子往上走,海拔大約1400米前後,以種植茶葉為主,海拔更高的地區,森林逐漸茂密起來,甚至可以看到松樹。

爬高到海拔大約2100米的地方,有一個水庫,水中盡是枯木,煞是壯觀。

潛行2000米,密林中見到1700年歷史的野生茶樹王,這是目前發現的最老的野生茶樹之一。高約13米左右。仍然枝繁葉茂。但我們不得近身,因為當地已經開始重視其價值,用鐵絲網把它包圍起來。

茶樹王附近 ,我大約拍攝了50幅照片。

----------------------------------------------------------------

片段二:

從巴達茶山返回猛海的路上,會路過一個龐大的哈尼族寨子---曼來.

此時我才明白,陪同我們上茶山的向導,就是該村的村委會副主任,而恰巧在今天,是他侄子的大喜日子.

曼來村接近1000人的規模,在當地已經算是相當規模的聚居地,侄子所娶的媳婦,是來自緬甸邊境的哈尼族姑娘.

我們進門時,正趕上村裡的老人在給新人訓話,我一句也無法聽懂,大概意思可能是結婚之後要相敬如賓之類的吧.

進了哈尼人家,你可以不吃,但絕不能不喝,當地自己產的白酒不是鬧著玩的,在幾番推辭之後,我盛情難卻卻之不恭,勉強喝了一小杯,頓時心如刀絞,差點現場直播.於是推脫要拍照,逃了出去.

新人的訓話已經結束,於是我在附近上竄下跳,為他們拍了不少照片.只見新娘穿著哈尼族傳統的盛裝,面帶羞澀,卻又楚楚動人,而新郎則身穿T恤,腳踩拖鞋,一幅悠閑的打扮.

日落時分,村裡的老人要陸續回去,我又依次給老人們拍照.而這些照片的背景,是在落日余輝中巨幅的風景-----曼來村.

----------------------------------------------------------------

片段三:

猛海離景洪不足100公裡,而且緯度更偏南一點點.但因為海拔(1100米左右)的關系,氣溫比景洪低至少4度,尤其是早晚,感覺更為顯著.

我從猛海出發時為下午3點,氣溫估計在28度左右,而當下午4點半達到景洪,氣溫絕不低於33度,身上立刻流出汗水.我逐漸有被強迫洗桑拿的感覺.

5點鐘我出發到景洪大橋拍照.僅500米路程,走得我好辛苦.整個成了水人.

在大橋上下拍了20張左右,其間甚至遇見幾位釣魚的同志,其中一個告訴我,上午釣了一條大的,有七八斤的樣子,周旋了半小時,最終還是把魚鉤吞了並掙斷魚線逃之夭夭.

這個季節的瀾滄江江水清澈見底.而流量估計不超過500立方/秒.一艘輪船停靠在遙遠的岸邊,距離目前的江面足足有200米.

隨著傣歷年的到來,雨季會尾隨而至,這漫長而松軟的沙灘,將迅速消失於滾滾江水之中.

------------------------------------------------------

片段四:

因為有了2個月以前的經驗,對如何去易武這樣偏僻的地方,怎麼找車,等等,我已經輕車熟路。從景洪往易武,每天只有中午的一輛車而已,錯過這個時辰,意味著錯過一整天的美好時光。

這輛車屬於那個胖呼呼的老板娘所有,與她聊不了三句話便能感受到她的見多識廣。她的客車,是當地的信息集散地,而她本人,也頗懂得如何與外來乘客溝通的技巧,常常在你發問之前,就告訴你期望了解的信息。

時候尚早,我在車站附近轉悠,不停有人問我是否住宿,這些人的穿著打扮讓人有黑店拉客的感覺。於是我進了一間網吧,寫了這段文字。

12點40分,這輛車將正點出發。

片段六:

雨水終於在4月2日落下.這是旱季結束的端倪.盡管它很小,甚至無法把群山間飛揚塵土的道路打濕.

我在從易武返回景洪的途中,幸運地搭乘了一位年輕商人的吉普車.急馳在鄉村道路上,我不經意地回頭,看見這車後泛起的黃灰直達雲天.如果此時我在對面山上觀望,一定會有哈雷彗星奔馳在山谷裡的錯覺.

2004年,異常漫長的旱季使這一地區的春天不再稱得上一個季節.水分的嚴重不足令植物不再發芽,不再開花.滿目枯黃,是整個滇南群山的單調色素.而彌漫在連綿山脈間此起彼伏的森林大火及其濃煙,更為我充滿興奮的旅程帶來幾許凝重.西雙版納曾經的遼闊密林,正在逐漸遠離我們.幾乎沒人關注這一點,人們看到的是橡膠的價格節節攀升,大塊林地被人為燒毀用來種植意味著錢幣的經濟作物,而此行中我看到的各種不同規格的滑坡,為這些貪欲行為寫上了最好的注腳.

雨水的到來很快會掩蓋這一切,在炎熱的西雙版納,一場雨足以使整個土地變得蔥綠.而無邊無際的蔥綠裡,生態危機正在以未知的速度逼人而來.

片段七:

在久違的雨水中,觀摩六大茶山之一的基諾山,海拔大約1000米上下,路上偶遇蔡東曉的摩托車,20元答應包租,並兼導游.蔡果然是好同志,一來二去,幾乎輾轉整個基諾山,竟然只打算收我10塊.因著我的感動,天上一直下雨.這是後話.

我在基諾山停留6小時,在蔡同志的摩托轟鳴聲中,先後參觀基諾族民俗村,拜訪當地長老,走馬觀花當地民居.並站在鱗次櫛比的民居之間,眺望六大茶山之笖樂山.蒙蒙細雨中,茶農在台地間奔忙.這一年,雨水的稀少將大大損害茶葉產量,這初夏的第一場雨.,雖然給我個人行程帶來極大不便,但想必在茶農心裡,一定孕育著沮喪之後的新希望吧.

中午十分,我搭車直奔茶都普洱府,這是中國茶葉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城市.我在途徑的思茅市,看到一尊高大的雕像--孔明與茶,落日下山之後,一輪皓月正從東邊緩緩升起,抬起相機,看到諸葛孔明的英武面龐被明月映輝,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覺.

片段八:

50分鐘,從今天的地區首府思茅,到達曾經的地區首府普洱。

10點鐘左右,傳說中的茶都在眼前漸漸清晰起來。

肉眼看上去,這是一座歷史不超過10年的城市,整片密集的鋼筋混凝土簇擁在狹窄的山間盆地中。其街道凌亂復雜,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北面的一座高山,相對高度大約400米,聳立在面積不足100平方公裡的盆地邊緣。

我無法相信在據說1000年以上開發歷史的普洱,竟然很難找到一棟老房子,以證明它曾經作為中國茶葉之都確實風光過、輝煌過。但是,彳亍在城中2小時,我看到的確實是,普洱,一座普通如千百個小縣城的新城而已。如果你帶著太多的對普洱茶的憧憬來這裡,很顯然,失望是在所難免的。

我不得不求助於當地人的幫助。在一位文化干部的指點下,幸運地找到江西會館遺址。踏著滿地的灰塵和堆積的亂木,江西會館高大的正殿正在等待著工人們的鐵錘。或許再過三天,這棟標志著普洱古代商業頂峰時期的唯一剩下的古代建築,就將從此消失於視野之中,就在它的隔壁,廂房已先期拆除,只剩幾堆發霉的木料而已。

遙想當年,普洱作為中國最大的茶葉集散地之一,曾經八方來會,一時間會館雲集,商賈比肩,而今天,哪怕是最後一點點的標志,普洱縣看來也是不想留下。我不得不感嘆自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匆忙間拍攝了不少照片,這些照片,恐怕是江西會館最後一次以房屋的形式出現在影像資料裡。

(願與老驢探討,QQ34098782)


精選遊記: 西雙版納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