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號我在電腦上敲信給bobo,忽然就覺得很悶,一個電話給媽媽說我要出去,然後就上了鳳凰的車。Cindy算是給我拉上的。其實我們的旅行真的很夢幻,查到7點半的車,4點我們還在學校打印資料,幸好去年10月想過要去有很多現成的,不然真的就沒抓拿了。在車站的時候看到有人背了浩大一個包,當時我就跟Cindy說,那兩個人肯定也是去鳳凰的,後來當然知道了,那個浩大的包是幫主大人的,而且正因為那麼大一個包像雜貨鋪一樣無所不含,才使得我們的鳳凰之行順利好多。:)
晚上我和Cindy就在硬座上妖孽起來。說了好多的話。對門兩個人看樣子是夫妻,農村來的,聽到我和Cindy狂砍成都和廣州的吃食,眼睛都綠了。我們買了56塊錢的東西,很快就見底了。所以說,坐火車的話,吃的東西永遠都不嫌多。
對門的人在婁底下車了,於是我們兩個人坐了六個人的位置開始自己聽音樂寫東西。聽累了我們就交換耳機。整個車廂 除了我們都在沉睡,我覺得這就像電影中的蒙太奇,一個小小段落,很詭異。當時我還在想,如果窗外是戈壁灘的話,更有味道。
4號早晨到了吉首,感覺比其他地方的小縣城要好,應該感謝鳳凰吧。我們先去取錢,結果親愛的工商銀行居然只有50塊提供,郁悶!然後去到一個巷子裡的飯館吃早餐,大概是因為餓了,那一頓肉絲米線吃得無比開心。rmb3。後來聽幫主說,他們也想找吃的來著,哈哈,可憐的人。
解決了生計問題我們去坐車,剛才過來時空的中巴已經滿了,剩下最後一排,不是很滿意,但是也不想耽誤時間,上車後把自己的包放在後面,發現已經有一個很大的在先了,身邊兩個GG不聲不響,酷酷的樣子,偶爾說個幾句話還是鳥語。當然後來我們知道SIMON一直都是那麼酷。我對Cindy說,這倆廣州人,Cindy悄悄說,說不定是香港來的。誰知道呢?我們很興奮,一路走一路砍。我們把高中的搞怪事情輪番說了一次,然後就開始玩手機拍照。那天有一張很經典的Cindy的浮腫照片,看了的人都說是鬼:P
一路到了鳳凰,打聽了到古城的路線,直接就過去了。因為來之前就給包大媽打了電話,所以直接就往沱江人家走。在古城口有一個租車行的老板,很有文化的樣子,輕言細語的給我們指路。走在石板路上,沿途很多有意思的店面,止不住就興奮起來。剛才還信誓旦旦要睡覺的我,馬上就精神了。
第一次見包大媽就有很親切的感覺,去到102房,腳下就是沱江。我們甚至都來不及洗澡就想出去逛逛。一上到廳裡,看到剛才車上的兩個GG,我沒說話,直接轉向包大媽,其中一個GG卻個我們打了招呼(輝)。我聽到他們叫包大媽“老板娘”,頓覺不爽,於是糾正。他們問我們怎麼有房間,我說打過電話了。GG居然說,“現代女性”之類的話。當時我想,切~~ 搞笑,姐姐不是吃素的。幸好這樣的話幫主沒曾聽到,不然,555555,小命休矣……
下午我們去了從文先生的墓地,遇到一個叫做黃烈剛的船家,很熱情地給我們講解。末了我們說不坐船,他也很好脾氣說下次來鳳凰再聯系。我拿出5塊錢准備謝謝他一下午的講解,他紅著臉拒絕說,在鳳凰,這是他的責任。我們覺得他很好,而且實在,直接就說30塊一條船,所以准備第二天去坐他的船,。回到回龍閣,在流浪者吃過pizza就回去睡覺了。黑甜一覺醒來已經是深夜10點。腹中空空,經過大廳包大媽看到我們,說兩個女孩子,一定要11點前回來,那種語氣,好像自家奶奶和孫女說話。我向香港GG的房間看了一眼,沒燈光。Cindy說,不然把兩個GG叫上泡吧好了。猶豫一番,終於放棄,沒有主動邀請陌生人的習慣。出門一看,整個鳳凰都在沉睡。街邊的店鋪,大部分關門。只好買了一些燒烤,另外和劉記雜貨鋪的老板砍價,把米酒殺到6塊一瓶。後來我們在那裡陸陸續續買了有10幾瓶酒。
5號清晨,我被對岸咿咿呀呀的京調吵醒。隔水觀去,有若干票友在臨水榭台練嗓子。借著涓涓水流細微的流淌聲聽起來別有風韻。恍惚間覺著自己回到了清朝的小縣城,一點點人,一點點生活。Cindy還在睡,我悄悄出了門。晨曦中的鳳凰有一種別樣的美。除了早飯鋪,很多店面都關著門。細斜小雨鋪在青石板路上,空氣清新可人。走進一家水粉畫店,老板娘是山西人,開口就問我要不要吃她自己做的饅頭,很快給了我一個白白大大的,這大概是我吃得最幸福的一個饅頭了。她說,當地人吃兩頓,10點和下午5點,她不習慣,總是自己做早飯吃。我看她正在吃一塊土豆,於是又要了一個。走到城牆邊,有苗家趕早的婦女提著籃子,問我要不要銀飾,說話的聲音小小的,並稱,她們一般不喊價,客人說多少,不虧就成交。看她著實可愛,我買了一個小鐲子。東門城樓上面幾個姑娘看著我,輕輕的笑,最是那一笑間的溫柔動人不已,我走上去,和她們說話,忘記自己說過的和想要說的,只記得在飄飄雨中那抹婉然的畫面。
回到沱江人家,Cindy已經醒了。我們出門去找新奇。走過跳岩,上到田家祠堂。雨開始變大。路過我念念中的翠翠旅棧(小時候我叫翠翠),問到老板娘說去都羅寨需要5、6個人才能帶路。(其實去都羅寨根本不用人帶路,這樣的話門票還會有折扣,帶路去的都沒有折扣)於是我和Cindy商量說回頭把那兩個酷GG拉上。從虹橋回包大媽那裡是已經是10點多了,問到兩個GG一大早就出去了。我們要了一壺鐵觀音,清明前的新茶,輕輕雅雅的味道。我准備去從文故居,Cindy去過了,於是分頭行動。
從文故居很少人,導游小姐看到我一個人,說參觀5分鐘後講解。看到她們聊天正高興,我拒絕了,自己找歷史會比較有味道。牆上是沈先生孫女作的長文。大概看了,類似“回憶我的爺爺沈從文”,無甚味道。倒是院中的太平缸頗有趣,有人向裡面扔錢。因為人少,我得以坐在門檻上很安靜的看。院子很小,可以肯定不是沈先生故時的院落。抬頭能看見巴掌大一片天空,電纜,鴿子屋,水泥的房子;紀念品商店的姑娘沉沉靜靜的坐在那裡織一件毛衣,偶爾和櫃台外的小伙子說幾句苗家話。坐了半小時,來了幾個旅游團的人,我就離開了。
從文故居外面的小店,有幾家都有書售,還有鳳凰、都羅寨的風景照片,明信片等等。都可以蓋章。比起故居中的紀念品商店,這裡有八折。我終於買了第二本《邊城》,為了那幾個卵石做的印章。老板娘不慌不忙的蓋了章,小心翼翼的放了一張軟紙在中間保護起來。我提著書,斜撐著傘,慢悠悠的往回走。路上經過一個理發店,是黃永玉先生提的名號。老板有60開外,硬朗健談。他說當年(82年)沈先生回鳳凰,因為頸椎問題,每天指定他按摩。靠門那張椅子,便是沈先生坐過的。
回旅店路過流浪者時,看到一個人貼的帖子,“中山攝影愛好者”,征游伴,“開朗即可,20-25歲之間”,這就是把我們6個聯系起來的阿建的帖子,可惜我們沒有留底:(。我對數字敏感,記了號碼,回去給阿建發了短訊。正准備出去吃午飯,看到兩個GG在二樓平台,我終於鼓足勇氣去問他們去不去都羅寨。短頭發那個(SIMON)一直不說話,只是定定看著我,看得我發毛,覺得自己很唐突。幸好另外一個看起來比較活潑的(輝)立刻開口說要考慮一下,問我怎麼聯系。因為手機基本關機,我說,告訴包大媽就好,便逃離了平台。
去石板街飯店吃飯的時候,阿建的短訊來了,問我們在哪裡吃飯過來找我們。我和Cindy商量說,如果是青蛙的話就裝傻。其實我們根本沒有裝傻的機會,因為偌大一個飯店,只有我們在吃飯。結果不僅阿建來了,還跟來一個船托。阿建說,她可以下午帶我們去桃花島,60塊。我怎麼給阿建眼色阿建都沒反應,於是只好用手機發短訊給他。終於我們齊心協力把那個船托打發走了。又在城中晃蕩一圈,就去了阿建的住地:玲玲客棧。他一個人住天台,對門就是萬名塔。阿建換了一個紅色的回民式樣的帽子,非常有造型,直接引發了我們叫他大猩猩的靈感,另外還抓了一大把糖(這糖後來除了哄小孩,還哄了我、Cindy、Ally),我們開始向從文故居進發。天氣陰陰的,但足夠清爽。沿途有賣小螃蟹的路邊攤,很好味。當然如果我知道即將為饞付出的代價,我一定不會吃了。因為吃螃蟹,引發蕁麻疹,後來在德夯和吉首挨了3針,並且很早就睡死了:(
桃花島徒有其表,但是路上船家的山歌很動聽,鴨子肥肥的。我們三個人(Cindy、阿建、我)熟絡起來,開始開玩笑、打鬧。回城路上,Ally發短訊給阿建。於是我們約在虹橋見面。因為阿建接電話用的是鳥語,我們以為Ally也是廣州人。我和Cindy頗有幾分弱勢群體的感覺。後來這份感覺在我們6個大聚集的時候更加強烈,我甚至想如果自己是聾子就好了,免得頭暈。Ally果然神采奕奕,她走過來的時候一跳一跳的。Ally說,鳳凰讓她很失望,如果沒有看到阿建的帖子,她都回去了。我們很快約定一起去都羅寨,然後說定晚餐時間,於是我們各自回去。我給兩個GG留了條,貼在門上。那天我們貼的便條,只有那張沒有被風吹去。是緣吧。剛洗澡完,輝的電話就來了。我想那個時刻如果能夠拍成電影一定很好玩,我們相識前,打電話,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只隔了一層木質樓板,又是一個蒙太奇!抓了件衣服就上去,看到輝、SIMON、Ally、阿建,Cindy也很快上來了。我們開始自我介紹,開始說一些陌生人認識都必須說的話,開始交換電話號碼,開始商量行程。那一個黃昏,沒有日落,銀絲般的小雨見證了我們的笑語相識。在沱江上的沱江人家,包大媽看著我們,很慈祥的笑。如果我們老了,會不會開一家旅店,像包大媽這樣,看著年輕人認識、成為朋友、天南地北的走在一起,很慈祥的笑,笑人生的偶然,笑緣起的曼妙。
那天晚上是在大使飯店吃的晚餐,說了好久話才上菜。吸引我的是氣氛,一見如故的熟悉感覺。我問阿輝,SIMON是不是不會講國語,阿輝說,SIMON國語很好,只是他是很細心的人,非常穩妥,也有些慢熱。當時我記得自己說,我不喜歡這樣的MAN,我喜歡男人就是有些粗狂的,不要太細致。現在我收回我的話,SIMON是很MAN的!尤其是後來遇到不講理的人,SIMON發火的樣子,偶像!!!!大使飯店菜相當一般,並且服務小姐也不可愛。我們叫加湯,沒人理睬,只好改叫埋單,立刻有MM拿了賬單上來,被我們大笑。
晚上我們選擇了SOUL CAFE,素。老板JIFU有點點小胡子,說著帶廣東味道的京腔。叼著煙鬥給我們磨咖啡,抽薄荷的煙草。我們買了米酒,喝了不知道多少種WHISKY。那天晚上,仍然沒有走出囚牢的我,話很少,但是聽大家說卻也趣妙非常。氣氛慢慢醞釀,憂傷慢慢離開。凌晨1點的街道,空氣中帶了微醺的醉意,送Ally,看她旅店的老板黑糊一張臉,我們嘻嘻哈哈的敲開包大媽的門……這一夜,我失眠了。不知道是咖啡的濃還是WHISKY的烈,亦或是新收獲的興奮感,妖孽們的旅途在鳳凰微涼的春夜裡終於拉開了序幕……
6號我6點多就醒了。上到廳中發現門被人開過了,一猜就是輝和Simon出去了。看了登記簿,有一個美籍華人住了進來。拾了《邊城》隨便一頁看,就著日出前的霞光,對岸的票友又開始鏗鏘有調,翠翠認識了二佬,大佬喜歡上了翠翠,太陽出來了,好一個艷陽天!昨夜干杯時說:“鳳凰明天不下雨,下雨下到別處去!”good luck!開手機,奕3點多發短訊,說沒睡著,要我們叫她起床。等到輝他們回來,阿建和Cindy也起來了,我們去那家很多人吃飯的李記粉鋪吃早餐。別人都是要麼肉絲要麼排骨,我們要的居然是肉絲和排骨一起,哈!老板無可奈何的做。飯畢Ally還沒過來,打包雞蛋和燒麥給她,開始了都羅寨之行。
從去都羅寨坐車開始,我們就基本分工合作了,Simon成為了財政部長,我成了外交部長,大猩猩是保鏢,輝是攝影師,Ally和Cindy為開心果,一路走一路笑。都羅寨賣門票的mm在看三毛的全集,頓時生出親切感,隨便和她說了幾句,便省了一個人的門票(rmb30)。都羅寨是沒有經過改裝的土家族村寨,一進入村寨就能看出來,這裡曾經生活比較貧困。村委會牆上貼著關於計劃生育的通知,村口有老奶奶在切紅薯,很大方的給了我們兩個。這裡以前家家戶戶都在村口水池中洗菜、洗衣服。不過現在因為開發旅游,整個寨子都用上了從山上引下來的山泉水。好多當地人的眼睛似乎都有問題,不知是不是因為眼瞼內翻而引起的白內障。我們算是來的比較早的行者,我想再晚一兩年,都羅便會失去原有的純真了。我們來時便打好主意,一定要在當地農家吃一頓飯,於是在山寨中不斷打探。終於找到一個楊大姐。她不斷地說她很忙,要去種桔子樹。當我把價錢加到50塊的時候,她開始用土話和當家的商量,最終接受了我們的要求,帶著我們去到她家裡。進門時,我很驚奇,她們的鑰匙就在門口的窗上拴著。等到進了門,我就明白了,這個家,根本沒有東西可以拿。楊大姐很熱情,給了我們一蔸桔子後便開始忙碌。她有煤爐,還有高壓鍋,更甚至,她還有一個平底鍋。她非常得意的給我展示她的廚具,像任何一個女人一樣自豪,神情仿佛在說:瞧,這就是我的家,我有平底鍋,和你們城裡人差不多一樣了。廚房(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很暗,靠了頂部一個洞采光,應該有明瓦。洗菜的時候,我細細的問楊大姐生活情況,幾個孩子,平時花銷。Ally和Cindy開始笑我,問我是不是要在這裡住下了。其實,在一個地方,看她的生活,就是從煤球多少錢,洋火多少錢看出來的。我們既然已經進到他們的生活裡,為什麼不多了解一些呢?只有多了解,才知道自己的幸福。丹去年給我發短訊:“當你批評別人的時候,要記得不是誰都有你那麼好的條件,共勉。”我保留到現在。人與人是不同的,我們生而比別人多無數機會,但機會不是我們的專利。如果我的同齡人能夠清醒意識到這一點,那麼我們一定能很快趕上小日本。
那一餐,吃了豆腐、酸菜、腊肉和炒青菜。楊大姐給我們用了過年才用的那種菜油,其實我都告訴她說我們不要油,可是她堅持。也許她的心裡,認為50塊錢一定要盡可能多地給我們貨真價實。如果只就表面,絕對不可能辦到。但是我們的收獲,遠遠比50塊要多。
下午,去都羅大峽谷。路上經過菜花田,有同路北京mm在寫真般拍照,後來看照片時發現,輝照了那個全身都是假的的女人,於是被我們狂笑。有羊經過,被嚇壞了,飛快跑過我們為它專門列出的隊伍,可是羊還是被我們拍下來了,哈哈,可憐的小東西。還有個小mm,帶了黃色的花環,站在自家門口平台上偷偷看我們。我們在平台下,好想拍她,連小燕子都唱了她還是不理人,後來阿爾卑斯棒棒糖起了效用。去大峽谷的路不好走,一路上我們有無數創意造型的片子被拍下。奕沒睡覺,精神卻是最好的一個,輝大包小包背著,Simon脫了好多件衣服,阿建用了太陽眼鏡,Cindy的聲音開始變啞,我突然有了靈感開始和峽谷中的人對山歌,有模有樣。我們6人還合作了《後來》。花樣還沒完盡,就已經下到谷底了。
都羅大峽谷下有一個茅草屋,居然還有木頭的秋千,讓人覺得郭靖和黃蓉應該在此停留過。船夫坐在那裡,光著膀子看著我們,剛才對歌的,應該是其中一人了。阿建點了螃蟹和啤酒,(天,又是螃蟹,我還吃了!)去看當地人說的瀑布,不過是小泉飛流而下,3米架空。並且因為水有怪味,感覺不是十分好。倒是Cindy被偷拍到脫鞋,輝被偷拍到蕩秋千發呆。大家坐下來,彼此有小會兒的沉默,風把汗水帶走。在自然中,心變得異樣明徹。我聽見樹林的私語,聽到水流的嗚咽,聽見神仙對我說,把過去的人忘記吧!
回程是坐船。Ally居然去撐杆,搖搖晃晃一船人都心驚膽戰。阿建、Cindy、我當時就想好了,上了岸Ally肯定死慘。坐在船中,看像鼻山,看岸上的蘆葦,我唱了一句話,今年同游都羅寨,明年同伴知是誰,些許傷感。當時想的是,也許回去後就各自散了,我們要回長沙,輝和Simon要去芙蓉鎮,阿建繼續呆在鳳凰,Ally也要走了……
走了很久,終於回到都羅寨坐車的地方,和好多木頭一起坐在車裡,大家都有些累,Ally終於趴在Simon的腿上睡著了。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缺水,皮膚像稻草一樣干枯,也沒說話的欲望了。
回到鳳凰,晚餐過後大家說去小城故事,因為那裡可以上網。在跳岩,Ally忽然很有靈感的要照那種鬼娃娃的照片,於是拿了手電和手機營造氣氛。8點的鳳凰天已經黑透,城樓被射燈映照出詭譎的光芒,跳岩一塌糊塗的暗沉,更加暗沉的是Ally的表情。我參與了1張,但終於害怕了。周圍的人看我們的造型和表情都離得遠遠,我忽然想起來早晨時候虹橋有一家人出殯,而跳岩那邊還有一人故去,Ally說見過那個婆婆的**,風吹過背心,頓覺毛骨悚然。小城故事一定要經過那個婆婆家,所以我們就近去了守望者。守望者的老板就是昨天12點後過到soul和Jifu說話的人,他卷煙的樣子很吸引人。要了一瓶Red Label,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對岸吊腳樓的紅燈籠,以及那個怪異的城樓。下面有一群表演的gg坐在船上說笑,和他們搭訕幾句,覺得無聊,我開始不說話。因為都羅寨的山路很難走,大家都累了,百無聊賴,每個人似乎很認真的撥弄玩具。還沒喝酒,卻都開始醉。我建議Ally從二樓翻下去,因為她說了鳥語,Ally真的開始翻窗戶,在踩爛了守望者外牆的水車後,她很平安的著了地。這時我收到短訊,糟糕至極,心咚一聲沉到底。不想破壞氣氛,起身到外間。沒等著我難過,守望者的老板過來了。他說他整個下午都在萬名塔的水車下躺著發呆,喜歡自閉喜歡孤獨,卻又害怕寂寞,說掙的錢剛好夠花。我心不在焉聽他講話,想著怎樣去爭取那個拼了要死的人。話到一半,我們的人開始出來,提著半瓶whisky,我匆匆告訴老板說明天再來找他,起身要走,猛一下天旋地轉,不知道是我不適合red label還是它不適合我。我聽到有人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想起和另一個人曾經說的話:“人醉究竟是為了誰”,人醉究竟是為了誰?這夜一直溫柔的鳳凰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仿佛有魂靈在哭泣和發泄。我裹著自己坐在床上,想著這詭異的夜晚,想著那個不知死活的人,害怕又難受,和貓發到手機沒電。這一夜Cindy的感冒加重,Simon、阿建很早就著了,Ally還是失眠,她以為我的沉默是不喜歡她,准備離開我們。2點或者3點,停電了,我終於睡去。
7日很早就醒了,大家開手機,看到Ally告別的短訊,輝說:沒趣了,便索然寡味的坐在那裡。忽然覺得昨夜發生的事情都是夢境,結果越來越多的意識告訴我夢境是真的發生了。當我們以為這場相識就像游戲一樣結束了時,上帝恰好醒來,然後開了一扇窗,把游戲便成了莫可妙言的緣分。我們悶悶的收拾東西,我和阿建去取衣服,洗衣店的老板好不羅唣。取完衣服出來,我們居然看到Ally背了包向我們走來!頓時剛才的羅唣變成樂曲般動人,一瞬間覺出此次旅程妙曲橫生!拉著Ally回大媽那裡,很高聲地說,看我們把誰帶回來了。大家出來看到Ally,每個人都很驚喜。我們終於沒有錯過!於是整個鄙視幫的氣氛開始活躍,我們拿出地圖簽名,又開始寫地址和聯系方式,很可愛,細細寫好多,家裡、學校、常駐城市,生怕漏掉細節。
人齊了,肚子開始鬧革命,一行聒聒噪噪著給包大媽告別。大媽含著眼淚跟我們說88時,我也流淚了。這家般的旅店啊!可惜包大爺去年先走了……
在鳳凰的最後午餐是在翠翠飯莊,點了很好吃的熊掌豆腐(同志們,還有菜我不記得名字了,補充啊),上菜前我們開始用瓜子打仗,這是繼昨晚甘蔗仗的第二次戰役,並成為了鄙視幫的傳統征戰項目,具體創始人應該是幫主和Ally。6日晚間大猩猩顯示出超越周星星的無理頭本領。在我們大家嘻嘻哈哈打過棍仗轉向用吃過的甘蔗打仗時,大猩猩用非常瀟灑的姿勢將自己手中的武器扔進了垃圾桶,並且無不驕傲的說:“我第一個吃完!”連Simon都被笑倒!
去德夯要經過吉首,回程的車先放一部翁紅的2.5級片,被我們大吼兒童不宜,換成了《決戰紫禁城之巔》,看著看著我就睡著了,似乎確鑿聽到幫主還在那裡咯咯咯的笑。德夯開發很晚,沒有直達車,於是從吉首到德夯的行程比較科幻,我們包了一輛出租車,富康!克服了諸如過於營養形成的體型問題,Cindy、Ally前座,剩下四個後座。開始我還坐在Simon和阿建腿上,後來想到有40分鐘旅程,我自覺前傾,把腳墊起來,保持了一個隨時撤退的姿勢,那個狀態,恐怕孫燕姿都會後悔為什麼不再少些肉。幫主因為在火車站買票時把大老婆(幫主,那老婆似乎確實是最大,型號呢,補充啊)摔壞了,郁郁寡歡,一副被拋棄後痛不欲生的樣子,使得我們吉首——德夯路途大氣不敢出,憋悶壞了!他老人家未亡人的情緒幾乎持續到德夯行程結束,並且在後來需要拍遠景時不斷追念,可憐兮兮!德夯山水兮,清清亮亮;悼吾老婆兮,凄凄慘慘:ppp
德夯買票比較科幻,學生證半價,其余人到沒得說,Ally翻出同學的學生證居然也可以,這裡的人真是守舊與開放並存,智慧與愚昧共生。宿風雨樓,和老板講價,握著手說半天才降到15塊人/床,另外幫我們付帶路大媽的費用(5塊/人)。風雨樓是新修的木板房。分配時,Ally說,三個女生抽一個出來,和三個男生住四人間。我發誓,Ally說這話時,沒一個人提出異議。於是我想,Ally和Cindy特別投緣,不如我主動讓位。話音未落,三個男生開始抽簽,我無比奇怪的看著他們,既然是四人間,抽簽做甚?這時候有人說話了:我們要的是3個雙人間!!剩下的事情,這幫子奸細自己來補充吧,你們!賣我!可憐的我!可憐的Simon!
下午去了玉帶瀑布和天問台。和一幫香港來的人同行,借用了他們的導游。景區的路是新修的,逆流而上,水聲潺潺,頗有些家鄉山水的味道。水亦婉約清涼,我試了試,可以飲用。路旁有很多梯田,最夢幻的是,等到我們終於“一覽眾山小”之後,發現山上居然也有梯田人家,初時看到驚訝不已。原來德夯是在谷底,我們沿途上行居然只是走回正常海拔而已,頗似“具體而微”的雁蕩山。而公路奇觀是硬生生的劈山鑿路,100m寬的地界有400m海拔,一共13個彎。後來我們坐車回矮寨(顧名思義,矮寨處於下方,即德夯所在地)經過公路奇觀時,特別請求司機停車取景。矮寨兩邊的山峰是喀斯特地貌群,應該屬於張家界的部分,看德夯宣傳冊上,也印著“張家界旅游事業股份公司”。張家界的喀斯特地貌,處於衰退期,但較之昆明石林要年輕好多,後者已處於最後階段。也許500萬年或者更久後這裡的山石就會完全消失。滄海桑田,山石紀錄人世族群變遷,世朝興衰更迭。居於德夯一隅的苗人卻保留了那份真摯,可以夜不閉戶,連廁所都是前後透風。於我們,當然很沒安全感。實則,安全感是什麼?想來在德夯,能夠找到答案。這就是我喜歡德夯的原因。輝說,愛自然景觀,是因為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其實不然,天人合一是理想化的,人之於自然中,戒備之心小到20%,在德夯,可以小到10%。我們很容易顯露真性情,那個隱匿的自我,不需要面具和防備。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游戲,因為離開這裡,所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都可以立刻忘記。就像現在,我們面對電腦,如果不是這樣一個小小天堂的faistudio,我想大家除了在夢裡,再難傾心交談。所以我們很幸運,一個都不能少!!!!
這日的晚餐是在苗家菜館,我很奇怪,當地人的菜都特別的鹹,鹽不收錢似的;而且也特別的辣,桃花魚簡直就是辣椒集合體。幸好這個世界還有叫做鮮橙多的飲料。幫主一邊吃一邊下命令,說明天我們自己做菜,居然應者眾!Cindy說煎雞蛋,Ally說番茄炒雞蛋,阿建似乎也說了一個與雞蛋有關的菜,敢情我們上輩子都跟雞有仇似的。於是我說,我做米飯好了。這個夜晚風蕭蕭,Simon貢獻了自己的衣服,並且打開了話匣子。幫主說,Simon一年說的話都沒這幾天多。哈哈,後來回家後,看Simon的照片,可以發現一個酷哥哥被妖孽改造的過程,Simon唯一的錯在於說了一句:“你們別打我主意”。作為妖孽3號,我只算見證者,功勞是大妖二妖!(大妖二妖,你們的心得體會,期待ing!)這一天還有關於Simon的有趣事跡。我回房間時,看到Simon在走廊上背對我,一手筆記本,另一只手在不停按手機。我覺得好奇怪,難道Simon發條短訊還需草稿?:pp結果,Simon是在計算費用!!哇!不愧會計師出生,好專業。哪裡像我這個野丫頭,直接口算,沒mood!
德夯的夜晚,8點之後就沒有活動了。我發了蕁麻疹,全身起包,阿建Simon陪我去買藥。去到醫務所,醫生一看,說吃螃蟹小蝦了吧,打針!15分鐘就好,就是想睡覺。無可奈何的挨了一針:(一瘸一拐往回走時,我已經開始昏昏沉沉。上床後翻《邊城》,沒等翻開看過那頁就著了。加上後來在吉首挨的2針,我錯過了2個夜晚,嘆惋至今!!
德夯的第二天,(8日)大妖二妖睡得無比沈醉,於是我們4個人出發去流沙瀑布。這一天陽光充足,略有些熱。因為是清晨,人都比較少。路沒有經過修葺,比玉帶瀑布那邊要古舊,別有一番滋味。途中有一張片子,拍的是我們的背影,仰望高山。(如果找到請帖在此處)我很喜歡這張,抬頭中仿佛在看自己的未來,feel9。看到羊群進食,先用前蹄把矮灌木壓倒,然後吃頂端的葉子,津津有味,毫不在意我們的鏡頭。
流沙瀑布下有深潭,旁邊放置有塑料的花船,還好已經停用,現在有木排。我們坐在那裡休息,看到瀑布從30m高的山上落下,又散成幾縷輕煙,縹緲空靈,陽光映射於上,玉帶宛然。潭邊老婆婆在擺苗服攤,閑然的吃自己的早午飯。我和阿建分別穿了一套。阿建還好,我後來看自己的照片,像沈殿霞的妹妹:(。繞到瀑布後面去看,水霧如輕紗羅緞鋪陳漫開,讓人想像盈水季節此處該是何等壯觀。李太白那句“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雖是給了廬山,此處也應借用,化為:飛瀑瑞流去九天。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
返德夯山寨,中央的籃球場上正在進行當地的對抗賽。原來這種籃球賽幾乎每周都有,大家湊份子,輸家請贏家吃飯,不過百十塊。令人驚訝的是他們居然還實行積分制!看場上的人,球鞋皮鞋、襯衫褂子,混著塵土一起飛揚,不由得感嘆現代文明的強大力量。午餐依然在苗家菜館,幫主和Ally分別下廚展示手藝,清淡可口的廣東味道。幫主造型還真有幾分大廚的神韻,Ally的西紅柿炒雞蛋,評價頗高,Simon更以行動支持,用勺大舀特舀,最後居然連盤子都端了,樂壞Ally。
下午的民俗活動拉鼓。觀眾寥寥,我們最能鬧,成了主角。Cindy、Ally、Simon臉上都被抹了煤灰,黑乎乎的小豬一樣。最後結束的高潮,踩腳舞,拉我手的換成了2個當地小伙子,預感不妙。果然,他們拉著我就不放,而且越來越多的小伙子圍了過來。我突然感到自己四肢都被捉住,然後就被拋向空中!緊跟著有人摸了我的臉。呼嗨嗨,喲喂!剛才跟我出生入死的人都跑到旁邊去狂笑,居然還直不起腰!沒天理啊!我似乎確鑿聽到Ally對我喊:你好Enjoy啊!大姐,您來enjoy,我們換好不好?終於我被放下了,跑回位置,滿臉黢黑!!阿建跟著喊:好enjoy啊!我怎麼就感覺,enjoy的是你們不是我呢?
回吉首時我們終於換了一種車,微貨,車棚上噴著:人貨不能混乘。我們把阿建看作貨,跟司機說,5個人一個貨。司機叔叔好天真,問:貨在哪裡呢?絕倒!
到吉首Ally胃痛,要輸液。看她扎針時痛不欲生的模樣,我覺得還不如自己挨了算了。去吃小吃,那種在成都叫做冒菜的。吃了一堆盤子,全放在Cindy那邊,旁人經過看著小姑娘如此能吃,不由側目。Cindy後來吸取教訓,第二天把盤子分散到其余幾個面前。這日我繼續挨針,吃飯時都睡著了。
9號一早,向芙蓉鎮進發。在鳳凰問包大媽打聽過,芙蓉鎮已經燒毀殆盡,剩下點點。行至鎮中,只見一個“天下第一螺”的招牌赫然。石板路曲曲折折,因為不是旺季,店主都懶洋洋的開著鋪。有四方城戰,觀戰者眾。旅行團也有幾個,以至於我們吃飯時店主問我導游在哪裡?隨口答之曰:我就是。米豆腐無比難吃,想不通姜文為什麼要再游此地,回來又為什麼再吃米豆腐。倒是那個貞節牌坊頗有趣味,被大妖二妖攀爬一番,可憐這牌坊的主人,沒名沒姓,死這麼多年還要被踩。
從芙蓉鎮返吉首,乘當日10:40的車回長沙。硬座票,rmb88人/次
10日晚間,我們歷經千辛萬苦找到了長沙的soul。虧得那天在上島看照片提了電腦。Soul可以無線上網,for free。我們挨個到faistudio報到。11日上午去了書院,Cindy這時已經病倒。很少話,離別的氣氛開始蔓延。下午送走阿建,忍住淚水。晚間Cindy去看病,我帶了大家到步行街逛蕩。其實長沙對我而言,陌生又熟悉。生活三年,也許我了解僅呆4天的廣州還要多些。步行街我這日也是第一次去。坐在長凳上發呆。Cincy過來時,我們在楊譽興。我和Ally講自己的高三生活,Ally無意識的不停把辣椒放到自己的碗中,我不停玩弄手中的杯子。這一夜哪裡都沒去,10點多幫主Simon送我們回寢室。我們三個妖孽喝了whisky。
12號最後一天,清晨醒來,收了衣服仔細疊好。路上Cindy、Ally和我討論要不要去機場送行。原本不是打算去的,Ally找到一個合理解釋,她要買機票。12號我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只覺得時間好快,沒睡醒怎麼就在機場了。等到幫主Simon辦好登機牌,我不停的看鐘,時間在溜走,我伸手遮挽,可是還是從我的指縫溜走。我明白有些東西我留不住了。我們說,1、2、3大家轉身,不要回頭。1、2、3,我們轉身,走了幾步回頭看,輝和simon果真沒有回頭。或許我們小姑娘沒有那麼狠心,說再見就再見。走出門,感覺心中有一個洞,風吹過,崆崆作響。我們終於又走回去,把Simon輝拉出安檢隊伍重新排隊。終究時間還是到了,你們走進安檢門,我們三個往回走,開始唱遇見,一半就哽咽……
今天是星期五,我終於寫完了這一段游記,細細翻看,居然有1萬多字。沒想到這9天有這麼多回憶。bbs上大家已經在討論下一次聚會。生活已經繼續,沒有斷層。這人間四月天啊……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
輕靈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
你是四月早天裡的雲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
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撒在花前
那輕,那娉婷,你是鮮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著,
你是天真,莊嚴,你是夜夜月圓
雪化後的那片鵝黃,
你像新鮮初放芽的綠,
你是柔嫩喜悅
水光浮動你夢中期待的白蓮
你是一樹一樹花開
是燕
是梁間昵喃
你是愛,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間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