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獻給與我同行的麥子、凌雲、小潘、邱博士夫婦、王星、奚、Dragon 奇幻旅程婺源游
我艱苦,所以我快樂。——題記
現在已是5月7日的凌晨2點,回到家不過一個小時。從未寫過游記,也並不知道如何寫,只是在Dragon的建議下,胡亂塗鴉一些文字,以此紀念我們難忘的婺源之行。不在乎是否報流水賬,是否具有文學性,就像電影中的長鏡頭,只求真實記錄重現整個旅程中的所見所聞所知所感。
對婺源的向往由來已久,自打五六年前,聽到陸悅農和張黎在“今夜不太晚”中介紹婺源,還在念初中的我就開始對這片中國最美的山村充滿了美好的幻想和憧憬,如今電台節目已經不復存在,但我去婺源的願望卻愈發強烈。屢次計劃出行都因各種原因最終夭折。終於在今年,非典過後的第一個五一長假,通過復旦BBS,我結識了准備去婺源自助游的小潘和邱博士,在心中埋藏多年的願望終於有機會實現。
第一天
五一長假,人總是比較懶散,直到上火車前兩個小時,才匆忙理好東西,打的到了新客站。火車上,我第一次見到了小潘,驚訝於將要同行的每個人都長我好幾歲,擔心在旅途中是否會拖累他們。硬座車總是悶熱潮濕,即使開了車窗也一樣,車廂裡人聲嘈雜,讓人無法入睡,硬座靠背非常的不舒服,以至於眾人的睡姿都千姿百態,讓人啼笑皆非。不過我一直相信,不適的旅途只是在考驗我們的耐心,精彩的婺源正等待著我。
第二天
到達衢州站,已是3號早晨6點三刻,我們分頭去買了回程的臥鋪票和去婺源縣城的長途汽車票。在長途汽車站對面的小飲食店,簡單地吃了早餐。很可惜,最近一班的長途汽車只剩下了5個空位,把誰撇下都不妥當,我們六人只能等40分鐘後的下一班。
在車上晃蕩了三個小時之後抵達婺源縣城紫陽鎮。車上坐了一位澳大利亞來的游客,這也是整個旅程中,唯一我有印像的老外。我在車上好好睡了一覺,以至於下車後生龍活虎的,絲毫看不出昨晚熬了一夜。步行10分鐘,便來到了城北的大型停車場,那裡已經有一部發往清華鎮的中巴等待著我們。
第一次總是讓人興奮和欣喜。這半個小時的車程讓我第一次見到了夢想中的婺源古山村,和原先預想的並無二致,天氣潮濕,村落遠看過去隔著一層雲霧,仿佛把人帶回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同時,這也是第一次讓我體驗了顛簸的山路,幾天來一直陰雨連綿,以至於山路泥濘不堪,道路坑坑窪窪,到處是碎石,再加上車速很快,顛簸得也就更厲害。途中經過了延村和思溪,可惜我們已經沒有機會下車游覽。
如果要為整個婺源找一個標志性建築,大概非彩虹橋莫屬,因此清華也成為了所有來婺源旅游的人的必到之處,清華鎮上隨處可見背著厚重行囊的驢友和車隊,也不乏浩浩蕩蕩的旅行團。婺源的山民熱情好客,隔著一條小河,還主動為我們指路,讓人感動不已。
鑽進小巷,踏上光滑的青石板路,經過一間間民居古宅,周圍雞鳴犬吠,這種感覺雖是第一次感受,卻似曾相識,仿佛把我帶回了兒時的弄堂生活,悠閑的,靜逸的,也是歡樂和難忘的。
順便問了一下農家住宿的情況,五一長假,游客激增,農家爆滿,好多人家都加了床,不由讓人開始擔心住宿的問題。順著路標來到彩虹橋門口,一個簡陋的牌坊旁邊擺著一張木桌,算是售票處和檢票口。我們決定先吃午餐再上彩虹橋,在旁邊的農家坐定,本想點菜才發現這裡原來是沒有菜譜的,大家都想品嘗一下婺源的招牌菜——荷包紅鯉魚。紅鯉魚並不像我們想像中那麼美味,不過肉質還算鮮嫩,大約是烹調上的問題吧,五一長假游客眾多,不能對農家的烹調水平要求太高。
彩虹橋包括後來的大多數景點門票,學生票都是打對折的。這次出門,我的學生證找不著了,於是只好拿一張高中時的借書證充數,同行的幾位都已工作多年,哪裡有什麼學生證呀,和售票員磨了半天,終於答應給我們學生票。
曾經無數次在照片中見過彩虹橋,眼前的彩虹橋對我來說並不陌生,不過還是被她的精致和美麗所震驚。走在長廊上,身邊的腳步聲踢踏作響,讓人驚嘆這座南宋建造的木結構廊橋竟能屹立800年仍安然無恙,五個巨型石墩800年來歷經無數次的洪水暴雨衝刷洗禮,依然巍然聳立。彩虹橋的上游,有一座幾塊木頭搭成的小橋,站在小木橋中央,伴著耳邊涓涓的溪水聲,望著不遠處的彩虹橋,這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呀。
不久,老天開始變臉終於按照天氣預報的安排飄起了小雨,我們匆匆離開。商議後,我們決定兵分兩路,邱博士夫婦和王星回到紫陽鎮上,明天開始游覽東線,而我、小潘和奚則住在彩虹橋邊僅十幾步路的農家,第二天一路北上理坑。
住的農家條件並不好,沒有廁所,也不能洗澡,但這又何妨呢,初到婺源的興奮讓人在艱苦的環境也感到快樂。房東叫許長庚,是這裡的農民,平時在彩虹橋的另一頭種地,五一節,他批了一些生的南瓜子,邊炒邊賣,附帶買一些飲料之類,生意似乎很不錯,一天能有三四百元的收入。家裡還有老婆和女兒,兄弟外出打工,所以把女兒兒子寄養在他家。
雨開始下大,但我和小潘興致正濃,哪裡肯就此停腳呢。打著傘,帶著相機我們衝進的大雨之中。打算去清華北面的雙河、河東村看看。可惜雨下得實在太大,道路積水,泥濘不堪,一輛車開過,長褲上已沾滿泥土。路過清華中學,五一節仍然有不少學生在學校上課,想必是初三的學生在准備中考。不大的校舍樓上,掛著“奮鬥清華,拼搏清華”幾個大字。清華大學世人皆知,又有幾人知道在千裡之外的婺源,還有一所不起眼的清華中學在默默地培養祖國花朵呢。雨下得實在太大,我和小潘都已經渾身濕透了,被迫原路返回。
午餐吃得晚,晚餐干脆也省了,只是回家路上買了幾個油墩子。婺源的油墩子,有大有小,裡面摻了辣椒,比起上海的又是另一種風味,好在我喜歡吃辣,這點辣也算不得什麼。
許長庚最後還是拉我們簡單吃了晚飯,豆腐干、青辣椒和著自己種的大米同樣的香甜,這才是真正的農家菜。褲子已經濕透,女主人幫我們把褲子放在炭火上,不久就烤干了。另外,許長庚又招待我們喝了他自己種自己炒的茶葉,味道甘甜可口,回味無窮。
不斷地有經過的游客詢問住宿的情況,無奈已經住滿,我們暗自慶幸及時投宿,不然我們就變成了大雨中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了。兩位廣東口音的漂亮女生也來詢問,我們那時並不知道,她倆就是我們後來兩天的重要旅伴——麥子和凌雲。
九點鐘,又有兩位驢友來訪,原來是來尋找抽土煙的許長庚,在香煙泛濫的今天,竟然還有抽土煙的人實在是難得。許長庚為他們做了演示,一小撮煙絲塞在十來寸長煙杆的頭上,點火之後吸第一口,隨後噴雲吐霧,那滋味實在妙不可言。
第三天
那一晚睡得很沉,6點半便起床,迅速地洗臉刷牙,然後拎起攝影包直奔幾步之遙的彩虹橋,許長庚和檢票員打了一聲招呼,自然可以免票上橋。清晨的彩虹橋是攝影師的天堂,也是膠卷的墳地,隨處可見架著三角架,操著Nikon、Canon專業單反機的攝影師。我愈發後悔出門時沒有多帶一只鏡頭,背一個三角架,以至於在清晨弱光條件下,快門速度太慢,不過彩虹橋還是消滅了我大半卷膠卷。
在許長庚家吃了幾個包子一碗粥之後,我們上路了。在鎮門口,恰巧經過一輛載著是多人的福田卡車,一問原來是開往理坑的,於是我們毫不猶豫地跳了上去。這是我第一次坐這樣的卡車,用“坐”或許並不妥當,因為我們一路上是站在卡車後面,像貨物牲口一樣被運到理坑的。昨晚剛下過雨,整個山谷中的空氣被洗過一般清新,一路上一側是起伏的山巒,一側是涓涓的溪水,時不時還會經過無名的瀑布、山顛流淌下的清泉,原來最美的風景就在旅途之中。泥濘的山路比起昨天來更不好走,但我們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集中於山間的風景,早已忘卻了腳下如狂牛般上下顛簸的卡車。
或許是緣分吧,昨晚詢問投宿的兩位廣州女孩在車上又一次相遇,同時還有六位來自南昌東華理工學院大一學生。下車後,我們11個志同道合的背包客一起買票,同游理坑。
進村不遠處,有一座“百子橋”,當地村民說,從橋上走過的新娘就能生兒子,這可就奇怪了,要是從橋上走個百八十遍,豈不是要生一屋子的兒子。靈驗與否終會知曉,因為同行的女孩們都已經走過好多遍百子橋了。
古宅都是木質結構,數百年過去,主人早已故去,她卻躲過無數次台風火災安然無恙地保留到今天,木頭中散發出的樟樹味直到今天依然濃郁嗆鼻。
本想租個導游,可惜五一節期間游客眾多,導游炙手可熱早已請光。理坑是個不大的村子,道路卻撲朔迷離,我們好幾次迷路,無奈之下,在村民中隨便拉了一位算是導游。不過走著走著,漸漸發現這所謂的導游原來是個冒牌貨,他不管什麼民居古宅都說有一千年的歷史,事實上理坑除了一兩座古宅建於宋代之外,基本上都是明清時期建築。於是我們兵分三路,把這個冒牌導游給甩了。
一離開導游我們便沒了方向,理坑的小巷四通八達,阡陌交通。終於讓我們遇上一位老人,給我們一張自己手繪的理坑地圖,依著這張地圖,終於走出了理坑迷宮。六位南昌的學生去尋訪傳說中的山洞去了,我們和麥子、凌雲在河邊的農家吃飯,這農家上過網,因此生意興隆,人聲鼎沸,等了近一小時我們才終於吃上飯菜。
在麥子的勸說下,我們改變主意下決心去嶺腳翻越大山直達官坑。一吃完午餐,我們迅速地在村口搭上一輛開往浙源的福田卡車。當日艷陽高照,特意挑了一輛廂式的,一路上道路塵土飛揚,揚沙順著氣流飄入了車廂,以至於下車時人人都是一身土。尤其是門口的那位男士,原本烏黑的頭發已經被塵土染成了金黃。
烈日下午間的浙源彌漫著一股慵懶的氣氛,死一般的沉寂讓人感到害怕。為了做好登山的准備,匆忙買了兩把手電和一包餅干,從麻將桌邊拖出一個司機,包了一輛小面包車出發了。從浙源到嶺腳短短一個小時車程,這司機居然開價100塊,我拼命坎價他仍絲毫不讓,他是我整個旅途中所見過最黑心的人。
古樟樹比我想像得還要大,據說需要八人合抱,古樟伴隨著虹關村歷經千年風雨,朝代反復更迭,物是人非。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不知道這棵千年古樟可曾想過,自己不僅成為了子孫後代的乘涼之樹,同時也成了一棵搖錢樹。如今的虹關村民村口設下崗亭收取買路費,離開了農田靠旅游業吃飯。我剛開始摸出相機哢了兩張,一輛大巴載著一個團的游客蜂擁而至,只好迅速逃離。
到達嶺腳已是四點一刻,為了避免走夜路,我們下車後不做休息就上路了。對嶺腳至官坑的這段山路我們一無所知,幸好一路上有無數村民指點,只要我稍微走錯幾步,耳邊就會響起提醒聲,民風之淳樸讓人欽佩。
漫漫20裡山路剛走幾步就開始覺得疲憊,長期缺乏鍛煉的小腿開始發脹發酸,讓人不由得擔心起接下來的漫長路程。陽光雖不熱辣但長時間肆無忌憚地照射還是讓人渾身冒汗。奚的體力不支,五個人的隊伍拉得最長的時候甚至大聲喊話也很難聽見,以至於上山路上的大半段我都在休息等後面的人跟上。不過麥子和凌雲確實很厲害,走得很快而且不怎麼累。
正值黃昏,夕陽西下,金燦燦的陽光灑滿整個山谷,讓人目眩,眺望山坳中逐漸遠離的嶺腳村已經縮成了黑白相間的一小塊,懷疑這便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好不容易攀到了山頂,遇到了前面的一些背包客,一看我帶了四位女生驚呼:“哇塞,你帶了一支紅色娘子軍出來呀!”這可實在是冤枉,她們都快比我大十歲了,老是欺負我把我當小朋友小弟弟,誰又能理解我的郁悶呢,唉……
下山的路背陽,平緩,比起上山要好走得多,原本用來喘氣的嘴開始聊天,廣州和上海的種種異同總是提供給我們說不盡的談資。
一路歡聲笑語讓人忘卻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我們來到了一個叫一天門的關口,此時恰巧遇上一位當地的農夫,他告訴我們去官坑不是走這條路。我當場呆住了,天色已黑,大家都已接近體力極限,本來計劃到達官坑就要到晚上7點,現在豈不是要在山裡過夜了。我跟上去希望讓他帶我們去官坑,無奈他的腳步實在太快,縱使扛著一根粗圓木和一麻袋貨,依然健步如飛。我幾次三番希望他慢些慢些,他仍然沒有減速的跡像,以至於後來我只好走在他前面,控制速度不讓他超過。往回走了大約四五裡路,我們終於走到了前面走錯的岔道,或許是剛才走得實在太歡,我們誰都沒有意識到在那棟土房的另一側還有一條路,而那條才是真正通往官坑的。
我們終於勝利地抵達官坑口,興奮和成就感難以言表。天色已然全黑,官坑沒見幾戶人家開燈,整個村子都睡了,唯獨一家小店的燈火孤獨地亮著。那裡人頭攢動,聚集了二十多個白天從嶺腳翻越大山的背包客,其中包括下午一起登山的廣州男生,他有些像木村拓哉,我們叫他Dragon。其他幾位已經在這家小店等了兩個小時的車子,准備南下去慶源投宿。本想和他們一起下山,可是他們執意認為山路顛簸,站在卡車後面走夜路太危險,我們只好自己叫車,慶源的詹老師家已經住滿,於是我轉投段莘的查新華家。
Dragon決定和我們同行,我終於不是唯一的男生,好興奮。雖是滿月,沒有路燈的山谷中依然一片漆黑,好幾裡外的卡車車燈像點點星光,若隱若現。原來,夜晚的婺源也是這樣美麗。
這位司機認識查新華,直接把我們帶到了他家門口,他已經在門口等候我們。查新華家的條件之好讓我們吃驚,四層高的房子經過裝潢已經和城裡人家無異,將近20張整潔的床鋪,還有電視、拖鞋、衛生間和熱水器,比起昨天的許長庚家,這裡可以算是星級賓館了。暗自慶幸當初沒有跟著去慶源也沒有留在官坑,後來聽說其他人都淪落到打地鋪的悲慘境遇。Dragon和我想去村裡買些啤酒和洗漱用品,結果兜了一圈才發現查新華家就是村裡最大的雜貨店,難怪這麼富有。
十五的月亮高懸在夜空,成為沒有路燈的段莘全村唯一的光源,皎潔的月光撒落在床頭,活脫脫的“床前明月光”,不知當年的李白是否也像我們一樣的幸福和滿足呢。
那一晚,當全世界的人們都在觀看天文奇觀月全食的時候,我們都在夢鄉中期待明天的旅程。
第四天
清晨的段莘還籠罩在雲霧中,村民們都已經起床,新一天的勞作有條不紊地開始進行著。簡單吃了早點之後我們上路了,目標是到主干道上搭車去往曉起。
剛走出幾步,便看到山的另一側有一個大瀑布,不論是落差還是流量,都並不遜色於國內知名瀑布,可惜她生錯了地方,被埋沒在這偏遠的小山村,直到現在連名字也沒有,婺源的地圖上都找不到她。
不久便見到了段莘水庫,放眼望去,山巒遠近高低,層巒疊嶂。水面上煙波浩淼,有村民泛舟湖上。一路上山環水繞,峰回路轉。
Dragon喜歡欣賞沿途的風景,走得很慢漸漸掉隊了。我們五人繼續前行至慶源的岔道口,本想攔招過路車去曉起,但恰巧遇見准備去慶源考察的婺源縣公路局幾位干部,於是我們搭他們的福田卡車上山。去慶源的山路回環曲折,遠比前面走過的每一段路要來得刺激,走過這段路,以後游樂園裡的過山車都不用乘了,這不就是名副其實的過山車嗎。
進村之後,慶源村的村委書記帶著領導走街串巷,我們便跟著享受領導待遇。古樸的慶源還沒有被開發,民居古宅都保留得很好,游客也不多,原汁原味的山村風貌。
慶源的小溪是最漂亮的,不斷有大大小小的瀑布,嘩嘩的溪水聲不絕於耳,當然,還有農婦洗衣時的搓洗聲。還有一棵銀杏樹,慶源人視她為神樹供奉起來,但願她也能保佑庇護我們的旅行。
在一戶姓詹的農家吃飯(事實上,慶源村幾乎一半是姓詹的,詹雲生更是鼎鼎大名),江西人的嗓門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坐在一桌當地人旁邊我連自己的說話聲都很難聽見。
匆忙趕在公路局的干部們下山前吃完飯搭上車,去曉起的路上經過江嶺,可惜花期已過,油菜花早已凋零,只好在腦海中想像一下眼前緩緩鋪開的梯田裡滿滿都是金黃色油菜花的情景。
剛到曉起,便被眼前洪水般的人流嚇住了,放眼望去到處是游人,耳邊南昌話、上海話、廣東話、北京話交織參雜在一起,街頭巷尾,拉客聲此起彼伏,濃郁的商業氣氛讓人感到惡心和恐懼。
買票進村之後,同樣是徽州民居,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三四個解說員拿著擴音器大吼大叫讓人反感,原本就狹小的小巷中擠滿了各地的游客,屋內更是擁擠不堪。農村裡安逸恬靜的氣氛不知道哪裡去了。
在曉起村旁的大榕樹下小憩,吃了些冷飲,奚決定留下,我們四人繼續去往上曉起。上曉起的游客要少了許多。進門之後另有一道原來只為達官顯貴敞開的大門,如今對每一個游人開放。村民善意地提醒我,跨過這道門檻的人能夠大富大貴,山裡人總是喜歡把未來寄托在這樣那樣的事物上,雖然並不相信這一套,不過我還是走了過去。來婺源看了這麼多相同風格的徽派民居,還是第一次爬上樓看到小姐的閨房。在昏暗狹窄的樓梯上每跨一步,腳下木頭都會發出低沉的嘎吱聲。數百年前的某一天,小姐就是這樣被抱上樓,然後長年在樓上生活,再也不下來。
問起屋裡的村民,曾經在這屋裡居住的大官、富商便是他們的祖宗。想當年這些一品大員、大司馬、士大夫或許權傾朝野,他們的子孫卻仍然無法守住基業。
上廁所的時發現,這裡地下根本沒有下水管道,尿液和糞便是直接流入旁邊清澈的溪水的。想像一下過去喝過的溪水是糞便和尿液的稀釋品,不由毛骨悚然。
為了抓緊時間,我們放棄了漂流,直接回到停車場,跳上一輛去李坑的中巴。中巴老板老是想著多拉些生意,在我的再三敦促下才勉強開動。由於開發的緣故,曉起到李坑一路上都是平整的柏油路,兩天來走慣了顛簸的山路的我反而有些不習慣。
奚決定不去李坑直接回鎮上住賓館,她的離開讓我們四個如釋重負。到了李坑,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去買學生票,可遇到的阻力卻出奇的大,我說我們四個都是高二的學生,售票員提出要看看另外三位。我不慌不忙地把她們拉過來,說實在的,雖說她們都比我大上將近十歲,長得跟高二學生也沒什麼差別。最終李坑還是多了四位高中生游客。(牛吹得實在離譜,以至於後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所幸沒壞了大事)
暮色將至,李坑中的游客漸漸退去,街道上重現了往日的面貌。我們爬上了李坑旁的一座小山包,這裡可以俯瞰全李坑的風景。明天即將踏上歸程,我們四個格外興奮,找人拍了整個旅途中的唯一一張合影。
民居已經看得很多,覺得索然無味,倒是小溪上的幾條漁船引起了我們的興趣,可惜我們去的時候船家已經打烊未能如願。
到處有人拉客吃飯住宿,絲毫不擔心晚上的住宿問題。最後我們挑了河邊的雙龍客棧,恰巧他們有一間三人房,一間單人房,正合適。
辛苦了三天,我們決定最後一晚飽餐一頓,把婺源的所有美食嘗個遍。那夜停電,最後的晚餐也成了燭光晚餐,倒也很有情調。燉土雞、炒四季豆、粉蒸排骨悉數登場,到底是飯店,味道確實不賴。只是這老板娘太摳門,我和凌雲與她談了半天,死活不肯降價,實在是掃興。
飯店便在小河邊幾步之遙,嘩嘩的流水聲幾次讓我錯以為外面下著大雨。
幾天來總是被行程安排所制約束縛,終於得到了解脫,那頓晚餐吃了很久,直到飯店關門,我們依然在開懷暢飲。相逢是首歌,麥子、凌雲、小潘和我都慶幸遇上了合適的旅伴,雖說旅途中有這樣那樣的失誤和意外,走了不少彎路也浪費了不少時間,但這都已經無關痛癢,重要的是我們曾經那麼盡情那麼瘋狂玩過笑過,這已足夠。
洗完澡不久便睡下,准備明早看山上的日出。
第五天
已記不清做了什麼夢,我驚醒過來,看了看手機,四點三刻,似乎正好是看日出的時刻。敲敲隔壁的門,喚她們起床。還來不及洗漱便披了幾件衣服爬上了小山。半夜的李坑冷得叫人直哆嗦,周圍的霧氣很重,讓人擔憂陽光會被雲霧遮擋,所以最後還是放棄回房睡覺。
早晨搭了一班回城的中巴,回到闊別三天的城市,感覺有些陌生,比起鄉村,城市總是顯得那麼擁擠,髒亂,吵鬧。
邱博士夫婦終於在長途汽車站和我們會合,他們三天都回賓館住,小兩口的日子過得舒適愜意,去了東線,西線,北線,只不過他們所到之處都是已經被開發,人頭攢動之地。同在婺源,我們卻走了兩頭截然不同的路線,體驗了兩種不同的生活。
麥子和凌雲買了去上饒的長途車票,早我們五分鐘發車離開。三小時後,我們到達衢州,繼而又迷迷糊糊地到了火車站,在肯德基打發了午餐。
火車上,我和小潘抱著一本中國地圖冊,貪婪地指點江山,尋找一個又一個想去的地方,或許有一天,我們真能走遍今天手指滑過的地方。
奚抱怨這是一次糟糕的旅程,吃了這麼多苦,卻沒到什麼好玩的地方,她覺得出門旅游是去享受的,來婺源簡直是花錢買罪受。
我和小潘笑了,出門旅行並不是享受,而是用身體上的疲憊和困頓來換取精神上的放松和宣泄。短短五天的旅程我們翻山越嶺也經歷過滂沱大雨,雖然極其艱苦,但我們欣賞了徽派的古宅,征服了巍峨的高山,領略了壯觀的瀑布,體驗了顛簸的卡車,享受了農家的美味,流連於山谷,嬉戲在河邊,我們都找到了自己心中的快樂老家。
婺源不比黃山、九寨溝,她的美是含蓄的,內斂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看到,而需要用心去體會和感受。當在車上隔著雲霧看到山坳中的小村,當打著傘走在小巷裡聽到雨滴掉落在青石板上的嘀嗒聲,當純樸的村民熱情地向你指路,當走在山路上看周圍的山青水秀,你會發現,婺源的美無處不在。
一直以來,婺源都是我的夢想,一個夢的結束又標志著另一個夢的開始,我期待著新的夢來臨。
婺源游行程
5月2日晚10點一刻,我踏上上海—江山途經衢州的硬座火車(34RMB),與小潘,邱博士夫婦,王星,奚相識。
5月3日晨6點半,抵達衢州,打的(5RMB)去長途汽車站購買車票(25RMB),並在車站對面解決早餐。
5月3日上午9點半,汽車發車,三小時後抵達婺源縣城紫陽鎮。
5月3日中午12點三刻,從大型停車場發車(4RMB)途經延村思溪三刻鐘後抵達清華鎮。
5月3日下午1點半,步行至彩虹橋,於橋邊參觀吃午餐(70RMB)。
5月3日下午3點一刻,游覽彩虹橋(10RMB)。
5月3日下午4點,我,小潘,奚選擇留宿許長庚家(20RMB),與邱博士夫婦、王星分道揚鑣。
5月3日下午4點半,我和小潘冒著大雨,來到清華鎮邊的雙河村,結果全身淋透
5月3日下午6點至晚上,與房東聊天,吃晚餐,熄燈就寢,過程中麥子與凌雲來訪,可惜房已住滿,另有兩位游客來訪,嘗試抽土煙
5月4日晨6點半,起床,在彩虹橋燒膠卷,並在許長庚家吃早餐
5月4日上午8點三刻,出發到鎮上,步行片刻之後攔招下去理坑的福田卡車(6RMB),與六位東華理工學院的大一學生相遇,還有麥子和凌雲再度相遇。一路上領略了雨後的婺源風光,
5月4日上午10點,途經大瀑布,停車拍照。
5月4日上午10點半,抵達理坑(10RMB),11個人結伴同行,預尋導游,結果找到一個瞎掰的家伙,最終我們在途中找到一位出售理坑地圖(1RMB)的老人,用這張地圖我們走出裡迷宮。
5月4日上午12點半,小潘,麥子,凌雲,奚,我游覽完理坑之後,在溪邊小築吃午餐(70RMB),並相約結伴同行走山路翻越大山
5月4日下午2點,出發搭有頂的福田車前往浙源(5RMB),途中塵土飛揚,下車時,每人都全身是土
5月4日下午2點三刻,抵達浙源,購買手電筒(5RMB)及食品後包小面包車(100RMB)到虹關、嶺腳
5月4日下午3點三刻,抵達虹關(5RMB),看過千年古樟
5月4日下午4點一刻,抵達嶺腳,開始漫長的登山之旅,
5月4日下午4點半,遇見Dragon及他撿來的女人
5月4日下午5點一刻,爬至山頂,休息片刻後開始走下山路
5月4日晚6點半,至一天門,村民告訴我們走錯了,原路返回
5月4日晚7點半,抵達官坑,遇見好多翻越大山在官坑滯留的背包客,與Dragon再度相遇
5月4日晚8點半,決定自己叫車赴段莘(60RMB)
5月4日晚10點,抵達段莘,住查新華家(15RMB),條件很好,可惜洗到一半沒水了。
5月5日晨6點半,起床,在段莘小巷中穿梭,繼續燒膠卷
5月5日晨8點半,從段莘出發至慶源山門口,途經一個大瀑布,段莘水庫,途中Dragon掉隊
5月5日中午11點,抵達慶源山口,Dragon跟上隊伍,幸遇婺源縣公路局的干部們,他們免費帶我們上山進村
5月5日中午11點一刻,慶源村長帶領公路局干部游覽慶源村(6RMB),我們跟著一起享受縣干部待遇
5月5日中午12點一刻,在田邊農家吃飯(50RMB),體會到了江西人的大嗓門
5月5日下午1點半,迅速吃完午餐之後,公路局干部們帶我們下山
5月5日下午2點一刻,至下曉起,第一次看到了恐怖的游覽人流,磨了半天之後,終於同意我們買學生票進村(14RMB),游覽完畢,奚決定留在下曉起
5月5日下午3點半,穿過田間小路,至上曉起
5月5日下午4點半,出發至李坑(5RMB),奚搭車回紫陽鎮(7RMB)
5月5日下午5點一刻,抵達李坑(15RMB),上山俯瞰李坑全貌後,在山頂合影
5月5日晚7點,游覽完李坑,並投宿飯店(15RMB)
5月5日晚7點半,開始享用燭光晚餐(85RMB),餐中四人相見恨晚,開懷暢飲,無所不談
5月5日晚9點,想找小溪上的小舟,卻發現全村一片黑暗,店家船夫都早已打烊,於是洗澡睡覺
5月6日晨5點,起床,登山頂看日出,天氣好冷,卻發現霧氣很重,什麼都看不見,於是繼續睡覺
5月6日上午8點,出發,於路口搭車回紫陽鎮(3RMB)
5月5日上午9點,抵達鎮上,並乘公交車(1RMB)到長途汽車站(西站),用早餐(2RMB),麥子和凌雲買車票
5月5日上午10點,我們與邱博士一行人會合,出發去衢州,麥子和凌雲出發去上饒
5月5日下午1點,抵達衢州,步行片刻後,打的(5RMB)至火車站,在火車站旁的肯德基吃午餐(90RMB)
5月5日下午3點半,火車發車
5月5日下午11點,抵達上海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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