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雅加達出發去郎桑島的實拉班江(Selapanjiang)並離開的確不是一件輕松事,從雅加達到蘇門答腊中部的北干巴魯(Pakanbaru)的國內飛機兩小時,再坐車到杜邁(Dumai)六小時,夜宿一晚後再坐船三小時,探訪燕屋後再坐船兩小時去巴萊島(Balai),再坐船兩小時駛向新加坡。探險之旅的往往始於不知不覺中。印尼的國內機場讓人流連忘離,全開放的寬敞走廊通向一如名勝建築的幾十個候機樓,壓低並斜拉高的屋頂中央又有方形突起,這樣的屋子不開空調也很涼爽,最適合熱帶雨林氣候。下了顛簸的飛機駛離北干巴魯一開始道路平坦,風景美不勝收。大面茂密的森林生長在公路兩邊,間有小河房屋。成片的棕櫚樹可用來提煉棕櫚油,是當地最重要的經濟植物,很多在路邊擺攤賣,而沿公路而建的輸油管道隨山路蜿蜒起伏,一直通向森林深處的煉油廠。其實地下的石油資源更豐富,但當地部族不讓政府開采。駛上顛頗不平的小路時危機感就來了,不時出現的路中放置的空油桶,很多打搶的人用來攔截車輛。
我們的司機是當地的土族居民,四五十歲,滿臉幽黑的皮膚。快駛離北干巴魯時停車路邊,急急忙忙下去買彩票等當天回來開獎。他衝我邊微笑邊示意給我看,他車上放著一把長刀。有打劫的話我會跟他拼 – 他粗壯的肢體語言告訴我。開了不久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司機像看都沒看到就衝了過去。朋友跟我解釋千萬不能停,一停就有人上來,不打劫也打抱不平把你打個半死。以前路上最怕遇到“紅斧頭”,拿著斧頭就會來敲你的車窗。這樣開著,遇到有人攔車我就捏一把汗。突然,有一次一伙人扎頭巾在旁邊已攔下了一輛大卡車,但我們的司機毫不理會直衝了過去。
杜邁也有燕屋,印尼燕窩產量占全球80%,東南亞特有的金絲燕只適合在熱帶生息繁延,又是印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一大財富,從這裡每年出口的燕窩有十幾億港幣。以前都在岩洞中采摘,但既不環保對人身又有極大危險。聰明的華人發明的燕屋應運而生。我們住的旅館在三層,第四層就用來做燕屋。旅店門窗鎖死,大概是怕小燕子飛錯地方。紅色的夕陽暖暖留戀著杜邁小鎮,大批歸巢的金絲燕盤旋在我旅社的窗前,唧唧啾啾的燕聲和著當地清真寺招喚禮拜的誦經聲傳進來,仿佛置身於百鳥飛翔的天堂。“天地的創造,晝夜的輪流,利人航海的船舶,真主從雲中降下雨水,借它而使已死的大地復生,並在大地上散布各種動物,與風向的改變,天地受制的雲,對於能了解的人看來,此中確有許多跡像。” 《古蘭經》上的經文,形容我此時的感受最貼切不過。
一早又被這兩種聲音喚醒,金絲燕6點就飛到森林中覓食去了。去實拉班江的船開得很早,七點的自助餐很晚才開,等在門口時一個印尼客人和我用英語攀談,先問我是否是日本人,當知道我從中國上海來時,他緊繃的臉上露出笑容,很友好的和我談話。
客船上空調很冷,沿馬六甲海峽開到實拉班江已是中午,印尼餐廳上來十幾盤BADAN FOOD,不動不付錢,老實說幾天吃這個有點吃怕了。周圍印尼人全部不用筷勺,用手抓飯、抓魚、抓菜往嘴裡送,我看看就飽了。下午去燕屋。
好的燕屋是有燕氣的,即使中午還有大批金絲燕飛進飛出。只有有福的人造有福的燕屋才有金絲燕來住。造燕屋光地皮就要上百萬人民幣,造屋再加好幾倍。加上購買紅外線監控、噴淋、防蟲、防蛀、防盜設備,造完後底樓沒窗的房間全是自己住的,最好的樓房留給燕子。如果守房待燕燕不來,或者遇上印尼排華時燒屋,一生的心血就會扔進印度洋。走進燕屋,金絲燕的氣味撲鼻而來。屋內陰涼無光,模擬岩洞的感覺,牆壁、屋頂、甚至樓梯下,到處都是金絲燕築的燕窩,一盞盞、一排排。錯落而整齊的排列著。用手摸,燕窩內有細膩柔軟的燕絲,是培育小燕子和孵小寶寶最理想的溫床。也有還沒飛走的金絲燕,黑色的羽毛並攏,用爪子掛在窩邊睡覺。問了燕屋主人才知道,原來燕窩不是給燕子自己住,只有在孵育時金絲燕才把唾液一口一口地從嘴裡吐出,把點點滴滴的唾液積少成多,凝結起來,一個月不到才形成一個潔白晶瑩的小窩。這些窩半個手掌長,但都很深。一只金絲燕壽命是十幾歲,7月大就可吐窩,9歲前每年可吐三次,每次吐一個窩要半個多月,吐完窩後每次產下二枚蛋。金絲燕是忠貞不渝愛情鳥,一夫一妻輪流吐完窩後,雌鳥產蛋,再夫妻輪流進窩孵蛋,另一只就頭朝上掛在燕窩邊守候孵出小燕子後,燕窩只給小燕子住,爸爸媽媽一起掛在窩邊。這些燕窩等小燕子一個半月長大會飛後才會被采摘。
正說著,一只剛會飛的金絲燕怕打得翅膀停在我胸前,用黑色的小爪緊緊抓著我的相機帶。我低下頭凝視著它,它也抬起頭用黑色的大眼睛看著我。我伸手撫摸他,柔軟的是翅膀、和大陸燕子有明顯區別的扁平尾翼。我把它捧在手上,她很輕很柔也很乖。我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用小爪子撓鐃我的手指,爬了兩步,展開翅膀飛走了。
采燕開始了,身強力壯的印尼小伙子帶上口罩,頭上戴好礦用照明燈,爬上木梯,先用長柄反光罩伸到一個燕窩上,看到有蛋或小燕子就不會采。是空巢先用噴水壺噴一下,然後再小心翼翼地取下來。好的燕屋一月就可采一兩百公斤。采下的燕屋再送到樓底工作室,由幾十名年輕眼力好的印尼姑娘精挑細選,去毛除雜質。一個熟手一天最多挑七八盞,要是我去挑,一天一盞也不行。
燕屋裡呆了大半天,我揮汗如雨。這裡衝涼也沒有自來水,全由雨季積下的雨水洗。再坐了兩個小時船到了巴丹島,吃了朋友家裡椰子樹上剛采下的椰子,在護照裡挾了五萬盧比(約人民幣50)當小費遞給簽證官,這裡的簽證官一天最多可收1萬人民幣的小費幾人分。碼頭上千萬不能亮外國護照,我沒亮護照,要給我擦鞋卻沒有工具的小孩、瞪著眼要幫你提行裡的搬運絡繹不絕。要是給周圍兩排盯著你的人看到了外國護照,都會上來攤著兩手問你喝咖啡,即要給喝咖啡的錢。上了船,燕窩店最多、華人吃燕窩和香港一樣多的花花世界----新加坡,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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