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原始人相約保加利亞

作者: 天涯孤飛燕

導讀與原始人相約保加利亞首都索非亞西北方向180公裡處有一座小山,叫拉比莎山,山北麓是保加利亞最大的內陸湖——拉比莎湖。這一帶山水秀麗,綠樹成蔭。就在這青山綠水之間,隱藏著原始人居住過的、享有“王冠上的珍珠”美譽的馬菇拉山洞。 說是隱藏著,一點也不為過,因為這個山洞如果沒有當地人引導,恐怕游人自己是很難找到的。這一帶開發較晚,交通不是太發達 ...

與原始人相約保加利亞首都索非亞西北方向180公裡處有一座小山,叫拉比莎山,山北麓是保加利亞最大的內陸湖——拉比莎湖。這一帶山水秀麗,綠樹成蔭。就在這青山綠水之間,隱藏著原始人居住過的、享有“王冠上的珍珠”美譽的馬菇拉山洞。

說是隱藏著,一點也不為過,因為這個山洞如果沒有當地人引導,恐怕游人自己是很難找到的。這一帶開發較晚,交通不是太發達;而且山洞入口不易發現,僅有2.8米高,6米寬,且低於地面十來米。據說當時這個山洞是一個牧羊人無意中發現的。

山洞外面有一座紅頂白牆的小房子,是管理處,也是售票處。平時來此參觀的人不多,尤其是初春季節,管理員似乎也不需要那麼認真負責。雖然按照規定,這個山洞每天開放,但他們常常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在門上就“溜之大吉”了。所以,我們到的時候吃了“閉門羹”。出租司機幫我們打通了管理員的電話,他答應半個小時就到。

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讓我們好好欣賞一下山洞周圍的美景。初春季節,陽光懶懶散散地灑下來,還不太強烈;天湛藍湛藍的,飄著幾絲白雲,山上有不少樹,樹枝依舊干枯,但地上的草已經吐出淡淡的新綠。整座山猶如一位還沒有被春天喚醒的、半裸而臥、睡態可掬的、風姿綽約的少婦。

山洞入門裝著鐵柵欄,上面畫了一個直立原始人:他正在行走,左手持一木棒,表示他們會使用工具,這是人類進化過程中的一個裡程碑;他體格健壯,肌肉發達,臉向前伸,下頜和嘴大大高於額頭和眼睛,甚至比鼻子也高出一點。根據簡單的歷史常識,我知道這也是原始人有別於現代人的特征。我還注意到他“走路順拐”,右手和右腳都在前。我不禁失笑。心想,這個畫家肯定是個頗具幽默感的家伙,故意跟我們的祖先開個小小的玩笑!我也站在原始人身邊,一手拉著他前伸的右手,拍了張照片。也算是我跟一萬年以前的原始人“最親密”地接觸了一下。

管理員終於來了,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大男孩兒。他也是導游,帶我們走進了這個神秘的山洞。他告訴我們,山洞形成始於一千五百萬年以前,是托爾頓河流過石灰石溶岩形成的。山洞包括一個游廊(東南—西北走向)和三個支廊,廊內有10個大小不一的廳,所有的廳和支廊都分布於水流橫穿而過的拉比莎山北側,即靠近拉比莎湖的一側。馬菇拉山洞是保加利亞最大的洞穴之一,迄今為止,已發現部分總長度有2500米,還有部分尚未開發。 山洞裡有完善的照明和安全保證設施。

他還告訴我們,拉比莎山周圍的氣候和地貌條件與法國香賓地區極為接近,尤其是洞內穩定的溫度(12攝氏度)和濕度為香賓產品(如葡萄酒)提供了極好的條件。山洞的一個支廊內建有葡萄酒酒窖,應用古老的技術生產天然的、泡沫沸騰的葡萄酒——馬菇拉酒。

管理員帶我們走進第一個大廳——凱旋廳。這是洞中最大的廳堂,長128米,寬58米,高28米;面積5720平方米,可以容納幾百人居住的。馬菇拉山洞中的人類生命活動的遺跡可以追溯到舊石器時代的12000年前,歐洲巴爾干地區生活著極少的原始人類,他們生活在新鮮水源附近,以狩獵和采集為生,是一個個的、小小的、封閉的部落。在馬菇拉山洞考古學家發現了原始人類留下的記號:壁雕和洞穴畫,還有陶瓷碎片和被丟棄的燧石工具;還發現了一些動物骨骼。

最有意思的是,被考古學家們發掘的文化層是是明顯差別的幾個層面——壁爐、灶和石器、骨器、鐵器和陶器的遺跡,表明在不同的歷史時代(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青銅器時代、鐵器時代)都曾經有人類生活於此。所以,馬菇拉山洞被認為是“從石器時代至鐵器時代這樣一個漫長的歷史時期的神殿”。

凱旋廳的一角有一個人造湖,導游告訴我們,以前是一個天然湖,從石縫間滲流而出的水使之常年不干,即使在干旱的年份也是如此。

第二個廳叫“羅馬姑娘廳”,因1927年在此挖掘出一具羅馬時期的女性無頭骷髏而得名。從骷髏身邊的灰跡,人們推斷這個女孩可能是被當作祭祀品的。據考證,羅馬時期曾經有一些奴隸在此居住過。這個羅馬姑娘怎麼死的?為什麼葬身於此?當時發生了什麼樣的驚心動魄的故事?這一切都成了無法破解的千古之謎。和“絲綢之路”上的、神秘的樓蘭新娘一樣,給後人留下了無限的遐想。歷史悠悠,如水東逝,唯有馬菇拉洞內沉默的石頭見證過一切。

進入第三個廳,周圍變成了明晃晃的乳白色的世界。數不清的千奇百怪、異彩紛呈的石鐘乳、石筍、石柱、 穴珠魔術般地呈現在我們面前,讓我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洞頂一層層白色的鐘乳,地上一座座白色的石筍,他們閃著暗淡的白光,標直挺拔,晶瑩透亮。石筍美麗的外形令我驚嘆不已:有的形如巨貓;有的頗似雄獅;還有一座如“倒立的松樹”。因而這個廳被為“倒松樹廳”。“倒松樹”是保加利亞所有山洞中目前探測到的最大的石筍,長達11米,底部直徑達6米。

導游又到我們去了“音樂會廳”,該廳以聲響效果好而得名。石壁上一道直上直下的石盾,是頂部滲流而出的水沿裂縫以一定角度滲出沉澱而成的,20多米高,20多釐米寬,厚度達5、6釐米,頗似鑲嵌在石壁上的、一把用美玉做成的鋒利的寶刀。導游告訴我們這個石盾中間是空的,聲音很好聽。我以手輕擊之,“崆——”、“崆——”之聲在整個大廳盤旋回蕩,是真正的天籟之音。

廳內還有一處較為平整的地方,有十幾平方米大小。導游說,許多音樂人喜歡到這個廳演出或錄制音帶,這平地便是他們工作場地了。平地旁邊的高台上放著幾個碩大的石頭,導游走過去,兩只手輕輕一拿,石頭輕而易舉地被他舉過了頭頂。我們非常詫異:中國的功夫片雖然在國外很受歡迎,但這樣的硬氣功可是不看看電影就能看來的呀。這個看上去瘦骨嶙峋的導游,不會是什麼“世外高人”吧?!正驚異間,小伙子終於忍不住笑了。他解釋說,這些石頭不是真的,是用泡沫板做的,拍電影時用的。保加利亞電視台等許多有名的電影、電視公司都經常來此拍攝。

洞內有很多蝙蝠,據說是世界上最小的一種蝙蝠。它們以洞中昆蟲為食,正在冬眠,掛在石壁上,一動不動。但夏季一到,它們就成了這個原始人山洞的主人,整個洞成了它們的天下。導游把手放在離蝙蝠只有幾釐米的地方,邊搖邊說:“沒有問題,它們一點也不可怕。”嚇得我直向後躲,連聲說“別,別。”導游被我的樣子逗得大笑起來。保加利亞人愛開玩笑,看我害怕,導游後來幾次故意讓我看蝙蝠,害得大叫不止,最後不得不采取“自衛措施”,對他“敬而遠之”一點。他真是一個很可愛的大男孩!

再往前走進一個廳,中間高台上有一個兩米多高的大石椅,石椅看樣子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一邊高,一邊低,中間的空位僅容一人。導游介紹說,這個廳叫王位廳,這個椅子就是原始部落首領的“寶座”。

最後管理員才帶我們去看“鎮洞之寶”——原始人壁雕和繪畫。這些畫是用蝙蝠糞便繪制在岩石上的。繪畫頗有立體感,導游指導我們從側面來觀察,看到這些繪畫明顯地高過石壁有半釐米左右。

首先看到一副舞蹈圖:舞者有的雙手上揚,有的手拉手,還有的手中持物,有的腳向上稍微抬起,扭動的身體擺出非常優美的姿勢。我覺得,圖中描繪的這一集體舞與現在我們經常看到的保加利亞傳統的霍羅舞(又稱“圓圈舞”)頗有相似之處。每一個來過保加利亞的中國人都跳過這種舞,享受過其中的快樂。

接下去的一副描繪的是一個人雙手上揚,身體扭動,正沉浸在舞蹈的快樂中;右側是一人坐著,雙手前伸,像是為舞者擊節助興;左側為一只鹿,脖子伸得長長的,似乎被優美的舞姿吸引住了;好一副天人合一的原始圖景。

一副母子圖吸引了我:孩子坐在媽媽身上,親昵嬉戲。濃濃的親情穿透長達萬年的時間隧道,深深地感染了我。人們常說母愛是沒有國界的,此刻我覺得母愛是沒有時間和空間隔絕的,可以穿越千萬年的歷史,可以跨越千萬裡的距離。

導游指著一副樣子奇特的圖畫讓我們看:一人雙手上揚,穿著寬大衣服,個頭比較大;旁邊一人個頭小一點兒,赤身裸體,腰間一物直直地挺立而出,顯然是男性生殖器。這是一副男歡女愛的性交圖。除此之外,壁畫中還有一些描繪女性孕育生命、繁殖後代的圖景,反映了原始人類對性和生殖的崇拜。女人比男人大,則是當時母系氏族社會中女性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地位的一種像征。

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石壁上還有石器時代晚期或青銅時代的太陽歷。原始人類用一些直線、曲線或類似棋盤的方格傳達了他們豐富的天文知識:一年365天,還有閏年(366天);春秋晝夜平分;冬夏太陽所在的具體位置。他們的日歷是准確的,與現在我們所用的日歷相差不大。這些壁畫豐富的內容,為人們探索原始人類豐富的物質和精神世界提供了重要線索。

我完全被這些圖畫吸引了:一幅副生動的圖畫,跨越了長達萬年的時間隧道,向我走近,向我描繪,向我傾訴,與我共舞,讓我忘了時間和空間,忘了身邊的朋友和導游,甚至忘了我自己。

從洞裡出來,便是美麗的拉比莎湖了。外面明媚的陽光讓我有一種晃如隔世之感。我們都說“天上一日,地上千年”,而我卻經歷了“人間一日,洞中萬年”。原始人,我們的祖先,你的吸引力是如此之大,我是被你吸引著,從索非亞走來,從遙遠的中國走來。我們的約會是如此短暫,就這麼匆匆結束了。真的舍不得。別了,可愛的原始人,別了,親愛的朋友。願我們“後會有期”。


精選遊記: 未知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