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的周末,非魚被ALI從美女如雲, 帥哥如林的海灘抓到林深壑密的天柱山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朦朦懵懵加入了一項史無前例的傳奇。單是探路小分隊的成員名單就足以讓我“喪膽”:傳說中人稱山貓的領隊拓比,越野狂熱分子ALI,柬埔塞叢林歷險歸來的T.B.。。。菜鳥混跡在各路英豪中,一頭扎進了天柱山的莽莽綠野。
1. 越野-拓比的人生之路
三輛車在天柱山上的羊腸小道迤邐而行。
拓比的北京2020吉普車搖搖晃晃地打頭。不多時就看見它的車身居然歪的了。後面兩輛轎車的人趕緊跑上前探看,原來是左邊車輪陷溝裡了!按拓比的車技,在兩輛轎車安然無恙的情況下,以越野車之尊居然率先“失身”,也算百年未睹之怪現狀了。可憐拓比一世英名付諸東流. 幸災樂禍的ALI舉起相機一頓猛拍.
ALI自然有資格牛哄哄。他可是開著超大超豪華的白色皇冠來越野!泥濘狹小的盤山路左彎右拐, 兩旁是密集鋒利的灌木雜草. 每一塊突兀的石頭,每一根搖晃的樹枝都讓我們為ALI膽戰心驚,覺得他是無論如何也闖不過來了。T.B.一路不停地用對講機呼叫ALI“地瓜地瓜,我是土豆,報告情況!”結果每一次回首,都看見那顆白土豆猛不可當地滾滾而來。大家嘆服。倉頡造字怎麼沒有五個牛的呢?以ALI對香車之心狠手辣,對狹路之勇往直前,如此膽色,五牛上將非他莫屬!
我自告奮勇給拓比當副駕。非魚份量之重,在此關鍵時刻顯現。自從我坐到右座,車子再也沒有出現“左傾”跡像。這一次我的名字恐怕得改叫“肥魚”,日後看見釣手組成員繞行十裡避禍。
路越走越險。大家都沉默無語,空氣似乎也在緊張中凝結。只有草叢裡偶爾驚起的大鳥撲楞楞打破山谷的寂靜。
左邊是高聳壁立的懸崖,右邊是深不可測的溪谷。越野車在蘆葦夾道中摸索前行,曲曲折折,幽幽暗暗,反反復復,一忽而巨石當道,一忽而峰回路轉,前方看不見的路似乎沒有盡頭。
專心致志開車的拓比忽然說:每一次的轉折,都是人生的另一個境界展現。。。
2. 小試溯溪
車隊開到一處山谷停下。拓比說這就是此行的精華馬賽克1號溪所在地。
群山環抱,層巒疊翠,間夾著星星點點的紅葉。經過了剛才逼人的凝重後,站在開闊的谷口,山風徐來,真讓人心曠神怡。
大家的腦袋瓜子馬上忙開了。
有人要在此搭建茅屋做人猿泰山;有人要建溜索解決交通問題;更有志向高遠的要急調美軍“阿帕奇”.
幻想完畢上車,顛簸了有一陣,拓比突然大叫停車!
原來這裡才是他要我們看的1號溪峽谷!
可憐我們前面通通表錯了情,上億的資本投資都打了水漂。
不過眼前的美景馬上打消了我們對金錢損失(雖然是幻想中)的痛心。
拓比對我們講述典故: 原來前輩探路者赤日炎炎到此人跡罕至之處, 豪情勃發, 遂行必須打馬賽克之舉 (裸泳?!), 從此該地命名為馬賽克1號溪!
從路邊山澗鑽進密林,仿佛到了一個洞天福地,清涼世界。
枯藤老樹圍翳著,溪水順著大小各異的山石流下,或涓涓細流,或飛珠濺玉,或碧水寒潭,或直落成瀑. 清亮勝雪的溪水襯著褚黃苔綠的溪石,映照著午後透過枝葉斑駁的陽光,構成一個光影流動的夢幻世界。
我忍不住掬一掌溪水入口,啊,沁入心脾; 再一口,啊,唇齒留芳; 再一口,再一口。。。
在我瘋狂地要吞下整條溪的時候,ALI一聲斷喝“住口!”,生生把馬賽克1號溪從我的血盆大口中搶救出來。
我們沿著磊磊溪石在密林中上溯,攀爬,跳躍,挪移,涉水, 蕩藤,披荊斬棘。。。
新人非魚一路跟著老手們翻山涉水,上躥下跳,面不改色而心不跳(腿直哆嗦而已).
到一塊巨石前我傻眼了。想起匪兵潰逃時通常哀嘆“爹媽不多長一雙腿”,現在我哀嘆爹媽不給我一雙長腿。望望高不可攀(僅對我而已)的岩石,再看看我的蘿蔔腿,忍不住對拓比的鷺鷥腿垂涎三尺. 所幸T.B. 伸出了他溫暖的大手, 把我拎小雞一樣地提溜上去了.
立在巨岩上,從樹叢的空隙仰望,藍天白雲,飛鳥翱翔。恍惚裡,我的身子似乎也旋轉飛升,衝破了這層層密林,和百鳥一起呼嘯長空,恣意飛揚。。。
現在我明白為什麼溯溪會成為拓比深深迷戀的一劑割舍不去的精神毒品了。
3. 狗眼看人低
非魚不但長得人見人愛, 而且自己也是見人即愛的。
話音未落,眾人一片喊打之聲。
且慢!其實我要說的是:
非魚不但長得狗見狗愛, 而且自己也是見狗即愛的.
從果園台階衝下來,看到那只優雅健壯的金毛獵取犬的時候,我剎腳呆住看它,狗也呆住看我。。。
盈盈一水間,脈脈無由語。那一眼似乎有千萬年長。
接下來的情景當然就像情侶久別重逢的鏡頭。我飛奔過去,摸它的頭,理它的毛,掂它的狗腿,拍它的狗屁,滿心歡喜地用最美麗的言語贊美它。
唯一不同的是,
它掙開,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施施然踱到男生那邊去!
它繞有興趣地把每個男生端詳了一遍,再埋首他們的鼠蹊嗅了一通,最後斷定都是一班姿色平平品位不高它小姐瞧不上眼的家伙,就離開人群,爬到山崖邊看風景去了。偶爾用鄙睨的眼光斜我們一眼。
這真讓一貫狗見狗愛的我顏面掃地。不死心又去找農場主人的土狗。結果我們一照面,我還沒來得及擠出諂媚的笑容,它居然吃驚地往後一躍,夾著尾巴轉身就逃!
我有那麼醜嗎?!
不識趣的ALI狂笑。
我用那只洋狗看我的眼神,冷冷地看了ALI一眼。
ALI在肚子裡狂笑。
4. 驚艷
近黃昏時車隊行到山下,兩二水庫現在眼前。遠望著湖水溫婉如玉,叢林疊嶂倒映在水裡,暈染出層層深淺不一的綠魘。
水庫邊上有橘園,金黃的果實漫山坡。大顆大顆的成熟橘子掉樹下任由自生自滅。
臨水辟出的空地上掛有吊床,擺了茶座,卻空無一人。遠處農舍外幾只雞在悠閑地覓食。
自然又是扎營和發呆的好地方。
可惜拓比的車得趕路。這真讓我無限惆悵:為什麼要在最美麗的時刻離去!
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車子在山裡繞了幾圈後,我發現把衣服落在水庫了。好心腸的ALI決定回去取。
回到水庫時,正好趕上落日。透過白樺樹看到余暉在水面上拖曳出長長的波光粼粼,流金溢彩。那一頃的水波似乎牽動了每個人心底的溫柔,我們呆立林中不忍離去。暮靄蒼茫,四野靜默,心裡也安靜而愉悅。如我能跌坐在帆布椅子裡,看四圍山色, 一鞭殘照, 隨著山中夜色慢慢冷去。。。
可我們不是貪心的人,雖只是機緣巧合,驚鴻一瞥而得見麗色,也滿心歡喜踏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