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印度十六天背包游記之六王在田
4月14日
德裡的國際機場和國內機場其實使用同一片空間,只是各自的候機樓位於機場的兩頭。我上次從希裡古裡回德裡時還好納悶了一番:降落時明明看見地面上寫著英迪拉甘地國際機場,怎麼進了候機樓卻發現是國內機場呢?
即使是國內機場這一塊也弄得很復雜:國內到達有兩棟樓,我們到達時被送到一號樓,但機場旅館卻在二號樓。今天上午坐印航班機去斯裡納加(Srinagar),又被告知國內出發另有一棟樓,得搭機場巴士過去。機場巴士似乎永遠不會來,我問一個地勤,他拿手一指,說國內出發很近,可以走過去。
的確不遠,也就是在烈日下拐三五個彎走十五分鐘而已。而且國內到達與國內出發之間居然還隔了一個貨運站,我們正趕上一輛卡車卸貨,把一條小路堵死,我們被迫擠進搬運工的行列,從車與牆的縫隙間蹭了過去。
從德裡去斯裡納加的航班被台灣人香港人描繪得恐怖不堪,說什麼不能帶電池啦,不能帶相機啦,前後要被搜六次身啦,印度土兵連口紅都要打開見識見識啦,等等等等;我還曾經在聯合早報上讀過一個超級弱智的新加坡人因此而聲稱去克什米爾的拉達克地區(Ladakh)是不能攜帶相機的。過去看見過旅游區的牌子上寫著“除了相片什麼也別帶走”,莫不成拉達克連相片都不能拍?實在是以訛傳訛,不值一哂。
以我的經驗,去克什米爾的班機同去印度其他地方的航班在安檢上沒有什麼兩樣:首先是托運行李檢查;然後是登機行李檢查,此時男女印度士兵會搜你的身,但把你全身每寸都摸一遍的幾率很小;然後在候機廳等待,其間會叫你去行李房指認你的托運行李,大概是用來確保你不會托運一包炸彈然後自己逃之夭夭吧;等到可以登機了,走出候機廳去停機坪時進行第二次行李檢查,有時這裡也會進行第二次搜身,但很少。這第二次檢查就很無聊了,我迄今為止還沒有想出其目的。
德裡赴斯裡納加的航班主要是沿著喜馬拉雅山南麓飛,所以一路可以看到很多雪山——前提當然是你坐在右側舷窗。我和Grace看到這些雪山都很高興,因為群山背後就是中國了。
過了旁遮普平原,越過一片丘陵和山脈之後就進入了克什米爾谷地,當時是正午,陽光明媚,萬裡無雲,廣闊的谷地非常漂亮,地形地貌與建築物清晰可見。當我看到達爾湖時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時飛機開始降落。
斯裡納加機場沒有進行安檢,但還是填了個入境單子,可見克什米爾地區仍然屬於特殊地區。單子上問我們的住處,我答不上來——我們計劃著去達爾湖上的船屋群一家家討價還價的。機場官員叫來一個克什米爾旅游局的官員,後者帶著我們出機場,說是給我們介紹一條船屋。機場外早已聚集了一堆拉客的候著這班飛機,官員把我們交給其中一個小伙子就回去了。
(在機場碰到一個新加坡人家庭,估計是去貢馬格打高爾夫球或者度假的,預先訂好了車;又有一對加拿大夫婦,也早就訂好了配套,只有我們倆是自助的)
小伙子把我們帶上一輛出租車,這裡離市區十公裡,車費250盧比,是旅游局的定價。這小伙子自稱他家經營船屋,他是二當家的。此公很能說,聽說我們是中國人就歡樂地大聲宣稱:他既不希望克什米爾歸印度也不希望歸巴基斯坦,最好是歸中國。
他家的船屋在納金湖(Nageen Lake),這裡同被世人所熟知的達爾湖(Dal Lake)有一段距離,由於達爾湖船屋太多太熱鬧,許多有錢的游客就會選擇跑到納金湖來求個清靜。當然這裡的客源相比達爾湖要大打折扣,這大概就是二當家的要去機場拉客而且很可能給了旅游局官員好處的原因吧。
坐了個小劃子去船屋,這家有兩條船屋,一大一小,二當家的把我們迎進大船的客廳,引見給大當家的。大當家的哲得很,談天說地,天文地理無一不知無一不曉,限於篇幅這裡不贅述了。我們耗不起這個時間,單刀直入地問他船屋價錢。他又說了一通,什麼這裡環境好、他的船屋是deluxe級別、現在是旅游季節的開始等話,然後開價一晚六百盧比,加三餐的話一天一千盧比。
我們知道斯裡納加的船屋分ABCD和deluxe五檔,但不知道每一檔的標准是什麼,看看他的船屋裝潢擺設的確不錯,哪怕不是deluxe應該也有A檔,而A檔的指導價是1000盧比一天不含三餐,就決定拿下來,然後跟他砍價,說LP上有個例子說某極品背包客只花了100盧比一天就拿到了A檔船屋,還包三餐。大當家的大怒,說LP不負責任,願找那個極品對質要他說出哪條A檔船只收100盧比,然後大談什麼克什米爾人做生意不還價的大道理(這倒是八九分的事實),然後說願意便宜我們100盧比,我們也就答應了。
安頓下行李,大當家的offer帶我們和他一家一起去清真寺做禮拜,我們當然求之不得。說是一家,其實就是大當家自己、他老爸——老當家的,和他的妹妹。大當家開一輛微型五十鈴,五個人把車塞得滿滿的。
清真寺在阿克巴古堡的半山腰,今天大概是個大日子,擠得水泄不通。路邊一堆乞丐,面前都攤著一塊布一把米,原來他們不討飯而討米。這裡很有中亞的味道——這裡原本就算中亞——熙熙攘攘的回教徒和回教街市,到處是蒙著黑色頭巾的穆斯林婦女,其中很多包得密不透風。Grace沒見過這個,一個勁地吵著要拍照。
看完了這個清真寺又去了湖邊的一個清真寺,在夕陽的余輝下很美麗。後來我們懷疑大當家的其實是有意帶我們四處看看新鮮來培養感情,指望我們會從他那裡買一條龍的配套。他的船屋僻處納金湖,來克什米爾的游客又不多,偶爾拉到一票生意自然希望收入最大化。
回到船屋天已經黑了,船屋裡沒有電——大當家的說停電了,等會給我們送汽燈,並邀我們共進晚餐。晚餐在船屋後面一條專用作廚房的船上,大當家的妹妹掌勺,她女兒侍應,大當家的陪我們吃,有土豆、蔬菜、咖喱雞什麼的。大當家的說他在新加坡有室內裝潢的生意,原本不想過問船屋的事,只是因為這是家族的生意,不得不出面打理著。他們的船屋2000年著火燒了,幾代累積下來的飾品古董都付之一炬,他拿出了積蓄買了這條船,雖然裝修得不錯,但已經不能和從前比了。
大當家的說他想移民去一個自由的國度,又說准備今年去香港和中國一趟,不過同絕大多數印度人一樣,他連上海都沒聽說過,認為中國、香港、台灣都是差不多的地理概念。
晚餐最後他提出賣給我們一個配套:六天帶我們去克什米爾各個景點,165美元一個人。現在看看這個配套不算太貴,但那時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們是自助旅行者,聽到配套頭就會大出三圈。
晚上好冷。沒有電,什麼熱水澡電燈電視都是空的。我們在克什米爾的第一夜被殺了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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