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最後的極限體驗5月19日鑒於目前體力的高漲,考慮到剩下的270公裡又多為下山路,我計劃用一天時間從夏河趕到蘭州,打破我自己一天騎行220公裡的記錄,我將這個計劃成為顛峰體驗行動。從17日開始我就開始大量飲食、休息,當天早晨又飽餐一頓,從8:00開始騎行。從3000米海拔的夏河到2000米海拔的臨夏整整110公裡我只用了3個多小時,中午已經到了臨夏,我估算著還剩下160公裡我再用10-12個小時不出意外應該可行。沒料到在臨夏城郊我遭遇出來第一次戳胎,連忙手忙腳亂的換上備胎,摸了一遍外胎,沒發現有尖銳物,以為東西沒有扎進去,繼續前進,進入臨夏城發現又沒有氣了,只能下來在路邊修車鋪補胎,順便把中飯解決了,叮囑車老板一定要把刺進去的東西找出來,車胎補好,告訴我是玻璃,我就放心的繼續前進了,已經下午1點了,眼看計劃要泡湯,但還存在希望,只要接下來的路好,我拼著一夜不睡也要趕到蘭州。屋漏偏縫連夜雨,剛出臨夏城,又沒有氣了,這時已經是城郊,已經很難找到修車鋪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車鋪,老板竟然連卸輪子的工具都沒有,我幾乎是全部自己在干,把最後的內胎也換上,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刺的東西找出來,老板怎麼也找不到尖刺,我自己也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於是繼續上路。在過15裡鋪爬山快到山頂時又沒氣了,這回我是沒招了,推車一段路之後找到一個車鋪,把車外胎全部卸下來,一釐米一釐米地找,還是找不到尖刺,補好地胎放上去,一打氣很快就癟了,而且絕對不在同一個地方,這麼折騰了3、4次,一條新胎已經千瘡百孔了,毫無辦法,時間已經到下午4點了,我還在山頂,於是沒辦法攔了一個車送到山坡下的城鎮干脆連外胎帶內胎一起換掉,終於又可以騎行了,用剩下的天亮時間騎車趕到廣河,就算如此,當天也騎行了160公裡,是本次騎行的最高日騎行記錄。廣河號稱西北的溫州,商業發達,但飲食還是離不開拉面和手抓羊肉,我本來是很喜歡吃面和羊肉的,但吃了這麼多天,竟然出現了厭煩感覺,躲到一個小商店裡吃了點面包和酸奶了事,現在想想可能當時胃已經出現了問題,大腦先於身體告訴了我,只是我當時不知道。
5月20日凌晨在一陣惡心中被弄醒,感覺上腹部有一種空空蕩蕩的感覺,我以為是飢餓所致,吃了一點香蕉繼續睡,結果再次被難忍的惡心弄醒,有一種嘔吐感,我想糟了,可能是得了胃病,我的胃一向很好,號稱就算是吃進去鋼鐵也能把它消化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連忙上了趟廁所,連吐帶拉感覺松快了一點,繼續睡,醒來後已經10點左右了,還是惡心厭食,但無腹痛,不拉肚子,無發熱,我想不是食物中毒的表現,考慮是胃炎可能,到大街上去買了胃必治,嚼碎後吞服,但東西一點也吃不下。還有100公裡,我咬牙無論如何要騎進蘭州,於是空著肚子晃晃悠悠地騎車上路了,開始根本就騎不動,疾病加上能量的缺乏使全身產生一種脫力的感覺,踩下去就像踩在棉花堆上,速度只有4公裡每小時,我想4公裡的速度如何才能到蘭州啊,只有不停地在路上找飲料喝,從中汲取一點能量,騎著騎著也就麻木了,速度也逐漸快了一點,然後就在這種迷迷糊糊地狀態下一路趕來,一瓶飲料可以維持1小時左右,也根本搞不清自己到了哪裡了,只知道沿著路走,走啊,走啊,走啊,終於看到黃土高原的景像了,我知道離開蘭州應該不遠了,但離開蘭州大約還有40公裡左右的時候又開始爬大坡了,我機械地蹬啊踩啊,感覺沒有盡頭,這時我確實很痛苦,腦子裡出現了雜七雜八的念頭,這時情緒終於不能控制,眼淚奪眶而出,這是我第二次痛哭,不過第一次是高興到極點,這一次是痛苦到極點,不過肉體的痛苦並不能使我哭泣,我是想到了人生的痛苦,感覺這個爬坡多麼像人生啊,無論你是強壯的還是羸弱的,是富有的還是貧窮的,是漂亮的還是醜陋的,是男的還是女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坡要爬,而且在爬坡中的滋味永遠只有自己才能知道,你可以搭順風車走,但對於我只有一個選擇,用自己的力量去完成,永遠永遠,只到我的肉體的消滅。於是所有的一切痛苦,都轉化為一句咬牙切齒的"爬坡”。我想這正是我騎車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是的,一天騎270公裡是一種勝利的體驗,但在無力無援的情況下騎行100公裡也是一種高貴的情感,我想我找到了另一種顛峰體驗。在快到山頂時背後趕上來一名老外,是一名荷蘭朋友,和女朋友一起從越南入境,穿越滇、川來到甘肅,女朋友嫌這一路灰塵太大,搭車了,兩人一邊騎行一邊聊天,講述自己的騎車經歷,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山頂的隧道口,老外要等他女朋友,我和他道別,然後穿過隧道下山了,過了隧道之後就是一路下山,不用蹬車,一路進入蘭州市區,連夜騎車趕到蘭州火車站,把行李寄存在火車站,車子當夜就托運回上海,還是一點不想吃東西,找了一個三星級的賓館,好好犒勞了自己一下,計劃明天游蘭州,然後回上海。
5月21日早晨起來後先到火車站買火車票,選擇了半夜12點的火車,這樣白天還可以游游蘭州。到蘭州黃河邊走了一圈,蘭州的河濱是個大花園,游人很多,著名的蘭州黃河大橋和黃河母親雕塑都在那裡,也很適合休閑。下午在蘭州街頭閑逛,看了看繁華的蘭州鬧市區,感覺所有大城市的鬧市區都差不多,都是大商場唱主角,肯德基、麥當勞是一定有的,品牌服飾店是中小店鋪的主力,與一大群俊男靚女構成主流城市景像。感覺蘭州網吧不錯,又便宜規模又大,又在網吧裡泡了半天,快天黑了,趕到火車站,在附近溜達了一圈,發現了塵埃落定,這本矛盾文學獎得書講述得就是川西北藏區的故事,在經歷了一場游歷之後看看應該不錯,於是欣然掏錢。
5月22日-23日歸途火車,上面干了兩件事,一件是完成了游記的一部分,一件是幾乎讀完了塵埃落定。
至此,從去年10月到今年6月在不到一年之間完成了兩次長途騎行,共騎行2500公裡,游歷了7個世界自然與文化遺產,除了旅行,身體也得到極大的鍛煉,1年時間不到我減掉了30斤體重,體力與耐力增長迅速,也培養了自己堅毅的品性,最為重要的是這是人生中永遠不會遺忘的經歷,是人生最為寶貴的財富,寫此小記,與朋友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