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我因工作需要有機會去了一趟南非。這是一次非同尋常的旅行,特別是在南非國家公園探尋野生動物的經歷讓我終生難忘。到南非已經好幾天了,感覺棒極了,這裡完全不是想像中的樣子。南非發達而且美麗,城市像花園一樣,空氣非常清新,南非人也很友好。我去了好望角,還在開普敦看了企鵝和海豹。這裡的自然美景和野生動物讓我興奮不已。朋友卻說:“等明天我們去了國家公園,會有讓你更興奮的。”
第二天下午,我們就驅車前往一個名叫“舒舒夷”的國家公園。陽光是那樣燦爛,公路兩旁不時會出現樹林,農場和非洲風格的小草屋。兩個小時後我們到了舒舒夷國家公園的大門。 空地上早有幾輛4×4敞蓬越野車等侯著我們,就像電視上國家地理頻道和DISCOVERY節目中拍攝非洲野生動物的那種車,每輛車的方向盤旁還有一支步槍。我和其他幾個人上了最前面的一輛,每一輛車配備一名向導,也是司機。我們的向導叫維恩,一個健壯的白人老先生。維恩向我們問好,說這是他第一次帶中國游客,他從沒去過中國,但知道中國很大也很美。他邊說邊發動汽車,朝著叢林深處開去。維恩邊開邊對我們講:“有幾點你們必須遵守,第一,不要在車上大聲講話,第二,不要突然站起,第三,不許下車。我們的車雖然是開放的,但動物們會把它看成一個大的整體,所以不會攻擊,如果你下車,情況就不同了。”我才不會下車呢,這可是真正的非洲叢林,誰知道哪個草叢裡就趴著一頭獅子呢。
一群群的羚羊和角馬不時出現在我們兩旁,不時還有幾只斑馬。車子在叢林中繼續向前,“看,白犀牛。”順著維恩的手指我看到在左邊的樹叢裡兩只犀牛正在大口地吃草。維恩說這種犀牛叫白犀牛,不是因為它們是白色的,而是它們的嘴比一般犀牛寬,發現者們稱它“WIDE RIHNO(寬犀牛)”後被誤聽成“WHITE RIHNO(白犀牛)”,犀牛胃的消化能力很差,只有靠不停的吃草才不會餓死。每只犀牛每天要吃二三百公斤的草呢。”
我們繼續向前行進,車旁不時出現一些小動物,如珍珠雞,跳羚等。忽然從叢林裡傳出一陣巨大的樹木折斷聲,是大像,而且是一群像,我數了數有五只大的一只小的。維恩小聲示意大家別出聲,然後慢慢地把車靠近像群,五十米,三十米,十五米,我已經可以聞到大像身上的氣味了,維恩還在靠近,突然,一只公像轉過頭,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看著我們。維恩不敢再靠近了,我們就這樣僵持著,大家鴉雀無聲,足有五分鐘,可能是大像認可了我們,或者是它還沒吃飽,它轉過身有又開始吃起來。我長出一口氣,雙手都出汗了。維恩小聲說:“大像的視力不好,但嗅覺很靈敏,他們都是龐然大物,要是生氣了,可以輕易地掀翻我們的車,所以一定要小心,在它們已經開始警惕的時候不要輕舉妄動。告訴你們一件有趣的事,如果你收集一個大像的糞便,把它種在花園裡,第二年你的花園就會變成一個森林。”
正在我們回味著大像糞和森林的有趣關系時。維恩的無線電響了,是另一輛車的向導在和他聯系。他們用南非荷蘭話(南非十一種官方語言之一)說著什麼。放下話筒,維恩忽然加快了車速,向另外一條小路開去。他興奮地告訴我們:“你們真幸運,剛剛有一頭獅子捕獵了一只斑馬。”大家一下子興奮地叫起來,開始議論紛紛。但馬上意識到觸犯了紀律,只好把興奮壓在心底,我又興奮又緊張,想像著馬上就能親眼看到以前只是在電視中才有的獅子捕食的場景。在南非有著名的“南非五大”指的是獅子,大像,犀牛,花豹和非洲大水牛。人們常說在一次GAME DRIVING(坐敞棚車看動物)時看到一大是運氣不好,看到兩大是及格,看到三大是一般,看到四大是運氣很好,看到五大是幾乎不可能。因為花豹很敏感也很害羞,是非常少見的。我們能看到獅子吃斑馬也算是好運氣吧。很快我們就到了“案發現場”,只見在小路旁的草地上一只獨眼母獅正抱著一只斑馬大嚼,她身後還有兩只小獅子已經吃飽,進入了夢鄉。越來越多的車子從國家公園裡聚集過來,大家都想親眼一睹這少見的捕食場景。我們的車子離母獅也就是十幾米遠,獅子嘴上的胡須都清晰可見。我在想,多虧她有的吃了,要不然還不衝過來嘗嘗我們這些來自異國的美食。一邊看獅子一邊聽維恩講這頭母獅的身世。原來在舒舒夷國家園獅子的數量原本不多,為了防止近親繁衍和種群退化,南非政府從非洲鄰國引進了一些獅子,剛開始的時候,本地獅子排擠外來獅子,它們之間經常發生打鬥,這頭母獅的眼睛就是在打鬥中受傷的。後來工作人員給獅子們注射很小計量的麻醉劑,它們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彼此也不太認識了。等一段時間後,停止用藥,獅子清醒後,一想:“噢,這些家伙好像是我們一起的。有點印像。”從此大家就相安無事了。真有意思,想想它們也真傻的可愛。維恩說起動物時親切地好像在介紹自己的家庭成員,他對每一種公園裡的動物都了如指掌,一言一行都流露出他對動物的愛護和對自己工作的熱愛。維恩還告訴我們:“獅子的幼仔經常會受到土狼的襲擊,它們每次捕食後會故意剩一些食物給土狼,這樣一來土狼就不會太飢餓而攻擊小獅子了。”哇,它們還挺聰明的呢!
隨後的旅途裡,我們又有幸看到了一群優雅的長頸鹿和兩只可愛的河馬。天色越來越黑,維恩打開了車燈,四周寂靜一片,只聽到我們的馬達聲。溫度開始降低,我們每人圍上一條隨車帶來的毯子,風大了,我們的頭發在風中背向腦後。一群跳羚出現在彎道處,維恩立刻變遠光等為近光燈,等跳羚消失在叢林中他又重新打開遠光燈。這一切做的是那樣自然和協調。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有些費解就問他:“維恩,你剛才為什麼換燈光呢?”“因為,遠光燈有可能會晃到動物,使它們受驚嚇,像跳羚這種小動物受到驚嚇後會慌亂地跳開,容易造成骨折或受傷。” 這番話是如此自然地從維恩嘴裡講出來,說完他又繼續開車。聽到這話我的心被觸動了。聯想到在開普頓無憂無慮的企鵝,在碼頭輪船間游曳的海豹,我不禁感嘆,人和動物竟能如此和諧地相處嗎?我在國內開車時總有車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也開遠光燈,晃的其它司機睜不開眼。在南非人們卻對動物都如此的照顧。在這樣一個社會裡生活應該是多麼溫馨啊。仰起頭,我看到滿天的星鬥,甚至連銀河都清晰可見。我一句話都沒有,心裡感到一絲慚愧。
南非之行結束了,但南非美麗的景色和國家公園的神奇的野生動物特別是像維恩那樣熱愛動物,熱愛自然的普通南非人將是我會永遠記住的。如果我還有機會去南非,我一定要去看看著名的克魯格國家公園,到時候我可不會滿足只及格了,我要得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