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道上松柏長

作者: 憐花凋謝

導讀劍門道上松柏長——川陝道(三月二十四、二十五日) 離開昭化時,雨還瀟瀟下著。我坐車到了寶輪鎮,然後轉乘去劍門的車。 寶輪鎮由於鐵路和國道的便利,成為昭化地區的新治所,隨著人口的湧入,高樓的建造,已是個相當繁華的城市。另一方面,享有嘉陵江、白龍江水運之利的昭化,已不復蜀道重鎮的舊顏,只能作為今人憑古懷舊的遺址。 這是屢見不鮮的時代選擇� ...

劍門道上松柏長——川陝道(三月二十四、二十五日)

離開昭化時,雨還瀟瀟下著。我坐車到了寶輪鎮,然後轉乘去劍門的車。

寶輪鎮由於鐵路和國道的便利,成為昭化地區的新治所,隨著人口的湧入,高樓的建造,已是個相當繁華的城市。另一方面,享有嘉陵江、白龍江水運之利的昭化,已不復蜀道重鎮的舊顏,只能作為今人憑古懷舊的遺址。

這是屢見不鮮的時代選擇。

車從寶輪開出不久,雨終於停了。堆積在天空的雲團,不知何時消融,雲間露出了淡灰色的天空。天空漸漸明亮了起來,萬物栩栩生輝,田野裡的油菜花泛起金黃色的波浪,沾滿雨露的綠葉閃爍發光。

過了三江溝,道路進入山谷地帶。春天的劍河在布滿碎石的河床中間流淌,水在岩石上起伏跳躍,飛濺起像雪一樣秀美的浪花。兩岸峰巒疊翠,劍河在峽谷之間繞來繞去行向遠方,流水之美令人百看不厭。

車開了將近一個小時,峽谷越來越窄,路邊隨處可見打出“劍門豆腐”招牌的飯館。不多久,高聳的劍門關一如預料中浮現在眼前。

我在距離劍門關一裡的劍門關鎮下了車,在下榻的劍門關賓館裡放下多余的行囊。見天色未晚,便按計劃在鎮上搭車前往十公裡外的翠雲廊。

這個小鎮也是個新興的產物,房屋幾乎都是黑色的瓦頂,白色的牆面。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房子,顯得質樸但又缺乏個性。

因為是清明前的旅游淡季,翠雲廊裡沒有游客,這樣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這片茂密的原始林中悠閑散步。

這裡除了樹葉的綠色之外,幾乎沒有其他顏色。此時早已是雨過天晴,然而翠雲廊裡高達數丈的柏樹遮天蔽日,將它的傘下籠罩在一片綠色的陰暗之中。雨水濡濕的綠葉呈現出明暗各異的姿態,一陣風吹過,凝集在枝葉上的水珠紛紛滾落下來,像一陣雨似地輕彈在我的身上。

就連那些生長在樹身和泥土上的青苔,也在春雨洗刷之後,清晰地顯露出碧綠鮮活的本色。水珠掉落在漂滿浮萍的綠色池塘,綻開了一圈圈的波紋。

在這個綠色簾幕裡,旅人的臉也映成了青碧色了。假如小睡片刻,夢境也一定是綠趣盎然的世界吧!

漫步在翠雲廊的古驛道,無意中忽見一棵柏樹旁孤零零地拴著一匹褐色的馬,大概是供游客留影的。當我取出照相機想要拍攝的時候,不知是害羞還是厭惡人類,它輕輕地轉身,藏身於樹干之後。

登上五層高的翠雲樓,俯瞰綿延了整個山巒的那一片綠海森森。古老的驛道從高處望去更像是兩條林間小徑。然而在整個封建時代,它是要承擔北至昭化,南抵閬中、梓潼的來往通道。驛道植柏的歷史往前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而後像蜀漢名將張飛、張紹父子,明代名吏李璧,建立了築路植柏的赫赫功績而名垂青史。追思古人植柏的用心,不由想到,在我們的身邊,像這樣造福後人、功在萬世的遠見卓識幾乎已蕩然無存。

回到劍門關鎮,已是薄暮時分。米倉諸嶺盡染上濃濃的紫色。

次日清早起來,先到鎮口游覽了姜維墓,然後去劍門關。劍門關扼川北咽喉,自古以來屢遭毀壞,又屢次修復,現在的關樓是一九九二年為避開川陝公路,從公路另一側遷址而建。

劍門關是歷史悠久之地,地底下到處埋藏著歷史的碎片。秦惠文王遣司馬錯滅蜀置郡,正式將蜀納入華夏版圖。從三國時代蜀相諸葛亮最初建造了這座被稱為“劍門天下險”的關隘開始,劍門關見證了歷代無數的割據和討伐。走在劍門關上,就是走在歷史裡面,我無法懷著輕松的心情踏上這座險峻巍峨的雄關。

迎著徐徐的清風,我登上最高樓,倚在牆垛上觀看風景。雄關兩側的山崖刀削一般陡峭,向著關樓擠壓過來。劍河從關樓之下穿行而過,發出“叮叮咚咚”的愉悅聲音,河流的遠方是連綿的山丘和梯田。

那種壯美的風景令我滿足而歸。

(記於04年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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