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6月12日 偷懶沒去千家峒,在江永休整半日,買了一大堆油桃、李子和小蘋果窩旅館裡補充Vc,價廉物美啊,現在回想起甜美香脆的油桃~~~~~~!!可惜還要轉戰四方,否則以我怕死不怕苦的戰鬥風格非得背個二十斤回家慢慢享用。扼腕嘆息之下只好干了五斤先(不誇張,想當年咱在敦煌3天,一日三餐照吃不誤不落夜宵還干掉20斤葡萄)。
照樣在嘈雜聲中醒來,習慣了,出門就沒自然醒過。到汽車站門口搭車去普美。等到超載,車子才滿意地慢慢起動。一路上上下下,熟悉的人們相互打著招呼,車廂裡始終喧鬧沸騰。一直喜歡鄉際客車的溫情,沒有習以為常的冷漠與隔閡,微笑成為習慣,而收獲的是友善和關愛。
到了上江圩,熱心的師傅為我找到火三輪司機砍價到四塊拉我進普美,其實並不遠,步行只十多分鐘,但好處就是他認識教女書的老師,並讓我跟著她。謝過司機大哥我屁顛顛地跟著老師進了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閑扯著套近乎,連一年種幾季水稻都探討了一番,呵呵。村子很小,典型的湖南建築,風格類似上甘棠,在原來的女書學堂門前為老師閃了幾張,趁熱打鐵,腆著臉請她為我念幾段女書,順利混進家門。老師姓胡,名美月,出嫁已十八年,這是她娘家。說來也是緣分,若不是為節約經費改從長沙繞回來,我不會在周末來到普美,而老師只有周末才來;若不是司機幫我找到火三輪拉我進村,我會自己步行進來,自然也不會認識老師,最多在學堂張望一下逛逛村子就打道回府。於是大家都感嘆一番有緣千裡來相見。老師,現在我們改稱胡姐,拿出筆記本,上面寫滿了“蚊形”小字,如同天書,聽她翻譯簡直不能想像這些形態各異的字符會是這般意思,能夠創造這些“密碼”並流傳至今也是一傳奇(有關女書,詳見“攜程”的《錦繡瀟湘行》一文,不再細表,簡要地說就是流傳於湖南永州江永縣婦女間的文字,男人是識不得的!但好像現在只普美傳存下來)。胡姐低聲吟唱起《十二月歌》,大意是:
正月新年日好過,二位不逢心不歡;二月時來百樹發,百樹發芽正是春;三月春緊急忙做,一起收春做事忙;四月楊梅轉金黃,正正到來同共雙;五月熱天熱炎炎,是(我)在高樓秀色全;六月日長好訴樂,一對鴛鴦不成行;七月一起學針線,沒得逢攏做一針;八月神壇接客到(意為媒妁?),是(我)在高樓眼淚飄;九月一起身車紡,想著我身不願提;十月霜風樹落葉,可憐二位沒得歡;十一月天鵝從海過,不見姑娘在哪方;十二月年終盡圓事,不知我娘留不留?
哀怨的姑娘倚在窗邊暗自垂淚,急切地向遠處眺望,媒人已進了家門,我的情哥哥為何還不來?哎~~~~~直叫人愁腸百轉思緒翩翩。接下則是一曲翻身婦女把歌唱,新舊社會相對照倒是一慣的教育風格。
可惜這次毫無准備,只是用手機錄下來一小段。胡姐說她媽媽才唱得好呢。胡姐的媽媽是位十分和善熱情的人,當提出為母女倆合影,她堅持換了衣裳出來,對著鏡頭淳樸甚至略帶羞澀地笑著。這樣的笑容也浮現在許多善良美好的人們臉上,總是讓我感動。
胡大媽執意留我吃飯,我也不好客氣.飯菜出乎意料的豐盛,青椒豆腐、炒豆角、拌黃瓜,還有鮮炸的小魚蝦,青青紅紅白白,看得食指大動,急不可待地手起筷落跟群蠅搶食。呵呵,好在時常上山下鄉地加強鍛煉,特別是貴州之行讓我已修煉到對蒼蠅熟視無睹的境界,再加上百毒不侵的銅腸鐵胃,嘿嘿,走遍鄉村都不怕,不然的話...會讓主人家傷心的!胡大媽笑眯眯地看著我,不停地叫我多吃點,要知道為了衝淡鹹味,我都干了兩大碗米飯了(農村的飯菜普遍偏鹹,因為成日勞作鹽分流失比較快)。臨走還硬塞上四根水靈靈的黃瓜,其實我不會吃生黃瓜的,但再怎麼也要扛回去呀。又想起從江侗寨的那只小母雞,重安江畔的柚子,想起元陽的那一大串芭蕉,每次行走都收獲滿滿一懷的感動回家。
飽餐一頓的後遺症在回江永後短短的一個小時開始發作,灌了兩瓶礦泉水,塞下一個西瓜方才緩解,鄉親們的菜威力可真大啊。
四個半小時後,到了永州冷水灘,再一次回到城市。買了十點半的火車去長沙。夜晚的冷水灘很熱鬧,剛巧一酒店開張,請來省級的藝術團露天演出,倒是好混時間。
這是一趟昆明至長沙的列車,人不多,足夠躺下來睡覺。迷迷糊糊被冷醒,跳起來找乘務員讓把冷氣弄小點,答曰就這樣了。考察了鄰近的幾節車廂都沒這節干淨,只好扯了件T恤出來救急。不怎麼管用,醒醒睡睡折騰了幾個來回。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車廂人少又特干淨了,估計全是被這凜冽強勁的冷氣趕跑的!到得衡陽站,連忙衝下車尋找溫暖。有點詫異這個時段車站售賣的推車上都是包子盒飯等熱食,而在印像中其他車站一般都是賣些干貨零食什麼的,或許是我孤陋寡聞了。一輛推車在我身旁停下,可愛的小包子躺在蒸籠裡熱氣騰騰,窩心吶!整個人都貼上去享受這溫暖的片刻。搞得售貨員丈二摸不著頭腦,疑惑地伸手摸摸車子有什麼不對,怎麼突然就這樣逗人愛啦,呵呵。
終究還是抵不住,到隔壁車廂坐下,身體重要嘛。就見一列車員竄過來問我干嘛東跑西跑的,我一臉無辜,“太冷了呀,運動運動鍛煉身體”。列車員好心的告訴我剛才那節車廂空調好些。倒!空調再好也不能這樣折騰啊,簡直就是殺人於無形中!
凌晨4:10,抵達長沙。
附:上甘棠——江永3元/人。老車站對面有好幾家旅館。我住的是建行旁的中建旅館,當時以為是建行辦的,實際是私人的,老板一家三口也住那。20元/人,有電視和電扇,每層有衛生間可以洗澡。房間大,比較干淨,但臨街,早上會比較吵鬧。
江永——普美,在新車站門口搭乘到上江圩的中巴,2元/人,人滿才走。上江圩到普美步行十多分鐘即到,也可搭火三輪,4元。
村內有新修的女書博物館,10元/人,沒進去。
江永——永州冷水灘,41元,最晚一班好像是下午三點多。
永州——長沙,44元,約5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