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我在裡格島扎西家吃完早餐,8:15分開始我的繞瀘沽湖單人徒步旅行,原來有一個香港朋友阿JOE約好同行,因事改變決定,而我又不想放棄,只好單獨行動!我從扎西酒吧出來,上到側面山路上,下過一塊凹地爬上了對面山腰,沿公路而行,經過尼塞村、小落水村和楊二車娜姆家。尼塞和小洛水村是很小的村落,坐落於格姆女神山(也叫獅子山)腳下,較為古樸,離裡格島不遠,但卻沒有裡格島濃烈的商業氣息。小洛水過去,沿公路轉過一個山角,一座建在湖邊山凹腳,獨門獨戶,挺氣派的,有點四合院的味道的建築,就是摩梭文化大使楊二車娜姆家,門前有個木搭的碼頭,馬幫向過路游客招攬生意。我可沒讓他們得逞。
老天向來喜歡折騰我,沒到大嘴村天就下起雨來,輕裝沒帶傘的我只好在湖路邊一棵樹下避雨,這時一來自大嘴村穿著髒爛的摩梭大娘站在路旁直嚷午飯去她們家吃。我肚子還不餓,且知道飯不是白吃的。雨停的快,看看時間,趁早趕路。10:30到了大嘴村——四川鹽源縣的地盤,去小店買不到雲南煙,深感當地摩梭人的生活狀況比隔壁的雲南差得很遠。這邊人也很雜,五六個大男人擁在一間小小的小賣鋪裡,有個拿出五十元錢要和我換零,沒搭理——我一看就知道是假錢。慘!穿過大嘴村,一大隊馬幫,連大人帶小孩強跟著我,為了擺脫他們的糾纏,我唯有小跑,憑借良好的耐力把他們甩得遠遠的。生意做不成,一個小孩干脆衝上前來,直接跟我要錢,錢沒要到,還被我給補上了一節思想品德教育課。
11:00到了摩梭女兒國村,沿湖邊的公路在這裡忽然和湖岸分開,公路將湖岸丟在一邊竟自朝前直去。我准備吃了午飯再走。路邊有家旅店餐廳,進去點了一菜一湯一碗飯竟要我20元,老板真夠心黑,比深圳還貴,還好,飯後老板為我指明前行路徑,20元的飯錢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他要我繼續沿公路而行,這樣會省時省勁,不要朝湖岸山路走,雖然都要繞過草海橋,但更費時且難走。老板說的草海橋,只想它可能是個地名,我沒多問。
出了摩梭女兒國村,公路筆直地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盡頭。一路嘀咕,我到底能走多遠,要在山地過夜嗎?有狼吃我嗎?(瞎想,調侃自己)能走完全程嗎?當然也不忘和公路兩旁三三兩兩的割豬草的小朋友打招呼。
12:20到了鹽源縣左所區,很破舊的一個集鎮,鎮中心兩條路的交彙處有個像古戲台的木制樓閣吸引了我的目光,但木樓外依附的一些異類廣告,讓人倒盡胃口。肚子忽然疼痛起來,在鎮上四處找尋公廁,在一老太太的正確指引下總算找到,但廁所的髒臭差點把我折磨的暈倒。離開左所右行不遠就是去草海的土路,沿大路直行險些走過了頭!通向草海的土路出乎想像地泥濘難行,遇到汽車駛來時,泥水四下裡飛濺,我便像猴子似的狼狽地跳著避讓,此時有兩個騎著高頭大馬的游客一搖一擺地悠然過我而去,羨慕的我兩眼發呆。我這是何苦呢,租它四匹、五匹都可以,身上又不是沒錢!我這不是找賤嗎?
經過一個喇嘛寺,門關著,似塵封了很久,我沒想進去。它前面不遠就是草海了,我估算了時間及路程,在天黑前至少能走到洛水,到了洛水這個商業大村就不怕了。我信心倍增。時針指向1:20,我給遠在深圳家裡的太太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的位置(深圳家裡有瀘沽湖的地圖),讓她放心。
到了草海,豁然明白了什麼是草海橋,草海原來是一大片湖沼,水很深,水面上滿是碧綠的水草,一條長長的木棧橋輕鋪在湖沼上。景色很美。木棧橋是通往對面村落的唯一通道,但木橋2/3處斷了五六米,有一摩梭女孩撐著小木船借此做過客生意,一人5元。我問小女孩為什麼不去讀書,橋是她“刻意”弄斷?(和她開玩笑)她說:“家裡窮,讀不起,橋是意外斷的。”我也沒再問,從斷橋處上了她的小木船,過了斷橋後默默地前行。
草海橋過了不久,就到了布X村,村名我叫不出來,問了幾個拖著鼻涕的小孩,我聽不懂他們說話,又問一個大些的女孩,估摸有十五六歲,我還是聽不懂,讓她寫,她說不識字,說家裡窮,讀不起書。這話今天第二次聽到,心痛,心痛,心痛!
我低頭沿土路悶悶地走,到了米瓦村,這回又慘了,泥濘的土路有些路段給湖水淹沒了,估摸有一尺來深,水很髒。我試著繞過去,便沿路的另一側用草籬隔住的村宅邊,避開惡犬,穿菜地玉米地走上到山腰,避開了水淹的路段,居然繞到前面的路上。一句話回響耳邊:“世上本沒有路……”
米瓦村到山南村的路依然泥濘,山南村到了舍垮村的路好走些,但進村還是要淌過一條給水漫過的路,水不深,但也把鞋打濕了,還好我的鞋子沒給我丟臉,
下午3:00到了舍垮村。兩年前的一場地震讓這個村損失嚴重,進到村裡,先進入眼簾的是沿路兩旁的震後重建的新房,後是村中心立的一塊地震記錄刻碑,留觀片刻,又繞著新舊村交彙處的白塔轉了半圈,我竟忘記摘帽之禮。去洛水要穿過舍垮舊村,而穿過舍垮舊村有點難度,問了好幾個村民才走了出去。
從布X村、米瓦村、山南村再到舍垮村一路行來,倍感當地的村民生活狀況遠比洛水、裡格等村落後很多,當地的摩梭村民也較怕生,小男孩、小女孩總羞澀的躲避著我!
出了舍垮村,沿著山邊小路繼續前行,4:00到了萬家村、洛普村,山路、湖又彙到了一處,我知道洛水近在眼前了。我又回到了雲南地界,找了個土墩坐下,看看小別了的湖水。
我發現腳下的路似乎通向遠處山邊檢票站,怕出現不必要的檢票誤會,我撇開大路,下到湖邊玉米地,穿行到了渡口碼頭。在碼頭燒烤檔坐了一會,摩梭大姐知道我繞湖徒步走來,熱情地給了杯熱茶。我喝了兩口,問了摩梭大姐落水到裡格島的路程,今天一定要走回裡格島。我謝過摩梭大姐起身,從渡口碼頭邊的村穿過,繞到檢查站的前面公路繼續前行。
下午5:00點正好走到了大洛水的扎西賓館。天示意要黑了。這到裡格有十多公裡路,路旁除了松樹林,很少人煙,偶而有汽車穿經過。這時,由於整日不停的走動,我腳踝骨開始疼痛起來,但不敢停留。出了洛水村,我沿著湖岸加快了行進速度。此刻,老天又再一次來折騰我——下起雨來,好像跟上午的那場雨首尾呼應,而且下了很長時間。路上找不到地方避雨,我把夾克的雨帽戴上,在雨中蹣跚而行。老天!現在是6:50哦!
總算看到了裡格島啦,下山走到扎西家酒吧是晚上7:10,夜幕將天地籠了個嚴實,我今天的環湖徒步旅行隨著夜幕畫上了一個句號。
11個小時,我用了11個小時環瀘沽湖徒步一周,當我興奮的和裡格島的帥哥扎西說我只用了11小時就繞行了瀘沽湖一圈,他也稱了不起,說如果他走也要12小時。今天到底走了多少路,我不知道,也沒計算過,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自己走完全程感到很開心,畢竟很少人能徒步環游瀘沽湖。
瀘沽湖美如仙境,但它的美麗背後隱著某些遺憾,過度開發(雲南境內)帶來的環境污染,保留原始(四川境內)又必然的貧窮落後!徒步瀘沽湖,我對此有了更深刻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