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拉薩是這樣一個城市。從雲南一路漫游過來,看慣了麗江秀麗的山川美景,強烈的對比反差,使我開始對這個城市的簡單色彩有些不適應。
坐在由機場開往市區的大巴上身旁一個身穿西裝的男子在不停的嘔吐著。
“你有高原反映?”我問他。
“是的,頭很痛”他看了我一眼笑笑。
“你從哪裡來”他用手按著頭,依舊一副痛苦的表情。
“從深圳來的,你現在除了頭痛還有別的感覺嗎?”我仔細打量著他又問,初次見面這樣關心一個陌生人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知道高原反映的症狀到底是什麼,從下飛機到現在已經快一個小時,我還沒有出現什麼不適。
想想走出飛機剛登上大巴時還有幾個好心的藏民跟在我身後喊著:嗨,小心高原反映哦。我對他們笑笑,又調皮的在原地轉了兩個圈,晃了晃腦袋,一點都不頭暈。
“你來自深圳?”也許是聽到我們的談話,隔壁座位的一個四十多歲的藏族男子湊過來與我搭訕。
“是的,您這是出差?”看樣子他是個商人,我猜測著他到拉薩是經商還是回家。
“是回家,我剛從中甸回來”這個叔叔人還算友善的漢語講得也不錯,只是那一身濃濃的酥油茶味令我不自覺的將身子向裡靠了靠。
“快看,那邊就是布達拉宮了”車已行到市區,藏民叔叔用手指著遠處一排寺廟式的建築,布達拉宮?談不上雄偉,跟北京和沈陽的故宮相比差遠了。
“哦,很漂亮”說得有些言不由衷。必竟我對這個城市不太了解,也就沒什麼發言權。
“美女,我已經到拉薩了,想念你們”我低頭開始發手機短息,收信人:阿美。“”
很快收到阿美的回復“美女,我們也到了梅裡雪山
認識阿美很偶然,我在麗江住了近一個星期,卻有四天的時間窩在房間裡寫小說。到了第五天出來曬太陽時,剛好遇見在古城中四處轉悠的阿美,
注目阿美的原因並不因為她是個美女,而是她胸前掛的那塊牌子吸引住我的眼球。
“現有兩個MM征同游,於明日一早租車去中甸”
我正想先去中甸,然後再坐飛機到拉薩,遇見阿美便忍不住談上幾句,原來她跟另一個姐姐也是深圳的,說到工作,我們還是同行,做新聞媒體。
當得知我一人獨行並穿過了昆明,大理,麗江時,阿美即熱情起來,在她的一翻勸說下,我同意了與她們同行,並講好車費每人負擔一百八十大元。
就這樣一路走過來,在毫無准備時,一腳踏進了拉薩。還在飛機上的時候就開始翻閱羚羊手冊,目標鎖定了兩間旅社,亞賓館,八廊學。
大巴車終於到了拉薩民航中心,走下車來與藏民叔叔道別,他依舊熱情不減,邀請我去他家坐坐,我以身體不適為名拒絕了,畢竟初次見面便登門造訪,有些冒昧。見我一再拒絕,藏民叔叔便留了張名片說如果在拉薩想買什麼東西的話,一定要先打電話給他,八角街的商販賣人東西喜歡開天價。。
謝了又謝,送走了藏民叔叔,我跳上一輛三輪車直奔主題:八廊學。
三輪車很快駛入市中心的主干道,想不到拉薩市中心不大,各式品牌服裝店還齊全,悠哉悠哉的坐在車上看風景,時光飛逝,轉眼車便停在“八廊學”。
這是一間很有特色的旅店。院內建築風格簡單明快,結了中藏兩種特色,連房間也分漢藏兩種風格。服務台的小姐遺憾的告訴我單人間沒有了,還剩最後一個雙人間,最低價五十塊。不知為什麼,我就是喜歡八廊學這幾個字,又不願遠走,再想想便住下來。
拿了鑰匙跟在服務遇身後走到房間時,走廊裡一群青年男女在圍著一只鐵鍋炒菜。
“嗨,你們好,我是深圳來的,今天剛到”我一一向他們問好,並認識了年長的那位老哥名叫馮偉來自北京,是中國攝影雜志的攝影師。另一對青年男女來自上海,女孩子叩妞妞,男孩子叫李效靜,他們剛剛從阿裡返回,下一站的目標是墨脫。我常聽人說不到阿裡等於沒來西藏,所以聽到妞妞說她們在阿裡徒步旅行了七天後,對她的勇氣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個勁的說要跟她學經驗,幫我介紹一下西臧有哪些地方一定要去看看
走進房間,放下行李,剛剛洗完臉,便有人的敲門。是隔壁的馮偉老哥,他說他們共同努力的豐盛晚餐已經做好,邀請我共進晚餐。
雖然我一個勁的重申已經吃過晚飯,還是被他們拉到陽台上的飯桌前,又發現飯桌前多了兩個人,都是一副攝影師的裝扮,經老哥介紹,我又認識兩位新朋友,來自北京的李勇勝和藏族的小伙子尼馬雪康。原來馮偉老哥明天要啟程行走墨脫,今晚是留在拉薩的朋友們為他餞行。
無功不受祿,再想想吃人家的嘴短,我便自告奮勇的說要飯後洗碗。誰知此話剛一出口,眾人便齊齊瞪大眼晴看著我,最後還是妞妞說話了:你知不知道,馮老師的髒碗和髒碟子有三十幾個正愁沒人洗呢。
我一聽便來了勁,我喜歡,我喜歡,我這人沒別的什麼愛好,就是喜歡洗碗,有什麼髒碗筷的盡管拿給我好了。
正吃到興頭時,隔壁的房間裡又走出來一個高高個子的男孩,第一眼,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覺得面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一路走過來,在我身邊停住:對不起,可不可以讓一下,我恍然,原來自己坐在通道口擋住了人家的去路,忙不跌的站起來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誰知他也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大家客氣成一團。
正吃飯時,手機短訊響起,是海南的一個朋友發來的。他吞吞吐吐的說想請我幫個忙,我正吃得開心時,發短信的手機便不客氣起來:TNND,什麼事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打電話過去,問清了事情的原委,原來他欠了西藏朋友一百八十塊錢,問我能不能幫他先還上,靠,就這麼點事兒,早說嘛,我不以為然的安慰他:憑你老兄的信譽度,別說是一百八,一千八都沒問題啦。
放下電話,告別了正在吃飯的一群人,按著他提供的地址尋找他的債主來。
五分鐘後,聯系到了他。那個叫宋明的男子正在參加藏族朋友的婚禮,我一聽便來了勁,這種特色的節目是不容錯過的,問了他的方位所在,便出門打車直奔拉薩藝術團。
10月11日
我沒有參加藏人的婚禮,心想必是載歌載舞熱鬧非凡的。
誰知趕到拉薩藝術團後那裡出奇的寧靜。拿出手機正准備打電話時,一個藏族媽媽走過來 ,熱情的拉著我的手往裡走,“怎麼才來,他們都快吃完了”我知道她想必把我當成參加婚禮的人,便跟在老媽媽身邊將錯就錯的問道:他們在哪裡,來的人多嗎?
老媽媽沒有說話,帶我繞過兩排樓房時,一陣喧鬧聲便從最裡面的大房間傳出來。剛一進門,房間裡一下子靜了下來。房間內正在吃酒的幾十號人的眼晴刷刷的齊掃過來,僥有興致的盯著我看。我這才發現,在這間屋子裡,無論我的長相還是穿著都與他人有異,十足的漢人特征,難怪,他們把我當成了“外人”
“嗨”我尷尬的在原地站著不動,表情極不自然的同藏民們打招呼,然後一張張臉的搜索,猜測哪一位先生是我要找的“宋明”幾分鐘過去了,屋子裡又恢復了喧鬧聲,我卻依舊站在那裡恨得咬牙切齒。
“宋明!!!!”忍無可忍了,也顧不得什麼淑女風度,扯著脖子大喊。“宋明!!!!”第二聲剛一落地,一身材魁梧梳著馬尾辮的男孩飛快的竄到我身邊。“在,在,你是???”
“剛剛通過電話的,我叫摩卡”我氣呼呼的說明來意,便去翻口袋找那一百八十塊錢。
“太客氣了,不好意思,還讓你這麼遠跑來一趟”宋明接過錢,一臉客氣的笑,這人一看知道是老實人家的本份孩子。
“遠嗎?不遠啊,我打車過來的時候還沒跳表”實在人遇見了實在人,我也是實在的要命。
知道我是打車來的,宋明便執意要開車送我回去。
聽到他說有車可以送我,我樂得眼晴都藍了,表面還是強裝鎮定,假意推辭,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自己坐車回去一樣的。
宋明不再說話,拿了車鑰匙走出門去發動車,我則跟那些與我打呼的藏民一一告別,樂得屁顛屁顛的跟在宋明的身後。
我的上帝,想不到這輛又酷,又炫,又有型的車居然是宋明的。此車改裝的太漂亮了,漂亮的幾乎猜不出它的原型,憑我的經驗去想應該是沙漠風暴之類越野高手。
坐在車子裡,我不停的誇獎這部車子好漂亮,宋明卻岔開話題與我閑聊。
“你是深圳人?”
“不,北方人,在深圳工作。”
“怪不得,看你長得就像北方的。做哪一行工作?”
“寫故事,專門寫鬼故事的,你怕嗎?”我陰森的學著電視裡鬼片的恐怖配音來嚇他。
“呵,不怕。你到拉薩多久了?”
“今天剛到,不過沒什麼高原反映”車行駛在路上,不時引起馬路兩旁路人的注目,我心底美滋滋的坐直了腰板。
“你是西藏人?肯定不是”我猜測著他。
“為什麼不是?長得不像?”他被我逗笑了,換了一下車檔繼續開車。
“因為你的普通話說的很好啊,而且皮膚還過得去”我的理由還算充份,由於西藏特殊的高原氣候,一般藏人的臉都是曬得很紅,而且膚質較差的。
十分鐘的路程,車子開到了八廊學,我向他道謝,然後下車。
“摩卡?”宋明坐在車子裡叫我。
“什麼?”我回過頭去看他。
“你的電話是多少?”他拿出手機來,准備記下。
我告訴他後,手機便響起。
“記下我的電話吧,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哦”我把他的號碼也存入手機。
“摩卡?”他發動車子的時候,想起了什麼又叫我的名字
“什麼”我再問。
“一個人小心點”
謝謝,我由衷的說。
回到旅社上樓回房間的時候,飯桌上的那一群人還沒有散去,見我回來了,便笑著起哄“洗碗的回來啰”
我誇張的做個表情“我倒”,也不推辭,跟妞妞收拾桌子,便抱著一堆碗到洗手間去洗。
“需要幫忙嗎?”妞妞站在身後問我。
“小意思,我洗碗有癮,你再抱一堆過來我才高興呢”說這話也不是賣弄,自從在陽朔西街的“藍蓮花”酒吧裡做服務生體驗生活後,我便愛上了洗碗,而且不論多少的碗筷都能洗得干干淨淨,擺放整整齊齊。
幾分鐘後,妞妞再抱來一堆塑料飯筷,讓她統統放下,我來搞定。
洗完碗之後回到房間,眾人還是興致正濃。我悄悄問馮偉老哥,有什麼好作品,也讓我瞧瞧,他聽到我說要看照片便高興起來:我才說著有事要找你幫忙呢,你便提到了照片“
“找我幫忙?幫什麼忙?”我不解。
“我正准備出一本西藏風情的畫冊呢,你不是個寫手嗎,剛好可以幫我在圖片上配些文字”
“配文字?我是寫鬼故事的,你就不怕我在圖片上寫些什麼前生今世三生石什麼的?”我問他。
“不怕,你們寫文字的是邏輯思維,我們攝影的是印像思維,兩者不衝突又剛好可以互補”馮偉老哥說完便回房間去拿他作品
我坐在那裡回味著他的話。“邏輯思維?印像思維?”可不是,我們每構思一個故事的時候,必會先設計文章的開頭,結尾,故事的含義和想要表達的中心思想。而攝影師則不同,他們的想像和靈感是與鏡頭一致的。剎那間的振憾,便有了最精彩的定格。
夜晚來臨的時候,馮偉老哥,李勇勝還有雪康尼馬都來到我的房間裡看馮偉老哥的作品。馮偉老哥的照片大多以數碼相機拍攝為主,所以拍完的照片在電腦裡都有存檔。
我一邊看馮偉老哥拍的照片,一邊與李勇勝和雪康尼馬閑聊,不知怎麼就聊到李勇勝的女兒。聽他的語氣對女兒還是很懷念的。
“那怎麼不帶你女兒一起來?”我問他
“她來不了了,死於醫療事故”
“哦?那去世的時候幾歲了?”我又問。
“十三歲,上六年級了,年年都是三好學生。”李回憶起他女兒的時候,神色一片黯然。
“她臨死那天還是我送她去上學的,想不到下午的時候因為胃痛由同學陪著去了醫院”
“胃疼是小事呀,不可能死人的”我接過他的話又問道。
“是醫生誤診,注射了些不相干的藥,等我趕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
“那醫院怎麼處理的,沒給個說法嗎?”
“官司打了兩年,醫院始終不肯承認是他們的責任。我對現在的醫界也不抱什麼希望了,與官方打官司打不出結果,所以我想通過解神的力量來解決”
“神的力量來解決?”我沒聽懂。
“是的,我已經三次來西藏了,目標是在二00六年登上珠峰將我的女兒葬在珠峰女神旁邊。她太優秀了,把她送給珠峰女神也許是最好的歸宿”
“你的身體?要去登珠峰?”我看著他瘦弱的身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是的,所以我現在在不停的鍛煉身體,等到二00六年的時候,我去登珠峰,哪怕是爬到半路再登不上去的時候,我會請別人幫忙,再怎麼樣也要把我女兒的骨灰葬到珠峰頂。”
我真的被這種父愛感動了,一時間大家無語。
夜深了,我漸漸覺得呼吸困難起來,以至到後來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氣,來調節身體的適應能力。
“你有高原反映?”雪康尼馬問我。
“我想是的”我還不太確定,但身體已經明顯的越來越不舒服。
“坐在那裡別動,休息一會兒會好的”他把我扶到床邊坐下來,讓我學著他的樣子深呼吸。
“高原反映會死人嗎?”我天真的問。
“當然會,我以前帶過一個美國的老太太就是死於高原反映。”
“怎麼死的,講給我聽聽吧。”
“那是我最難受的一件事了,一個六十五歲從美國來的老太太下午從布達拉宮下來候,人還好好的,回到賓館的時候就不行了,她打電話給我說很難受,等我趕到賓館的時候,人已經送到醫院”
“後來呢?“
“後來我追到了醫院,她的情況已經很差,十幾個護士按著她,不准她亂動,她看見我就像看見親人一樣,掙扎著要起來。我把護士推開,我說你們別按住她,讓她說話,她是人,你們不要這麼對她。後來那個老太太拉著我的手跟我說了許多話,又告訴我,她很想回美國。再後來晚上六點的時候就去世了。
“真可憐”
“當然可憐,你不知道那種感覺,我親眼看著她一直掙扎直到最後死去的,老太太死後我一直哭了好幾天,後來她美國的兒子來西藏的時候,一個勁的感謝我,要給我錢我也拒絕了。
“天啊,那我怎麼辦,我也有高原反映,會不會很快就沒命了“、 我驚慌失措的看雪康尼馬以為自己馬上就大禍臨頭。
“哈哈哈,你這只是輕微的反映,再重些都沒事,現在西藏的醫學也先進了,你在拉薩市區裡再重的高原反映都不怕,大不了拉到醫院把你放到高壓倉裡狠狠的吸次氧,再送回來什麼事都沒有了。
此時我才知道雪康尼馬是個導游,精通英,日,漢,藏等多種語言。
“你幫我起個藏族的名字吧”我覺得好玩,便磨著雪康尼馬讓他給我起個好聽的名字
“你叫,,,,維色卓瑪吧”雪康尼馬略想了一下,便送了此名字給我。
“維色卓瑪?什麼意思呢?”我問道
“這名字的意思是觀世音菩薩的的光芒像太陽一樣美麗”雪康尼馬解釋道
“太陽女神?維色卓瑪?好好,我喜歡”我記下了這個美麗的藏族名字。
10月12日
夜裡,反復又醒了幾次,呼吸還是不順暢,索性爬起來找了幾片紅景天就著溫水吃了。再次躺下不知睡了多久,聽見有人敲門,原來是馮偉老哥已經准備啟程,我趕到樓下時,他正站在車頂打包行李。
“摩卡,昨晚睡得好嗎?”我依舊半醒半夢的樣子逗笑了他。
“不太好,好像有高原反映,你怎麼走這麼早?”我揉了揉眼晴,剛好看清他從車頂跳下來。
“幫他戴上吧,我們藏族有個風俗聽女孩子的祝福是最靈驗的”尼康雪馬手拿一條潔白的哈達遞給我。
我一聽到女孩子的祝福最靈,便接過哈達邊幫馮偉老哥戴上又祝福他,一路平安,艷遇不斷。
馮偉老哥哈哈大笑,好好好,艷遇不斷是好事,借你的吉言了。
拍了幾張合影,馮偉老哥的車緩緩的駛出“八廊學”後這場清晨送行便結束。眾人散去,我見時間尚早,便在院內逛起來。門口處旅客留言板有兩條信息引起我的注意。
一條是:15日出發拉薩——珠峰——樟木——尼泊爾留言人:freefish
第二條:13日出發孜貢寺看天葬征同游留言人:阿放。
按著留言條後面的電話號碼先聯系那個freefish,電話打過去才知道freefish也來自深圳,參加的組織是深圳比較有名的磨坊,他已在達拉薩一個多月,很多風景看遍後,就要啟程去尼泊爾。我跟他商量能不能再拖幾天等我一起去,畢竟我剛到西藏很多地方還沒來得及看。他猶豫了一下說簽證已經辦妥了,等我三兩天還可以,時間再久就難說了
我們約好十點整在布達拉宮前的廣場見面,接頭暗號以手機短信為准。
十點鐘的時候,我正身穿一套藏式女裝請藏族姐姐幫忙拍照,手機鈴聲響起時,我看到了四處張望的freefish,他中等身體,戴著一幅眼晴,一副書生模樣。心想嚇嚇他也好,穿著藏裙跑過去,學著藏民姐姐的口氣:先生,要照合影嗎?
“不要,不要“freefish害羞的很,不好意思正眼看我。一個勁的擺手躲到一邊。
“你不好意思呀?”我忍著笑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
“我說了不要,謝謝”freefish看樣子是生氣了,板著臉一本正色的拒絕我。
“那你用你的數碼相機幫我拍一張吧”我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你???摩卡?不是吧”他終於從我的笑猜出了我的身份。
“哈哈,不是我是誰呀,沒想到我們會這樣子見面吧”我得意的甩起藏裙的衣袖並擺好POSE讓他拍照片。
“拍照倒是可以,你要跳一段藏族舞就更好了”freefish一邊擺弄相機,一邊尋找鏡頭裡的我。
這有何難,說到跳舞我便活躍起來,唱著珠穆朗瑪便跳起了藏族舞,freefish也來了興致哢哢連拍數張。
“跳得不錯嘛,有點那麼意思“freefish見我跳得不錯,誇獎了幾句。
“那當然,不是不錯,是很不錯,嘿嘿”我一邊換掉藏服一邊洋洋得意的又晃兩下腦袋。
“去吃飯吧, 我快要餓死了”我問freefish在拉薩這麼久,找到什麼特色的小吃沒有,他想了想,帶我去吃大盤雞。
吃飯的時候,又討論起尼泊爾之行,freefish說他的簽證已辦好,最多可以再等我三天,再晚了怕是難租車和找同伴了。我算算時間,剛好趕上星期日,拿護照去簽證要等兩天,時間上太緊了。猶裕再猶豫還是放棄了尼泊爾之行。
“我還是先去看天葬吧”想起留言板上的那條關於去看天葬的留言,我再聯系阿放。
與阿放通完電話後,剛好freefish下午有空,他說可以陪我一起去見阿放。免得我人生地不熟的再遇見什麼壞人。
下午三點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阿放所住的亞賓館。阿放與一個朋友在亞賓館合住在套標准間,看房間的水准比我們這種背包族要富裕得多。
“你去看開葬?女孩子膽子這麼大的,不怕?”阿放剛剛吃過飯,手拿一根牙簽不緊不慢的提牙。
“怕什麼,那麼多人都去看,又不是沒有女孩子”我接過阿放遞過來的一只蘋果坐在沙發上啃了起來。
“你也去?”阿放轉過臉去問freefish。
“我不去,我先到珠峰,再去樟木,然後轉尼泊爾”freefish說道。
“珠峰?你去珠峰?這麼巧的,我也是,已經定好車了”阿放的室友湊過來問freefish什麼時候動身。想不到真的那麼巧,原來freefish早在幾天前就與阿放的室友電話聯絡過去珠峰的事宜,而且講好了四人同行。包車費每人兩千。
於是這邊我跟阿放聊起了天葬,freefish則跟阿放的室友聊起了珠峰,四個人談得不亦樂乎。晚上五點的時候,我跟freefish起身告辭,阿放與我約定明早三點他會與司機去八廊學的路口來接我。讓我一定准時。
晚上回到旅行的時候,接到琛琛打來的電話,她先在電話裡問我小說進展的如何,我訕訕的說這兩天高原反映還沒動筆。“我靠~~~摩卡,你。。。”聽到這句,我知道琛琛又要開始大罵了,便把手機高舉過頭頂,房間裡轉過一圈後再放回耳邊。電話裡她依舊罵個不停:死人,你就玩吧,我看你十二月交不出來稿子怎麼辦“
“不就是十二月八號嘛,肯定誤不了交稿時間”我小心的應和著,這部小說已經寫了六萬多字了,離十七萬字的交稿時間還差兩個多月,如果我再懶惰的話,確實難交差。
琛琛終於不罵了,語氣變得和善起來,問我有沒有高原反映,去哪裡玩了,什麼時候回來。認識琛琛快一年了,在她的帶領下,我一不留神,進了寫手的圈子,每天跟琛琛學些寫作技巧,日子久了倒也時有文拿出來晾曬,對於她我實在是又愛又怕,愛的是她真的教我許多文字上的東西,恨的是一篇文字寫的不好就會被罵她上幾十分鐘。
琛琛依舊喋喋不休的在電話裡給我講寫好這部小說的重要性,我的上下眼皮卻不爭氣的打起架來
“我困死了,明天再和你說”琛琛還來不及反對,便被我掛上了電話。“死摩卡”我想她一定在電話那端恨得咬牙切齒。
翻開筆記本電腦,打開正在進行中的小說,寫了幾行字便沒了心情,算了,明天還要早起去看天葬,睡吧
10月13日(上)
我已經在寒風中站了二十幾分鐘,還是看不見阿放的到來,無奈之下開始發短信:天太冷了,你什麼時候到。
短信剛發送出去,一輛藍色的北京吉普便停在我面前,阿放搖下車窗叫我的名字:摩卡上車吧。
上車之後,才發現車內已坐滿了人。另外的兩男一女面孔很陌生。阿放一一借紹,北京來的男孩阿旗,寧波的一對情侶美娟和文冰。
“看天葬如果你會怕的話,我可以考慮借個肩膀給你靠一靠”與美娟坐在一起後,我開始甜言蜜語的與美娟拉關系。
“謝謝”文娟是個很秀氣的MM,言語不多又愛笑。
“你們要是害怕的話,我這裡還有肩膀可以靠”阿放坐在車後把頭伸過來,不懷好意思的壞笑著。
“不用了,你到時候自己別嚇破膽就行了”我與阿放打趣,心想自己還不至於會嚇得要靠別人來摻扶。
天還未亮,吉普車很駛出了市區,一個小時後,上了山路。我坐在車前排,看著越來越險峻的山路,心底開始怕起來,這實在是一條太危險的路,別說路線崎嶇的要命,整條路狹窄的幾乎無法錯車,我開始擔心如果此時對面駛過來一輛車的話我們會不會被擠到山下,一路上不停的在心中祈禱,老天,保佑平安
“去看天葬只有孜貢寺一處嗎?”我問阿放。
“色拉寺也有,但是不給生人看。只有孜貢寺是開放的”阿放說昨天是周日,按藏人的風俗是不能實行天藏的,一般周一的時候天葬最多,我們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好幾個人的葬禮。
“這條路真的好危險”我拉了拉美娟的衣角,希望引起她的共鳴。
“還可以吧,我們從川藏過來的時候路況跟這都差不多”美娟笑笑不以為然,看樣子是個飽經風霜的戰士了。
車行了兩個小時後,後排坐的幾個男孩子閉著眼晴打起呼嚕來,美娟也低下頭昏昏欲睡,唯獨我瞪大著眼晴,看著前方路面不時的與開車的扎西師付聊天。
我害怕,真的很害怕,這樣的路況如果以我的開車技術只怕行進不到二百米車便會跌落山涯了。所以扎西師付剛一打個哈欠,我便費盡心機的找些有趣的話題與他聊天。如此這般,三個小時後車終於平安到達孜貢寺。
天還沒亮,孜貢寺外停滿了來看天葬的越野車,在我們面對的一輛改裝車引起了我的注意。怎麼覺得眼熟?宋明!!我看清了坐在駕駛室裡的宋明。哈,真是巧了,想不到在這裡會遇見他,我拼命的對他揮揮手,此時他也看見了我,高興的笑起來,學著我的模樣同我們打招呼。
寺院要八點鐘才對外開放,阿放走下車去打聽今天是否有天葬看,不一會兒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他說寺裡管事兒的喇嘛說了,今天沒有死人。
“啊?那我們不是白來了?”我驚叫出來,失望到了極點
“我們這是今天剛到,那山上還有個日本人為了看天葬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天了”阿放不以為然的說。
“日本人?不如把他解決得了,就地天葬,也算我們沒白來”阿旗說話了,一兩句就透著恨日的民族情結。
“好好好,好主意。你們去解決吧,我們等著看天葬”我唯恐天下不亂的高聲附和著。
“還是你去吧,美女出馬一個頂兩,不用一兵一卒就把他解決”阿放出壞主意想把我推出去。
“快開門了,下去走走”我沒再理會阿放,走下車來,天已大亮。
“一起去看看吧,這個時間進去可能不用買票”阿放說完帶頭向寺院入口處走去。我們四人緊隨其後。
寺院的入口處是用柵欄圍成的木門,足有一人多高。我用手推了推,柵欄還是晃動的。
“跳進去嗎?趁喇嘛還沒出來,這個時候溜進去不用買票的”阿放看看四處沒人,做好准備要跳柵欄。
我聽說要集體逃票,便高興起來,找個安全的位置躍躍欲試。
“摩卡,你要小心啊,給人家抓到可不是好玩的”美娟好心的提醒我,在她看來我這樣一個女孩子翻欄逃票好像有些不可思議。
“沒事兒。萬一有人抓到我就說我是學生,沒錢買票”從雲南一路走來,遇見的學生多了,也學會了各種各樣的逃票方法翻牆,跳柵欄的方式早已司空見慣了。
阿放的身手靈活,輕輕一躍便翻過柵欄。我跟在他身後兩三下爬到柵欄頂,躍起,穩穩落地。
“美娟,文冰快呀,等一下喇嘛出來抓住我們就慘了”我轉頭去喊美娟,讓她們抓緊時間跳過來。
“小姐,別喊了,來人了”阿放用手捅了捅我,我再回過頭一看,簡直要嚇得暈倒,一個小喇嘛站在那裡神情戒備的望著我,他的旁邊還駐立著一條虎視耽耽的大狼狗。
“嗨。。。您好”我顫抖的聲音同他打著招呼,想盡量笑得甜美一點來獲取小喇嘛的好感。
“你們干什麼的?想逃票?”小喇嘛不買我的帳,表情嚴肅的看著我。
“我們是學生,很窮的,通融一下吧。”我的眼晴一刻不敢離開那只狼狗,生怕它真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衝上來。
阿放想必也被那只狼狗嚇壞了,語無倫次的對狼狗威脅:“喂,我告訴你,你不要過來,我可是吃狗肉的哦”
這時柵欄外的阿旗,阿美娟和文冰也跟著求起情來:是啊,是啊,我們真的是學生,給點優惠政策吧”說完美娟還真的拿出學生證來給小喇嘛看。
小喇嘛看著我們可憐吧吧的樣子好像動了側隱之心,他想了一下打開柵欄的門,低聲說了句:進去吧,進去吧,就當我沒看見。
我們五人灰溜溜的沿著小路走向後山。
“你們慘了,被當場抓現形兒了吧”看著小喇嘛牽著狼狗把門關上時,阿旗開始拿我們取笑。
“你還笑,白痴啦,還威脅人家那條狗,你是吃狗肉的,你知不知道這裡的狗都是吃人肉長大的”我沒好氣的去罵阿放,都是他不好,沒看清情況,連累我差點被人抓住。
“別抱怨了,快找找天葬台在哪”一直少言的文冰說話了,我們的車還在門外等,所以沒有太長的時間耽擱。
“聽說死人天葬都是由親屬背上山的,我想應該是那條平坦一點的路吧。”阿旗的分析還有點道理,我們開始跟在他背後向山上走去。
足足走了二十分鐘,才看著天葬台的樣子。像准備戰鬥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拿出相機,選取位置開始拍照片。
早上九點,天葬台附近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幾條懶狗爬在地上嗚嗚的低叫著。
“快看,那是什麼”我們站在天葬台附近,阿旗指著不遠處山頂上一團團黑乎乎東西。
“禿鷲,食人禿鷲。”阿放手拿望遠鏡看清了它們。
“天啊,這些禿鷲一定每天習慣了在這個時候守候這裡等著吃人肉的。”美娟驚叫起來。
“唉,為了你們我就貢獻一次吧,現在我只要把衣服脫掉,再躺在這裡,不出幾秒鐘你看禿鷲就會撲上來了”阿放扮著鬼臉,一副舍身就義的樣子。
“你少來啦,人家禿鷲也挑食的,你以為什麼人肉都吃呀”我知道他又在開玩笑,忍不住再次打擊他。
阿旗一直沒有說話,他低頭想了一會兒便抱起他的長焦相機,向遠處那群禿鷲走去。
“你不是吧,要去拍禿鷲?”我跟在他身後忍不住問道。
“喂,哥們兒你不要命了?”阿放也一路小跑跟上來,在他後面大叫。
“把這個拿好,等一下禿鷲要是襲擊我們可以做個防護”阿旗將三角架,展開,拉直後遞給阿放。
“你怕了?”我笑著看著阿放。
“笑話,我會怕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我怕過誰呀”阿放不甘示弱,和我一起跟著阿旗向山上走去。身後的美娟與文冰早已目瞪口呆。
“他們瘋了”美娟說。
我們與禿鷲的距離越來越近了,漸漸的可以看清禿鷲的翅膀,嘴吧,腳趾。阿旗的相機一直沒有閑著,變幻著不同的角度真實的記錄禿鷲的樣子。
“你別往前走了,就站在這裡吧,太危險了”阿放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他忽然想起這樣危險的行動還拉上我,確實有些不應該。
“我不怕,偏跟著你們”我不斷變換著手中相機的焦距,在將目標鎖定在阿旗身上,阿旗拍禿鷲我拍阿旗。他的這種敬業精神實在令我敬佩。不怕危險不放棄任何一個精彩的鏡頭,這是一個攝影師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素質,憑這一點,我已經開始敬佩阿旗了。
正說話間阿旗的身影不見了,向山頂望去,他已經走到數十只禿鷲的中間。
好精彩,一個專業的攝影師手拿相機站在一群禿鷲中間,輕手輕腳的一步步挪動著。他沒有用閃光燈,也許是光線已夠用,也許是怕燈光驚動了禿鷲。我蹲在距禿鷲二十米的方地想拍下阿旗的背影,忽然這時,十幾只禿鷲紛紛飛起,向我下蹲的位置直衝過來。我當時就想這次死定了,沒想到來看天葬卻把自己喂了禿鷲,接下來再想,死就死吧,難得有機會這樣接近禿鷲,本能的抓起相機連拍數張。誰知拍完之後禿鷲也漸漸遠去。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原來禿鷲只對死人感興趣。
“HI,你沒事吧”阿旗和阿放站在山頂喴我的名字。
“我沒事,你們怎麼樣?”說這話間,人還驚魂未定。
“我們當然好啦,剛才的禿鷲是我用石頭打飛的,夠歷害吧”阿放洋洋得意的誇口
“這只豬”我忿恨的在心底罵道。
“快看,有死人上山了”阿放眼尖,發現了新情況。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個身穿藏族服飾的青年男子,背著一個人向天葬台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個藏族男女,看樣子好像是死者的家屬.
10月13日(下)
我們忘記了繼續拍照,飛快的向天葬台的方向跑去,
這時天葬台外的那排鐵欄杆圍成的門已被打開。幾個小喇嘛站在門口阻攔著生人勿近。
“要開始了”美娟見我們回來,忙拉住我的手,神色緊張的說。
“不要怕,我們都在這裡”我安慰她也安慰自己,畢竟這樣血腥的儀式還只在傳說裡聽過。
二十分鐘後,一個穿著特別的男子走進天葬台,阿放說這人一定是天葬師了,果然在天葬師一番念念有詞過後,那位背死屍的藏人也走進天葬台,把屍體平放在場內中間的堆石上。
死者的家人走上去幫他脫去身上的衣服,然後一具赤裸的男屍呈現在我們面前。
正看時,寺院裡的小喇嘛走過來不客氣的讓我們收起相機,並警告如果我們偷倫拍照的話會被死者的家屬把相機砸爛,我嚇得吐了吐舌頭 發現送死屍來的那群人正極不友善的盯著我們看。
“把相機收起來吧”我被他們的目光嚇到了,小聲的告訴阿旗收好相機,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阿旗也看出事態的嚴重性,老老實實的收好相機不敢再拍。
儀式開始了,死者的家屬也被請到鐵欄外站立。我看著天葬師從場內最裡面的一間小屋子裡拿出一只碩大的斧頭,舉過頭頂,然後用力的向屍體砍去,斧落下時,屍體剎時間血肉模糊,連砍幾斧後,一股惡臭從天葬台的方向傳來。那是從屍體內發出的酸酸的臭
“哇”身邊的美娟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我也覺得腹內一陣難受,忍不住要嘔吐,太血腥了。硬生生的將一個人頭顱砍去,四肢分解,然後去掉骨頭,再把人的手臂,大腿砍成若干小塊,這簡直是太。。。。。。身邊的一些女孩子嚇得哇哇亂叫,一個外國女子更是早已昏闕過去。
天葬師肢解完屍體後,再用鐵鏟取些人肉放到一個特制的容器裡,舉過頭頂念念有詞,剎那間山頂上的禿鷲如同收到命令一樣直衝過去,紛紛向那堆人肉掠去。不一會兒容器和地面的人肉以及骨頭被吃得干干淨淨。
“好可怕”美娟醒過來時已哭出聲音。
我再去看那死者的家屬時,他們正虔誠的祈禱仿佛這是一個很神聖而莊嚴的儀式。
十分鐘後,我們下山了,大家走在山路上彼此無語,天葬,我實在沒有勇氣再看一次。
中午的時候,車回到了拉薩市區,我最先下車,並交給扎西司付二百塊。
回到旅社時正遇見李勇勝和雪康尼馬坐在走廊裡聊天。
“美女一大早的去了哪裡?”雪康尼馬友好的同我打著招呼。
“去看天葬了”我聲音低沉,腸胃裡又是一陣難受。
“你們包車去的嗎?以後可以找我啊,車費肯定比你們包車的便宜”李勇勝問我最近還要到哪去,他可以低價租車給我。
“我還不知道要去哪呢,找到同伴再說吧”我笑著謝過他。
“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他們又問我。
“不要不要,現在我什麼也吃不下”匆匆的告別他們逃一樣跑回房間。
下午三點的時候精神好了許多,便爬起來街上走走。大昭寺是最為繁華的地方,我一路走去想在八廊街給深圳的朋友買些紀念品。
討價還價,買了四十份紀念品後,大昭寺的門口一個藏族小女孩引起我的注意,她身穿一件羊皮圍裙,拄著一根細細的拐丈站在大昭寺的門口並不像其它小乞丐一樣,抱著行人的大腿不松手,而是看准一個目標後怯怯的走過去:哥哥姐姐,給點錢吧。
莫名的喜歡上了她,站在那裡看了她好久。直到她發現我時走了過來,我彎腰下去蹲在那裡仔細的端詳著她,笑了。她看著我也笑了,純真稚氣的臉上散發的著一抹甜美,
“為什麼不去上學?”我問她。
“上學要用很多錢的,我沒有錢”她回答我。
“等你攢夠了錢回去上學好不好”我拿出兩角錢放在她的掌心。
“好,謝謝姐姐”她接過錢滿意的笑了。
“和我照張相好不好”我拿出相機請路人幫忙。
“好”她沒有拒絕很合作的坐在我身邊。
於是,我請身旁的一個男孩子幫我們留下一個合影。
“明天我把照片給你送來”拍完照片我對她道謝,並承諾明天給她送照片來。
“真的嗎?姐姐“她有些不相信,又問了我一句。
“當然了,你還想要什麼我一起給你帶來”
“我也不知道要什麼,呵呵”女孩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糖果好不好?明天我帶很多糖果來看你”我憐愛的看著她,髒兮兮的羊皮圍裙在陽光下閃著油光,讓人覺得一陣心酸。
吿別了小女孩子我便跑去布達拉廣場衝洗照片,還好二十分鐘取像,我可以按時把照片交到小女孩手中了。
傍晚的時候回到旅社的時候剛好看見“八廊學”對面有間網吧。好久沒泡網了,看看時間尚早便走了進去。
網吧的人很少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始登錄天涯。
幾分鐘後網吧裡的人陸續增多,坐到我身邊的那個一個高個子男孩引起我的注意,他熟練的輸入ID和密碼直奔天涯。
“你也是混天涯的?”我忍不住問他,想不到在拉薩這麼遙遠的地方也會遇見天涯的網友。
“哦,是的,你也是?”男孩子轉過臉來禮貌的同我打招呼。
忽然間,望著那張臉我覺得很面熟。一定在哪裡見過他,是我的朋友嗎,為什麼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
“你是哪裡人?”既然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他,不如問問他是哪裡人,沒准在哪個城市遇見過。
“我是貴陽人,從上海來的。奇怪,好像在哪裡見過您,您是哪裡人?。”男孩子端詳著我一會兒,突然說我也很面熟,我注意到他言語間的禮貌,喜歡在稱呼中用您。
我的反映也強烈起來:“怎麼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以前就見過你一樣。可我並沒有去過貴陽和上海呀,我是深圳來的”
“好奇怪,我們沒可能見過啊,怎麼就是覺得面熟”男孩子繼續說道。
“可能你像我的某一個同學吧”我們的交談引起了網吧內其他人的關注,我忽然間臉紅起來,開始為這種邂逅找理由。
“你來拉薩幾天了,有沒有去哪裡玩?”男孩子一邊上網一邊與我閑聊。
“來兩天了,只是看了天葬其他的地方還沒來得及去,你呢?一個人來的?”我也一邊在BBS上瀏覽一邊回應他。
“我約了一個朋友在拉薩彙合。說來也巧我這個朋友也是混天涯的”
“哈,那太巧了,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了”
“你一個人?”貴陽的男孩子問我可還有其他同行者。
“沒有了,就我一個人”我自豪的告訴他,從昆明,大理,麗江,中甸小女子就是一個人走過來的。
“這麼歷害?”他嚇得吐了吐舌頭,仿佛遇見了一個女巾幗。
“你們打算去哪兒玩”我問起他們的行程。
他告訴我已經跟一個車主聯系好明早去珠峰。並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同去。
“珠峰?也很好啊?不過明天就走時間太緊了,我想先去那木措。”珠峰固然是好,可我的裝備還不夠專業,心裡雖然想去,嘴上卻拒絕了。
網吧的寬帶速度很差,幾分鐘便掉線兩三次。我被這種蝸牛式的網速氣得要死,索性告別那個男孩,准備出去吃飯。
“嗯,你方便留個電話嗎?可能以後我們有相同線路的話再聯絡”男孩有些害羞的問起我的電話號嗎。
“好啊,我叫摩卡。把你的電話也告訴我吧,可能我們在下一站還會遇見”
“我叫散兵”他告訴我電話後又說了他的名字、
“網名?”
“是的”
“你的也是?”
“不,筆名”我回答的很老實。
“你住哪裡?”散兵在我走出門時又問了一句。
“很近的,這裡,八廊學”我向馬路對面指了指,馬路邊很清楚的可以看著我房間的窗子。
“這麼巧?我也住八廊學。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兩天前你是不是跟一群人坐在走廊裡吃飯的?”散兵終於記起我來。
“你怎麼知道?”我問他。
“我當時剛好去洗手間,還問你借路,你忘記了?”
“哈,我記得有個人一個勁的跟我說不好意思,原來是你”我也想起來了,他就是我那天在走廊見過覺得面熟的男孩子。
又說了幾句客套的話,我告別了他到隔壁去吃飯。
到了飯店,點了一碗湯兩樣小菜正准備大吃一頓的時候,散兵打來電話。
“摩卡?”
“嗨,是我”
“是這樣的,我們的車主臨時改變路線,去珠峰的計劃泡湯了,想問你有什麼好行程沒有。”
“我?我的行程還沒定呢,你在哪裡,我們見面談吧。”我喝了一口湯向窗外看去,剛好看見站在八廊學門口打電話的他。
“我就在你對面,到網吧旁邊的小飯店來吧’” 我揮了揮手,散兵看見了,放好手機便走過來。
“剛點的,要不要一起吃?”我請服務員再拿一套飯筷來,放在他面前,他笑笑說已經吃過了讓我慢用。
“珠峰之行怎麼說?“我問他
“本來是想搭深圳一對夫婦的車走的,沒想到他們剛打來電話說對那條線路不太熟悉,取消了珠峰之行“他一副很窩火的樣子。也難怪,換子是我,車主失信我同樣不高興。
“要不就跟我一起走吧,我正決定這兩天去那木措看看,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再去珠峰”“我一邊吃飯一邊勸他,並邀請他跟我同行。
“你定好車了嗎?”他問我。
“還沒有,要電話聯系”我拿出手機找到李勇勝的電話,想聯系一下他。
“我問問我朋友在哪裡,大家見個面一起商量”散兵也拿出手機打通他朋友的電話。
電話裡得知他朋友正跟一個車主交談去珠峰的事宜,知道我們在八廊學對面吃飯一會兒趕過來。
幾分鐘後李勇勝,雪康尼馬還有一個男孩子一同向飯店的方向走來。
“不會吧,他們怎麼會碰到一起。當散兵提著走在後面的那個男孩子說是他朋友時,我驚訝的說。
原來散兵的朋友名叫海濤,他電話裡所說的車主就是我想要找的李勇勝。
真是巧上加巧,看現在這情況,我們想不一起走都不成了。
李勇勝見到我們幾個湊在一起也很高興。拿出紙和筆來幫我們設計這次旅途的行程。
等他寫完後交給我們看時,我們三人都很滿意。在我們看來,大家都是初次進藏,有這麼一個熟悉西藏的人帶路,實在是件很幸運的事。
定了路線,再定行程,我提議說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游覽拉薩本市,不如明天一天先去布達拉宮的珍寶和聽完色拉寺的辯經,後天再走不遲。散兵和海濤雙手贊成,於是大家約好明早九點在布達拉廣場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