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裡拉游記—|麗江|摩梭人家

作者: 天涯網

導讀因為下雨,路過山腰處的望湖台時,我們沒能看到美麗的瀘沽湖,但見白茫茫的一片,有雲,有霧,有雨,也有湖。 在瀘沽湖口買了價格不菲的參觀門票後,沈師傅輕車熟路地把我們帶到了湖畔的落水村,最後將車開進了村長家的大院。一路上,沈師傅已經對我們講述了許多關於摩梭人的傳奇故事,並提醒了到摩梭人家作客的若干注意事項。關於摩梭人走親的習俗,他繪聲繪 ...

因為下雨,路過山腰處的望湖台時,我們沒能看到美麗的瀘沽湖,但見白茫茫的一片,有雲,有霧,有雨,也有湖。

在瀘沽湖口買了價格不菲的參觀門票後,沈師傅輕車熟路地把我們帶到了湖畔的落水村,最後將車開進了村長家的大院。一路上,沈師傅已經對我們講述了許多關於摩梭人的傳奇故事,並提醒了到摩梭人家作客的若干注意事項。關於摩梭人走親的習俗,他繪聲繪色的講解聽得我們心馳神往,他說這裡的姑娘都叫阿夏,小伙子都叫阿柱,阿夏十八歲後,晚上就不能住在家裡,只能一個人到遠離村莊的小山坡上修一個木棚獨立居住,如果她看上了哪個阿柱,晚上跳鍋莊的時候她會給他一個很明顯的暗號,於是阿柱半夜裡就會跑到她的木棚裡與她幽會,一直等到阿夏懷孕生了孩子,才能搬回家裡居住,同時取得女性應有的地位和尊重。外人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只要阿夏自己內心明白,在這裡,游客只能問小孩子的母親是誰,千萬不能問小孩的父親是誰。摩梭人是母系社會,每一戶人家,除了母親和兄弟姐妹,往上就是祖母、曾祖母,女性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這裡沒有父親這個稱呼,男人中地位最高的只有舅舅,而且一到晚上還得出去找地方睡,因為家裡的床鋪都是女人的。

摩梭人沒有分家的習慣,所以一戶普通的人家往往都有幾十口人,我們入住的村長家就是這樣。既然是女兒國,我想像中的村長一定是個很厲害的老阿夏,事實上,村長是一個中年男子,是村裡唯一去過北京、見過世面的人物,之所以能被推舉為村長,據沈師傅的解釋,是因為他早年當阿柱時,非常有魄力,為解決村落間的一些紛爭,他能號召村裡人出去跟鄰村人打群架並取得勝利,於是現在的村長非他莫屬。雖然貴為一村之長,但家中地位最高的,卻是他年邁的母親和舅舅。當我們冒雨求宿於他家時,並沒有見到村長本人,熱情接待我們的,是他的姐姐妹妹們,她們的個子都很高,清一色的瓜子臉。後來我才了解到,沈師傅之所以一上來就把我們拉到村長家,是因為村長的姐妹中,有他的一個老相好,他每年都要利用送游客進來的機會,順便走親一回,這是後話。

落水村其實已開發得很具旅游規模,家家都占據一個很大的院落,院落中央都有一棟摩挲人的古老建築,面對湖面的幾乎都是兩、三層高的木結構樓房,既是觀景台又是客房。而村長家最厲害,他家的門臉是落水村唯一的一棟四層樓,顯然是全村的制高點。我們的客房在三樓,臨湖的房間收拾得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干淨,甚至還配備了25寸大彩電。沈師傅沒和我們一起住,他說後樓有他的專用房間(其實那裡應該是村長姐妹們居住的地方)。 

簡單安頓好,沈師傅即過來招呼我們,讓我們隨他一道進村長家的老屋裡坐坐。昏暗的老屋裡,除了屋頂的通氣窗,四周見不到任何窗戶。屋中靠牆的地面上,有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塘,一個年邁的老嫗正盤腿坐在火塘邊照應著柴火,看到我們進來後,她笑著站起身來要跟我們打招呼。她老人家已有七十多歲,修長的身子骨看上去硬朗得很,線條清晰的面龐不由得令人想像出她的年輕歲月,當年她肯定是這裡最出色的美人,我悄悄地向沈師傅探聽我的猜測,他沒有回答,只是笑著向我伸出了大拇指。老人家與我們客氣地打完招呼,緩緩地轉身走出了房間,一會兒,她給我們端來了一盤生葵花子,放下瓜子,她又出去了,一會兒又端進一盤水果,笑著放在我們面前,用手勢示意我們別客氣,沈師傅說,這是剛從樹上下來的新鮮花紅,是當地特產的一種水果,也就這個季節才有。我品嘗了幾個,形狀像山楂,味道卻似蘋果。

烤著溫暖的火塘,我們打量起房間內的擺設,一切都顯得很簡樸。老婦人的身後有一張很古老的封閉式臥床,也是老屋內唯一的一張床,沈師傅告訴我們那是家裡最尊貴、最好的木床,是老婦人自己睡的,如果她去世了,則由舅舅來睡。火塘的上方有很多松木架子,沈師傅說那是懸掛熏魚用的,以前瀘沽湖裡有很多大魚,每年都能打不少,吃不完的就掛在火塘上熏干保存,後來因為湖對岸的四川人過度捕魚,用電麻、用藥炸,搞得現在湖裡只剩一些小魚小蝦,家裡的熏魚架子也就成了閑置的擺設了。

正聊著,突然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老大爺,想必這就是村長的舅舅,果然,舅舅從容地盤腿坐到了屬於他的座位上(那個位置外人是千萬不能碰的)。舅舅很健談,很樂意用漢語跟我們交流,好在有沈師傅在一旁當翻譯,否則我們誰也聽不懂他那含糊不清的話語。舅舅一上來就罵對面的四川人,把湖裡的魚都給滅光了,苦得摩梭人現在都沒有好魚招待遠方來的客人。聽說阿福他們來自台灣島,舅舅的興致一下子高了起來,他說他年輕時在西昌當過國民黨的兵,後來他的好多親戚朋友都隨老蔣去了台灣,他們中有好多人現在還活著。他還告訴我們,蔣先生特別愛吃西昌的豆芽,他到了台灣後,還曾專門派飛機來西昌空運豆芽過去。老人很有政治頭腦,他說台灣跟大陸,就像親兄弟,不應該分家。奇怪的是,老人還提到了日本,說日本原來也該是我們中國的,日本人原本就是從中國大陸遷移過去的,老人說,他這些話都是他的祖先口傳下來的。

要不是村長的妹妹過來喊我們吃晚飯,我們跟舅舅還有得聊。離開老屋,我們來到村長家的大廚房。飯菜都已在桌上擺好了,顯然今晚入住村長家的客人有好幾撥。安排給我們的飯桌上,湯盆、菜碟早已擺了一片,桌角還擺著兩個陶罐壇子,一看就知道裡面裝的是摩梭人的家釀美酒,看得出,今天的晚餐很是豐盛。沈師傅端起一個壇子,先給我們一人倒了半碗酒,想像著打虎英雄武松在景陽崗三碗不過崗的豪邁,我端起碗上來就是一大口,誰想那酒竟辣得我直吐舌頭,心想這肯定是60度以上的燒酒,我這等不嗜酒的人顯然是受用不住的。大家都表示喝不了這樣的烈酒,於是沈師傅又給我們換了另一個壇子裡的米酒,這酒的度數卻又太低了,而且還夾雜著一股很濃的煙火味,入嗓子的那一刻感覺非常奇特,阿福、世勛他們卻都說這米酒很好喝,一碗接一碗地居然喝了好幾碗。

對我來說,這頓晚餐中真正好喝的,是那盆熬得煞白的魚湯。盆不大,裡面的魚卻有數十條,都是兩指寬、一指長的小魚,說不出名字,有點像我們老家小河裡出的鯽瓜子,村長的一個妹妹說這已是瀘沽湖裡現在能捕到的最大的魚了。湯很苦,略帶一點腥味,顯然這些小魚很不好收拾,好在湯熬得很濃,而且是絕對的新鮮地道,很快地,我們的湯盆就見底了。

桌上的菜已經很豐盛了,可廚房裡還不斷有新鮮的炒菜端上桌來,當一個容貌和著裝都很樸實的女孩子為我們端來一盤炒雞蛋時,我趕緊客氣地對她說:“菜太豐盛了,我們已經足夠了,請不要再為我們添菜了。”而那個樸實的女孩子聽了我的話,竟衝我笑了起來:“這就是最後一個菜,我們廚房裡已沒有別的菜了。”

於是大伙都樂了。。。


精選遊記: 麗江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