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的行板(二)

作者: tll66

導讀走進伊甸園出阿勒泰前往布爾津,車過處是一派田園風光,晨曦裡薄霧輕繞,阿爾泰山若隱若現,綠綠的草原上星星點點的牛羊在悠閑的覓食。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的氣息,濕潤,靜謐。越過布爾津春天仿佛一步跨進了秋天。過布爾津幾十公裡往禾木是泥濘的便道。雲時聚時散,天時晴時雨,曠野因光影忽明忽暗,跳起光的舞蹈。她誘惑著我,我卻不敢走進。喜歡著她的蒼涼,她 ...

走進伊甸園出阿勒泰前往布爾津,車過處是一派田園風光,晨曦裡薄霧輕繞,阿爾泰山若隱若現,綠綠的草原上星星點點的牛羊在悠閑的覓食。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的氣息,濕潤,靜謐。越過布爾津春天仿佛一步跨進了秋天。過布爾津幾十公裡往禾木是泥濘的便道。雲時聚時散,天時晴時雨,曠野因光影忽明忽暗,跳起光的舞蹈。她誘惑著我,我卻不敢走進。喜歡著她的蒼涼,她的孤寂,蒼涼撫摸著蒼涼,孤寂慰籍著孤寂。

驟然天地間一道彩虹橫空出世。來不及架三角架,趕緊抓拍,手有些顫抖。彩虹一會兒就消失了她美麗的蹤影。鏡頭凝固了瞬間。美麗不可能永恆,有時瞬間即是永恆。

慢慢的我們進入一個童話般的白樺世界,撲面而來的金黃帶著那份淋漓盡致的美,在我的眼前流淌。來自江南的我們無論怎樣的想像都會顯的蒼白,那是怎樣的一種黃,從嫩綠的淺黃到成熟的金黃,層層疊疊,綿延不絕,在禾木在哈納斯在白哈巴以致整個北疆我都被這種純淨所侵潤,心裡滿溢著的是她無比的詩情畫意。她的清純她的聖結她的談泊。白樺林-每當我輕輕吐出這三個字,她已經不是以一種樹的意念出現,而是一首詩,是一幅畫。是一縷溫情。

我們住在畫裡-禾木,在村口我們遇到了四川攝影師華茂全。華老師很熱心地為我們介紹住所,我們和他成了鄰居。

晚上我們吃上了羊排,酥油奶茶。小丫頭拿出飛機上發的不知什麼東西在吃,我們根本沒注意。這邊小日本拿著數碼相機在給大家拍照,正說笑著,任師傅的話使我們的笑聲嘎然而止。你們怎麼會是這樣,你們那邊是這樣的嗎?不顧別人的嗎?我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可能我們新疆人的想法跟你們內地不一樣。最後我終於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他詫異於小丫頭的舉動。我卻詫異於他的敏感。

看著小丫頭不明就裡的表情,他有些不忍了“你生氣了”“沒有”“我知道你生氣了,別生氣”。

晚上由於華老師的到來,我們的住所成了課堂,除了小丫頭意猶未盡,其他人都困了,最後還是任師傅幫我們解了圍

就此打住,睡覺。我們睡裡間,豬頭睡外間,可豬頭和任師傅的酣聲還是此起彼伏聲聲入耳,吵的小丫頭一個晚上都沒睡好。發誓以後絕不和豬頭同睡一屋。

第二天華老師成了我們的向導,天不亮他就帶我們上山,黑暗中我一腳深一腳淺的往上爬,終於上得山頂,天已放亮。已有大批影友占據山頭。霧起雲湧,天地一片蒼茫,風過處,雲卷雲舒。剎那間,太陽衝破雲霧噴薄而出。小村莊撒上萬道金光。晨霧, 炊煙,被晨光染金的白樺林-向我們展示了一幅秋天的油畫。

而上帝似乎很吝嗇,太陽很快就躲進了雲層,再也沒露臉。

最愛是山腳邊的那片白樺林,我久久的在裡面倘徉,不舍離

去。

回到我們住的木屋,他們已在收拾打包,今天我們要從禾木經黑湖徒步去哈納斯。“ 哈納斯,哈納斯,誰去哈納斯?”任偉在院子裡大聲叫喚。“我去 ”猶豫不決的我還是放棄了徒步。舍去和得到該怎樣換算?我想有舍才有得,不舍那有得。

為再看一眼白樺林,我又來到山坡旁,天下起細雨,山野寂靜無聲,遠山雲霧

飄飄緲緲,煙雨迷朦。我仿佛墜入幽悠夢境,沒有塵世的暄囂,沒有名利的爭奪。沒有沒完沒了的折騰。這裡是我夢中的伊甸園。

天下起了蒙蒙細雨,一位哈薩大娘叫我進屋坐坐,她端上熱騰騰的酥油茶,盡管我不太聽的懂大娘的話,我還是知道大娘是在告訴我家裡只有他們老倆口在家,她的兒子出外打工去了。哈薩大娘拿出家裡所有的點心招待我,臨走還把點心一個勁地往我手上塞。

再見了淳樸善良的哈薩大娘,再見了恬靜的小山村,我一定還會來看你的。

從禾木經賈登峪進哈納斯河谷,河谷兩岸是流動的金黃。一條

金色長廊。

醉心於風景,思緒無疆飄飄蕩蕩

黃金河谷一步一景,令人目不瑕接。我把車窗玻璃搖下來,托住相機長鏡頭,自言自語道“5.6”——“30分之一秒”蛇頭馬上接了上來。我一看一點兒不差,他不是搞攝影的,卻有如此准確的判斷力,我很是驚訝。

“你拍的照片是賣錢投稿?參賽?都不是,那你投入這麼多為了什麼?”蛇頭問。

很多時候,一個人選擇行走,不是因為欲望,也非誘惑。而只是傾聽自己內心的回聲。

哈納斯門票100元,司機也不例外。車不能進景區,停在神仙灣停車場。景區內有免費公交車可隨意乘坐。

午後的神仙灣波光粼粼,打開三角架,想找個適當的位置,前移後挪,不想一腳挪進了身後2尺深的水坑。拖著濕濕的腿,飢腸虜虜,我和任偉中餐和晚餐並成了一頓,方便面+羊肉串,我吃了條烤冷水魚,鮮美之極。哈納斯什麼東西都貴。

選了一個看上去較干淨的小木屋住下,30塊一個床。有六個床位。小木屋有個又大又涼快的名字“避暑山莊”。

飯後,換了襪子用塑料紙把腳包起來,我決定去湖口拍日落,出門前任偉一再叮囑我有事打他的手機,不要到沒人的地方去。危險!像極了慈愛的兄長。沒有日落,也沒有美景。在天將暗未暗時我回到避暑山莊。聽當地的司機說明天要下雪。蛇頭已經幫我和老板娘打過招呼,我的鞋可以在他們的爐灶旁烤過夜。

哈納斯的夜,很冷。

昏黃的燈,冷冷的夜。徒步黑湖的戰友,今夜你們可好?你們是否占領了黑湖那唯一的木屋?此時萬籟俱寂,哈納斯睡了,黑湖睡了。你們睡了嗎?

相信,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夜晚,這個夜晚你們會永遠記得。永遠。

寂靜的夜,翻起怎樣生命的暗湧

生命裡有些時刻有些東西是不會忘記的,譬如今夜…….

又是新的一天,太陽每天都是新的。

一清早趕去湖口,等了兩小時還是沒有晨霧。隨便拍了兩張就去了鴨澤湖 。鴨澤湖不大,小小的卻很靈秀。雪山倒映湖中。漸漸的人已散去,我獨自享受秋日陽光的暖意。慵懶得渾覺時光的流逝。

不知不覺已過了午飯時間,准備收腳架回去吃飯,忽見一輛豐田朝我開來,一個中年男人,同樣的攝影愛好者,他告訴我他在哈納斯旅游管理局工作,“現在不是拍照的理想時間,我准備傍晚過來,如果你也想拍的話,給我電話。”

和一個陌生男人吃飯還是第一次,只是覺得可信。

下午的哈那斯更冷了,任偉已穿上了借來的軍大衣。我們來到神仙灣停車場拿我的羽絨衣,坐在打開空調的車內,像被暖暖的包裹著。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灣湖水,什麼也不想就這麼發呆,真好。天空迷迷朦朦,雲越積越厚,像是要下雪的樣子。這樣的天氣很難出片子。

聊起剛才的被邀請,奇怪任偉的微詞,我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新疆男人請一個單身女子吃飯,如果女的答應了,就意味著“繼續”的允諾,下面一定有“故事”。我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這個 “故事”一定是個不堪的故事。是一個沒開始就寫好了結局的故事。

人的視角不同看到的就不同,就像攝影。男女之間有純粹的友誼嗎?好意背後是否一定居心叵惻?我問神仙,神仙不語。神仙灣在雲霧的籠罩越顯神秘。

突然很想去看看白樺林。接到電話。四位勇士終於到了。坐車找了幾個回合也沒接到他們。像捉迷藏似的。當我們遠遠的看見他們站在避暑山莊門口的時候,蛇頭飛奔過去如見到久別重逢的戰友。豬頭看見我第一句話就說“幸虧你沒去”就這麼一路雨雪,一身泥濘兩天一夜,不得不由衷的佩服,特別是小丫頭,當她哼哼譏譏喊酸痛的時候,“蛇頭”立馬說“我給你按摩-不收費的”不知是他的按摩到位,還是她實在太酸痛。小丫頭發出了一陣又一陣被幾個男生公認為“淫蕩”的叫聲…..。從手提電腦看他們徒步拍的照片,又是雪山又是草地整個兒一個長征。除了佩服我還能說什麼。雖然累大家還是很興奮。可憐的是豬頭,他又一次的要被“請”出去,小丫頭聽到他的呼嚕無法入睡,好在他憐香惜玉自動退場,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豬頭孤單單或一個人或跟陌生人擠在一起。而當第二天聽說小丫頭獨自在風雪迷漫的湖邊迷路時,最著急也是他。 因不能確認她說的湖邊是上面還是下面,四個男生分成兩組尋找。

寂靜的我坐在寂靜的木屋裡,屋外干躁的雪片肆虐。沒來由的一種淡淡的哀傷從空氣中彌漫開來。我開始咳嗽。

小丫頭回來被豬頭狠狠的訓了一頓,從此不敢擅自離隊。

豬頭的帽子昨天徒步的時候被向導小哈薩戴走了,今天卻奇跡般的回來了,牛頭在早餐時分碰到了小哈薩。然不知在什麼時候,這頂帽子又不翼而飛了。也許冥冥中他就不該擁有它。

雪越下越大,我們對通往白哈巴的路會否封路很是擔心可誰也沒因此有別的想法,前進,大有爬也要爬到白哈巴的決心。三菱帕傑羅一往無前衝進茫茫風雪中,通過林海雪原又是一個秋意盎然的白樺世界,我們到達了被稱為“西北第一村”的白哈巴。這是一個美麗的邊陲小村。一條蜿蜒的小河靜靜地繞著村莊成為中哈界河,飯後我們向界河出發,路上說到偷渡,說到越境,很是刺激。

“任偉,你不要把我們拉去賣了,”“唉,有了,我們就叫他蛇頭吧”豬頭為終於給任偉取好了外號很是得意。

從老樹墩回到村口,看見一大批影友架著“槍炮”在拍奔馬,原來是有人出50元錢讓村裡的孩子“表演”的,覺的無聊,不去湊這個熱鬧。在村裡四處轉轉,天色已近黃昏沒有夕陽,什麼也沒拍,遠遠看見豬頭和橫店集團劉志江聊的很熱乎,原來是同鄉,劉是攝影高手,於是一再邀請他晚上過來坐坐,這一坐便有了豬頭的一番感慨, “我以後再也不拍照片了,左手拍砍左手,右手拍砍右手”就看他有多少雙手了。

夜已深,蛇頭招呼大家洗頭,水從勺子淋在頭上,好像很好玩似的,“丫頭,洗不洗”“來噻,洗一個”那新疆特有的語調有著音樂般動聽的音律。

清晨,雨晰晰瀝瀝,一頭栽進那片落英繽紛的白樺林,再也出不來了。木屋,小溪,金色鋪地,濕潤的是心,柔柔的,被纏繞。

更使我驚艷的是那個沙漠深處的白沙湖,中哈界碑矗立哈巴河岸,哈薩克斯坦的曠野使我想起了列維坦筆下的俄羅斯油畫。高遠而帶有淡淡的憂郁。

不想歸去。……

匆匆,太匆匆,就像人生。

額爾齊斯河就在面前而我們卻無法抵達,因此才有了千轉百回。她是我國唯一一條流入北冰洋的河流。

五彩河岸有好多漂亮的玉石,彎身撿石感覺有些旋暈,直起身大地似在搖晃,驚覺是地震。怎麼?小日本跟牛頭不見了?幾秒鐘前還在山坡上的。拼命朝蛇頭揮手,他已然覺察,帕傑羅往公路方向開去。回頭,小日本他們依然蕩蕩悠悠。以為是幻覺,幾十分鐘後地震局證實剛才確有其事,俄羅斯發生6級地震。終於知道了什麼是地動山搖。

再一次撿石頭是在烏爾禾的魔鬼城。魔鬼城是經年的風雨侵蝕形成了造型奇特,色彩瑰麗的自然地理地貌,他的壯麗很難用語言表達,只能用心靈去感知她的莊嚴 靜默和深邃,領悟造物主賦予她的瞬息變幻和億萬年的寂廖。

而我們只是過客。

克拉瑪依晚霞血樣燃燒,給人以直逼人心的奇幻感,有種久違的震撼。

輝煌只是瞬間,終是近黃昏的凄然。

晚宿克拉瑪依,是地下室,蛇頭表情怪怪的,很是郁悶的樣子。

而我以為,一張溫暖的床,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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