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草原-呼倫貝爾南部游記

作者: Mayon

導讀手懶了,越來越不願意寫些什麼,但是看到了朋友們對草原的那種渴望曾與我那樣相同的時候,我便打開CD,在那來自草原的歌聲中,重新拾起一段難忘的記憶......最早對蒙古的印像來自於小時候媽媽說起的一位蒙古大娘,只記得媽媽說每當她頭疼的時候便去找那蒙古大娘按摩頭部,便會很快地好了起來。童年的印像裡蒙古人就是那麼神奇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對蒙古的向往� ...

手懶了,越來越不願意寫些什麼,但是看到了朋友們對草原的那種渴望曾與我那樣相同的時候,我便打開CD,在那來自草原的歌聲中,重新拾起一段難忘的記憶......最早對蒙古的印像來自於小時候媽媽說起的一位蒙古大娘,只記得媽媽說每當她頭疼的時候便去找那蒙古大娘按摩頭部,便會很快地好了起來。童年的印像裡蒙古人就是那麼神奇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對蒙古的向往便強烈起來,還曾經作了一個名為“蒙古的月光”的網頁,就在一年又一年的盼望中,在一次次哥哥從大草原歸來的描述中,我終於有了機會,跟隨大哥前往了呼倫貝爾,把心放飛在廣闊的內蒙古大草原。

藍色的草原-呼倫貝爾南部游記

2004.07.28-2004.08.01

第一天:呼倫貝爾的盛情

7月28日 大慶-扎蘭屯-牙克石-海拉爾

靠黃了初一,靠黃了十五 等來在長春上學的妹妹後,我們便帶著蓄積了許久的向往,駕車馬不停蹄地從大慶啟程了。駛上301國道後大哥說齊齊哈爾一代收費站特多,果不其然,一路上停車交費的頻率都不容我打個盹兒。上午10點半,我們駛出了黑龍江界,內蒙古的第一個大標志牌映入眼中——“呼倫貝爾歡迎你”,然而我知道,真正的草原離我們還遠的很。

一路前行,大興安嶺的余脈漸漸映入眼中。大興安嶺是一個讓我感到親切的詞語,因為二姨年輕時候曾經作為上山下鄉的知青在大興安嶺一個叫做大楊樹的地方工作過,而媽媽也經常給我講起她去探望二姨時的住在大興安嶺時的種種見聞。母親對孩子所講的一切在當時看來都是那麼的讓人充滿向往,我少年時候就總想著大興安嶺是個什麼樣兒。

東北北部的山都是那樣的綿延,雖不突兀,但是充滿了堅忍。車子以140邁的速度前行,也許是因為路途太長兩側的青山又過於遠大,並沒有在市區裡開快車那樣疾馳的感覺。車過阿榮旗和扎蘭屯後不久,公路兩旁的風景漸漸生動起來:藍天、白雲、青山、小溪、松林、綠草地… … 還有不時見到的牛羊,一片怡和自然的田園風光。車子行駛到博克圖一帶,我們下車小憩,這裡水草豐美,草都是嫩綠嫩綠的。我嘴中只是不住地說“真好,真好”,並不停地照相攝像。

然而實際上更美的景色還在後面,當車子再次開出不長時間到達烏努爾(蒙古語“美麗富饒”) 鎮附近的時候,一片片的金黃映入眼中,隔著車內藍色的玻璃窗我起初以為是一片干枯的草地,卻又不是很像。當停下車來走到那一片金黃的旁邊,我情不自禁地感嘆道:“太美了!!”。是的,確實太美了,因為映入我們眼中的是幾乎可以形容為一望無際的花海,當年在《旅行家》雜志上看到西南成片的油菜花時候好生向往,卻沒有想到原來僅僅在我們數百公裡的內蒙,就有毫不遜色於遠在幾千公裡之外的花的海洋。和我的貓咪走進這片花海,花枝幾乎能夠把我們淹沒。細細端詳一個花朵,蒙古便多了一絲溫柔細膩。

大興安嶺的盤山道已經重新修葺,以前由於道路狹窄且偏坡常有車輛於此發生事故,尤其是冬季大雪之後,常有車翻下山坡。而如今,道路已經明顯好了許多,只要小心謹慎多無問題。道路兩旁野生杜鵑姹紫嫣紅,但是如果駕車還是靠邊停車欣賞為好。

下午兩三點鐘,車行至牙克石後,因修路路況極差,在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後,遠處一座城市依稀可見,那便是草原中心城市——海拉爾(現在已經改名為呼倫貝爾市)。在道路的高崗上向右側眺望,莫爾格勒河曲折逶迤在平緩的谷地。莫爾格勒河發源於大興安嶺中段,長度300多公裡。河水從東北向西南蜿蜒蛇行流經陳巴爾虎草原,在巴彥庫仁鎮西10余公裡處彙入呼和諾爾湖,又從湖的南部流出彙入海拉爾河,因為流域內地勢平坦開闊,河道迂回曲折,被老舍先生稱之“天下第一曲水”。因特色鮮明,莫爾格勒河經常出現在關於呼倫貝爾甚至內蒙古的圖片上。

在歷時9個小時之後的奔波之後,下午五點,我們終於駛入了這次呼倫貝爾大草原之行的第一站——海拉爾市區!7、8月是草原最美的季節,所以此時來呼盟旅游的游客最多,在貝爾大酒店外停著不少旅行社的大客車,而房間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三角地商業區附近的唐人飯店更是爆滿…最後我們住在唐人對面的呼倫飯店,標准間100元,帶衛生間。躺在床上打開電視,除了中央和各省的衛星電視外,還有好幾個蒙古語電視頻道,香港的鳳凰衛視和陽光衛視的信號卻被作了技術處理,晃動個不停沒法觀看,好在對於出外旅行的人來說,電視並沒有什麼興趣。

一到海拉爾,哥哥便不停地給他的蒙古朋友打電話,而他的手機也響個不停。因為工作的關系,哥哥曾經連續兩三年都去內蒙工作了一段時間,結識了很多當地的朋友。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朋友敖日格勒和青松來海拉爾辦事居然也住在呼倫飯店!敖日格勒個子不高濃眉大眼,今年才26歲,但相貌要比實際年齡成熟許多,初見顯得很靦腆,然而當晚上在金頂飯店吃飯的時候,他卻顯得非常活潑。一起吃飯的還有青松的3位朋友,2女1男,也都是蒙族。席間嘰哩嘟嚕的說著蒙語。這頓晚飯是一頓從漢族飲食向蒙族飲食的過渡,既有熗土豆絲、松仁玉米等又有蔥燒羊肉、拔絲奶豆腐、燒羊排…… 第一頓飯就讓我領略到了蒙古人的熱情,不論是白酒還是啤酒,杯子幾乎總是要滿的,他們到沒有像我們有些東北人那樣你不喝他就說你不給面子等不高興,卻總是笑眯眯地小聲勸你喝了吧喝了吧,你再不喝他就會先干為敬,讓你盛情難卻。於是在這種盛情之下,晚餐結束後,我便把吃到肚子裡的美味一股腦又吐了出去。這頓飯吃到晚上,半夜又被盛情的蒙古朋友邀請出去散步喝酒吃燒烤。

到達呼倫貝爾的第一個夜晚,就在盛情與迷迷糊糊中度過了。

第二天:寧靜的諾門罕

7月29日 海拉爾-鄂溫克旗-新巴爾虎左旗(東旗)-諾門罕布日德-巴彥塔拉

早上醒來,放棄了賓館提供的早餐,又被敖日格勒和青松等叫出去吃飯。喝了奶茶吃了羊肉包子後,敖日格勒和青松陪我們去了海拉爾得俄羅斯商城。

俄羅斯商城位於海拉爾市中心的繁華地帶,是一座磚紅色的六層大樓,只是在一樓有很多經銷俄羅斯商品的攤位,商品跟在黑龍江各處的俄羅斯商店裡的貨品大同小異。在這裡給家裡的朋友帶了些內蒙的牛角木梳後,便也沒有什麼讓我有購買的興趣。呼倫飯店側面有許多家小的民族商品店,裡面出售很多具有蒙古民族特色的商品,有蒙古族的服裝,還有蒙古特色的小刀、銀質的碗筷、皮質的酒壺和皮畫、用羊毛制成的羊羔……也許是因為處於鬧市商品的價格並不便宜,一個手掌大小的皮質酒壺要六七十元,一片碗口大小的皮畫也要五六十元,大羊羔一般也是六七十元,中型的也要四五十元。店內還有很多的蒙古皮靴,樣子絕對夠酷而且質量看起來不錯。

我們因為急於趕路前往東旗,敖日格勒和青松也還要到滿洲裡辦事,臨近中午時分我們便相互道別、各奔南北。

鄂溫克旗位於海拉爾市南僅20分鐘車程,是前往新巴爾虎左旗的必經之路。鄂溫克博物館坐落於鄂溫克旗巴彥托海鎮,就在通往東旗的公路旁邊。博物館院內佇立著清朝時期鄂溫克族的民族英雄名——海蘭察的騎馬雕像。海蘭察是鄂溫克人民心中的勇士,他為清朝南征北戰,戰功顯赫。平定新疆准噶爾部叛亂、從征緬甸、四川、平定台灣林爽文叛亂、開赴西藏、征戰尼泊爾……戎馬一生,驍勇善戰,在台灣、黑龍江、海拉爾都有為海蘭察修築的祠堂紀念他的功勛。鄂溫克博物館門票10元,館內不僅陳列有鄂溫克民族生產生活用具,而且用翔實的文字圖片介紹了鄂溫克族歷史發展和文化習俗,是一部反映鄂溫克歷史發展的立體畫卷。

鄂溫克族起源於烏蘇裡江畔,是我國人口較少的少數民族之一,現有人口二萬多人。主要分布在內蒙古、黑龍江省,新疆也有少數分布。鄂溫克族最大的聚居區便是海拉爾的鄂溫克族自治旗。“鄂溫克”的意思是“住在大山林裡的人們”;另外還有一種說法“住在南山坡的人們”。這兩種解釋,都說明鄂溫克族世代居住在森林之中,只是由於歷史的發展,大多數人走出森林,來到草原,還有一部分人仍生活在森林之中。至於鄂溫克人的起源,有的說是在今俄羅斯的貝加爾湖,有的說是在中國的烏蘇裡江流域。

參觀完博物館,臨出來之前在紀念品櫃台買了一套《美麗的呼倫貝爾》明信片10元和布仁巴雅爾的CD《杭蓋》30元。布仁巴雅爾是內蒙古呼倫貝爾盟出生的歌唱家,他和騰格爾、阿拉坦其其格是三位蒙古當代有實力的歌手,但風格不同。蒙古族歌唱家阿拉坦其其格,她的老家在內蒙古額吉納旗巴丹吉林沙漠,那裡的額吉納河(蒙語:母親河)因為上游建水庫,已斷流,綠洲、湖泊消亡,她的歌《金色聖山》(其實就是沙漠)有一種沙漠裡震撼人心的哀怨和蒼涼。騰格爾的老家在伊盟,85%以上的草原嚴重沙化了,他聲嘶力竭唱出來的是額爾多斯高原上的悲憤、無奈和 對過去的懷念。而布仁巴雅爾出生於呼倫貝爾盟,那裡還有25%的大草原(其它是50%的森林、還有25%草原被開墾),那裡的草原還是山清水秀,他的歌中能聽到大草原的美麗、遼闊以及草原牧人的生活,我從布仁巴雅爾的歌裡聽到了藝術家對大草原的柔情。

汽車駛出鄂溫克旗之後,真正的呼倫貝爾大草原便撲面而來!公路上汽車不多,音響裡播放著德德瑪的《呼倫貝爾大草原》,從車窗向外望去,一望無際的綠色充盈了我的眼睛……

我的心愛 在天邊

天邊有一片 遼闊的大草原

草原茫茫天地間 潔白的蒙古包散落在河邊

我的心愛 在高山

高山深處是 金色的大興安

林海茫茫雲霧間 矯健的雄鷹俯瞰著草原

我的心愛 在河灣

額爾古納河穿過大草原

草原母親我愛你 深深地河水深深地祝願

呼倫貝爾大草原 白雲朵朵飄在我心間

呼倫貝爾大草原 我的心愛 我的思戀

… ….

也許呼倫貝爾草原的美,用什麼詞語描述都顯得那樣無力,只有用歌聲和音符才能折射出已融入你身體中每一分的震撼。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來到了新巴爾虎左旗。“巴爾虎”一詞,是一個以游牧地區名稱而得名的部族名稱。巴爾虎蒙古部是蒙古族中最古老的一支,他們最早在貝加爾湖東北部的巴爾虎真河(今俄羅斯境巴爾古津河)一帶從事游牧和漁獵生產。按蒙古人以山河湖泉及游牧駐地名稱命族名的習慣,他們使被稱為“巴爾虎”了。後來,巴爾虎蒙古人隨著不斷遷徒,分散到貝加爾湖的東部和南部。清康熙年間,有一部分巴爾虎蒙古人被編入八旗,駐牧在大興安嶺以東布特哈廣大地區,還有一部分成為喀爾喀蒙古(今蒙古)諸部的屬部。1732年,清政府為了加強呼倫貝爾地區的防守,將包括索倫(今鄂溫克)、這斡爾、鄂倫春族和巴爾虎蒙古族士兵及家屬3796人遷駐呼倫貝爾牧區,以防俄入侵擾。其中275名巴爾虎蒙古人便駐牧在今陳巴爾虎旗境內。1734年,清政府又將在喀爾蒙古車臣汗部志願加入八旗的2400多名巴爾虎蒙巴人遷駐克魯倫河下游和呼倫湖兩岸即今新巴爾虎左右兩旗境內。為區別這兩部分巴爾虎蒙古人,便稱1732年從布特哈地區遷來的為“陳巴爾虎”,即“先來的的巴爾虎蒙古人”之意;1743年從喀爾喀蒙古車臣汗部遷來的則相對被稱為“新巴爾虎”,即“新來的巴爾虎蒙古人”之意。新巴爾虎蒙古人便居住在新巴爾虎左旗和新巴爾虎右旗。

我們停車在旗政府門前休息並等待哥哥的好朋友巴圖畢力格哥哥的到來。東旗中心的阿木古郎鎮面積很小,但卻是相當的整齊干淨,建築可以看出是近兩年新建的。旗政府位於方圓正中,是一棟5層的灰藍色樓房。因為是中午下班時間,樓內似乎並沒有人,我走進樓內想找個衛生間,抬頭一看門牌,居然都是蒙文的。好在建築物結構大同小異,很容易就找到:) 。從旗政府大樓出來,正對面的是“甘珠爾廣場”,一座展翅高飛的千裡馬雕塑直衝雲霄,神馬之下是蒙古族人石雕,跳舞、彎弓、拉馬頭琴、獻哈達…… 神色各異、惟妙惟肖。

甘珠爾一詞來源於藏傳佛教重要典籍《甘珠爾經》,是藏文大藏經的重要組成部分。乾隆六年(1741年)前後,新巴爾虎左右翼獲得一部《甘珠爾經》珍藏在這裡,地名也隨之改稱“甘吉爾花”。“甘吉爾花”是藏語,漢意是供奉“嘛呢真言”之處。乾隆三十六年皇帝頒“准予”旨的批文,由清室撥銀建廟,乾隆親筆撰寫“壽寧寺”匾額。由於壽寧寺曾收藏過藏、蒙文《甘珠爾經》,故而又得名為甘珠爾廟。從1948年開始,在甘珠爾廟舉辦了11次全盟那達慕大會。“文化大革命”中,甘珠爾廟變成一片廢墟。 2001年初,新巴爾虎左旗政府順應廣大牧民和信教群眾、宗教界人士的呼聲,決定重建甘珠爾廟,讓這座曾經享譽中外的民族宗教聖殿重新矗立在美麗富饒的巴爾虎草原上。2001年8月30日,在甘珠爾廟原址上舉行了隆重的奠基儀式。到2003年7月,基本完成了甘珠爾廟主體工程建設,其中,院落面積11330平方米,廟殿2218.7平方米。主廟—索克欽廟面積為646平方米,高17.5平方米,廟內有明柱46根,柱表刻繪金龍盤繞,前有高檐包廈,頂部有像征佛教的銅制鍍金經輪,經輪邊上鑲嵌著珊瑚、翡翠之物,一派珠光寶氣。

2003年7有18日,甘珠爾廟舉行了開光儀式。海內外及全國各地10萬余人聚集在這裡,牧民們穿上節日的盛裝來參加這次盼望已久的盛會,雙手捧著潔白的哈達祈禱著風調雨順、牛羊肥壯。從這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清脆的銅鈴聲中似乎又看到了往日甘珠爾廟的風采。

一點多的時候,巴圖、胡日查等幾個蒙古朋友過來了,他們分別在巴彥塔拉邊防派出所和貝爾邊防派出所工作,剛在一起吃過午飯,得知我們上午從海拉爾過來還沒有吃中午飯便問我們吃什麼。此時哥哥早已對蒙古的手抓肉垂涎欲滴,便一起來到東旗有名的小店兒——“一群羊”。

“一群羊”雖小,但是因草原上有名的幾樣菜食做的地道而小有名氣。店外面有一個蒙古包,當然不是居住,只是一個臨時用餐的帳篷。彎腰進入蒙古包,面對門口的是蒙古民族的聖祖——成吉思汗的畫像。大家圓桌圍坐,服務員給每人倒了一碗奶茶,巴爾虎的奶茶味道比較淡,淡淡的奶、淡淡的茶、淡淡的鹹鹽味。每個客人的面前都放了一把小刀,是用來吃手把肉的。巴圖用刀給我們每個人割下一塊羊肉,蘸著韭菜花入口,滋味非常鮮美。一點兒膻味也沒有,他們說本地的羊吃的草好,還有一些藥材,就沒有別處羊肉的膻味。後來又上了煮羊肚兒、血腸、油爆羊肝、炒肉干……等等,風味各異。羊肚兒吃起來清亮,沒有任何異味兒。肉干很耐嚼,鹹香適口。油爆肝非常嫩,滋味醇美,巴圖說他們當地有時候殺羊之後把羊肝用水燙一下就直接食用,甚至可以生吃。在一起吃飯的還有胡日查、秀全等幾個朋友,後來幾天,我們幾乎都在一起,借由他們的關照在草原上游覽省了很多麻煩。

吃過午飯,在巴圖和秀全的帶領下,我們驅車前往諾門罕布日德。諾門罕出名是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1939年日本、偽滿洲國和蘇聯、蒙古人民共和國之間爆發的邊境之戰。1939年5月4日,蒙古軍第24國境警備隊由西岸涉冰到哈拉哈河以東地區放牧,偽滿興安北警備軍騎兵哨所的士兵立即開槍阻截,並乘馬追趕,將蒙軍連人帶馬趕回西岸。於是,雙方不斷在這一地區展開爭奪戰,戰爭不斷升級。實際上,日本關東軍早就想在這一帶進攻蒙古人民共和國,占領其東部哈拉哈河地區,作為下一步入侵蘇聯遠東地區的跳板,進而實現蓄謀已久的“北進計劃”,妄圖聯合德國從東西兩線夾擊蘇聯。

蘇軍和日軍不斷向諾門罕地區增兵,並發動了多次大規模空戰和地面攻勢。日軍當年在甘珠爾廟、阿穆古郎、將軍廟一帶集結大量軍隊、坦克和飛機,修建了野戰機場,並在諾門罕地區上空與蘇軍飛機大戰過三天,有幾十架飛機被打掉墜落在這裡的草原上。

戰爭最後以蘇軍的勝利而宣告結束,整個戰爭歷時135天,雙方投入戰場兵員二十余萬,大炮五百余門,飛機九百余架,坦克裝甲車上千輛,死傷六萬余人。無論空戰或坦克戰,在當時的世界軍事史上都是空前的。日本史學家稱,諾門罕之戰是“日本陸軍史上最大的一次敗仗”。驕橫不可一世的日本關東軍在這片不足600平方公裡的沙丘地帶損耗了5.4萬兵員和大量重武器。這是自日俄戰爭以來,日軍第一次遭受到如此慘重的失敗。

下午三點半,我們到達諾門罕布日德邊防派出所。在這裡稍微休息了一下,哥哥跟他的朋友們敘舊,我忙著給DV充電,貓咪和妹妹在逗哧派出所養的一條雌性大黃狗“豆豆”。豆豆已經懷孕,性情溫順,估計不久它就會有幾只小狗跟著在草原上悠閑地散步了…… 在巴圖等人的陪同下,我們來到了“諾門罕戰爭遺址陳列館”。陳列館是諾門罕中心小學最西面的一間房,一座很普通的建築。走進陳列館,一件件陳列物便呈現在眼前:彈洞累累的鋼盔、鏽蝕的馬刀、散落的彈殼、成堆的重磅炸彈、炮彈、除毒包、濾毒罐、日本制造的啤酒罐頭瓶、地圖書籍等等……這一切都表明這裡曾發生一場殘酷的戰爭,甚至細菌武器也被卷入了戰場。從陳列館出來,我們又驅車前往諾門罕邊境的觀察哨。大約十五分鐘的路程後,我們來到一座約30余米高的了望塔下,登上在風中微微晃動的了望塔向下望去,遼闊的草原如綠色的地毯,向一望無際的天邊延伸著,沒有盡頭。塔的前方幾十米處有一圈矗立著的炮彈,中間是用炮彈向著蒙古國的方向擺成的兩個大字——“和平”。在塔上用望遠鏡向前望去,對面的蒙古國觀察哨和鐵絲網都能看見。

諾門罕的草地上不時可以看到一簇簇粉白色的小花,花瓣和花色很像櫻花。這種花蒙古語稱之為“伊拉岡”,俗稱“干枝梅”,中藥學名稱是“二色補血草”。當年日本人在跟蘇蒙作戰連連失利,看到“伊拉岡”花很像櫻花,便勾起了思鄉之情,於是不知是誰便把它叫做“諾門罕櫻”。

參觀完戰爭遺跡,我們驅車趕回巴彥布日德的路上,汽車驚起一群飛鳥,當年的諾門罕四處硝煙,草原一片焦土,牛羊暴屍荒野。如今的諾門罕,芳草茂盛,牛羊成群,已是一派生平了。

在巴彥布日德(巴彥-富饒的 布日德-水泡)等著吃飯前,我和貓咪來到村子邊緣的一處豐美的水草地。我發誓我是第一次見到了什麼是水草豐美的田園,這裡空氣清新如洗,色彩也變得豐富而亮麗,這裡綠草萋萋,牛羊遍地,各種各樣的水鳥從你的頭頂飛過,可以清晰地聽到鳥的低鳴甚至是扇動翅膀的聲音,一切都出自自然,一切都那麼純粹,一切都是那麼的怡然自得,一幅天藍地淨的彩色畫卷,而無論你是誰,無論你在城市裡經歷著什麼樣的焦躁與煩憂,在這裡的這一刻,你的心靈都會變得平靜而寬容。貓咪擁著我,而那一刻我們什麼話都不想說……

第二次吃過手把肉後,已經7點多,我們在一塊雨雲的特殊偏愛下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回到東旗(新巴爾虎左旗)。簡單買了些東西後,繼續開車向西前往巴圖哥的家-巴彥塔拉(蒙語富饒土地之意),到達巴圖哥家裡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然而熱情的主人又准備了手把肉等一桌豐盛的飯菜,熱情得讓人已經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已經暈暈乎乎,只記得賓主都喝了很多酒,後來巴圖唱了歌,胡日查也唱了歌,大哥也唱了一首《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

第三天:碧水聖山

7月30日 貝爾敖包-貝爾湖-貝爾-寶格德烏拉山

早晨4點多便被窗外的風聲吵醒,天空陰雲密布,迷朦中下意識地拉拉被子又繼續睡去,草原上風雲變幻,居然也是轟轟烈烈的。六點多起床,感覺不是很舒服,可以肯定是昨天酒肉吃得太多了。巴圖的兒子博桐比我醒的還早,小家伙不到一歲,不太會說話,走路也不穩,長得跟他的漢族媽媽很像,但是性格明顯地像他的蒙族爸爸,特別活潑愛笑,對什麼東西都好奇,不停地擺弄我的DV。等著吃早餐的間隙,我陪他在地上玩他的小汽車,發現他蹲在那裡一下子老實了許多,當我回過神兒來之後,一潑造型精巧的屎嚼兒已經雕琢完畢。

吃了羊肉、小油條、鹹菜,喝過奶茶、羊肉粥之後,我們一家4口和巴圖夫婦、秀全、胡日查等朋友分乘兩輛車前往我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貝爾湖。天空的陰雲漸漸散去但是風依然很大。從巴彥塔拉去貝爾湖距離不算遠,但是卻需要經過一處邊防站、過烏爾遜河上的一座軍用浮橋。普通游客駕車來不僅不好找路,而且因為基本不可能被允許經過此處浮橋,所以使得前往貝爾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也正因為如此,貝爾湖不像呼倫湖那樣游客繁多,保持了比較自然原始的天然本質,始終是那麼神秘的。

從巴彥塔拉向南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巴彥塔拉邊防檢查站,檢查站是一座磚瓦結構的院落,路旁豎立著“停車檢查”字樣的警示牌。路左側的土坡上鑲嵌著兩行紅色的大字“為黨為國為人民盡職盡責盡忠誠、扎根邊疆安心邊疆保衛邊疆建設邊疆”。停下車巴圖等跟守衛官兵嘰哩嘟嚕說了一會兒後,我們便被順利放行。從浮橋上通過時,鐵板發出咣咣的聲響,好像坐火車駛過松花江鐵路大橋那樣。

過了烏爾遜河向西行不到十分鐘,遠遠地便看到一個很大的敖包——貝爾敖包。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真正草原上的敖包。敖包在蒙古語中是“石堆”或“鼓包”的意思。在游牧地域分界之處或在辨識方向上壘石為記,稱之為敖包。敖包通常設在風景優美、視野開闊的草原高丘上,在漫長的歷史發展中,敖包逐步演變成為祭祀祖先和神靈的地方,功能類似藏族的瑪尼堆。世代的傳承和熏陶,使蒙古人對敖包有著獨特的理解和感情,人們走到敖包跟前,總要拾幾塊石塊或捧幾捧土添在敖包上,而且從不踐踏或損壞敖包,久而久之,自然堆放而成的敖包越來越高大,歷史久遠的敖包在幾十裡外就可以看得見。貝爾敖包就搭建在一個高3、4米的半圓形土坡上,是用樹枝條、石塊捆扎而成的。我們登上土丘來到敖包旁邊按照傳統習俗圍繞敖包順時針走了三圈。敖包枝條上纏結著各色哈達,細看敖包裡面有糖果、錢幣、五谷雜糧等祭祀物品,更讓人驚訝的是還有用線繩串結的羔羊的耳朵。

在貝爾敖包大家合影後,便向南前往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貝爾湖。一路上看到許多灰鶴,還有不知名的水鳥,這說明我們已經距離貝爾湖不遠了。大約20分鐘後,我從車窗外看到了一道鐵絲網。這道鐵絲網是中蒙邊境之間的第一道鐵絲網,貝爾湖便在這第一道鐵絲網之後,如果是陸地則有第二道鐵絲網,便是兩國的非軍事區緩衝地帶,再往前便是蒙古國了。中蒙邊境長4676公裡,被稱為最安寧的邊境。巴圖的車在第一道鐵絲網的一道大鐵門前停下,我們駛過去後,他也駛進鐵絲網,然後下車又將大門鎖上。當車再次停下的時候,貝爾湖已經展現在我們的眼前。

貝爾湖是中蒙兩國共有的湖泊。湖呈橢圓形狀,長40公裡,寬20公裡,面積608.78平方公裡,僅十五分之一為我國所有,十五分之十四在蒙古國境內。貝爾湖周圍的草原在歷史上就是最好的草原,也是北方游牧民族繁衍生息的最好牧區。這片草原古往今來一直是他們生長、發展、壯大的歷史搖籃。鮮卑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都是在這個搖籃裡長大,又都在這裡度過了他們歷史的青春時代。

這些游牧民族一個跟著一個走入這裡,走上歷史舞台,又一個跟著一個從這個地區消失,退出歷史舞台。歷史上成吉思汗建立的元朝,就是在這片草原上踏上征服歐亞的征程。他的後人在一百多年後也在這一地區退出歷史。公元1368年,明朝推翻元朝,元朝皇帝妥歡貼睦爾被迫退回蒙古草原。他力圖恢復在中原的統治,不時派兵攻襲內地。妥歡貼睦爾死後,1378年他的兒子托古斯貼木爾繼位,改年號為“天元”。他把牙帳設在貝爾湖附近,多次出兵中原內地。1388年6月,為了反擊元朝後裔的進犯,明太祖派大將藍玉率領大軍20萬,日夜兼程,直撲貝爾湖,大敗元軍。托古斯貼木爾與太子天保奴西逃,被下屬也速迭兒殺死。明軍俘虜了元帝的次子地保奴及皇妃、公主等8萬余人,牲畜15頭,等班師回朝。一個少數民族的朝代,就在我們的腳下的土地上畫上句號……

風大,貝爾湖煙波浩渺,湖鷗飛翔。並不是我原想像中那樣平靜的,風卷起大浪從遠處向岸邊一波波地襲來,數不清的飛鳥張開雙翅戲弄著波浪,低沉的浪濤在遠處洶湧,隨著風聲以高音的澎湃結束在腳下的沙灘上。以常人的目光,貝爾湖同樣是望不到邊際的。中午時分的陽光映照在湖面,風將湖水卷起,而浪花將陽光打碎,載滿晶瑩,將它們放逐在岸邊那細細的砂石之間。湖水的幽蘭,蘭到我的心裡,洶湧澎湃,仿佛是情人間熱切的呼喚。而此時我不希望她風平浪靜,一如無奈時靜靜的沉默。有歌中說,一面湖水是躺在地球上的一顆眼淚,我希望,那是一滴幸福的眼淚。

臨近午飯時分,我們來到貝爾湖西北的貝爾鎮永升飯店。午飯又是一次豐盛的筵席,除了巴彥塔拉的幾位朋友外還有幾位來自貝爾邊防派出所的朋友,朋友一多,自然又免不了喝酒。實在無法再勝酒力的我和貓咪還有妹妹中途便溜出飯店在附近閑逛。貝爾鎮內人口不多,房子多為土坯,還有一個加油站。鎮內樹草稀少,有車經過時便塵土飛揚。午飯一直吃到將近下午3點鐘,因為時間還早,我們便決定去寶東山,蒙古名字是“寶格德烏拉山”,而這裡當地的蒙古族人則稱之為“大山”。在貝爾遙望寶東山,只是隱約在遙遠天際的雲霧裡的一個深色的影子,即使是巴圖和秀全等當地人也沒去過。今天天氣很好,於是我們便啟車前往。

草原路交錯縱橫,沒有參照物很容易迷失方向。哥哥雖然曾經去過兩次那裡,但是每一次走的都不是相同的路。好在山千百年就在那裡,無論走哪一條路,只要向著它的方向,最終就一定會到達。寶格德烏拉蘇木行政上屬於新巴爾湖右旗(西旗)管轄,位置在東旗與西旗之間,烏蘭泡的西側。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我們的車向著寶東山一路疾馳,看起來似乎已經很近的山卻總像和你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相對位置的改變,寶東山也在不斷地改變著它的形態,時大時小,有時又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

將近下午五點鐘的時候我們終於到達寶格德烏拉山下。寶東山的神奇在於茫茫呼倫貝爾大草原一片平坦,憑空而起這樣一座山實在令人無法解釋。寶東山海拔923米,但因為處在蒙古高原之上,所以相對高度並不是很高,但是因為方圓都是平整的草原,所以顯得莊嚴雄偉。登寶東山有一個需要特別注意的禁忌,那就是不允許女性攀登主山,只可以登主山邊側的一個海拔稍低的山頭。還沒等我們說話,蒙古朋友便指著我的貓咪和妹妹讓她們走旁邊的山頭。據說也有極少幾名女人打破禁忌登過寶東山,然而都遭遇不良後果,至於是否傳言還是巧合則不得而知了。

為了便於祭祀聖山,2002年修起了通往山頂的石階,山下立了一個蒙漢雙語的銘文碑,全文如下:

『寶格德烏拉聖山——寶格德烏拉聖山位於新巴爾湖右旗阿拉坦額莫勒鎮正南45公裡處,海拔922.3米。“寶格德烏拉”是蒙古語,譯為“神山”或“聖山”。

關於寶格德烏拉聖山有很多美麗動人的傳說。相傳當年成吉思汗西征時,一日被敵軍襲擊,躲進了寶格德烏拉山。霎時,雲霧繚繞,山上山下一片雲海。敵軍怕有埋伏,不敢進兵。登了三天三夜沒有發現成吉思汗的蹤影,只好退兵撤走。成吉思汗下山後撫胸告天“我得以免災,我之區區性命,被寶格德烏拉山所搭救,日後我必常常祭祀此山,我的子子孫孫當與我一般祭祀”說完,他向著太陽把腰帶掛在脖子上,將帽子掛在手上,屈身拜了九拜,撒馬奶酒以祭。從此以後,每當綠草如茵,鴻雁北歸時,草原上的牧民就進行祭山祭敖包活動。

祭敖包形成與元代,是圖騰崇拜和祭拜天地的祭禮。祭敖包原本是薩滿教的一項圖騰祭祀活動,後來喇嘛教取代薩滿教後,這一祭祀活動也被納入到喇嘛教,同時也增加了宗教色彩。為了祭天,在高山平坦的地方,用石頭堆成敖包,將柳條之類植物捆成大捆樹在中間,上面掛上紅、黃、藍、白色布條,以示草原的吉祥。祭祀活動由高僧主持,他們誦經時,群眾坐在兩邊,並分享祭祀的肉食,這稱之為“敖包賀喜格”(敖包的福祿)。人們都期待分享這一口福。之後,進行摔跤、賽馬、射箭等傳統的“男兒三藝”比賽。自1738年始,每年的農歷五月十三和七月初三,草原上的牧民都要在寶格德烏拉聖山舉辦隆重的民間祭山盛會,數百年來,方圓幾百裡,千萬牧民如期而至,有高僧主祭,為凡黎祈福。呼倫貝爾市委書記連輯2001年夏視察工作經過寶格德烏拉山,正值盛況空前的祭祀盛會。欣然揮毫寫下了“草原六月綠初勻,帳下枯燈照老僧,但為牛羊人祈雨,跪聽坐誦平安經”的詩句。

公元2002年六月二十三日 』

看似不高的山,但是登到山頂還是讓我在石階上休息了三次,氣喘吁吁。山上的風更加直白突兀,幾乎吹得人站立不穩。山頂有一個巨大的敖包,這也是呼盟最大的敖包之一,從山頂平台處算起有三級,足有十余米高。底座由石塊堆砌,柳條中間插有主幡杆,在基座上約高10米,敖包東南西北各有3個副幡杆。敖包上插有很多杆子,上面掛滿經旗和哈達,以藍色居多。蒙古哈達顏色有紅白藍黃綠五種。藍色表示藍天,蒙古人崇拜“騰格裡”,即天或者天神,也稱為長生天,因此以藍為尊,認為藍色像征著永恆、堅貞和忠誠,蒙古族人把草原稱為“藍色的草原”,記得德德瑪的演唱過的一首歌曲便是《藍色的蒙古高原》。蒙古族在迎接貴賓的時候,都是敬獻藍色哈達,而不是白色的。黃色像征大地;紅色是愉快的顏色,像征著幸福勝利和親熱;白色是白雲;綠色是江河水。我們通常熟悉的西藏的哈達實際上是在元朝時期從蒙古傳入的。當年,八思巴會見元世祖忽必烈回西藏時,帶回了第一條哈達。

按照習俗,我們繞敖包順時針走了3圈,向敖包上投撒了一些糖果和谷物,並默默地在敖包邊許願。細看敖包,枝條內滯留很多糖果、稻米、錢幣,還有串結的小羊耳朵,枝條的經旗上面刻畫著玄妙的佛教圖案和梵文。

從山頂向下望去,茫茫草原如綠色的海洋向天邊無限伸展,風將敖包上的經旗與哈達吹得呼呼作響,在我們耳邊吟唱草原千百年的滄桑。多少年,有多少人,曾走過我們眼中這片草原?曾帶著或喜或悲的心情,站在這片四野空曠的草地,靜靜地,聽著心靈深處的低喃訴說。天上的雄鷹,俯瞰遼闊的草原,誰的眼睛看得最遠?萬裡晴空,陽光普照,沒有任何東西阻擋你的視線。草原的天特別藍,地綠的那樣鮮,兩種顏色在天邊合成一線。人仿佛就站在畫間,在呼呼的風聲中,卻又出奇的安靜。清新的空氣自動流進你的全身,一切都是天然的、清新的、和諧的,你會感到從來沒有的自由,完全融入自然。

晚上七點鐘,我們回到了貝爾。在貝爾邊防派出所短暫逗留片刻後,趕回巴彥塔拉。原路經過烏爾遜河浮橋的時候,太陽剛剛落山,在晚霞的映照下,烏爾遜河顯的更加寧靜與安詳。它像一條蜿蜒的絲帶,連接著傳說中的英雄貝爾與他的情人呼倫姑娘。

第四天:草原深處情深處

7月31日 巴彥塔拉草原-貝爾湖

早上遇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大家起來時候,巴圖的兒子博桐還在睡覺。博桐的奶奶怕孫子被吵醒,便把小門關上。不多時,博桐的爺爺以為是我們把門關上了,過來又把門打開, 說讓他的孫子通通風。爺爺走後一分鐘,奶奶又過來了,怕孫子被吵醒又把門關上。奶奶走後,爺爺又過來把門打開……這就是我遇到的兩個有趣的蒙古族老人。

去一次草原深處真正的蒙古包,是我們此行的一個願望。千百年來,草原都是寂寞而單調的,牧民能夠迎到來自遠方的朋友是令他們高興的事。雖然現在牧民們幾乎都有了摩托車或汽車,但是熱情好客的傳統卻沒有因此而改變。

在巴圖的指引下,我們驅車前往巴彥塔拉蘇木北面的草原。不久一座潔白的蒙古包出現在我們的視野當中,包的後面豎立著一個用來發電的風車,旁邊停放勒勒車。我們的車在包外停下後,幾只狼狗對著我們狂吠不已。一位看起來不到40歲的男主人出來跟巴圖寒暄了幾句後,便很禮貌地示意我們到屋裡坐。蒙古包具有濃郁的草原游牧民族文化特怔。蒙古高原地處內陸,氣候寒冷、干燥、多變,牲畜對氣候和草場的依賴性促使牧民一年數次地逐水草而居,有時甚至距離很遠。易建易拆、冬暖夏涼正是蒙古包為適應游牧的特點和蒙古高原的自然環境所具備的特性。進入這個蒙古包,包內陳設很整齊,迎面並沒有看到成吉思汗的畫像,也許是主人比較年輕的緣故吧。我們坐在了門內左側,靠門一側放置著水具和炊具。談話間,一只小狗扒在門檻上露著腦袋像裡面張望,神態極其乖巧可愛。蒙古包是蒙古人家庭的重要像征,一個蒙古包就是一個家。有民歌這樣描寫蒙古包:“因為仿照藍天的樣子,才是圓圓的包頂。由於仿照白雲的顏色,才用潔白的羊毛制成。這就是穹廬,我們蒙古人的家庭;因為仿照蒼天的形體,天窗才是太陽的像征。由於仿造天體的星座,圍壁才是月亮的圓形。這就是穹廬,我們蒙古人的家庭。”

從蒙古包出來繼續向北,我們遠遠看到了一個龐大的羊群。巴圖說那裡至少有上千只羊。草原上的牧人其實上是很富有的。不過如果遇到天災疾病等,羊群的損失也可能是會在一夜之間。此時天空已經飄落起雨滴,牧羊人騎著馬在草原上飛奔回家,放任他的羊群自己去吃草。我們開足馬力追趕上了騎馬的牧人,巴圖哥跟牧人說了幾句後,我們便逐個登上馬鞍,在真正的蒙古草原上騎了一回蒙古馬,只能幻想著馬兒在奔馳,我們這些僅僅在城裡騎過被馴服拍照游玩的馬匹的人兒,根本沒有駕馭這些彪悍的蒙古馬的能力。巴圖最後也騎了騎這匹馬,我讓他這個蒙古人騎著奔跑一段,他晃著腦袋,用帶著蒙語口音的漢語說:“不-不--,這馬厲害的、厲害的……”

我們還在尋覓著草原原始風情的時候,哥哥接到了胡日查的電話說他在貝爾湖邊准備了魚宴,讓我們一定要去。盛情難卻,我們於是掉轉車頭再次奔赴貝爾湖。一點鐘我們到達了貝爾湖邊一處經過特殊批准的開設的湖濱飯店,這個飯店是數個大型蒙古包搭建而成,我們進入最東面的一個蒙古包後沒幾分鐘,各種貝爾湖產的魚便被烹調成各種口味依次端上桌來。燒狗魚、燉鯉魚、茄子鯰魚、煎銀魚、脆炸鯉魚皮、煮白魚、純漁丸湯…… 吃了幾天羊肉,今日能夠品嘗如此多天然的魚味,真是鮮美無比,惹得我們大流口水。哥哥與巴圖胡日查他們喝酒,而我們幾個則大嚼魚肉……

席間發生了這樣一件事。胡日查為了宴請我們還專門帶來三條魚送去後廚,但是我們邊吃邊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那三條魚上來。胡日查便親自去催問,回來後一臉怒氣說他們的領導也來這裡用餐,廚師為了討好領導將他帶來的三條魚做了兩條給領導端去了,只剩下一條魚。蒙古人火氣大,他當時就火了,將剩下的那條魚連同廚師的鍋順窗戶都扔到了外面,廚師也是個蒙古人,依仗著他們的副蘇木(鎮長)在,照胡日查臉給了他一拳。因為身份特殊不能打架,胡日查回來後跟我們說了情況,大家聽了都很氣憤。巴圖、秀全和大哥都是膀大腰圓的大漢,得知胡日查為我們挨了一拳都義憤填膺,但是怕他喝多打架受處分便讓他留在席間,巴圖和哥哥去後廚找廚師理論。不多時他們回來,情況令大家都詫異不已:廚師又說沒有給領導,只是一下子忙不過來沒做,還拎出了兩條魚作證明。現在這事情就像一個冤案沒法解釋清楚了,既可能是發生了誤會也可能是那廚師在胡日查走後又找出兩條魚來洗脫罪責,湖邊飯店魚多得是,而誰也不無法辨清那魚的模樣。這個結果令本來就喝多了的胡日查大為惱火,廚師不僅把他的魚做給別人還用別的魚來解脫自己的過錯,他掙脫了眾人的圍勸一下子便衝出蒙古包,我們趕緊都跟去防止事情鬧大。待到廚房外時,胡日查和廚師已經從屋裡打了出來,除了我們之外,飯店裡的其他顧客也都忙著拉架,可兩個人都好似受了刺激的老虎,眾人拉住胡日查,廚師掙脫跟他扭在一起的大哥,撿起一個大石塊我見狀趕緊死死抱住那廚師的腰,那廚師又掙脫了我們欲衝回廚房被眾人強行圍住,整個飯店一片嘈雜……

席散臨走時胡日查仍然怒氣難消,我們車已開出飯店的圍欄後看到胡日查的車又掉頭轉回飯店,遠遠看到飯店裡的廚師和幾個人背著手也慢悠悠地出來,情況很不妙。我們的車便加快速攔住了胡日查的車,把他驅回貝爾。因為喝了酒也因為明天即將離開呼倫貝爾了,一路上大哥不停地說他的好兄弟胡日查去年就為了他打仗,今年又為了他挨了一拳。很少掉淚的大哥有些抽泣,我們在後面都酸酸地。在這遼闊的呼倫貝爾大草原上,那兄弟般的情誼,真的就比貝爾湖水深,比烏爾遜河水還要長。

第五天:離開

8月1日 巴彥塔拉-東旗-海拉爾-大慶

時間過得真是太快了,今天就不得不離開呼倫貝爾。早上六點多,秀全便趕到巴圖家來給我們送行,巴圖的妻子、父母和他的兒子都跟我們告別,我們也依依不舍地說再見,並邀請他們有機會一定要來黑龍江做客。巴圖和秀全跟我們一同開車到東旗,在東旗吃了早飯,最後喝了一次草原上的奶茶後,他們在幾天前迎接我們的地方跟我們揮手告別。

車子在草原中間的公路上飛快地奔馳著,音響中播放著那首我們百聽不厭的《呼倫貝爾大草原》,從車內望去,不時出現的羊群、敖包、湖泊、蒙古包又都慢慢地消失在視線中。那平鋪在天地之間的草原,是每個人心中的自由王國;煙波浩渺的湖水,是與草原相映的無限柔情。綠色與藍色交織成的呼倫貝爾,充盈在我的眼中,卻永遠留在我的心裡……

2004.08.16

注:部分歷史資料摘自呼倫貝爾 www.hulunbeie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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