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塊美麗的地方,同時也是涼山州盛產大米等農作物的糧倉。鹽源盛產蘋果,遠銷川內外。在這個時間到達鹽源,已只能看到收獲蘋果的尾聲,許許多多的外地大貨車停放在路邊農戶家戶前,許多的人正揮汗如雨地往車上裝包裝好的蘋果。那些次等的蘋果沒有包裝,直接往車上裝,運到衛城鎮至縣城間的一座食品加工廠。廠房林立,修得一派綠意,故其名就叫綠色食品加工廠。鹽源城郊的衛城、梅雨等鄉鎮坐落在一塊無限廣闊的四面環山的盆地中,各種莊稼在白雲藍天下更現出誘人的姿色。各族人民在田地裡忙著收割稻穗,也有用機械化工具代替人工收割的。當地百姓都說,咱家的大米簡直沒法吃完。他們說,在八十年代前是不可能有這麼幸福的生活的。他們憨厚的臉龐上映著感激共產黨讓他們翻身不再做農奴的肺腑之情。漢族和彝族人是鹽源縣的兩大主體群落,另有其他一些民族的同胞也生息在偏遠的山區,他們的生活就不能與此相比了。但千百年來受盡土司、奴隸主壓迫的山區百姓也感到知足了,他們正用勤勞的雙手創造著山區高原生活的美好明天。 離縣城一百多公裡外的瀘沽湖是聞名天下的著名旅游區,因其周圍生息的摩梭族人還保持著母系氏社會體制的舊習,對外界的人來說充滿著神秘。但同縣城一家開飯店的瀘沽湖阿姨聊天時,她說現在的瀘沽湖的摩梭族人已經被越來越多的游客的生活習性所漢化,他們的母系氏生活正在走向絕滅。這是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在開辟旅游區時,應盡量保持原地的面貌與歷史生活,如此方能歷久不衰,方能長久地引來游客,推動地方經濟發展。摩梭族人的生活習慣漸漸被異化,若干年後,再不會有她的神秘而引人向往了。
騎車走在鹽源境內的公路上,路兩旁的山坡上隨處可見迎風招展爭奇鬥妍的各種花草。在海拔較高的山坡上,豐富的植被資源更滋育出一片片五顏六色的鮮花在雲湧風勁天空下齊聲笑唱,引得我這個過客不得不停下腳步靜靜感受她們的芳香和甜美。花兒美麗,她只屬於愛護她的人和滋育她的大地。我強忍著伸手欲摘的欲念,在這空曠寂靜的山野盡情享受漫山遍野的芳香。
從德昌縣到鹽源縣的路程漫長。特別是到達河西鎮後就開始翻越磨盤山。整個磨盤山的上坡路大約二十八公裡。公路很爛,有很多的民工正在緊張地施工作業,力爭在年前完成公路修建施工。公路圍繞著群峰曲曲折折地盤旋而上。在霧靄與雲彩相互擁抱群山而令氣候寒冷時,身上卻早已被汗水濕了幾輪。透過雲霧的縫隙隱約看到山腳下河西鎮那塊巨大的安寧河河套平壩以及若隱若無的遠山。吃力地騎車到達山頂時,整個人置身於白茫茫的世界,濃霧和白雲在身邊翻滾,風聲颯颯,除了車輪與公路摩擦發出的聲音外,用萬籟俱寂來形容安謐的山巔毫不為過。慢慢地穿出雲霧層,眼前豁然開朗。前方到處是高聳入雲的群山在白雲的纏繞中更顯秀麗和神秘。遠遠的山腳有一條白色的綢帶在群山溝壑間繞來繞去,這就是雅礱江流經的路。整個下山的路程大約四十公裡,飛快地在山間馳騁,風聲在耳邊劈劈叭叭地響動。下到山底,因連續幾天的陰雨,山體出現多處滑坡,造成公路上滿是泥堆,小心地趟過泥漿,復又開始爬山,八公裡到達金河鄉,此時已是中午十二點。昨晚住在河西鎮山腳公路邊的工棚裡,承蒙熱心的民工收留,吃了一頓飽飯。工頭特意去鎮上買了十幾斤肉,迎接我這天涯游子。早上同大家(包括大部分山裡的彝族人)吃過早飯,到現在已倍感飢腸轆轆。從金河鄉下到雅礱江渡過金河大橋又開始漫長的爬坡路。在一處無人煙的深山峽谷公路邊停下來,摸出包裡從鹽邊出發時陳躍蘭妹替我買的一大袋饅頭和泡菜,但已經變味發酸了,心裡一陣詛咒,也後悔路上的節約導致今天的午餐同樣不能享用了。呆呆坐在公路邊,眺望著峽谷外的遠山,聽著溪水嘩嘩的奔騰聲,心中湧起一陣凄涼。從金河到小高山四十多公裡的路全是上坡,一路上不知喝了多少山泉水,滴了幾多汗,到達海拔3500多米的小高山山頂已是傍晚。山上濃霧鎖路,公路也泥濘濕滑,溫度驟然降到幾度之間,長長地噓口氣,慶幸自己終於戰勝艱辛到達峰巔,卻從原本人跡不至的高山路邊叢林中鑽出三個彝族年輕人出來攔住去路。心涼透了,趕緊給他們遞上煙,說明自己的情況,請他們放行。也許是苦難的漂泊路感動了他們,甚或說自己命大福大,在包裡僅剩的一百四十元錢給了他們一百元後,我竟奇跡般地被他們放行了。到達鹽源縣城,已是晚上近九點,旅社的人們紛紛向我問詢,在小高山上有沒有被搶?當得知只給了一百元就走人了時,他們都說我命大。是的,高山的彝人生活太貧窮了,他們也是被生活所逼,我不記恨,我希望他們用那一百元錢買點生活資料,不要再在山上搶劫了,我心猶慰。當然,我深知那一百元對他們來說,根本改變不了窮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