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城故事之十三(轉貼,作者:木梓)

作者: 舒嘯

導讀1999.7.27 雅江-塔公-康定早五點車准時開出雅江,我們每人吃了一個蘋果充當早餐,然後就呼呼大睡。 很快到了新都橋。因計劃是我與東明日從此處去理塘,所以先找了一個招待所將行李放下,然後出來找車去塔公。 沿途所見皆是前往塔公的盛裝藏民,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的。車上人的告訴我們前兩天更是熱鬧,今天就曬佛及獻禮。雖然是這樣,我們並不特別失望,畢竟是第 ...

1999.7.27 雅江-塔公-康定早五點車准時開出雅江,我們每人吃了一個蘋果充當早餐,然後就呼呼大睡。

很快到了新都橋。因計劃是我與東明日從此處去理塘,所以先找了一個招待所將行李放下,然後出來找車去塔公。

沿途所見皆是前往塔公的盛裝藏民,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的。車上人的告訴我們前兩天更是熱鬧,今天就曬佛及獻禮。雖然是這樣,我們並不特別失望,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盛會。

遠遠就看見了裝飾一新的塔公寺。牆是新刷的紅色,窗框的花紋也格外的艷麗,在幾道彩旗的簇擁下,寺門前高高地掛著一幅佛像。在陽光下,藏族特有的絢麗的色彩是那麼的燦爛,而這燦爛反又烘托出藏傳佛教的莊重。

在藏區裡最不明白的是他們對色彩的追求,所有的裝飾都是色彩艷麗,十分豐富的色素搭配在一起構成的圖案卻十分協調,一點都不俗氣,是不是因為這裡的環境色彩與生活色彩都太單調,所以需要為自己多增添一些顏色以打破單調?而正是因為這裡外界的單調才不會顯得俗,如果放在城市,可能會受不了這繁雜的色吧?

寺內的院落中已聚集了許多人,他們圍坐在院中,中間留出一大片空地。我們走到寺門前,問一個喇嘛貢布在哪,他將我們帶進寺中,貢布與他弟弟正在換衣服。他們將一大塊桔黃色的布圍繞在身上,還穿上類似坎肩之類的外套。他們見到我們都很高興,還說等會完了之後穿著這套衣服與我們照相。這時另外一個我們認識的喇嘛走了過來,他帶我們到院邊的一棟房子的二樓,看樣子是貴賓坐的地方。這裡的窗戶正對著外面的院落,可以將儀式看得清清楚楚,喇嘛招呼我們坐下,桌上還放著好多吃的。房中已坐了幾人,其中一個窗邊的床上是一中年女性,她讓出一些地方給我們坐下。她說她是從美國每年都要回來,還是這裡一個活佛的關門弟子,這麼高深!我們不禁另眼相看。這時我們說起了天氣,說昨日還是小雨,今天就這麼陽光燦爛了,運氣真好,可如果真的在曬佛這一天下起雨來,那怎麼辦呢?她說不會的,在曬佛的時候肯定不會下雨。這裡的兩個活佛

都有擋雨的法力,一個管東南邊,另一個為西北邊,他們確保在曬佛的那時不會下雨,幾百幾千年來皆如此,從未失敗過。這麼神奇?藏區對寺院的敬仰,對喇嘛的尊重,對活佛的崇拜,可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們總得做點什麼讓民眾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才能令他們信服得五體投地吧。而這一切不能解釋的神奇只能歸結於神靈的作用與活佛的法力了。

儀式開始了,東與暉下去拍照,而我與梅則坐在窗前,舒舒服服地邊吃邊看。一開始是在戴著各種各樣的面具的喇嘛的簇擁下,活沸出場。在隊伍前是一個面具很凶的開路,他手拿皮鞭,凡是沒有及時躲開的就抽一鞭子,奇怪的是挨鞭的人不但沒有覺得羞辱,反倒還笑嘻嘻的。這一路各地舉行的盛會中幾乎都能見到類似的情景,一般藏民的地位實在是微乎其微的,可任由喇嘛打罵,他們卻習以為常,習慣了沒有尊嚴的生活。

活佛坐定後,獻禮開始了。由各方的信徒獻上各式各樣的禮品。有大捆的煙葉、酥油茶、大匹的布,還有的給每個喇嘛十元錢的,最差的也是最個喇嘛一袋青稞面,這簡直就是喇嘛們的節日。

在儀式的過程中出現了一個神奇的景像:太陽的周圍出現了一圈五彩的光環。這可能僅是一種自然現像,但我們更願意相信是佛力的作用。因為平時從未出現過這樣景像。

儀式完了後,我們找到貢布、曲朋還有仁青一起照合影,在這偏遠的小鎮上,我們與遠離我們世界的喇嘛們合了影。我想如果以後再去,他們還是會記得我們的,還會記得這張夏日午後的合影。而在多年以後,我們再拿起這張照片,過往的一切一定也會如鋼版畫般深深地刻在記憶中,恍如昨日。

在路邊的小店吃飯,快吃完時,梅與暉說要去找郵局蓋郵戳,我與東坐在店裡等車。靜了一會兒,東說他已與暉說讓她與我們一起去理塘,然後他會繼續後面的雲南之旅,而暉則會留下照顧我。我沒有說話,心裡清楚他已是要放棄了,難以逾越的困難面前要放棄了。我坐在路邊的屋檐下,望著來來往往的人,一陣恍惚,不知我是誰,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心中無限的感傷化成一滴滴的淚滾落於塵土中。我知道如果就此一別,以後不會再見,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幾天,但在以後長長的生命中將會是濃重的一筆,可這濃重的一筆卻再也畫不下去了,僅有一筆而已。他坐在我身邊望著我,哽聲說:我們不可能的。就這樣,我們坐在這滿布灰塵、偏僻簡陋的高原小鎮的路邊,各自默默地流淚。直到上了回新都橋的車,暉與梅也回來了。她們不敢看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不同的傷感。我坐在最後靠窗的位置,用帽子遮住臉,任由淚水的流淌。而此時東也在不斷地吸鼻子,強忍眼中的淚。

車飛快地開著,此時突然下起大雨來。難道所說的關於活佛的一切都是真的?現在的我們也都是真的嗎?這一刻,我真不知自己是干什麼來了。

到了新都橋,不知為什麼暉沒有提去理塘的事,而是與梅回康定了,剩下我與東。我們又經過了近三小時的長談,在要分開進行各自旅途的時候,終於還是舍不得、丟不下。我們決定奔回康定找暉一同前往理塘,不能讓她留下遺憾,同時我們此時需要好友的分享與支持。

此時已是六點過了,幾經周折才找到一輛回康定的車,順帶將我們帶過去。在康定金路賓館的大堂,我們見到了梅與暉,她們一見我高興得大叫擁抱在一起,就如見到遠方的親人一般。暉說她與梅擔心死我了,不知我會怎樣,不知我會到哪裡去,再見面真是太好了。暉一聽我們是專程過來找她一起去理塘的,直說我們是瘋子。

她們已買好明日回成都的票,看來梅要一個人回廣州了。去年在雲南是暉一人先回廣州,今年輪到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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