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7.24 衝古寺-日瓦辭別喇嘛,終於要離開亞丁了,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不是嗎?我們沒有騎馬,而慢慢地走著離開它,在路口我們最後一次照了張亞丁的合影,然後上馬踏上回程。在馬背上回轉身,依然可見帳篷、瑪尼堆、雪山……,不舍地在心中向所有的一切告別,希望有再來的一天,不知怎麼的有想哭的衝動。記得去年離開
麗江之時,我們三人坐在車上慢慢無語,每個人都在抑制莫名的悲傷,這種傷感一直延續到回到廣州仍然久久不能釋然。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將我們的心留在了那自然中,雖然我們在城市,但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自然的純淨,是美得令人想哭的景色。於是我們總要去流浪,去浪跡於偏僻荒遠的山林、小鎮,讓自己的心情自由地放飛,向自然敞開所有的心懷,讓生活有更多的純正的快樂。
回去的路不同於來時,不需要不停地上山,而是沿著溪流而行,景色自然是更好。沿路都可見到水流衝垮道路的痕跡,不時需要下馬跨過臨時搭起的小橋或是堆放在水中的大石。稻城的天氣真是怪,剛剛才是陽光明媚,一忽兒就下起雨來,還越下越大了,我們三人又被淋個透濕,誰讓我們那麼菜,一點裝備都沒有呢。馬夫將兩匹馬並在一起牽,我與東並排走著,他不時提醒我不要睡著了。遠遠可以望見日瓦了,這讓已經是筋疲力盡、飢寒交迫的我們為之一振,我們又回來了。
東在給馬夫結帳時,每人多給了十元,他們實在是很辛苦的,賺點錢真不容易。老板幫我們將背包拎進屋,並提了許多瓶開水進來,我們可以擦洗一下。也真奇怪,剛才還累得半死,現在又精神得不得了了,見天氣好,收拾一堆衣服出來洗。我與暉走下近百米的河邊,很費力地洗完衣服,再費勁地爬上去回到店裡,將衣服晾在院中。此時已是下午四點了,我想起了我們的雞湯,跑到店中讓老板殺雞,我洗松茸。正洗著,突然又下起雨了,衝到院中收衣服,看東與暉一同端著一盆衣服回來,原來他們又下去洗了一堆。
將松茸與雞一起扔到鍋裡去煮,希望能有點老火湯的味道。這時東也進了廚房,我們翻找著看能有什麼吃的,暉與梅則洗菜,我們四人要好好做一頓飯吃了。不一會兒,廚房門就圍了好多小孩在看熱鬧,可惜這會兒我們已經沒有糖了。東切土豆絲,刀功居然比我都好,看著他低頭專心的樣子,心中湧上一陣母性的溫柔,很想摸摸他的後腦勺。身後是香味愈濃的雞湯,東在切著各種各樣的菜,我站在旁邊打下手,突然想如果以後一直可以這樣也不錯呀,與自己心愛的人一同料理生活,做每一頓可口的飯菜,這樣生活應該是充滿情趣的。我們四人在廚房裡忙活了好一陣,終於做好了,居然也有四菜一湯,夠國宴標准了。先喝湯,那湯可真叫鮮呀,從未喝過這麼好喝的湯,不一會兒一大鍋湯就給干完了。接著啃雞,不知是這雞老還是運動得多,高原雞可真難啃,我們五爪金龍齊下,咬牙切齒地終於啃完。買了一瓶青稞酒,居然讓我們喝完了,真痛快。
吃完飯,老板打開他新買的卡拉OK機,音樂聲將幾乎整個日瓦鄉的鄉民都引來了,大屋中坐滿了一屋人,甚至連窗外也趴滿了人。由老板的小女兒做主持,做醫生的大女兒先來一曲《青藏高原》。歌聲一起將我們都震住了,絕對不會比李娜原唱差,甚至比她唱得還有味道。幾乎每一個鄉民都能來一首,而每一個人都讓我們震撼一次。無論是男是女,老老少少,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的,他們的臉上或許有生活艱辛的印跡,但絕找不到愁苦,我想其實他們比我們要快樂得多,我們花如此多的精力、財力與時間來尋找的也不過是他們心中那份簡單的快樂而已。這樣的歌會絕沒有冷場的,比我們以往看的任何一個演出都要精彩、熱鬧。我們慶幸沒有當天就趕回稻城去,沒有錯過這樣好看好聽的歌會。
歌會散了後,老板女兒又為我們組織了一場鍋莊舞,好多人圍成一圈教我們跳,其中還包括日瓦鄉的鄉長,只可惜我們那個笨呀,頭幾個簡單的動作還能應付,後面根本就跟不上了,而且沒跳兩圈就已經氣喘吁吁的。
梅與暉拿著在三聖如意買的《稻城畫冊》請鄉長簽名,還有老板的小女兒在她的照片邊上簽名(在畫冊上有她美麗的照片)。東說要買一本送給我,我不要,心中有點直覺他是在送我臨別禮物了,可我不想就此分別,就這樣毫無結果地。我說我們還會來的,我們以後要來還願,一定可以。他悄悄地摟摟我的腰,眼睛紅紅的,我扭過頭去,不願大家看到我的淚水。最終他還是為我買了一本,同樣讓鄉長簽了名,畢竟這樣的機會很難得。
我們回到住的木屋,彩燈依然在閃爍,天上居然有了星星,我們明天就要離開日瓦回稻城了,一步一步地遠離.雪山,一切都像是夢一般,真不願有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