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四川逢人問到“你是哪裡人”時,我總是至死不渝的回答我是四川人。但其實要論出生地我是雲南人,偏偏我就認定自己是那麻辣四川中的辣椒且為此驕傲不已。因為我的老家宜賓除了特有的酒香繚繞長江第一城的特征之外,也擁有著川府之城共有的川府麻辣文化。
玩
四川人慣用“耍”替代“玩”,“一會兒玩什麼”,就說“一會兒耍什麼”。四川人耍的最多的是麻將。其實麻將應該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表且展示著咱們老祖宗聰明才智的這麼一種游戲。從古至今,大江南北全中國人民乃至外國友人都會搓兩把麻將。但我認為沒有哪個地區會像四川人民這樣如此普及該項運動。老家宜賓街邊的個體小店多半是半自助化,你吆喝著“老板,來包煙。”老板通常正鏖戰在櫃台旁的麻將桌上,老板會欠欠身回應你一句:“么哥(哥們),自己拿嘛,錢科(放)在櫃台上就行了!”
周末多數家庭或朋友會相約上山或去飯館打麻將。翠屏山是宜賓人最主要的休閑場所。翠綠掩繞的山體除了茶館就是滿山的露天麻將攤。一位北方朋友見此情景大呼蔚為壯觀,說四川人真是全民皆麻,無麻不歡。
飯館裡早就實現了一條龍服務,客人來了先點菜而不上菜,客人先在飯館裡戰上四圈,待到飢腸轆轆時再招呼一聲:“開飯”,店主會一邊應答著:“要得”,一邊替您收拾好牌具,換上餐具,待您酒足飯飽後是繼續搓還是撤皆隨君意。
好在四川人雖愛打牌,牌品通常不差,願賭服輸。
吃
火辣辣的夏伏天,火鍋店裡照舊紅湯沸騰,肴香繞梁。男人們光著脊梁坐在條凳上,頭頂上吊扇呼呼扇著,腳底下面巾紙一片,辣得你鼻涕眼淚汗水一把把,麻得你嘴唇顫巍巍舌頭木呆呆,你仍照吃不誤。這就是最典型的川府火鍋情景。即使有名的“沸盆景”火鍋店,雖有如此詩意的名字,卻堅持走平民路線,不豪華裝修,不裝空調,不立“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內”。就是要你免去淑女紳士客套痛痛快快的麻辣一把。
但現如今,四川的火鍋已遠遠涵蓋不了四川人民的飲食文化。四川人好吃、會吃更會做吃。隨便一個街邊不起眼的小店面就有著自己的招牌特色而吸引著眾多食客寧願拿號等著服務員拿大喇叭叫號。大排檔的串串香越是深夜越紅火,鹵食攤上的鹵制品香飄九巷,上百種特色面條、地方小吃,什麼:黃粑、糍粑、鴨兒粑、口水兔、油酥鴨、粉蒸肉、燃面直叫遠走他鄉的四川人朝思夢想,魂縈夢牽;風靡全國的水煮魚、魚火鍋在四川本地早已是過時菜式,四川人菜式的新舊交替程度可謂超音速,猶如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什麼巴吭雞、豆花火鍋、燒公雞、酸菜黃辣丁、肥腸水粉……真真是花樣迭出、百換百興。
據說光是成都人平均每年花在吃上的費用就高達3個億。此數據雖有待考證,但也足以證明川府人家的好吃非同一般。
人
都說四川人生活極其悠閑安逸,此話不假。竹椅、石桌、三套件蓋碗茶具、經典的川府茶館畫面。泡茶館的在四川不是老叟的特權,老叟、中年、青年乃至漂亮妹妹都會安逸的在茶館裡泡上半天。他們不像福建廣東人為茶而去,多半只為三五閑人聚首茶館大擺龍門陣(聊天)。四川人雖悠閑卻不懶惰,且不說四川老農披星戴月翻山越嶺只為趕集賣豬賣菜賣個好價錢,重慶棒棒軍(幫人搬抬重物)舉個棒棒挽著褲腿出大汗賣大力只為掙個三五塊,就是下崗職退休待業人員多半都不會獨坐家中等錢自天上來,有錢的開個小店面、小鋪子,沒錢的在街邊支個爐子賣個早點、煮個串串香、修個鞋也能活得優哉游哉,但其中的辛勞苦楚唯有自知。
四川話也是又麻又辣,是各具特色。成都話嗲,重慶話爆,嗲嗲的成都話出自成都妹妹口中自然多生幾分嬌憨嫵媚,讓你聽著就渾身麻酥酥的;重慶話就火爆爆的,即便是重慶妹妹在足球場上喊上幾嗓子“雄起、雄起”也足以讓你頭皮發麻,大呼重慶妹妹太火爆。四川方言更不乏冷幽默色彩,什麼:咋個賣(怎麼賣)、扯靶子(撒謊)、二麻二麻的(形容酒喝多了)、答飛白(插話),煩糟糟的(髒乎乎的)、叮叮貓(蜻蜓),么兒(對小孩甚至寵物的昵稱),吃害了(吃不消了)……雖土得掉渣卻叫人鄉音未改,鬢毛衰。早期的四川人在四川本地碰上外地人是輕易不會改說普通話的,一是“川普”(四川普通話)不單外地人人連四川人自己都難以接受,再有,就是辣辣的四川人認為,你到了四川就該學會聽四川話。如今,重慶直轄了,成都也位居中國最適合居住城市之三,川府人民也由接受到歡迎越來越多的外地人乃至外資企業走進這片濕潤的盆地,無論是服務業從業人員還是普通居民都能大方的以“川普”或標准普通話甚至外語以接待他鄉來客。曾經聽到一位熱情的重慶的哥對結賬下車的老外如是道別:“么哥(哥們),good-bye!”,忍俊不禁的背後又別有風情。
好想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