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之馬

作者: newnewnewnew

導讀黔之馬我是個沒有志氣的家伙,既不想當大俠,也不想成為驢子,我要做一匹馬,我喜歡馬,長相俊美,又不用拉磨。 從雲南流竄到貴州,想起那篇著名的《黔之驢》,心裡總是有幾分好笑,有一句“驢不勝怒,蹄之”。每次我對一個朋友惱羞成怒的時候,他都來這麼一句。 貴州的治安很不好,這是我一進入貴州就感覺到的,就像武林高手能感覺得到殺氣,我也嗅到了危險 ...

黔之馬我是個沒有志氣的家伙,既不想當大俠,也不想成為驢子,我要做一匹馬,我喜歡馬,長相俊美,又不用拉磨。

從雲南流竄到貴州,想起那篇著名的《黔之驢》,心裡總是有幾分好笑,有一句“驢不勝怒,蹄之”。每次我對一個朋友惱羞成怒的時候,他都來這麼一句。

貴州的治安很不好,這是我一進入貴州就感覺到的,就像武林高手能感覺得到殺氣,我也嗅到了危險。

馬兒是只幸運的馬兒,連續遇到了人幫忙。先是在拉市海的艷遇,再是從江的兩個哥們兒:小吳和大秦。所以在文章之前,先很俗氣地祝福阿唐擁有自己的幸福,小吳新婚快樂,大秦的警察老婆多多教訓他。這是題外話。

阿唐一直用手機給我發攻略,他是貴陽人嘛,就是這位仁兄打字的速度,哎,他才是黔之驢。他告訴我,從江一帶的寨子是值得去的。於是,我中午到達凱裡時,因為沒見到去西江的車,又恰好有一輛去從江的車,我就衝了上去。

就在車上,我遇到了小吳和他即將成婚的太太。小吳是車上看起來最“文化人”的一個,加上他就坐我旁邊,我就向他咨詢從江的一些事情。

他說從江是黔東南地區治安最好的一個縣,建國以來,只有過三個吸毒的,而且都不是當地人。也不像別的縣那麼亂,他們的自行車摩托車都是到處停的,不擔心被盜。

我的岊沙呀,我的岊沙呀,我忍不住從口袋裡拿出這個名字,結果,小吳告訴我,根本沒有去芭沙的車,如果去也只能找個摩托或面包車去,卻沒有回來的車。

我索性不擔心了。因為凱裡到從江要7或8個小時,到了也是晚上,車到山前必有路,我要睡個好覺先。

第二天,小吳一早就找了個哥們兒來,一個看上去不“文化人”的家伙,騎著摩托載我去岊沙。

岊沙距離從江只有7公裡,但很奇怪,這麼近的距離,他們卻拒絕現代文明的洗禮,依然保留了古代的傳統。

一進岊沙就有個牌子,上面寫明岊沙是蚩尤的後代,現在還保留了一兩千前的傳統,我覺得這種說法有點誇大其辭,因為小吳的說法是:岊沙人保留了清代以來的生活習慣及裝飾。他們的男人還是長發,盤在上面,但兩邊是剃了的。大秦說,他們是用鐮刀剃頭的,真是了不起。這也是勞動人民長年累月積累的經驗,我們生活在現代文明裡的人根本無法想像。

其實原始的方法總是有很好的功用,只是我們無法真正了解。

岊沙非常小,有兩個很小的場地,周圍是樹,和幾個木頭椅子,聽說這是他們聚會和姑娘小伙子談戀愛的地方,所謂場地,不過是砍了樹,騰出的空地。

一個姑娘在那紡紗,我要給她拍張照片,她只是低頭紡紗,並不拒絕,也不接受。而一個阿婆在接受完我拍照片後,伸出手,要“五角錢”。

岊沙是苗寨,到處充滿了強烈的民族的頑固性。但是已經有人在那大動土木了,聽說從江縣准備開發旅游事業,也就是說——拆除或翻新許多有保留價值的房子,建造許多建築垃圾。

聽說我到了從江的時候,DADA就大嚷:小黃寨啊。

大秦告訴我:小黃寨距離從江縣城大概20公裡,他可以載我去。不過小黃和岊沙不在同一條線上,我們要先回從江縣城。

去小黃寨的路上,我們先到了高增。大秦在高增買了一堆豬肉,說一會兒從小黃回來吃農家飯。我說我來買吧,他卻說什麼都不肯,讓我繼續混吃混喝連帶混坐車。

我在攜程查的路線這麼告訴我:

小黃離從江縣城22公裡,不通班車,路非常難走,但千萬不要因為這樣而不去,因為侗族大歌的魅力只有親身感受才會被震撼。在小黃,從3、4歲的小孩到80多歲的老人都會唱歌。小黃人晚睡晚起,一般下午才開始唱歌,一直唱到晚上,在初三初四有大規模的大歌,初五至初七只有一般的男女對歌。在小黃的舊小學的山坡上可以看到村子的全景。小黃是黔東南之行中最讓我感動的地方。聽說到小黃的路今年年底或明年就修好,不知到時的小黃會變成怎樣。小黃新全村的賈支書已經將“游客”和“生意”聯系起來了,一些小黃的老太太會指著自已的銀耳環,對你說“要不要?兩百塊”,真讓人汗顏。

一進小黃我就強烈地感覺到:原來從江最美的寨子在這裡。

村子裡有三個像塔一樣的建築,可是,走進去才會發現它看著很高,裡面卻是空的,而且搭建的方法非常簡單,你會擔心有風雨就會塌掉。建築外面是很多漂亮的民族風味的繪畫,這些色彩明麗的繪畫讓建築看起來很新。

而侗寨都是很古老的簡陋的房子,我很幸福地沒有看到有人大興土木。中午的小黃很熱鬧,很多小孩子放學,他們三三兩兩地往家走,女孩子都是長長的頭發盤起來,用一把梳子別住。他們不躲避鏡頭,可是,也像見不到這個很異類的我。也許是習慣了。

小木橋、流水、人家,有人在河邊洗衣服,也老人在河邊聊天。他們見到我,跟我說一些話,這個時候我無比懊惱,除了普通話,我什麼都不會說,而且,帶方言的話我聽起來特別吃力。

我只好微笑,打個手勢。大概笑容總是全世界通用的語言吧,人與人無法溝通時,只有這個還是沒有侵略性的。

小黃是中國的侗歌之鄉,其實也不是常常可以聽得到。如果哪個游人聽到了,也未必是真的,因為畢竟游人已經侵入了他們的領地,很多時候,他們的活動也不過是在迎合游人的口味。

再回高增,高增也是侗寨。我們去的那戶人家房子很暗,乍一進屋,我什麼都看不清,過了一會兒才能適應光線。

他們吃飯的桌子是兩個扇形,拼在一起是個環,中間摳出去的部分是為了放火鍋用的,但平時,人少的時候,只用半個環就夠了。

我先吃完了,他們就讓一個小妞妞帶著我去看一座橋。我始終弄不懂他們的發音,似乎是“豐益橋”。橋大概有50米長,兩壁是繪畫與毛筆字,並不專業,反而有一種質樸的美,讓我想起布拉及利的一幅版畫,橋頭是木雕,十二生肖的,也有別的動物,很明顯,制作的時候,他們只是盡力做到最美,並沒有想到很多細節的處理,也沒有很多所謂專業的構想。

橋那頭是一個土地廟。門口有個石碑,說明這個土地廟本來是清道光年間的,除“四舊”的時候被拆除了,1994年,很多人湊錢出力,重新修建了這座土地廟。下面是每個人出了多少錢,出了幾天工。最多的也就是15元,可就是這15元,該是一戶人家很多天的生活費用了。

姓吳的人最多,顯然這是高增的大姓,其次是楊。

那個小妞妞扯著我要回去,她聽不懂我的話,我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她很漂亮,大大的眼睛,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拉起她髒髒的小手,她也不拒絕,只是這麼讓我牽著,走在高增細細的風裡。

這三個寨子一進寨時,都有一個高大的簇新的牌樓,像個驕傲的姿勢。這是兩座侗寨一座苗寨最大的共同點。雞與犬也總是同時出現,不吵不鬧,讓人想起陶淵明。

在岊沙的時候,我跟大秦說這裡很美,他回答:“我不覺得。”他是重慶人,討了個從江老婆,偶爾到岊沙燒烤,慣常所見的事物,早就失卻了美感。他的美,大概是城市的氣像吧。

大秦出來的時候,明顯是喝了酒的。我說:“你不許回頭跟我說話,如果有事你聽就行了,拐彎的時候一定要摁喇叭。”

他大笑,說:“好好”。

我們終於安全抵達了從江縣城。從江沒有什麼好說,它與中國其它縣城沒有什麼分別,不同的是這裡最多的是侗族人。

在中甸的時候,CAMEL就說:“你回去的路上,只要是大理麗江香格裡拉這道線上,有什麼事你隨時給我電話。”

而我離開從江的時候,小吳也一直說:“你只要在凱裡地區,有什麼事情,只管找我。”

很感謝一路遇到的熱心人,讓我這匹粗心的馬幸福地達到想去的地方。

040304湖南鳳凰


精選遊記: 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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