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泰順的廊橋是個偶然。那日在書店閑逛,在眼花繚亂的明信片中,視線一下子被一幅照片抓了住,再也不能離開。畫面中朱紅色的橋身掩映在兩側參天的大樹中,班駁的樹影灑落在橋身上,橋下的溪流如明鏡般鋪灑開來,猶如仙境。
決定了,就去那兒!
車到仙居,一個右轉彎,有著優美弧線的仙居橋立刻展現在眼前,遠山泛著幽藍,近水透著碧綠,橋墩的坡體呈現著褐色,山坡上微微搖曳的竹梢被夕陽抹上了一層金黃,一切都顯得那麼悠遠、脫俗。
而第二天行走在浙南的群山裡時,碧空如洗,厚重的深藍令人想起西藏。透過綠綠的樹梢望見了掛在西天上的半幅透明的月亮。溪流隨著山道的彎曲忽遠忽近,流水聲忽高忽低,山道另一側不足五米的窄窄的峽谷中,金黃色的稻谷由上而下傾瀉了一地。信步徜徉在山道中的我,竟然沒有留意到端莊的三條橋是何時映入眼簾的。架在兩山之中清冽水面之上的三條橋給人以空谷幽蘭遺世獨立之美,不敢親近唯有遠眺,深恐打擾和褻瀆了這位美人。
戀戀不舍地離開三條橋爬完了漫漫長坡上了土路,又一路顛簸地來到了洲嶺鄉。勾坐在造型別致的三層樓閣式的毓文橋橋欄上,面對著祠堂前的婆娑古樹,望著在水中旋轉起舞的落葉,靜靜的仿佛連流水都屏住了呼吸,時光在那一刻停止,天地間只留一山一水一橋和橋上的人兒。
終於來到了引領我過來的北澗橋前。坐在深入溪流中心的大石上,在溫暖的夕陽下,聽清流東去,觀紅蜻蜓飛舞,凝望藍天下朱紅色的橋身黑色的瓦片白色的飛龍和飛魚,身後黑黑的大山前,顯現出一柱柱斜斜的太陽光,炊煙在山前的綠樹叢中裊裊升起,農民趕著牛羊走在側旁金黃的稻田裡,空氣中彌漫著柴火的芳香——醉了!
帶著一身濃濃的太陽味道,繞行在彎彎山道之中,越來越重的暮色裡回憶起兩天前去過的婺源的彩虹橋,晨曦中有著另一種的嫵媚和精致。然而,空山鳥寂靜,禪房花木深。美好的都是寂寞的,如高山下的野花,肆意地生長,縱情地怒放,絢爛和矯美只留給天地。不知這樣的美好還能存在多久,在對深度的追求下。
回來已是有了些時日,而那深深淺淺的思念卻如升騰繚繞的薄霧若隱若現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