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箭在扣

作者: dabrina

導讀“箭扣長城位於京郊懷柔縣西北八道河鄉境內,距懷柔縣城約30公裡,山勢非常富於變化,險峰斷崖之上的長城也顯得更加雄奇險要。箭扣長城是明代萬裡長城最著名的險段之一,是近年來各種長城畫冊中上鏡率最高的一段,向來是長城攝影的熱點。箭扣,這個名字應該是我聽到過的最富想像力的長城地名之一,它足以讓所有長城地名中的嶺、關、峪、台等字眼全都黯然失色。 ...

“箭扣長城位於京郊懷柔縣西北八道河鄉境內,距懷柔縣城約30公裡,山勢非常富於變化,險峰斷崖之上的長城也顯得更加雄奇險要。箭扣長城是明代萬裡長城最著名的險段之一,是近年來各種長城畫冊中上鏡率最高的一段,向來是長城攝影的熱點。箭扣,這個名字應該是我聽到過的最富想像力的長城地名之一,它足以讓所有長城地名中的嶺、關、峪、台等字眼全都黯然失色。成語中“如箭在弦”多用於描述勢在必行,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而此處一個“扣”字,實在是發揮出漢字的優勢,很自然就會令人想到大敵當前,扣箭在手嚴陣以待的備戰陣前,與長城這道偉大的軍事防線聯系在一起,實在是妙得可以。”

顧老大發給我這段文字的時候,10秒之內我就決定了此次箭扣之行。周五是重陽節,周六出發雖然已經晚了一天,所謂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葉紅果熟,也算趕上登高應節。早年去過司馬台,時光荏苒,已然漸漸忘卻,野長城不經幾年也將舊貌新顏,逝者如斯。顧大是頭狂熱的驢,好幾年前驢道未興時,就已經踏遍大江南北入尼泊爾探西藏,典故趣聞頗多。天時地利人和。

7:30二馬和我准時到達上地碰頭地點,只看見顧大顧二包子。顧大早已熟識,顧二是顧大的妹妹,早已在顧大游歷的照片中露了露臉。包子卻是陌生的,扛著大小長短的器材包裹,看陣勢就是攝影發燒友。7:40的時候劉姐帶著妞妞來了。讓我大跌眼鏡。第一次與八歲的小朋友驢行(汗顏~)。看來驢行也從娃娃抓起了。7:45從上地出發,路過城鐵口,撈上了蟲子、楊柳、小白、兔子。汽車在城裡左轉右轉,到了小營帶上我們最後的隊員豆芽和ADAM。總共12個半的隊伍終於出發了。走八達嶺高速,直奔懷柔。妞妞精力充沛,一會玩玩我的頭發,一會又膩在兔子的懷裡,學麥兜說話,一會又以不到10釐米的超近距離盯著ADAM的藍眼睛問些稀奇古怪可樂的問題,還好ADAM中文不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也能整明白。一路聽顧大豆芽包子侃西藏軼事,真是有趣。11點多行到懷柔縣城境內時,我們的牡丹18座面包車突然劇烈抖了起來,抖得玻璃窗好像都要散架了。大事不妙。蝸行到一修車廠,初步判斷是火花塞的問題,但無合適配件提供,無奈繼續蝸行,停靠一修理作坊,旁有一私人診所,異曲同工之妙。於修理坊購高級火花塞一件裝上,繼續上路。剛開始還馬力強勁,不到10分鐘,車速漸緩,以不到10公裡的速度爬行,車行主道,後車狂鳴喇叭,已然是長龍在道(愧疚~)。路邊自行車瀟灑而過,騎車人還不時回頭觀望(郁悶~)。我們的車就這樣溜溜達達又行了半個多小時,過了青春路環島,來到了一黃色的小石橋。按照這樣的車況和速度,不知何時能夠到達。大家舉手一致同意回縣城換車。司機大哥稱有一舅舅在懷柔經營車務,可惜遍尋舅舅電話不著,估計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表舅舅或干舅舅之類的遠房親戚吧。兵貴神速,時間不能再耽擱了,大家英明的以80大元/車的價錢租下兩輛面的,再次踏上征程。車開得風馳電掣,大家躁動的心才平靜下來解決午餐。路邊的樹葉有些已經紅透,鮮艷欲滴,有些卻黃燦燦,陽光灑在上面,像鍍了層金粉,沿途有不少柿子樹,結滿了紅紅的柿子讓人垂涎三尺。顧大突然發現沿途景物不對,此條道路是通往慕田峪長城而非箭扣的。中途急調車頭,回青春環島,折轉到富樂環島,過鼎鼎大名的山吧,盤山而行,峰回路轉,輾轉到了我們的目的地-箭扣長城山腳的小村。我們入住的盧老爹的院子裡,堆滿了摘下來的老玉米,金玉滿堂,院中種滿了白菜,整齊茂密,青翠欲滴。此時移動、聯通、CDMA,通通沒了信號,手機已經沒有用武之地,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閑。輕簡包裹,下午2點左右開始上長城。

盧大娘帶著我們走在鄉間的田埂上,兩邊已經收成的玉米地只剩下了枯枝敗葉。有村民在田間勞作,收拾著田地。看見盧大娘過來,很熱情遠遠地打著招呼。田埂邊支楞著一些玉米根莖,踩在上面很硌腳。天氣不是很好,沒有陽光,有些潮乎乎的。上山的小路積滿了落葉,散發著腐木的氣味,路邊長滿了掉光葉子的帶尖刺的小灌木,不小心弄到手上還挺疼。山勢蜿蜒,抬頭能看見山頂有殘敗的古長城烽火台,在蒼茫中越發顯得落寞。英雄已老,盛世往矣。不知道在這古城池之地,是否還有戍邊將士的亡靈。一路上時有同道中人擦肩而過。接近山頂,路上的碎石明顯增多,不知道是不是長城風化留下的?我們走走停停,有戎裝的老人輕捷的超越我們,想起三精和補鈣的電視廣告,不禁莞爾。到達山頂的烽火台時,遠眺群山,紅的、綠的、黃的,一團團一簌簌,濃墨重彩,林葉也知秋意。有背著全套裝備的露營族繼續前行,尋找營地。我們循著他們的足跡,尾隨前往。長城上到處是碎石,坑坑窪窪,有些地段非常陡,後人能見前人之踵,斷壁殘垣比比皆是。每段城牆每塊青磚是不是見證著每段歷史?因為體力原因,我們的隊伍分散了,楊柳、包子和我成了一小組。走到一段城牆的盡頭,台階全無,如狼齒參差,靠壁懸有一樹枝搭建的梯子,有一山民守在梯旁,自稱此梯為他所造,收取過路費2元/人。哎,世風日下,此梯他造,從此路過,留下錢財。我們三人禁不住山後風光的誘惑,交完買路錢,由包子開路,楊柳最小居中,我殿後。柳暗花明又一村,未虛度此行,城牆越發巍峨險峻,大家互相扶持,你推我拽順利登頂。遠處的烽火台順著起伏的群山一個接一個,風景獨好。包子拿出專業器材狂拍,難怪說箭扣是攝影發燒友眼中的寵兒。不遠處有人聲在竊竊私語,我和楊柳貓著腰鑽進烽火台中央,原來露營族將帳篷搭建到這兒了,殘存的城牆也能遮擋些夜晚寒冷的山風。暮色降臨,我們不得不放棄繼續前行。

回到盧老爹小院的時候,飯菜已經在大鍋裡面做著,柴火燒得旺旺的,飯香撲鼻,我們越發飢腸轆轆。火炕已經焐熱,鋪蓋一字排開。牆上竟然掛了張毛主席畫像,在民居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樣的畫像了。地道的農家飯。豆腐嫩滑。中國的語言博大精深,在我們為“吃豆腐”怪笑的時候,ADAM顯得特別的迷茫。費了半天勁才解釋明白,並千叮嚀萬囑咐只可小範圍談及,以免有色狼流氓之嫌。飯後,放了一通鞭炮,嚇得盧老爹家的貓飛狗跳。可憐的妞妞拿出各門功課寫寫劃劃,業精於勤,即使未來的驢族功課也不能拉下。而我們的牌局在另間房開鑼,大家盤腿坐於床上,軍師參謀眾多。雖然我的牌技也屬於入門級別,但比起ADAM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夜深了,大家陸陸續續都睡去,豆芽包子二馬和我還在喧戰。包子和二馬鬥志昂揚,我和豆芽卻屢戰屢敗,困意上湧,哈欠連天,我和豆芽徹底投降了。11點多鐘,躡手躡腳回到大炕,屋裡有人在嘰嘰咕咕說夢話。一挨枕頭馬上進入了夢鄉。不知道幾點鐘,大炕熱得受不了。我就像煎餅果子似的,一會左邊一會右邊一會朝天,昏天黑地,迷迷糊糊的折騰。快天亮的時候,大炕冷下來才熟睡過去。

早上4點多,顧大首先起床了。今天早上的任務是看日出。睡眼惺忪起身,冷水一激淋,困意全無。旺財,超人氣的狗狗,做了我們的向導。一路在前小跑,然後尿尿沿途做著標記。跑跑停下來等著我們追上來。有路口分叉,一條上一條下,旺財朝下跑去,我們猶豫著要不要跟著。旺財是條好狗狗,最後大家決定信任它。果然是正確的,先下再上別有洞天。今天天公作美,太陽像個雞蛋黃掛上了天空。群山間有薄薄的晨霧,宛如輕紗。長城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中,若隱若現,又有了生機。又路過了一片營地,旺財被剛剛睡醒的露營族逮了個正著,拉入到他們的帳篷內,好吃好喝。遠遠看見了聞名遐邇的天梯,如一根長索從崖上甩下來。豆芽、ADAM、二馬、楊柳和我手腳並用攀爬,城牆風化嚴重,有些地方竟無下腳之處。回頭看看來路,頭暈眼花。到達一平台,又遇見昨天的戎裝老人們,交談之下,才知道他們是海澱自行車隊的,從奧體西門一直騎車到箭扣,我的天,怎一個強字了得。下山時心驚肉跳,腿打哆嗦,側身倒退貼著城牆邊一步一挪慢慢蹭下去。下得山來,有片黃燦燦的野草地,草很茂密,特別有秋天的感覺。估計再過幾天,下了雪,當是另外一種風情了。村口的枯樹上停落著兩只烏鴉呱呱叫著,我們一起哄,驚飛了它們。剛說好一個比翼雙飛,繞個圈子後,竟然變成了一群,黑壓壓依然落在那棵老枯樹上。回到盧老爹家,在陽光下用早餐,不時有野蜂過來搗亂,只好端著粥碗躲躲閃閃。10點半坐上回城的面的,旺財還是沒有回來,會不會已經成了露營族們的鮮湯了吧?

回城很順利,在車上打著盹,一睜眼12點多已經到了五環。顧大和小白算了算帳,一趟下來,花費65大元/人。在此別過,相約冬日再聚箭扣。也許就是另一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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