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聖

作者: 天暖

導讀朝聖文/韓天暖 在多年朝思暮想之後,終於踏上了朝聖之路。 很早就知道梅裡雪山,它是藏區神山之首,終日被雲霧鎖住,一般難以看到真面目,而且從未被人登頂過。 從香格裡拉北上,翻過一個4200多米忘記名字的埡口到了德欽縣城,穿過縣城我們住進了飛來寺,這是一面正對著梅裡雪山的山坡,山坡上白塔林立,旌幡獵獵。 我們到的時候是是下午,很冷。梅裡雪山被雲 ...

朝聖文/韓天暖

在多年朝思暮想之後,終於踏上了朝聖之路。

很早就知道梅裡雪山,它是藏區神山之首,終日被雲霧鎖住,一般難以看到真面目,而且從未被人登頂過。

從香格裡拉北上,翻過一個4200多米忘記名字的埡口到了德欽縣城,穿過縣城我們住進了飛來寺,這是一面正對著梅裡雪山的山坡,山坡上白塔林立,旌幡獵獵。

我們到的時候是是下午,很冷。梅裡雪山被雲霧遮繞著,看不到主峰。

同伴們都睡倒了,只有我因惦記著神山,強忍者長途跋涉的困倦和高原反應帶來的隱隱頭痛,趴在客棧的窗台上守望著神山。

黃昏的時候,雲與雲之間有了一段段的間隙,梅裡雪山的主峰便在此間斷斷續續展現起神姿,主峰呈金字塔型,白雪皚皚,冰川懸掛,其間被黑色的脊線分割,主峰便像極了一尊其它群峰簇擁著的著袈裟的大佛。

此刻,心靈的震撼是無言的,國內外的探險家稱梅裡雪山是世界上最美的山,我靜靜的凝視著神山,不敢有絲毫的動靜。

第2天早晨,天剛蒙蒙亮,我們便被司機喚醒了,師傅告訴我們,趕緊吃早飯,呆會好拍照,如果幸運的話,可以看到梅裡雪山十三峰全部打開的畫面呢!

客棧下面的房頂平台上已經聚集了好多人,各式的照相機支在三腳架上,鏡頭全部瞄向神山。

陽光灑向神山,神山卻雲霧繚繞,不向敬仰他的人們展示尊容。不過雲線以下卻也壯美神奇無比:幽深黑暗的深谷,翠綠無比的山腰,白雲繚繞的山頂,雲中垂下的潔白冰川,所有這些你能想到的詞語只有一個:“神奇”。

據說,神山的面紗難得打開一次,甚至很多人在梅裡雪山一住幾個月,都不曾看到過神山真容,但據說,達賴喇嘛專門朝拜神山的時候,神山會打開面紗的。

在來梅裡雪山之前,在麗江的一個客棧裡見到過來自東北的一家三口,他們比我們早兩天到梅裡雪山,而且看到了“梅裡雪山”十三峰全部打開的神奇畫面,當時我還不已為然,因為當時麗江的天氣非常好,覺得這麼晴朗的天,看到神山應該不成問題的。現在看來,他們實在是太幸運了,值得欣慰的是昨天下午我們看到了神山的主峰。

司機告訴我們,可以先去看明永冰川,回頭中午時分,也許神山會揭開面紗的。

一小時後,我們驅車來到了梅裡雪山南側山谷中,租了藏族同胞的馬匹,我們沿著藏民常走的轉山小道上山了,有兩三個體形高大健碩的藏民騎馬一直走在我們前面,牽馬的藏族小兄弟告訴我們,他們是轉山的,因為家裡要蓋新房了。

轉山我是早就知道的,但蓋新房也要轉山嗎?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路兩邊的山坡上,有許多用三四塊書本大小的石塊搭起來的類似於門狀的東西,通常是兩塊石板豎著插在地上,一塊橫擔在上面,。

藏族小兄弟告訴我:這是房子。是轉山的人為自己死後靈魂搭建的歸宿。

前方瑪尼堆林立、旌幡飄揚, 馬道到此為止,以後的路需要徒步。

前面有一座廟,在廟裡捐了錢。取了三支藏香在佛前點燃,然後內心開始祈禱:“願佛光普照,世間眾生平安吉祥,免遭苦難”。隨後將藏香插於香爐之中,隨後五心向上,向釋迦牟尼佛和我心中的神山行跪拜禮,三個長頭磕下,抬眼時,香霧裊裊直上,據說,燃香是可以通往神界的,心中竟然有一種莫名其妙想哭的感動。

繞過寺廟,穿過層層疊疊隨風飄舞的旌幡大陣,沿一段長長的、窄窄的木制棧道徒步而上,我們終於看到了冰川。

這是真正近距離的看到冰川,准確地說,這裡只是冰川的遺跡,被冰川塑造的千奇百怪的冰磧谷地,整條山谷的地面由無數個巨大的菱形的裂縫密密的排列在一起,像沒有葵花籽的葵花盤那樣的感覺。

裂縫中有藍盈盈的冰,那是斷裂的冰川的觸角。

繼續往前走,逐步看到了真正的冰川,首先是有著一段長長的巨大的冰川舌,恣意地鋪滿了山谷,並且高過相鄰的地面許多,在前面山坡的高台處,形成一個巨大的斷裂面,斷裂面上或似山嶺、或似雕像,景致奇異,嘆為觀止。

沿著棧道繼續往上走,棧道的盡頭,是一個大的觀景平台,正位於冰川斷裂面的側下方。

觀景台依山懸空搭建,背後的山坡上和台子四周的欄杆上掛滿了五彩的旌幡。

坐下來靜靜的感受神山,冰川在我們的一側,我們看不到它的最頂端,因為頂端在雲中,明永冰川從海拔米的山頂一直下垂到海拔米的地方,據說是北半球下延底部海拔最低的冰川,冰舌到冰川頂部足有3000多米。

觀景台正對面是梅裡雪山余脈的東坡,此刻頂部正被雲遮霧繞,雲層厚薄不一,又是慢慢移動的,所以一些山峰時陰時現,但雲霧之下卻足以讓讓你疑在仙境了,兩條銀白色的溪流從雲端裡延伸下來,從綠色的山谷中遮遮掩掩,曲曲彎彎地流下,然後彙合,呈一個倒人字型,然後在快接近冰川的地方鑽入了地下。

我們不停的對著同樣的地方按著快門,沒有想為什麼,只知道這樣的地方,一旦離開,會讓人心痛不已的。

下山的時候,在馬上頻頻回顧,卻不夠能停留。

路上碰到更多的轉山人,背著孩子的婦女,背著干糧的漢子,每個人手中都拄著一根拐杖,他們衣衫簡樸,臉上卻都泛著紅光,他們大聲向路上碰到的每一個人笑著問好,那種快樂是由衷的。

沿路上,我看到有的樹杈上放著衣物,但周圍並沒有人,就問藏族小兄弟,他說,那是轉山的人走路走熱了,把衣服脫下來放著,回來時再穿。於是,想起曾聽人說過的路不拾遺的傳說,這在城市裡消失的故事,在這裡真實地遇上了。

下了山,上了車,第六次越過金沙江,然後爬坡,在山頂再一次回望梅裡雪山,依然雲遮霧繞。

神山就是神山,它不需要你承認它,評論它,也不會因為你是誰或來自何處而輕易打開。

但這已經夠了,僅僅是憑昨天下午那雲霧中偶然看到神山的幾個瞬間就夠我感激不盡了。

從雲南回來之後許久的一天夜裡,做了一個夢,夢見日照金山的景色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趕快掏出相機照像,心裡還在想: 神山是不是不可以拍照的。

果然,在夢中,去洗相館的路上,相機突然的輕微響了一下,後蓋打開了一條縫,當然,那個膠卷最後什麼也沒洗出來。

於是我想起來,在朝拜神山之前,我曾去過的雲南最大的佛教寺院——松贊林寺大殿裡,那裡也是不讓拍照的,但我太喜歡那些神秘的大柱子,喜歡那些供奉著的活佛塑像,還有那些面目慈善的僧人,於是悄悄用數碼相機拍了好幾張,但奇怪的是,後來居然沒找到這些照片,而其它的照片,都完好存在。

我不想說明什麼,但我知道,我的內心更多了一些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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