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起了個大早,卻因為沿途不斷遇到成群結隊的犛牛和山羊,耽誤了不少時間。在藏區好幾天了,車輛避讓牛羊的情況時常發生。清晨或者傍晚,小孩趕著牛群,哼著小調,悠閑地回家。那裡的牛羊都不懼怕汽車,有時會看見一頭牛躺在高速公路正中央懶懶地享受高原的陽光,我們只好不驚動它,慢慢從它身邊繞過去。對於那裡的生靈來說,它們才是大自然的主人。
今天是多雲天氣,按山裡的說法,今天是看不見神山頂峰的。我想,我們有時間,希望明天天空可以放晴。
因為來之前聽說衝古寺正在大修,於是我們順道去參觀貢嶺寺(衝古寺其實是貢嶺寺的分支)。很巧,今天正好要舉行誦經儀式,我們有幸看到了喇嘛寺的小活佛。寺裡一個老喇嘛很熱情地帶我們參觀了整個建築並耐心地講解。寺裡一些建築的裝飾是用酥油花手工雕刻出來的,看上去很逼真,聽說這種技術正在漸漸失傳。我們這些沒有宗教信仰的人也被他們的虔誠所感動。誦經儀式上,我們被允許拍照,包括小活佛。我們倒是猶豫了,怕干擾此刻的神聖。在佛祖面前點燃了2盞小油燈後,我們默默離開這裡。
我們到達亞丁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亞丁村上全是帳篷式的統鋪,住宿條件很差。司機和我們說,如果現在進亞丁景區天黑時候出來時間比較緊張,而且估計什麼也看不到。他的意思是讓我們今天住亞丁村,明天趕早進去天黑出來。可是我們想拍日出。於是決定進亞丁景區住一晚。當時我只記得好友和我說千萬不要住洛絨牛場,而後來一直沒有人告訴我,亞丁景區裡只有洛絨牛場。
因為考慮到要第二天才能返回了,所以還是沒有為了省幾十塊錢和馬夫私下交易,而是老老實實去管理處買了往返180元/人的馬票。
我們的午飯是在馬背上解決的,巧克力和牛肉干。上山需要大約3小時,這也就是說馬夫需要走3個小時。我把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遞給馬夫,馬夫很感激的樣子。這裡物質匱乏,巧克力和糖對於馬夫來說,是他們沿途補充體力的唯一食品。一路很泥濘,很多路根本無法下腳,可是馬夫始終牽著韁繩,走在馬匹的旁邊。沿途山泉很多,馬渴了會停下喝水,但是,當我看見馬夫和馬同時在一汪水中痛飲山泉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一點酸。那個看起來已經不年輕的婦女,先是用手捧起水來給馬喝,然後自己也喝了起來。我的手裡拿著一瓶沒有開封過的礦泉水,我想遞給她,可是猶豫了,她的表情如此自然,我想這可能是她的生活方式,我不能以我的眼光去判斷,我害怕傷害她的自尊。
繼續前行。千年來虔誠的信徒都會沿著這條山路前去參拜三座神山。衝古寺山下的草地是馬夫的第一個休息地。衝古寺現在正在大修,裡面已經沒有多少喇嘛了。我和木頭房子還是准備爬上去看一看。因為那裡海拔比較高了,我向上走的時候明顯感覺自己的心跳厲害。站在衝古寺前,立即發現很多網站上的照片都是在這裡取景的,藍得幾乎透明的天空,仿佛已經在頭頂上的白雲,顏色愈見分明的草地和成群的黑色犛牛。遠處是白雪皚皚的雪山,背後是沉睡千年的峽谷,腳下是靜靜流淌的溪水,身邊是驚嘆得除了按快門再也不做別的事情的他。
要快點趕路了,否則天黑前到不了牛場。馬夫的步伐快了很多。開始下雨了,氣溫和下午相比,至少低了10度,我感覺有點冷了。
終於,在天黑前,我們到達了洛絨牛場。這裡豁然開朗,三座神山近在咫尺,頂峰卻又遠在天涯。它們在我眼前,卻不在我身邊。我幾乎無法形容這種震撼的美。同時,我很快意識到,眼前10多個漏風的行軍帳篷就是洛絨牛場的住宿地,沒有電和水,10個人的統鋪,這是此處唯一的住宿地。看了一眼手機,已經6點了。管理員預告今晚有雪。心裡明白,今晚將是此行最艱難的一夜,至於將面臨什麼樣的考驗,我心裡也有數了。